本帖最后由 月光丸 于 2015-2-25 19:12 编辑
前言：客套话不多说，有建议指正但说即可。原书引言略去不译。 另特别感谢论坛外部人士，Eva和Mirror酱帮忙校对润色
另：谢绝一切转载，谢谢合作。
第一章
法军在西班牙的处境。——大军团的第五军离开西里西亚并进抵阿拉贡（Arragon）。——萨拉戈萨(Saragossa)围城战。——占领哈卡（Jaca）和蒙松（Monzon）。——絮歇师前往卡斯蒂利亚（Castille）。——絮歇从阿布兰特斯公爵（the duke d’Abrantes）处接过对第三军的指挥权——该军团的情况。——萨拉戈萨的情况。——布莱克将军抵达阿拉贡而絮歇将军也来到萨拉戈萨。——进攻阿尔卡尼斯（Alcañiz）。——撤退到萨拉戈萨。——部队休整并组织防御。——玛利亚（Maria）之战。——贝尔奇特（Belchite）之战。——占领瓜达卢佩河（the Guadalupe）和辛卡河（the Cinca）一线。
1808年初，法军的几个军已经翻越比利牛斯山，进占了西班牙的领土，他们不仅驻扎在边境要塞之中，还深入到了马德里乃至更为遥远的安达卢西亚（Andalusia）。此外，一支法军舰队正停泊在加的斯港（Cadiz）内，还有一支部队则已经到了里斯本。因为那些举世皆知的政治与军事事件的缘故，很多部队在年底就撤出了半岛。剩下的几个军团分别占据着圣塞瓦斯蒂安（St.Sebastian）、潘普洛纳（Pampelona）、巴塞罗那和菲格拉斯（Figueras），全都集中在埃布罗河（Ebro）右岸。这些新近征召的年轻士兵根本无力承受灾难性的失败，也不足以镇压西班牙起义军，因此拿破仑不得不从位于普鲁士和波兰的大军中抽调出部分老兵，调往半岛战场。到了11月，他亲率近卫军来到上埃布罗河的部队前线。在埃斯皮诺萨（Espinosa）、布尔戈斯（Burgos）和索莫谢拉山（Somosierra），皇帝计划周全，行动迅速，用第一军、第二军和第四军几次击溃了西班牙军队，而拉纳元帅则率领第三军和第六军，在图德拉（Tudela）打败了卡斯塔尼奥斯（Castanos）将军和帕拉福斯（Palafox）将军。之后，帕拉福斯手下的3万人马只好躲在萨拉戈萨的城墙后，龟缩不出。在马德里陷落后，皇帝便立刻召令第六军前去与他会合，打算以庞大的兵力向约翰·摩尔爵士（Sir John Moore）的英军挺进，后者由于行动过于迟缓而没能解救西班牙的首都。对于此刻的拿破仑来说，追歼一股英军比其他任何胜利都更加有吸引力。然而，当拿破仑正要向贝内文托（Benevento）进军之际，奥地利的备战举动却让他无暇西顾，不得不启程回国。接着，追击英军的任务就交给了独立指挥第二军的苏尔特元帅，为达目的，奈伊元帅的第六军也受命听其调遣。
与此同时，维克托元帅的第一军正在攻取埃斯特雷马杜拉(Estremadura)，塞巴斯蒂尼将军的第四军正在占领拉曼查（La Mancha）。蒙塞元帅的第三军位于阿拉贡，圣西尔将军的第七军则驻扎在加泰罗尼亚。虽然约瑟夫国王已经回到了马德里，但周边地区并不在他的掌控之内。所有民众都在起义爆发之际拿起了武器。战斗伊始，虽然我军取得了自己都始料未及的胜利，把敌军打得一败涂地，但他们正开始为全面抵抗做准备，到处都在组织部队。我们惊叹于对方的数量而非训练水平，对于他们来说，仓促的组织行动所造成的缺陷全都暴露无遗了。不过他们情绪高涨，从民族热情中汲取了主要的力量。新国王名义上是军队的大统帅，也是皇帝的副手，而他只有在法军的协助之下才能维系统治。多亏了从大军团派来的增援部队，他才得以重返首都，但若要征服整个国度，就必须付出更加巨大的努力，而且经常是好事多磨。
莫蒂埃元帅的第五军已于9月8日离开了西里西亚。12月1日，他们渡过了比达索尔河（the Bidassoa），在接到替代阿拉贡的第六军的命令之后，第五军就向布尔戈斯进发了。为了攻破萨拉戈萨的城防，我们必须动用多种强有力的攻城手段。尽管蒙塞元帅手上有第三军、几支炮兵和工兵部队，还有一支庞大的攻城装备车队，但他还需要更多的步兵才能包围这座庞大而人口众多的城市。城内的补给品供应状况良好，人们决心要自卫到底。早在几个月前，法军的前进步伐就为这座城市所阻。尽管兵临城下的法军攻入了众多的街道和广场，但他们最终还是被击退了。
12月21日，第三军和第五军一同向这座首府行军。蒙塞元帅夺取了托雷罗山（Monte-Torrero），从那里可以俯控整座城镇。莫蒂埃元帅派第五军第二师占领了埃布罗河左岸的郊区。絮歇将军的第一师最先参与了对右岸的阿尔哈费里亚（Aljafería）的抑或属于宗教法庭的城堡之进攻，并向城镇的西侧发起攻击。不久，朱诺将军接任第三军军长，而拉纳元帅则负责统一指挥第三军和第五军，继续围城。到任之后，拉纳让絮歇师充当侦察部队，前去驱赶不断在卡拉塔尤（Calatayud）和阿拉贡各处组织起来的的敌军。1月至2月间，第一师行进于埃布罗河两岸。在李锡内纳（Licinena），佩雷尼亚（Perena）上校聚集了4千到5千人的部队，而且还占据了有利地形，但在法军面前还是遭受了惨败。尔后，絮歇将军的部队挺进到萨拉戈萨附近。外敌当前，这里的西班牙人表现得十分倔强不驯。帕拉福斯早前已经号召那些身体强健、满腔热忱的阿拉贡民众武装起来，奋力抵抗。在围攻这座首府的行动中，尽管我军士兵使出了浑身本领，其坚毅不屈与英勇无畏有目共睹，而我们勇敢的工兵们也在为他们开路，但守军还是进行了日复一日的抗争，他们坚守着每一座房屋，每一堵城墙，寸土不让，展开了一对一的战斗。罗格尼（Rogniat）将军在他的报告中详述了这场难以忘却而且无可比肩的围城战。2月18日，炮兵们向掩护大桥入口的一间郊区修道院倾泻了强大而协作良好的炮火。然后我军拿下了该处，占领了整个郊区及其要塞，还从另一个方向打进了城镇中心，彻底断送了守军对平安解围的希望。2月21日，政务会（Junta）提出了投降协议，但被迫无条件投降。拉纳元帅随即要求他们作出新的效忠宣誓。政务会首脑马里亚诺·多明戈斯（Mariano Dominguez）是一位精力充盈的老人，他在宣誓时极其高尚地说道：“我们已经自卫到底以尽抗击你们之义务，从今以后我们会坚定不移地遵守我们的新誓约。”而他后来的所作所为也证明了这番话的诚意。
要准确描述萨拉戈萨城的悲惨景象是不可能的。医院已经人满为患。尸体填埋场也容不下更多的死者了。数以百计的尸体被装在缝好的布袋里，搁置于几个教堂的门前。一种可怕的传染性发热为害至巨。死于围城之中的人，包括被敌军杀死的，为数估计在4万人以上。
萨拉戈萨之沦陷让这个国家陷入了恐惧和沮丧之中，趁此机会，上司命令絮歇师副指挥官兼参谋长法布尔（Fabre）率领第三十四团前往哈卡。3月初，法布尔占领了哈卡镇及其城堡。同月，吉拉德（Girard）将军的师赶跑了辛卡河左岸的敌军，还夺取了蒙松的要塞。4月底，第六军奉命回到去往卡斯蒂利亚的路上，朝着巴利亚多利德（Valladolid）方向穿过布尔戈斯。而就在絮歇将军和他的师全速进军之际，上级发来命令，要他接替阿布兰特斯公爵朱诺将军的第三军军长之位。
絮歇师组建于布伦军营时期，下辖第十七轻步兵团、第三十四、第四十、第六十四和第八十八线列步兵团。从各个方面来看，这支队伍都像是一个古罗马军团，他们受同一种精神之驱使，都紧紧团结在指挥官麾下，而且已经成为了纪律严明、经验丰富而顽强不屈的军人。他们曾分享乌尔姆之战、奥斯特里茨之战和耶拿之战的荣光。作为第五军的前卫，他们曾在萨尔菲尔德（Saalfeld）和普图斯克的战斗中冲锋在前。临别之际，絮歇将军心中充满了最深切的惋惜之情。为了安全返回萨拉戈萨，他带上了第一师的后卫部队，包括第四十团的散兵和第六十四团的一个营。对于絮歇来说，这批部队具有极高的价值，他们不仅可以为他效力，还能作为纪律严明与秩序良好的典范，对尚不具备此种品质的第三军起示范作用。在此后的日子里，他们充当了完美的榜样。
第三军起初是以吉伦特第二观察军名义进入西班牙的，蒙塞元帅给予了他们关于勇气和良好纪律性的至佳训练，并带领他们在马德里、巴伦西亚和纳瓦拉（Navarre）的战斗中扬名。但是这支部队大部分都是新兵，他们仍需提高自身的纪律性，汲取更多的经验。第三军最初由2个老兵团（即第十四和第四十四线列步兵团）、第五轻步兵团的一个营和60个来自兵站的预备步兵连组成，后来被划分为5个团，分别是第一一四团、第一一五团、第一一六团、第一一七团和第一二一团，原来的14个骑兵中队也被编为第十三胸甲骑兵团。之后，第三军得到了波兰人的增援部队，于是新组建了3个团，分别是维斯瓦军团（Vistula）第一、二、三团，每团下辖2个营，同时还组建了一个波兰枪骑兵中队。除了上述部队之外，絮歇手下还有第四骠骑兵团，以及召来围攻萨拉戈萨的大量工兵和炮兵部队，包括3个地雷工兵连、6个坑道工兵连、8个炮兵连（其中一个是骑炮兵连）和8个运输车队连。野战炮兵部队拥有的火炮数量不超过20门。
第三军总人数不少于2万人的事情似乎给当局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然而，在围城战期间，我们不仅损失了许多经验丰富的士兵，还增加了大量的伤病员。此外，第一二一团和维斯瓦军团第三团正分散在纳瓦拉当地。最重要的是，第一一六团和第一一七团已经被派去执行将一批俘虏从巴约讷押送至巴利亚多利德的任务了。上述状况使处于备战状态并且可以投入战场的实际兵员数量削减到了1万人，炮兵和工兵部队尤甚。我军的这些实情都写入将近1809年5月时的简报中了。
[1]见注解说明文件第2号。——原注
总而言之，第三军在围攻萨拉戈萨期间损失甚重。步兵十分疲弱，新兵团的处境尤其不容乐观，原因是他们不久之前才被匆促地组织起来，年轻的士兵们都缺乏经验。几乎所有炮兵都被调到德意志去了，结果只好抽调大都衣衫褴褛的步兵来顶替他们的职务。军团对兵员的补充招募工作还没有完成。军饷被拖欠，军中金库虚空，省收税人也潜逃了。部队不过是勉强得以维持生计而已，在这个被战争蹂躏耗尽的地方，根本找不到一家军火库或者是商家。
这支军队在人数上占劣势，却仍在危险面前表现出高尚的意志，他们身陷如此令人沮丧的处境之中，却远远没有得到补偿。而且，法军近来试图对军服作出一系列改进，不同款式的白色和蓝色制服就是此举的碍眼遗物，它们实际上只会使军服颜色变得混乱，让这支本应专注于军事行动而已经消沉虚弱的部队分心。他们因为形势艰难而降低了对制服的评价，敌对势力也因此而更加嚣张和大胆。士兵们深深地为他们陷入的不幸处境而悲叹，抱怨他们的勇气没有让自己得到公正的对待。在围攻萨拉戈萨期间，第三军承担了主要的工作，可谓备尝艰辛，历尽危险。可在战斗结束后，他们看到第五军的士兵们得到了应有的报偿，自己却因为将领间的矛盾而一无所得。拉纳元帅前往巴黎后，两军的统一指挥就终结了。许多军官也同样渴望投身到即将展开的奥地利战役中去，他们殷切恳求，最后获准动身。而阿布兰特斯公爵自己则因身体不佳而告假。
絮歇将军清楚这些情况，而且他还是一个尚不熟悉其部队的新任指挥官，难免会遇上更多的难处，恐怕最无所畏惧的人也会因此而消沉吧。如果一个人只是遵照理性、慎重行事，那他铁定会拒绝接过指挥权。然而，对事业的热忱和对荣誉的热爱指引着絮歇去大干一场，何况他还坚信，不去赴任是很不光彩的。虽然现在已经不能像往常一样，只靠勇气和坚韧不拔的精神就找到成事之道了，但他没有在托付给自己的职责面前畏葸不前。不过，在率领这群刚接管的新兵冲锋陷阵之前，絮歇希望先对部队进行检阅，在他们面前发表演说，和官兵们混熟，然后再着手把他们塑造成自己心目中的样子，展开军事训练，提振其道义勇气，恢复其自信，重整秩序与纪律。他还是很有希望开展上述活动的，实际上，在萨拉戈萨这个首府陷落后，阿拉贡省仿佛被征服了，它最精锐的部队还有大批的民众都已葬身于遍地废墟之下。所以，起码在这一刻，一切都风平浪静。征兵工作正在巴伦西亚、加泰罗尼亚和其他省份进行，不过迄今为止，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各守各的地盘而已。在加泰罗尼亚，已经组建好的西班牙籍部队仍要受法军第七军的监督。因此，最近都不会有西班牙籍部队开进阿拉贡。拿破仑离开后，英国人在科鲁尼亚（Corunna）登船离去，麦德林（Medellin）之战和维尔斯（Vails）之战等事件也为我们在半岛营造了有利的大形势，这样一来絮歇将军就更有希望从容不迫地整顿第三军了。
虽然阿拉贡省在萨拉戈萨陷落伊始被迫向我们屈服，然而好景不长，我们在该省的处境开始恶化。本来第三军已经是兵员紧缺了，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第五团也撤离了这里。哪怕是在不加抵抗的时候，民众也锲而不舍地留心清点我军的人数[2]，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我们的这个软肋，起义军政府也准备对此加以利用。布莱克将军负责指挥西班牙王国东部的省份及其军队。他在短时间内于巴伦西亚边境组织了一支军队，自以为有望击败第三军，妄想把我军赶回纳瓦拉和比利牛斯山，然后逼近从巴约讷（Bayonne）到马德里的重要补给线，从而断绝深入到半岛中心的法军与其基地的联系。在皇帝携近卫军回国并前往德意志之际，第五军撤离的事实给阿拉贡省造成了一种真空感，不仅如此，整个西班牙都有这种真空感。五月份的时候，皇帝正在遥远的奥地利奋战，在埃斯林与命运抗争。就在此时，阿瑟·韦尔斯利爵士率领英军重返葡萄牙，准备先将我军赶出境外，然后在西班牙中心发起进攻。在此形势之下，来自布莱克的威胁就居于次位了，其威胁程度直到日后才会变大。布莱克不敢马上向驻守阿拉贡的第三军发起进攻，而是继续鼓动人们武装起来，为战斗做准备。他的努力取得了迅捷而广泛的成功。大量的游击队在埃布罗河两岸组织起来，不断地开展小规模骚扰战，阻挠第三军的各种行动，尤其是在第三军围城的时候。尽管絮歇将军将会在未来度过更大的难关，但他现在却不得不一直埋首应对这些零碎而恼人的袭击。自此之后，这种游击战开始蔓延到整个西班牙战场。
[2]在1809年1月的那段时期里，针对法军的民族主义仇恨情绪达到了顶峰。在卡塔里尤（Calatayud），絮歇师第三十四线列步兵团的一个营前往邻镇执行侦察任务，仅此而已，上级也严令禁止他们作出任何敌对行动。到达目的地后，他们遇上了当地的民众，后者依照其习俗，裹着斗篷，正在镇子的城墙外晒太阳，沉默地注视着这支单列行进的军队。营长觉察到有大量的人聚集在一起，就非常谨慎地让部队保持警戒，并请来了镇长，经过一些初步安排后才进入该镇。去到镇长家里后，指挥官要求为他的营提供补给。通常来说，军官们都习惯于稍微夸大他们的兵力，好把对方给吓住或者为分遣队争取到更充裕的补给。营长要求提供1000份口粮和100份草料。而镇长却对他说，我知道必须给你的部队提供补给，但我要你接受780份口粮和60份草料。实际上，这正是士兵和马匹的精确数目。——原注
5月19日，在他抵达萨拉戈萨并就任第三军司令之际，第一师在巴尔瓦斯特罗（Barbastro）与阿尔卡尼斯之间组织了一条长于20里格并垂直于埃布罗河的战列，占据着辛卡河和瓜达卢佩河沿岸。该战列被河水分隔成两段，中间有一座萨拉戈萨的桥充当纽带，也就是说，对于绵延二十里格的战列来说，驻守于梅基嫩萨（Mequinenza）附近的西班牙军在其后方构成了更大的威胁。第二师控制着萨拉戈萨和周边地区。第三师的部分兵力已被派往纳瓦拉，然后又从剩余的大部中抽调了5个营，因此该师已经不能再提供任何所需的增援了。
眼看第三军散布四处，所处位置也相当不利，布莱克将军精神大振。他在5月中旬率军逼近拉瓦（Laval）将军的第一师，迫使后者将前沿阵地从博赛特（Beceyte）撤到了瓦尔德阿尔福哈（Val de Alforja）。18日，法军又退出了阿尔卡尼斯，撤向桑帕尔（Sanper）和伊萨尔（Ixar）。与此同时，驻于巴瓦斯特罗（Barbastro）的阿贝尔（Habert）将军接到了阿布兰特斯公爵的命令，前去收复在第五军撤退后被草率地放弃了的蒙松。5月16日，他将8个被挑选出来的连和30个胸甲骑兵派往辛卡河左岸。这条河向来十分凶险，融冰或暴雨经常会造成河水的突然暴涨。而这一次，分遣队就因为水位上涨而猝然遇险，和阿贝尔的旅隔绝了。
只有胸甲骑兵和他们的马成功泅水归来了，其余的8个连则被一伙民兵和一支来自莱里达（Lerida）的正规军所包围。在英勇奋战了3天之后，战士们面临弹尽粮绝而又无计退却的处境，并且已经大量减员，最后只好放下武器受俘。当这个不愉快的消息在5月20日传到萨拉戈萨的阿布兰特斯公爵耳中时，他正要把第三军的指挥权移交给絮歇将军。因此，新任司令甫一就任，就发现他的部队陷入了困境。在新的军事生涯伊始，絮歇便陷入了最堪忧虑的险境。可以这么说，在他得以掌控局势之前，一切都逃出了他的掌心。事已至此，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动身去救援拉瓦将军。接过指挥权后，絮歇将军于5月21日离开萨拉戈萨，只留下少量部队用于维持秩序、守卫炮场和保护交通线。他命令阿贝尔将军放弃埃布罗河左岸，在丰特斯（Fuentes）处渡河，以充当军团预备队。而絮歇将军则亲自带着第二师的可用部队向瓜达卢佩河河岸进发，在伊萨尔后面的高地上追上了拉瓦的师。他很快发觉，部队因为最近的事情而深感沮丧，而且对于当前形势非常不安。尽管如此，他还是检阅了全军，努力让其记起在萨拉戈萨的战壕中斩获过的荣光，提醒他们祖国寄希望于其英勇的表现。他向全军宣告自己的坚定决心：既然他已经离开了法军中最为优秀和英勇的其中一个师，从今以后就会义无反顾地和将士们共担命运，让他们摆脱这种糟糕透顶的境地，并且尽可能地不遗余力为他们争取光辉前程。
迫不及待的絮歇将军打算立刻对敌军进行侦察，并且一试部队的勇气，于是他命令第一师和第二师在5月22日晚开拔。23日早上，他来到了阿尔卡尼斯跟前，带头领军的布莱克就占据在这里。我军在接近敌人的途中俘获了一支30人的前卫部队。
在对地形进行了仔细的勘察之后，我们认为只要夺取位于桥梁隘路和城镇出口前方，并掩蔽着敌军战列的拉斯奥卡斯山（thehill of Las Horcas），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压制其侧翼，并抓获大量俘虏。于是，我军对敌军战列采取了两个行动，以监控敌军及分散其注意力，而法布尔将军则带头率领第一一四线列步兵团和维斯瓦军团第一团组成一支纵队，向驻守着一排步兵和几门大炮的山地发起进攻。身先士卒的指挥官鼓舞了部队的士气，他们起初表现得十分坚定，冒着迅疾而猛烈的炮火冲到了山脚下。但此时一条新挖的宽阔壕沟却突然止住了纵队前进的脚步，旋即引发了部队的动摇与混乱的后撤。再怎么招呼他们回到战场上也是徒劳无功的。絮歇将军暂停了攻势，敌军看着他在离刚才的位置不远处重整部队，让他们回到进攻前的队列位置。此后，法军始终保持镇定，直到在晚上携伤员离开之际。部队于黄昏时分撤退，由第六十四团的一个营担任后卫。
这次进攻不果在部队的眼里成了彻头彻尾的败北，恐惧和沮丧笼罩在人们头上。尽管如此，我们并非一无所得，絮歇将军在早晨抓获的俘虏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敌军人数和特点的信息，如此一来我军在情报工作上总算取得了有用的成果。从任何方面来说，在阿尔卡尼斯发动的这次进攻都没有得手。敌军不仅被胜利所鼓舞，还占据了我们让出的有利位置。不过，还算幸运的是，得到甜头的布莱克并没有在我军缓慢撤退时进行袭扰。
在我军甩开西班牙人近5里格的路程后，担当前卫的第一师却突然在这时陷入了恐慌之中。惊惶的士兵们误以为敌人就在身后。恐慌借黑夜之力席卷部队，士兵们朝彼此开火，打得稀里糊涂。同时，人们带着马匹、弹药箱和野战装备朝撤退地点乱哄哄地赶去，到了桑帕尔村才停下来。絮歇将军的脚部受了轻伤，打算到那里扎营。最后，白昼之光驱散了暗夜炮制的恐怖，为自己的懦弱而感到羞愧的士兵们重新集合起来，回到了队伍里。那天晚上以及前一天所发生的事让絮歇将军感到很痛心，现在他确信第三军的风纪已经严重败坏。为了尽快扭转这一局面，他抓住机会惩处了犯下其中一桩严重过错的人，满足了时常要求公正的士兵们。当时有一个鼓手宣称他看到西班牙骑兵袭击了维斯瓦军团第二团，并迫使后者投降，这引起了更大的恐慌和惊叫声。不过，第二团的安然到来粉碎了这个谣言。随后这个鼓手被带到即刻成立的特别军事法庭面前，经过审判后当着部队被枪决。这一杀鸡儆猴之举相当奏效，部队马上就恢复了秩序和平静。之后的两天，我们在伊萨尔镇（La Puebla de Ixar）等候敌军。5月30日，亦即进攻阿尔卡尼斯失败6天之后，我军撤回了萨拉戈萨，在城内驻扎下来。
尽管我们行军速度平缓，秩序也十分井然，但这一撤退举动还是被全西班牙的人看作是彻底撤出阿拉贡的前奏。实际上，我们惹上了麻烦，后果可能是决定性的。总司令深受困扰，不知哪种做法最可取。他现在对手下部队没什么信心，担心如果敌军急袭的话，就会无力抵御数量占优势的敌军的决定性进攻。然而，如若他在接任司令时放弃了萨拉戈萨，不顾先前被全欧洲所议论的围城战，进而连累了在西班牙中部的全体法军的话，这就等于彻彻底底的失败。于是他采取了最有利于维护自身名誉也最符合其禀性的做法。他在萨拉戈萨跟前停下，将小小的部队集中在此处，这里的防御值得冒险一战。他决定，如果布莱克给予他喘息的机会的话，就静待第一一六团和第一一七团的到来，希望他们不久就会前来会合。第一师被布置在康塞普申天主教女修道院（the Carthusianconvent of the Conception）前，第二师在蒙特-托雷罗高地上。士兵们不再擅离营地，而是每天凌晨3点就拿起武器，守在阵地上，直到去搜寻敌军的侦察部队归来。
总司令为双重的目标而忙碌，他要重整部队，还要调整防守计划，此外他还检阅了各团，过问了关于装备和补给的最琐细的事项。因而他了解了一些部队里盛行的恶劣风气的源头，他还施行奖罚，将一些渎职和行为有过的军官解职。与此同时，我们在蒙特-托罗雷和运河沿岸修筑壕沟和堡垒。城堡已派兵驻守，以便我军撤离城镇之后也能继续占领该处。郊区设置了路障，可以调离的大炮和辎重已被送往图德拉（Tudela）和潘普洛纳（Pampelona）去了，同行的还有伤病员，这样军队无论是训练还是冒险一战，都可以了无羁束地行动。
意在打探我军目标而密切关注我们的民众们，只会从我们的行动中得出我们正急于掩饰即刻的撤退的结论。然而，絮歇将军的努力和洞察性的预见颇有收获，军队的风气状况正在改善。士兵们惊讶地发现，刻苦的反复检阅、练习射击和大规模的演习占据了他们大部分的时间，就像和平时候一样。他们马上感到了状况的改善，还有勇气和自信的回归。每个士兵以及指挥官的信心都因为秩序和纪律重振而得以恢复。第三军在这15天里都保持戒备，随时准备行动，这就是促成转变的原因。现在他们变得敢于向敌军挺进，在开阔地里发起进攻，而不是龟缩于防线后方，眼睁睁地看着敌军步步逼近。
如果布莱克将军在阿尔卡尼斯之战后迅速前进，不给第三军重整旗鼓的机会，他也许可以将其逼出阿拉贡。然而，这位将军可能不愿急于去取得一场在他看来几乎万无一失的胜利。他在等待巴伦西亚的增援，为了协助将要采取的行动，他还加速了许多地方起义的爆发。在他的驱使下，拉蒙-加扬（Ramon-Gayan）上校带着2千人接近阿穆尼亚（Almunia）和哈隆（Xalon）河谷。4个月前战败过的佩雷尼亚（Perena）准将带着他的人马又出现了，向加列戈（Gallego）派出了分遣队。在埃布罗河左岸，我们只占据着哈卡的要塞和萨拉戈萨的郊区。布莱克将军直到6月才决定如何行动，部队也随之开动。他没有沿着埃布罗河走丰特斯的路，而是带着2.5万人前往贝尔奇特（Belchite）。他确信阿尔卡尼斯之役的败军不会在萨拉戈萨前面战斗，只要逼近韦尔巴河（Huerba）河谷，威胁阿拉贡的道路，就能迫使我们撤退。然而此非絮歇之意，他正静待敌手到来。他暂时把骑兵留在埃尔布尔戈（El Burgo），将步兵分布在蒙特-托雷罗和神圣信仰修道院（the convent of Santa-Fe）之间的从萨拉戈萨到马德里的路上，还派法布尔将军带一支1,200人的部队到穆埃尔镇（Villa-de-Muel），穿过村镇来到我军右翼，并及时在敌军要有大动作时获取情报。
阿雷萨加（Arizaga）准将率领的西班牙军主力在6月13日占据了波托里塔（Botorita），同时，总司令布莱克将军带着剩余的兵力从卡里涅纳（Carinena）前往隆加雷斯（Longares）和法布尔将军所在的穆埃尔镇。阿雷萨加将军跨越韦尔巴河时截获了一支装载补给的船队，同时也将法布尔将军和萨拉戈萨隔绝开来。法布尔将军两面同时受敌，他尽可能地利用了他所在的阵地进行抵抗，然后未失一卒地向普拉圣西亚（Placencia）撤退。絮歇将军命令米斯尼埃（Musnier）将军指挥第二师前去支援法布尔，但由于黑夜来临而未能成功解救，也没有和他恢复联络。14日，米斯尼埃师再次进攻了敌军的前卫部队，又把他们赶过了韦尔巴河，正当他打算追击敌军以夺取波托里塔的时候，布莱克马上从穆埃尔镇派来了援军，米斯尼埃被迫撤退。现在，西军的主力到了韦尔巴河的左岸，威胁着我们撤退的路径，非常有必要将其阻截。因此，絮歇将军决定反击，在15日作出了新的作战安排。第四十四团和维斯瓦军团第三团留在蒙特-托雷罗。阿贝尔师和第二师组成战列，一部分驻扎在神圣信仰修道院，另一部分在右面的高地上扎营。第六十四团的那个营驻于主干路后面。在第三军中，这支前絮歇师的老兵预备队虽然人数不多，但依然因其沉静的态度和严整的纪律而显得威武不凡。瓦捷（Wattier）将军指挥的骑兵旅与之为邻。当晚，一名军官被派往阿拉贡，指示法布尔将军尽快在翌日上午归来，后者正撤离普拉圣西亚，下行到了哈隆的河岸。此外，他还要催促正从图德拉赶来的第一一六团和第一一七团加快脚步。
战斗就要在萨拉戈萨城下打响。至关重要的是，这座城镇应该交由一位功勋昭著的军官来指挥，他要拥有充盈的精力和坚定的性格，这样也许可以弥补留守部队的数量上的不足。他的任务是严密防范民众生事，还要挡住左岸的西军。总司令选中了阿克索（Haxo）工兵上校，他曾在围攻这座城市期间展现出了杰出的军事天赋。他手下有几支工兵部队和1千名步兵可供调遣。
6月15日，布莱克将军将部队部署在小河前，玛利亚附近村子的一座桥横跨其上，也是干路的一部分。他让右翼伸展到韦尔巴河河岸，中央和左翼延伸到高地上，并将步兵和炮兵排成战列。西军缓慢地执行着这些安排。尽管两军相隔甚近，不过在早上只有维斯瓦军团第二团的前沿阵地在开火，后来第一一五团接替了行动，一直持续到正午。絮歇将军一心想着争取时间，等待两个团的到来，所以在采取行动时耐心十足。在韦尔巴河对岸的蒙特-托雷罗，拉瓦将军的两个团作为分遣部队监视着通往丰特斯的道路。在一定程度上，他们占领着制高点即是对我军安全的保障。因为如果萨拉戈萨人看到占领了该处的敌军，他们就会武装起来，让我们身陷最危险的境地。所以，尽管总司令为集结分散的部队做了很久的准备，战场形势还是迫使他动用13个步兵营、7个骑兵中队和12门大炮，总共不足9千人，冒险展开激战。最后，他在快到中午时收到通知，罗伯特上校带着第一一六团和第一一七团，已经赶到了萨拉戈萨附近。总司令命令罗伯特上校马不停蹄地赶往神圣信仰修道院，还立刻让第一预备队前进加入战线，瓦捷将军也在阿贝尔将军指挥下靠近左翼。米斯尼埃师分布在高地上，组成中央和右翼，末端是波兰上校克里斯基（Kliski）领导的波兰枪骑兵中队。总司令发现敌人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于是也允许他的一部分部队休息一下，让马自由活动，好提高他的小小军队的信心。士兵们开始燃起对战斗的渴望，要求指挥官率领他们发起进攻。
进攻命令在2点钟下达了。整条战线当即采取了行动，就在此时，西军也投入作战，其左翼延伸开来，似要从侧翼包围我军。絮歇将军马上赶到最右端以阻止这一机动作战，他把枪骑兵和200名散兵派到侧面，第一一四团的一个营也在同一时间直奔敌军纵队而去。他们的进攻使西军陷入了混乱，后者才刚开始行动。敌军退却到战列中，只来得及做防御准备。总司令毫不迟疑地向布莱克将军的整个左翼和中部发起进攻。两军之间隔着一道山谷，米斯尼埃师收到命令，要扛着武器、不发一弹地跨越过去。赫洛皮斯基（Chlopiski）上校带着维斯瓦军团第一团组成纵队，即刻向西班牙人所在的陡峭阵地进发。已施展开来的第一一四团和第一一五团在凶猛的炮火下协同前进，而瓦利（Valee）[3]上校则对敌炮火施以猛力回敬。布莱克将军不仅仅顶住了攻势，还从右翼调来支援，将战线对着第一一五团前推，后者对敌军中央构成障碍，迫使敌军战列停止了猛攻。布萨尔（Boussard）将军和迪佩鲁（Dupeyroux）上校的努力让该团重新燃起了热情。总司令把维斯瓦军团第二团和第六十四团的那个营派上前去，不过他们并没有紧密地行动。他还派出参谋长阿里斯普（Harispe）将军率100名掷弹兵向山谷方向冲去。尽管阿里斯普在首轮进攻中就负伤了，但他还是带着士兵重新投入战斗，夺回了战斗的先机。两军头上下起暴雨，让相距很近的双方几乎难分彼此。
[3]瓦利将军当时以上校军衔指挥第三军的炮兵。——原注
布莱克将军在西军最左端的行动，还有西军中央遭受的进攻，让总司令很偶然地得到了绝佳的意外收获。审视一下战场的部署，就会发现布莱克军驻于向韦尔巴河的左岸倾斜的高地上面，前后都被山谷环绕，万一受迫，除了通过在战线最右端后方的玛利亚之道路和桥梁，他们将根本无法撤退。所以，这显然会威胁到布莱克左翼和中央的安全，尤其是那些排列成行的大炮。敌军的这一部署失策自然地为我们指出了对策。絮歇将军起初佯装忽略了他的左翼，甚至避免暴露布置在该处的骑兵，而他的中央和右翼都在奋战。在两军争夺高地之际，他马上飞一般地赶到左翼。西班牙骑兵驻扎在桥那边，得到一个炮组和一小批步兵的支援。絮歇命令阿贝尔将军派出第十四线列步兵团，以第五轻步兵团的一个营作为前锋。然后他突然给率领着第四骠骑兵团和第十三胸甲骑兵团的瓦捷将军下令，让他发动快攻，冲进敌军右翼，并占领桥梁，以给步兵取得先机。这次进攻必然会对战斗起决定性作用，而且以迅雷之势被执行了。这一突然袭击使西军陷入混乱并开始溃退，他们的骑兵被彻底打垮了。我们仍占有阵地，桥梁和炮组。尽管失去了右翼的支援，但布莱克将军并没有放弃阵地。他又召集起他的大部分步兵，炮火威力也翻了一倍，他无畏地坚守着阵地，等待眼前准备向他发起的进攻。絮歇将军从敌人侧翼刚才所在位置取得了优势，他派阿贝尔将军带着第五轻步兵团和第十四线列步兵团斜向着进攻布莱克，米斯尼埃师则向前发起攻势。战斗十分激烈，两军仍在僵持。但是，法国士兵一旦展开了胜利之翼就将无人可挡。敌军步兵被击退了，他们冲进山谷，在黑暗和暴风雨的庇护下逃脱了我们的追击。我们缴获了25门大炮和3面军旗。布莱克将军越过地面的障碍，成功抵达了韦尔巴河河岸，并在波托里塔重集逃跑的部队。被抛下的死者比战俘多得多。被俘者包括指挥骑兵的奥多诺韦（O'Donohu）将军，还有步兵监察官（inspector）蒙查卡（Menchaca）上校。我军伤亡约为600到700人。部队为照顾英勇的参谋长阿里斯普将军的伤势花费了点时间。
敌军在晚上完全撤退了，总司令希望马上动用在战斗中只负责占据蒙特-托雷罗的部队，让敌将在远处看看，他还有余力解决再解决一支敌预备队。他命令拉瓦将军经过丰特斯高地前进到托雷西利亚(Torrecilla)以威胁敌军后卫。当晚，总司令来到萨拉戈萨，对该城作一些重要安排，他将要暂时离开片刻。在黑夜中，城市被埃布罗河左岸的佩雷尼亚（Perena）远远地包围着，这名军官幻想只靠武力示威就足以达成他的任务并取得战斗胜利。但是民众在这一行动期间仅仅感到好奇，全然没有骚动和敌意的迹象，而是保持平静和顺从。他们这种谨慎的态度从今以后都没有改变过。
16日早晨，絮歇将军吃惊地看到布莱克将军的部队仍停驻在波托里塔。他对拉瓦将军的进军的可能后果仍抱有乐观的期望，于是向后者重申了命令。为了支援拉瓦，絮歇专心在韦尔巴河左岸采取行动以分散敌军的注意力，接近佩雷尼亚而没有发起进攻。他还让分遣队在穆埃尔镇和阿里涅纳的路上进发，由此确认了没有西班牙军队朝这个方向撤退。这也是他期待进军效果的额外动机。然而拉瓦将军却被错误的向导引入歧途，发现根本不可能在16日到达指定地点。布莱克在晚上拆毁了他的营地，而他的后卫部队则可能会于17日在托尔德西利亚（Tordecilla）被追上。拉瓦将军俘获了一个水兵营和一些露营装备。总司令在17日早上开始亲自追击布莱克，进抵阿尔沃通镇（Puebla d'Alborton）。18日的早晨，两军又在贝尔奇特对垒。他们马上就准备开战，但他们各自的装备和士兵精神状况都变化了许多了。损失了大炮的布莱克将军发觉，自己不得不完全抛弃攻占萨拉戈萨的念头，他现在正处在为了撤退而战斗的关头。絮歇将军已集结了更多的军队，手上有22个营和8个骑兵中队，他们因为最近的胜利而深受鼓舞。他打算摧毁或者至少驱散敌军，以取得圆满的胜利，并安然占有阿拉贡。
布莱克在夜里得到了巴伦西亚的4千人的支援，占据着贝尔奇特的高地。他的右翼面向卡瓦里奥（Calvario）的高地，前方部署有一些朝着通向萨拉戈萨的道路的骑兵。他的中部背倚城镇和圣巴巴拉修道院（the convent of Santa- Barbara）。他的左翼排成几列，延伸过高地，面向埃尔波约修道院（the hermitage of El Poyo），背后是预备队和几门大炮。这些线列由谷仓、开洞的房子和壕沟连接。在我们面前的整个战场，尤其是我们的中部前方，排列着被用于灌溉的沟渠和运河所分割的橄榄林，难以通行。絮歇将军认为，用少数预备的营支持轻部队，就足以看住敌军中部，他派阿贝尔的旅和第十三胸甲骑兵团从远处迂回在科多和贝尔奇特之间的敌军右翼，然后亲自监督对左翼的主攻。米斯尼埃将军接到命令要以营排成纵队前进，并在炮兵对敌战线进行火力压制后，迅速发动进攻。这次进攻由第一一四团，维斯瓦军团第一团和第四骠骑兵团发起，第一一五团还在向更左面前进。西班牙人放弃了埃尔波约修道院。他们的左翼退到中部，集中在贝尔奇特和圣巴巴拉附近。他们开始倾泻快速的炮火，并勉强组成进攻纵队，在骑兵的支援下前进到我军面前。然而瓦捷将军成功地侦察到了他们的动向，于是，米斯尼埃将军坚决地向敌步兵冲去。奥夫雷（Auvray）中尉将两门轻型火炮带上前去，以极大的勇气和精确度向着敌军大炮开火，他把一颗榴弹炮弹打到一个弹药箱上，引起了火灾，使两边的行动逐渐变得势不可挡。几个弹药箱爆炸了，恐惧在西军行伍中扩散。一个营的逃跑，导致了其余部队的撤退。两翼都效仿中部的做法，冲过贝尔奇特，在远离城镇的旷野上极度混乱地狂奔。通往那里的道路很狭隘，加之在左翼那边的胸甲骑兵还有一段距离，一时难以追及，使得我军没能善加利用敌军的溃散，或者抓获大量俘虏。巴伦西亚的第一团倒是唯一一个在战场2里格之外重聚的部队，但马上就遇袭被俘了。西军仅剩的9门炮，还有1面军旗、23个弹药箱以及一些小型武器和辎重都落入了我们手中。布莱克将军的部队被彻底打散了。
第二天，即19日，我军占领了加兰达（Galanda）、阿尔卡尼斯和卡斯佩（Caspe），找到了充足的给养和物资储备。总司令派出四支纵队从各个方向追击敌军，其中一支接近了托尔托萨（Tortosa），另外一支进入巴伦西亚王国内的莫雷利亚（Morella）镇。米斯尼埃将军留下指挥在瓜达卢佩的部队，并受命在阿尔卡尼斯的城堡布防。
6月23日，总司令在卡斯佩渡过了埃布罗河，侦察了梅基嫩萨的周边地区，在进抵弗拉加（Fraga）之后又渡过辛卡河，占领了蒙松的要塞。对梅里达（Merida）方向也有一次侦察，该地总督被吓得闭城不出，按照通常的说法，他那时刚好准备到热那亚避难，但是却因为眼前的危险而不得不彻底放弃这一路途遥远的行动，并专注于本地的防御。阿贝尔将军和第三师留在辛卡河边。
总司令完成了这些军事安排，以保护第三军免遭险境和促进未来的行动取得成功。让事情更为圆满的是，他第一次尝试引进一个公正与温和的体系，认为这样可以助他在占领阿拉贡之后，压制当地人的仇恨。他在右岸的两个很有影响力的小镇阿尔卡尼斯和卡斯佩现身，安抚并晓谕民众，经历过这次战争所带来的不可避免的动乱之后，在未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丰饶繁荣的大好前景。在返回萨拉戈萨的途中，在左岸主要地区的两个重镇巴瓦斯特罗（Barbastro）和韦斯卡（Huesca），同样的言行举动获得了非常良好的效果。尤其是在首府萨拉戈萨，他更是极力谨言慎行，为计划的成功铺好道路。牧师、政府官员以及一群民众来到加列戈的桥上迎接，满怀喜悦和信心地接待了他。在接下来的几天，自发的欢庆在这个城市里一直进行着。而一个意外的，但相当值得人们注意的场景在围攻造成的废墟中间出现了，在各个方面上都依旧显示出可怕的效果。在科索（Cosso）沿途的主要街道上，前不久还属于布莱克军，现在已成玛利亚之战和贝尔奇特之战的战利品的枪支被堆积和看守着。这场面本来是想唤起人们狂热想象的，但是在极尽富丽堂皇而且受人尊敬的皮拉尔大教堂（church del Pilar）举行的宗教仪式也非常壮观，从而缓和了这个场面带来的冲击力；总司令觉得他有责任通过一场阅兵式来加强震慑力。这种和谐一致给民众留下了深刻印象，令他们认为任何进一步的抵抗都是徒劳，也让他们理所当然地服从于带来和平和安全前景的平常秩序。在萨拉戈萨民众抱有这种情绪的情况下，絮歇将军希望改善第三军团和阿拉贡本身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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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07:3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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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3 00:0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