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06-11-8 20:57:54
|
显示全部楼层
图十一——匈牙利风格的翼骑兵胸甲,十六世纪晚期,藏于柯米克博物馆(Museum of Kómik)
翼骑兵所用的马鞍是波兰本地制造的,尽管受到了东方风格的极大影响,但还是根据战术要求保留了自己的一些特点,如鞍桥较高,可以给骑手的后背以很好的支持,特别在擎矛冲锋时这一点非常重要。鞍弓上包着铜或者银,鞍上则覆以绣着花纹的皮革或天鹅绒。马镫被称为波兰式样,但基本是属于鞑靼-突厥风格的。翼骑兵现存最完整的马具收藏在斯德哥尔摩的皇家军械博物馆(见图十二),俄国的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兵器博物馆(Orusheynaya Palata)内也有很好的藏品。在克拉科夫的札托里斯基国立博物馆(Czartoryski Collection of the National Museum)内我们还找到了几件翼骑兵用的马刺,这些马刺由镀锡的钢铁制成并镶嵌着黄铜,连接着刺轮的颈部极度延长是其最显著的特征。
图十二——波兰翼骑兵马鞍,1600年左右,藏于斯德哥尔摩皇家军械博物馆
波兰的博物馆内收藏着大量十六世纪晚期到十七世纪早期的匈牙利-波兰式马刀,当时波兰的步兵和骑兵部队都使用这种马刀,只不过骑兵用的刀身要稍长一些,大约在80-85厘米之间(见图十三)。大多数马刀都产自匈牙利或波兰本地,但其中最好的还是从斯特利亚(Styria,现为奥地利一省——译注)地区和意大利,特别是从热那亚进口的。相对当时大多数弯刀来说这些匈-波式马刀算是相当大了,刀身上通常会有数条血槽(血槽是约定俗成的叫法,实际作用为增加大型刀剑的强度而并非真的能放血——译注)和突起的加强肋(yelmen),刀柄上包着黑色皮革,有着长长的铁质棒状护手。刀鞘也包着黑色皮革还有铁或铜皮,有时还会根据翼骑兵们的个人喜好打上数个心形镂空。
图十三-匈牙利-波兰式马刀,约1600年左右,现藏于克拉科夫扎托里斯基国立博物馆
波兰翼骑兵的黄金年代
波兰翼骑兵的黄金年代从1630年左右一直持续到十八世纪中叶[注5]。在十七世纪许多场波兰取得辉煌胜利的战役中,他们都扮演了决定性力量的角色,例如在1683年维也纳城下之战中。
波兰国王拉迪斯拉夫四世(King Ladislav IV)统治期间(1632-1648年在位)又进行了重要的军事改革,改革后的翼骑兵采用了一种新的,也是最广为人知的铠甲,这种铠甲可以说代表了当时波兰本国甲胄设计及制造水平的一个巅峰(见图十四、十五和十六)。所有翼骑兵的盔甲和盔甲上的装饰都大致统一了制式,一套完整的盔甲包括一顶契斯卡格盔、胸甲和背甲(有时候只穿戴胸甲)、一对肩甲和一对臂甲,在极少情况下会在胸甲下再连上类似于四分之三甲的层片式长护腿甲,对大腿前部提供防护。这时的契斯卡格盔有着几种样式。其中一种的盔体大致呈半球形,盔体前端的盔檐上安装了一个可上下滑动调节长度的护鼻,护住鼻梁的部分呈树叶形。调节护鼻长度合适后,可用一个蝶形螺母将其固定紧实。护耳和护颈没有什么变化,护耳仍然铆在皮质悬片上可以移去,上面打着心形的镂洞,护颈也仍然是铆接在盔后的龙虾式层片结构。另外一些契斯卡格盔的盔体则常常学着像当时西欧正流行的翘檐盔和勃艮第轻盔那样在盔顶中线上打出一条盔冠来。到了十七世纪晚期,略带锥形的盔体又多了起来,还常常从盔沿到盔顶锻出一条条的凹槽来,有时会再饰以花状纹路或者黄铜玫瑰。这种头盔的护耳上没有镂洞而是装饰着铜制的奇形怪状的人面浮雕(见图十七)。十八世纪早期的翼骑兵头盔则常常经过黑化工艺处理,并在盔体两侧铆上一对铁制翼饰(见图十八)。胸甲是每一套铠甲最基本的组成部分。这种胸甲由抛光的钢板制成,厚度3-5毫米不等,由中央打出棱脊的整块胸板以及铆接在反面皮带上的五块钢片组成的护腹两大部分组合而成(见图十六)。背甲和胸甲一样,也是组合式的设计,由同样数量的甲片缀连而成,胸甲和背甲之间以带扣和皮带相连接。若不穿背甲,则在背后用交叉革带将胸甲捆在胸前,革带交叉的地方还插着一个金属圆板。护喉甲总是由前后两个部分组成,在左肩处用可开合的铰链相连接,在右肩处则以插槽和钮棒闭合。匈牙利式的护喉下缘藏在在胸甲里面,而波兰式则不同,是套在外面的。肩甲的主体是一块锻成弧形的钢板,向前向后延展,可以护住腋窝和肩胛。在这块甲板下方还接着几块层片状甲片,可以将整个上臂正面护住,最末一块甲片的边缘切成“S”形凸起,遮盖了部分手肘。小臂护甲则纯是东方风格的两分式设计,和土耳其、波斯和印度铠甲的前臂甲非常相似,包括两块弧形甲片,一块较长的保护着小臂正面,另一块则较短,固定在手腕附近,以皮带捆扎停当。如前所述,腿甲的使用较少,其样式和西欧胸甲骑兵的四分之三甲相似,也由铆接的层片所构成。
图十四——约1640年前后的翼骑兵盔甲和装备,现藏于华沙的波兰军队博物馆。
图十五——十七世纪晚期带翼饰的翼骑兵盔甲,藏于克拉科夫瓦维尔城堡波兰国立艺术收藏馆
图十六——翼骑兵的胸甲,约1640年前后,现藏于波兰国立艺术收藏馆
图十七——十八世纪早期的翼骑兵契斯卡格盔,藏于华沙军队博物馆
图十八——十八世纪早期翼骑兵带翼的头盔,藏于华沙军队博物馆
这种铠甲是十分有效而实用的。全套盔甲的总重量极少超过15公斤(33磅),胸甲却足以抵御火枪子弹的射击;大多数甲都是量身定做的,因此各部分铠甲都贴身舒适,在战斗中,没有哪儿会妨碍穿着者做哪怕是最激烈的动作。也许和当时世界上诸如米兰、纽伦堡、奥格斯堡和格林威治这样的盔甲制造中心美轮美奂的产品相比,翼骑兵的盔甲算是朴素的,但这决不是说它粗糙而不修边幅,因为这些盔甲也经过了精心的装饰和美化。尽管大多数波兰的制甲师傅们可能只是些乡下铁匠,但他们用各种手段在甲胄上面刻画出的那些精美的民间故事画和东方风格的花纹显示了娴熟的手艺。最常用来装饰铠甲的材料当属黄铜,辅以抛光到镜面般闪亮的钢片,这种搭配是沿自中世纪的传统。铠甲的边缘包着一圈铜边并在上面打出一排排珠状装饰;铜制的玫瑰花饰或者方形铜片遮盖着难看的铆钉钉头;但最有特点的还是贴在胸甲正中——有时也贴在喉甲上——用黄铜或者青铜铸成的徽章。传统的徽章图样应当是一个所谓的“骑士十字”,也就是一个在方形或者圆形轮廓正中的四臂等长的十字,是高贵的象征;有时则是童贞玛丽亚站在一轮新月上的圆浮雕(见图十六所示胸甲左胸处的徽章),这是为了纪念首届波兰骑士团的保护圣人童贞玛丽亚。组建波兰骑士团的方案是由国王提出的,但遭到贵族“西姆”(Seym,波兰语议会之意)的否决,因为贵族们不喜欢这种在他们自己阶级里分出三六九等的做法。最后一直到1705年才由“强人”奥古斯都国王建立了波兰白鹰骑士团。白鹰骑士团的徽章是一枚黄铜铸造的十字,上面铭刻着“Pro Fide Lege et Rege”的字样(拉丁文:为了信仰、法律和国王——译注)。有时这枚徽章也出现在翼骑兵的胸甲上。
翼骑兵的衰落期
到了十八世纪,翼骑兵的盔甲又发生了一些变化。盔甲的样式变得圆润了;甲片的边缘裁成简单的直线而不像以前那样是曲线或者折线形的了。包铜的做法已经被弃置不用,不过在肩甲上却出现了铜制的人面装饰。胸甲和喉甲上现在一般只饰以皇室的花押字母和骑士的个人饰章(纹章中盾章上面的装饰性图案——译注)。盔顶的羽翎、翼饰和野兽毛皮等用来耀武扬威的装饰倒是一点也没有过时,但这只不过是因为随着十八世纪战争形式的大发展,翼骑兵慢慢地,但却是不可阻挡地开始沦为一支纯粹的仪仗部队罢了。在波兰本国的博物馆中可以找到几套十七世纪晚期到十八世纪早期的翼骑兵铠甲,通常还带着一只或者两只翼饰。从这些藏品中可以看出翼饰的变化:原先笔直的木条现在变成了上段向前弯曲的样式,瓦维尔城堡收藏馆中的那副铠甲的翼饰更是变成了“S”形(见图十五)。我们没有找到现存有十七或十八世纪的翼骑兵的兽皮披肩,但从记载中可以得知这些兽皮都应该有衬里,最好是深红色的丝绸。骑手用贵金属制的搭钩把兽皮披肩挂在肩部。
不过,精工细作的盔甲仅只会提供给每个翼骑兵中队里那些所谓的精英,也就是贵族老爷们。每个贵族都要负责带领一小队直接在其指挥下的骑兵,在战场上这些骑兵会紧随着他战斗。这些人大多数是年轻力壮的农夫,不过他们也接受过很好的军事训练,也穿着翼骑兵式的盔甲,只不过装束要朴素很多:这些低军阶的翼骑兵惯戴契斯卡格盔的西欧风格版本,一种被称为“荷兰罐子”的头盔,铠甲上也没有那么多的装饰和骑士才有的徽章,为了防锈,他们的盔甲还常常经过黑化处理。
长枪仍然是翼骑兵最为声名显赫的武器。我们研究过一些藏于波兰博物馆的十七世纪晚期到十八世纪早期的长枪,这些样本的平均长度达到了5米,也就是超过十六英尺,以枞木制造(制作铅笔的木材,并不坚硬——译注)。制造方法是先把木材制成半个枪体的形状,再将内部挖空,最后把两半胶合起来并涂上红漆,绘以金色的羽状纹饰。整枪的重心处是一个木球,保护着握矛的手。铁质枪头很小,只有大约10厘米长,上面有脊,枪头后有着长铁条用来把枪头固定在枪杆上。矛旗仍然是长枪所必备的,华沙的波兰军队博物馆内收藏了九面翼骑兵长枪上的矛旗原品,都由丝绸制成。其中两面三角形的大约是十七世纪晚期的东西,长390厘米(即约12.5英尺),最宽处宽71厘米(即约28英寸)。旗面分成两部分,一边染成深红色,一边则是白色,上面还有一个骑士十字。另七面旗子还要稍长一些,纯为深红色,上面的纹饰是两条蛇和交叉军刀之间的骑士十字。根据其他一些资料我们知道还有其他颜色的矛旗存在:绿-红、蓝-绿、黑-白、黄-白等等,有时色块之间还以Z字线或者其他形状的曲线相分割。由于枪杆中空,这些长枪的重量很少超过3千克(6磅9盎司),如此也更易于掌控。若仍不胜疲劳,枪的尾部可以套在一个用皮带系在马鞍上的皮套子里。全速冲锋的翼骑兵可以用手中的长枪将一个装甲的敌人刺穿,但通常长枪也会同时被反作用力所击碎,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就只能使用长刺剑、重军刀和马刀等武器了。
马刀是混战中最好的武器。十七世纪下半叶的波兰翼骑兵得到了一种新式马刀(见图十九和图二十),并最终取代了原先占统治地位的匈牙利-波兰式马刀[注7]。这种波兰马刀大多在本国制造,但确实是一种灵活的武器,主要设计来进行由肩到肘发力的大力弧形挥舞及劈砍。它们的长度大约在82-87厘米之间,算是比较长了;整个刀身的宽度从头到尾差不多一样,只是在前端处收窄并于刀尖附近开双刃。不过最重要的特征,也是该设计的优秀之处在于这种刀的刀柄。刀格延长成护手自不必说,其独特的地方在于引进了拇指环的设计。拇指环铆接在刀柄的舌榫(languet,垂直于刀格的小榫,刀入鞘时用来把刀卡在鞘口上——译注)处,当手握钢刀用力劈砍时,大拇指通过拇指环所加的力量能让打击动作变得更准确而有力。刀柄通常还包着鲨鱼皮(防滑——译注)、黑色皮革或者缠以金丝银线。有时这类刀会被人叫成“黑刀”,就是因为刀鞘和刀柄上都包着黑色皮革的缘故。此外,把一把重军刀或者长刺剑系在马鞍旁边仍然是普遍的做法。冷兵器固然是最主要的武器,但翼骑兵总是随身准备好火器以 待使用,有那么段时期,卡宾枪甚至取代矛枪变成了他们的主战武器,但这么一来他们就和西欧的骑马火绳枪兵所扮演的战术角色无异了,因此这种做法很快遭到废弃。军官们在战场上常常不戴头盔,一来是为了显示无畏的勇气,另一方面也是方便手下士兵们辨认和联系。军官也佩马刀和长剑,但他们最喜欢的武器还是传统的权杖,有时候还带上飞镖和战锤。除波兰制造的马鞍和马具之外,通过进口和缴获等手段,翼骑兵们还喜爱使用大量的突厥式、波斯式、鞑靼式和切尔克斯式的东方马具,他们本国也制造差不多样式的,主要根据亚美尼亚仿制的东方式样设计制作。在这些马具上有着大量的诸如金饰、刺绣、各种昂贵的皮草和纺织品这样的装饰,在举行仪式时,就连马儿都会披上奢侈华丽的马衣,马颈下挂着马尾装饰(buntchuk-tails,buntchuk是土耳其语旗帜之意,本是挑在长杆上的马尾仪仗,后演变成挂在马具上的马尾装饰。——译注)。
图十九——十八世纪早期的翼骑兵马刀,藏于华沙波兰军队博物馆
图二十——十七世纪晚期翼骑兵马刀的刀柄细节,注意其拇指环的设计。藏于克拉科夫国家博物馆
十八世纪的波兰历史出现了难得的较长和平时期,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内,战争的形式继续发生着飞速的变化,排着严整队形、枪口上着刺刀的火枪手成为了会战的主力。翼骑兵越来越多地成为了入城式、登基典礼、皇室婚礼和葬礼上的威武仪仗,而不再是从前身经百战的常胜雄师了。但这个任务他们同样完成得非常出色,带着翅翼的半人马们扶握着笔直的长枪,披挂着奢华的装饰,排着严整的队形缓步走过铺满花瓣的石路,此情此景永远激发着人们的激情与赞叹。当时杰出的作家基托维茨(J. Kitowicz)就这么写道:“一个翼骑兵中队列队行进时真是值得一看!世上没有其他哪个君主有如此排场的。”
金戈铁马的时代已然过去了,飞机大炮统治了曾经叱咤着带巨大翅翼骑士的战场,而近代的波兰也几起几落,几次被瓜分蚕食,又几次重新复国。在和平与发展的大环境下,手端矛枪冲锋的勇敢也许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但是翼骑兵的传统、历史和功绩却可以,并且已经被当代的波兰艺术家、画家和作家重新发掘了出来,作为这个国家过去荣耀的余晖和遗产,翼骑兵仍然存在于许多波兰人的心中。
注解及参考书目
1. S. Herbst, M. Walicki—Obraz bitwy pod Orsza. Dokument historii sztuki i wojskowosci XVI w./The "Battle of Orsha" Painting: A Document of Art His¬tory and Military History of the 16 Century/; in Rozprawy Komisji Historii Kultury i Sztuki. Towarzystwo Naukowe Warszawskie, Vol. 1, 1949, p. 33-67. J. Bialostocki—Zagadke "Bitwy pod Orsza"/"The Battle of Orsha" Enigma/; in Biuletyn Historii Sztuki, Vol. 17, 1955, no. 1, p. 80-98.
2. Nicolas de Nicolay—Quatre premiers livres des navi¬gations et peregrinations orientales, Lyon 1567.
3. Z. Zygulski Jr.—Rembrandt's "Lisowczyk": " A Study of Costume and Weapons; in Bulletin du Musée Na¬tional de Varsovie, VI, 1965, no.2-3, p. 43-67.
4. K. E. Steneberg—Polonica. Kungl.Livrustkam-maren, Stockholm, 1943.
5. Claude Blair—European Armour, London 1958, p. 31-32.
6. B. Gembarzewski—Husarze, ubiór, oporzadzenie i uzbrojenie 1500-1775/Hussars' Dress, Equipment, and Armament 1500-1775/; in Bron i Barwa, Vol. V, Warszawa 1938, p. 207-254, Vol. VI, 1939, p. 51-70. Z. Bochenski—Ze studiów nad polska zbroja husarska/Studies on the Polish Hussar Armour/ ; in Rozprawy i Sprawozdania Muzeum Narodowego w Krakowie, Vol. VI, Krakow 1960.
Z. Bochenski—Próba okreslenia genezy polskiej zbroi husarskiej/Essay on theOrigin of the Polish Hussar Armour/; in Muzealnictwo Wojskowe, Vol. 2, War¬szawa 1964, p. 141-166.
7. W. Zablocki—Funkcjonalno-konstrukcyjna charak-terystyka rekojesci dwoch typow polskich szabel bojowych z wieku XVII/Construction and Function of Two Polish War Saber Hilts of the 17th Century/; in Studia do dziejów dawnego uzbrojenia i ubioru wojskowego, V, Krakow 1971, p. 57-95.
[ 本帖最后由 carabinier 于 2006-11-8 21:22 编辑 ] |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入伍
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