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什维尔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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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1864年最后几个月里邦联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凄惨的境地，难以置信的是，邦联还有精神和意志（如果不把这看成是装相）企图发动攻势。在横穿密西西比的过程中，夸夸其谈、做事荒谬的斯特林.普利斯将军（他很受部下爱戴）想发起一次大胆的入侵以收复密苏里和开辟新的战场。他率领他的部队（大部分是骑兵）向北进入北方佬的土地，给合众国造成很大的冲击，直到在西港（位于今天的堪萨斯城）才被阻止，那是密苏里西部最大规模的战役，也是这场战争中最大的骑兵战。

       在谢南道厄山谷，叛军也试图重新夺取主动权。在性格古怪而好战的犹巴.厄利的指挥下，山谷兵团在秋季打了三场硬仗，在锡达河，他们突袭并差点儿打败谢立丹的部队，但他们就是差点儿，到了年底，谢南道厄山谷无可争辩地属于合众国。

       但邦联仍然不惜血本地又投入了一次攻势。这个战役是靠着一名悲剧性的、浑身是伤的年轻英雄，一个在战争的大部分时间内斗的兵团，和一个不屈不挠的北方将军（他本方的人觉得他太慢）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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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情一下可怜的邦联田纳西兵团，在内战中没有一个兵团（即使是不幸的波托马克兵团）像它那样接受了一连串令人伤心的、不称职的将军的折腾。数一数各级别的指挥官统计数，在战争期间杰弗逊.戴维斯总共只给7位将军授予最高军衔以负责野战指挥。北弗吉尼亚兵团在整个战争中只有其中的两人指挥过，李指挥了三年。而在西线，不少于5名将军担任过这个大兵团的司令，在这些人中只有阿尔伯特.西德尼.约翰斯顿是最有可能带来希望的，但他的任期很短，而且运气太差，无论当时还是未来，谁都无法确定他是否能实现他的承诺。博勒加德断送了在夏洛胜利的一切希望，数周后离开了他的兵团，将其留给了布拉格，在布拉格手中，这个兵团陷入一年半的喧嚣动荡。当约瑟夫.E.约翰斯顿将军最终于1863年12月接替了布拉格后，很多人以为希望回来了。但随着亚特兰大战役暴露了约翰斯顿的老毛病——怯懦，缺乏道德勇气，爱争论。布拉格的毛病是花费大量时间和自己的部下斗，而约翰斯顿的问题是他和里士满来回扯皮。1864年7月17日，经过几个月的折腾之后，戴维斯理所当然地解除了他的司令一职。但大错特错的是，戴维斯让邦联中最新晋升和最年轻的最高级别将军约翰.贝尔.胡德接替约翰斯顿。

       戴维斯任用胡德暴露出他对于司令官的人选有多绝望，他不能把李从弗吉尼亚转到这儿，布拉格更不能提。戴维斯太厌恶博勒加德，因此他也不能考虑。其他一名最高级别的将军是E.科比.史密斯，而他已经在负责密西西比河以西整个一片儿地区的指挥，根本无法分身。戴维斯可能已经把目光投向其他人比如哈迪，但他曾拒绝过兵团司令官的职务，戴维斯认为现在他也不会接受。他需要的是有斗志的人，而不是约翰斯顿那样似乎仅仅是躲避战斗和放弃地盘的人。在1864年夏季，在兵团的所有军里，胡德似乎还有斗志。那个目光忧郁的肯塔基人，刚33岁，对溜须拍马和谄媚取宠深恶痛绝。他在奇克莫加战役中失去了一条腿，在里士满康复后，胡德不失时机地迎合了总统，当他再次带着他的军返回战场后，他经常给戴维斯写信抱怨约翰斯顿的迟疑不决。戴维斯终于把这些信看腻了，他把这个兵团交给了胡德，并将他提升为临时最高级别将军。

       至少胡德肯战，他有勇气运用他的兵团，但可惜他不用脑子。他不笨，但缺乏作为总部领导所应有的气质（或者说成熟）。他离开了师长岗位（这才是适合他的），但作为司令官，胡德无法得到手下军长的尊敬。由于他责备广大官兵宣称他们对进攻敌人缺乏勇气或不够刚毅，使得胡德与他们的关系疏远。自然胡德给了他们足够的机会去表现，他刚一接任就发动了一连串的攻势。但他也给了他们足够的理由恐惧进攻，因为他的作战计划既疯狂又不成熟，自从他指挥以来，一次又一次地给他的士兵造成了可怕的损失。胡德输掉了他的每一场战斗，最后不得不放弃亚特兰大，免得他的兵团为此而输光。

       但是，即使这样，勇敢的司令官继续他的进攻战术。丢了亚特兰大后，胡德把他的兵团迅速向城市以北移动，想威胁谢尔曼通向查塔努加的铁路和通讯线。谢尔曼带着他的大部分兵力追击胡德，渐渐地，他们机动的路线回到了道尔顿，这是亚特兰大战役的开始地方。几乎从一开始，谢尔曼就怀疑胡德可能想通过攻击查塔努加、甚至越过查塔努加直接攻击纳什维尔的方式，迫使他离开佐治亚。谢尔曼很早就派乔治.H.托马斯将军带14军的一个师返回，组织田纳西首府和重要的补给仓库的防御。

       实际上，胡德并没有明确的计划，这一直是他在将才上的一个缺陷。开始，胡德只是希望谢尔曼撤到田纳西州的边界，在那儿与之交战，或许能把敌人赶出查塔努加。一开始似乎做的很好，这就促使邦联司令琢磨更大胆的行动。里士满批准了他原先的计划，但现在是1864年10月中旬，他意识到谢尔曼的兵力优势太大了，如果再进行这种进攻毫无成功可能。而且，当他们到了佐治亚州的北部时，谢尔曼显然开始不愿意再跟着他了。事实上，谢尔曼下了决心追击胡德不能太远。联邦军队还占据着亚特兰大，并且处在胡德和查塔努加之间。实际上心满意足的谢尔曼干脆就当胡德和他的兵团不存在了，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任由胡德在他的背后。托马斯如果遇到任何威胁都能够照顾自己。与此同时，谢尔曼将朝萨凡纳和大海前进。

       胡德也意识到他的机动一无所获。如果他想在冬季到来结束军事行动前有所作为的话，那他现在需要做更有意义的事，这个想法在他的心中酝酿了多久没人知道，但到10月的第二个周末他已经想好了。他将带领他的兵团快速通过阿拉巴马州的东北角，到田纳西河，然后过河，深入田纳西州的中部进行打击，直趋纳什维尔。如果胡德碰到托马斯（或别的什么人）并击败之，他就夺取纳什维尔及其补给物资，接着向肯塔基州胜利大进军，一路打到俄亥俄河，在那儿获胜之后，他将向东越过阿巴拉契亚山脉，然后或者和李会合，或者从围攻彼得斯堡的北方佬后方打击他们。这是一份牛皮哄哄的计划，只有太不成熟的司令官才能构思得出。这份计划可能赢得整个战争，但这取决于邦联赌百回、每回都有运气，也取决于联邦对胡德的行动无动于衷或拿不出针对性的解决办法，还取决于他能获得布拉格于1862年在肯塔基州得不到的援助和兵员，还取决于其他从不太可能到决不可能的条件。夺取纳什维尔的计划就够大胆了，但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前提是如果他的行动够快的话。至于其后的东西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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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幸的是，胡德移动得不够快，尽管他亲自加快了他的计划中最主要的行动。他于10月22日离开了加兹登，9天后到达塔斯坎比亚，他将在那儿渡过田纳西河，但胡德为了等待补给失去了宝贵的20天，如果司令官好好准备，这些本来应该事先安排妥。11月21日田纳西兵团才再次向北 开进，过河，进入田纳西州。挡在他前面的是北方佬匆匆调遣的各支部队。谢尔曼派了第4军（由戴维.斯坦利指挥）和第23军（由约翰.斯科菲尔德率领）前往田纳西州的普瓦斯基（位于纳什维尔以南60英里）。与此同时，第16军的三个师正在向托马斯赶来，托马斯还从田纳西中部的驻军和岗哨中搜刮了一些部队。以上这些还包括驻扎在普瓦斯基、由斯科菲尔德指挥的全部兵力，托马斯能召集到大约6万人来对抗胡德的4万多人。

       胡德向北行军的路线长达数英里，一直延伸到普瓦斯基以西，斯科菲尔德立刻敌人可能会插到他与纳什维尔之间。他马上向鸭河边的哥伦比亚撤退，在那里他的后撤路线和胡德的前进路线汇聚到一块了。他们差点儿碰上，就在斯科菲尔德在11月24日刚过了河，胡德的先头部队就在同一天到了那儿，但田纳西兵团的大部分要在三天以后才能到达，到那时斯科菲尔德已经挖好战壕等待胡德的冒险进攻了。

       胡德无所畏惧，不过为了找回他在塔斯坎比亚所损失的进攻势头，他决定向东行军数英里，在那儿过鸭河，接着向斯普林山进攻（位于哥伦比亚以北15英里）。如果他能首先拿下那儿，他将再次获得切断斯科菲尔德后撤路线的机会，他以4万人对2万6千人的优势兵力，期待着决定性的胜利。

        当斯科菲尔德意识到胡德的企图后向斯普林山前进，再次出现了两军的赛跑。对斯科菲尔德来说，生存还是毁灭又一次毫厘之差。11月29日胡德亲自率领他的兵团大部分兵力过河向斯普林山进发，到中午时他们已经能看见那儿了，在他手头和附近有大约2万5千人。而在斯普林山仅有5千名北方佬。但在下午和傍晚邦联人犯了些错，出现了混乱，还有各级指挥官的协调问题（尤其大部分是胡德本人的错）。结果是攻击才刚刚开始就停了下来，斯科菲尔德逃脱了。胡德像以往一样责怪奇特韩将军没有抓住敌人，他又毫无怜悯地责怪兵团本身说它“除非躲在胸墙的后头否则不敢战斗。”假如兵团害怕战斗，那更多是由于胡德而不是因为其他任何人，他在亚特兰大周围的战斗中徒劳地浪费人命。

       最后，斯科菲尔德几乎把他的全军都向斯普林山行军并越过了山丘，脱离了等待他们的叛军的视野，战争中这样一次绝佳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第二天早晨邦联军队除了追赶外再没什么可做的了。11月30日大约下午3点，胡德的先头部队赶上了斯科菲尔德，当时他在弗兰克林城里和外围设置阵地，这次两军既没有错过也没有躲避。接着发生了一场残酷的战斗，持续了大约5个小时，一直打到傍晚以后。如果胡德想找到证据诋毁他的兵团，那他看到的事实正好相反。战斗之猛烈只能是来自于士兵的勇气，各师一次又一次冲击斯科菲尔德的战线。为了鼓励士兵，将军们以极为鲁莽的方式拼命，遭受了惨重的伤亡：5个将军阵亡或受了致命伤，在阵亡的将军中有无可替代的“西部石墙”帕特里克.克利本。在战争中没有一场战役使得双方的将官遭受这么可怕的损失。斯科菲尔德守不住了，当夜向纳什维尔撤退，而胡德重整他损失严重的部队，想接着追。

       到现在，托马斯疯狂地从各地调来部队。第16军的援军在12月1日抵达，和本地原有的1万名步兵和6千名骑兵会合。托马斯为了保护城市把书记员、木匠和通常的非战斗人员都武装起来。人们从休假中返回，还有很多人为了参加近期的选举来到北方投票，他们来的正是时候，和能步行的医院病人以及任何扛得动枪的人员一起被托马斯征召。此刻斯科菲尔德的部队都到了，托马斯的全部兵力接近6万人。

       托马斯把他们临时组织起来。托马斯.J.伍德由于机械地执行命令导致奇克莫加大溃败，现在他指挥第4军共三个师，斯科菲尔德将军重新指挥兵团的第23军共两个师，A.J.史密斯将军指挥第16军共三个师。还有几个旅（包括一些黑人部队）组成了一支临时部队由詹姆斯.斯蒂德曼将军指挥，原先的纳什维尔驻军包括来自老20军的一个旅和一些零散部队由约翰.F.米勒将军指挥。格兰特最喜欢的一名军官年轻的詹姆斯.H.威尔逊少将指挥四个小型的骑兵师。很显然，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做好防御，但万一要进攻的话，托马斯自然要使用三个军里的老兵。

       纳什维尔位于坎伯兰河以南，市区的很多地方处于河湾处。自从联邦军队于1862年初占领以来大兴土木建造了横穿开阔地带的堡垒和土方工事，而河流掩护了城市的背后。几条公路从南面汇到城市，知名的有希尔斯伯勒干道，在其东面1英里多是格兰尼怀特干道，再往东约2英里是弗兰克林干道。托马斯与在佐治亚州的谢尔曼还要顺着东南更多的公路。很多地方需要防守，而6万人中很多人没受过训练、缺乏经验、康复中的病人甚至是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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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马斯做事深思熟虑，不毛躁，不冲动，也不随心所欲。正如人们管他叫“老爹”，他稳如磐石，做事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当他看到胡德后产生了敌人不超过2万5千人的印象，随着斯科菲尔德的到来，他便着手围绕纳什维尔建立防线。托马斯需要了解联邦军队所具有的全部优势，但他不毛躁。此外，他想的不仅是把胡德打退，只要邦联军队出现他轻而易举地做到。他还想最好把胡德和他的兵团彻底消灭。他知道邦联军队急需补给，扼杀战让他们透不过气来。如果他把面前的灰军战线打出个“洞”，并让骑兵穿过这个“洞”到敌人的后方，一次成功的步兵攻击差不多就能粉碎胡德。麻烦在于托马斯的骑兵只有数千人，好坐骑非常少。结果，他打算冒险等待直到更多的骑兵和马匹到来后再发起进攻。

       这让华盛顿还有格兰特坐立不安，起初格兰特见到托马斯并不太喜欢他。他特别担心如果托马斯不立刻发动进攻胡德会撤退并跑掉。就在胡德到达纳什维尔的第二天，格兰特就催促托马斯攻击，在12月6日他直接下命令要求照办。但托马斯仍然拖延。“他们无法打退进攻。”格兰特谈起了“老爹”。“我担心他太小心不采取主动。”华盛顿的其他人开始建议格兰特用斯科菲尔德替换托马斯。格兰特仍然继续催促托马斯，到了12月9日他终于命令托马斯移交指挥权，但此刻一场可怕的冰雨风暴覆盖了纳什维尔地区，当地几乎冻结了一层冰面，使得任何行动都不可能。格兰特态度温和了，取消了他的命令。但两天后他又告诉托马斯不管有冰没冰都要去攻击。不久之后他派约翰.A.洛根少将带着命令去纳什维尔，如果到时候托马斯还没进攻就接替他的指挥。

       就在他准备他的攻势时，托马斯在他的整个前沿部署他的兵力。在他的左边，位于防御的东线，他部署了斯蒂德曼，接着是斯科菲尔德和他的军，一直延伸到中央，在那儿斯科菲尔德的右翼连接着伍德的左翼。在伍德的阵地向后转到右翼，由史密斯军所占据，接着就是威尔逊的骑兵沿着坎伯兰河部署阵地。托马斯花费时间完成了进攻准备后，他又投入很大精力构思精确的进攻计划，当他在12月14日与他的手下聚会时，作战计划的每一处细节都已思考成型了。计划很简单：联邦军队沿着胡德的整体战线声势大张地投入兵力，把敌人的步兵牵制住。接着史密斯和伍德将向胡德左翼的前沿发起一轮主要的打击，在同一时刻威尔逊以他的骑兵发起攻击，与此同时斯蒂德曼将对胡德的右翼发起第二轮打击，托马斯认为那里可能已经在最后几天受到削弱。斯科菲尔德仍然作为预备队，准备利用任何有利时机，这可能也是对格兰特宠儿的一个惩罚。他们将在次日（12月15日）进攻。

       托马斯没有考虑过胡德和他的兵团的困境。胡德已经用光了补给，人员和物质短缺。胡德带着田纳西兵团来到纳什维尔，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干什么。现在根本不能考虑进军肯塔基了，但撤回佐治亚意味着向谢尔曼移动，而托马斯就在他的身后。胡德从没有多少实际的战略构思，现在他对这类问题更加生疏。他现在只能在纳什维尔等待希望能得到遥远的德克萨斯的支援，希望他能够打退联邦军队的进攻。带着这种想法，胡德让他的士兵建立防御线和多面堡。尽管刺骨的寒冷，尽管破衣烂衫，缺乏鞋子和工具，可怜的邦联士兵奋力在寒冷的泥土上建立起他们的工事。

       自去年冬天在田纳西州的战役以来，甚至自亚特兰大战役以来，胡德的兵团改变了很多。自从查塔努加战役以后所有的军长都是新提拔的。性格古怪的奇特韩现在指挥1个军，由三个师组成，其中两个师在弗兰克林战役中损失了他们的师长——克利本和约翰.C.布朗，只有布里肯里奇指挥过的师还是一年前的师长威廉.B.贝特。胡德把奇特韩放在他的战线的右翼，处于弗兰克林干道和莫非斯堡干道之间，防御线薄弱，奇特韩的工事没有紧挨着坎伯兰河的河岸。

       在奇特韩的左侧是斯蒂芬.D.李中将指挥的军，共三个师，分别由爱德华.约翰逊、卡特.斯蒂文森和亨利.克莱顿指挥。李的防御线向左延伸到格兰尼怀特干道，他和奇特韩的阵地都在布朗溪的后面，这条溪的流向从左到右在他们的阵地前面经过，然后流入坎伯兰河。前面是溪流，而他们的防线处在低矮的山丘上，这对于兵力处在劣势的邦联军队来说至少有一些地利上的优势。同时在李的左翼是亚历山大.P.史都华的军，共三个师，分别由威廉.W.罗林、山缪尔.G.弗伦希和爱德华.C.沃尔索尔指挥。史都华连接李的防线，从格兰尼怀特干道延伸到希尔斯伯勒干道，然后沿着希尔斯伯勒干道向南拐，沿着干道由一系列的土方工事多面堡组成防御阵地，虽然工事都未完工，但至少为他们提供了一些保护。不过在史都华的左侧和纳什维尔以西的坎伯兰河之间存在3英里宽的缺口，胡德不得不以一个师和一个骑兵旅填补——这点儿可怜的兵力根本无法承担这样的任务。

       实际上，无论胡德兵团的组织还是他的部署都暴露了田纳西兵团可怜的缺陷。由于错综复杂的原因和政治因素，有经验的军长比如哈迪、D.H.希尔和布里肯里奇等人都不在军中。奇特韩担任军长仅2个月，当胡德担任兵团司令后李才于7月接手胡德原来指挥的军；史都华是军的高级军官，在6月波克死后接手军长一职。至于底下的师是一团乱麻。在奇特韩的三个师里只有克利本的老部队的架构和一年前一样。布朗师和贝特师从布里肯里奇和哈迪原先的军里抽出几个旅拼凑而成的。李的军的组织保持得更为完整，斯蒂文森师和克莱顿师自从查塔努加战役后原封未动，约翰逊师差不多也是如此。波克原来的军现在在史都华指挥下，是在上一场战役期间才加入了兵团，本身又和其他的几支部队合并而成的。更糟的是，没有一个军长担负过一整年的军级指挥，9个师中只有两个师长具备一年的师级指挥经验。战争和内部的不和把兵团的高级指挥打得分崩离析。各团和他们所不了解的其他团被放在了一个旅里头，士兵和军官没有长期共同服役的经历，他们都疲惫、寒冷和饥饿。更糟的是他们无法从前面的纳什维尔获得任何东西，战线延伸得太长，以至无法防御，对率领他们的将军缺乏信心。胡德让他们修筑工事说明他意识到自己的缺点。那条沿着希尔斯伯勒干道向南延伸的多面堡防线说明他在战术上无力守住他的左翼，仅靠他的骑兵根本无法掩护那个宽大的缺口。他等着敌人寻找并打击他的薄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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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马斯也看到了这些，只要有可能他将逼迫胡德。12月15日“老爹”起得很早。他高兴地看到天气有些转暖。冰已经融化，地面虽然有些泥泞和湿软，但至少可通行了。而且随着天气的改变，雾气覆盖了大部分原野，掩护了联邦军队开始的行动，但是叛军当然还是能听见刺耳的号角声，这使得敌人在黎明前进入防线，无法掩盖数万人和牲畜发出喧哗声和车辆、火炮发出的铿锵声。联邦军队进入了进攻位置。

       托马斯打算让斯蒂德曼的部队首先向胡德的右翼发起进攻。在黎明前的雾气中，斯蒂德曼让他的士兵排好队形，向攻击位置移动。在他的右翼之外，其他部队也在移动。托马斯兵团的大部分兵力离开了他们的工事向攻击位置移动，他们将从这里摆开声势攻击。在迷雾中行进需要时间，但在上午8点左右，他们都准备就绪。在那一边，邦联军队也起来了，进入了在堡垒中的工事。李甚至给史都华发出了警告：“我认为你应该提防敌人今天声东击西地进攻你的左翼。”无论这是先知先觉还是军事上的直觉，李的判断再准确不过了。几分钟之内，他听见斯蒂德曼的炮声响起，战役开始了。

       斯蒂德曼开始的进展不错。他的步兵向前推进，轻松地赶走了邦联的前哨。接着联邦士兵挺进到第一道土方工事，开始了他们的初次攻击，尽管他们有4300人之众，但被敌人赶了下来，北方佬混乱地后退下来。联邦军队又对奇特韩的阵地发起了连续冲锋，但结果也好不到哪儿去。接近中午的时候，正如托马斯所希望的那样，斯蒂德曼把胡德的注意力从他的主攻方向上转移开了，减轻了他的压力，不久联邦军队就按计划发起了对史都华的打击。

       但进攻并没有见效。胡德至少在两天前就估计到了，已经加强了他的骑兵以掩护从坎伯兰河到希尔斯伯勒干道之间的缺口。斯蒂德曼的佯攻开始后不久北方佬就企图迂回胡德的侧翼。威尔逊大约有1万2千名骑兵，其中四分之一是下马作战，他下令离开工事向近正南方进攻，保持在史密斯将军的16军步兵的右边，直接朝沿希尔斯伯勒干道部署的史都华防线前进。不幸的是由于雾气消散，以及史密斯部队的混乱把行动拖延到上午10点。可一旦行动开始，进行得非常顺利。史密斯把他的左翼以伍德的右翼为枢轴旋转，他的军就像一扇门绕着门轴转动，扫过泥泞的土地打击史都华。同时威尔逊直接向可怜的叛军部队试图守住的缺口（位于史都华与河流之间，共3英里长）冲去。在那儿叛军只有一个很小的骑兵师——实际大约有7个骑兵团和一个步兵旅（兵力仅有1个人员不足的步兵团）来对抗，威尔逊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北方佬的骑兵把敌人直接向后赶，而且，把他们赶得远离胡德的其余部队。接着他们向史都华进攻，没有谁着急，托马斯的计划已经深思熟虑和细致入微，他给部下也灌输了同样的想法，他们好像把一头受伤的牛拴住了，不用着急，他们宁可慢慢来，让行动更有决定意义，这样打得更有力，对敌人消灭得更彻底。

       随着他们开始前进，史都华的第一道工事开始遭到了火力攻击。史密斯把炮兵派了上来，开始炮击多面堡，然后步兵顺利地发起冲锋。到大约12点半，伍德把他最右边的旅也投入了行动，他们轻松地扫荡了叛军的前沿阵地。接着他们用同样的战术依次攻下了敌人其他的堡垒，首先是炮轰，然后是步兵的进攻。在位于希尔斯伯勒干道上的史都华防线最左端的第5号多面堡陷落后，接着是第4号多面堡，虽然这里的抵抗更顽强，但还是陷落了。按照事前的计划，斯科菲尔德和他的预备队军行军穿过了史密斯的后方到达联邦军队的最右端，在这里他们将进一步加大力度把胡德的兵团压制崩溃，同时也把威尔逊的骑兵解脱出来，向更南方扫荡，夺取胡德的后方。这完全按照计划进行。

       现在史密斯夺取了两个多面堡，他现在向希尔斯伯勒公路后面100码外部署在石墙后面的沃尔索尔师步兵展开了攻击。联邦军队向他们发射了残酷的炮火，接着大规模的步兵进攻，进攻路线直接越过干道，向北冲向史都华军和李军的后方枢纽。但史都华勇敢地试图建立一条防线迎击逼近的敌人，但这一企图是徒劳的。史都华和李仅能做到在联邦军队吞没路上的一切之前把他们的残余部队撤出来。到了下午晚些时候，撤退的邦联军队残部只剩下格兰尼怀特干道，离战役开始时的地点1英里多远。只是随着黄昏的来到，史密斯和斯科菲尔德才没有进一步压迫他们。

       胡德面临可怕的窘境。他的左翼以崩溃告终，他的右翼在今天早些时候遭受重创。伍德确实向他的中央发动了进攻，但那只是半心半意的，胡德应该能看出来那不过是佯攻。现在随着夜色笼罩战场，他的兵团面临着传教士岭以来最大的危机。他的战线太长了，即使经历了今天的收缩之后。他从奇特韩军抽出了部分部队从战线右翼移动到了最左端，在当夜的晚些时候他发出调整战线的命令，这个军兵力还充足，相对来说没有多大伤亡，现在将守卫他的左翼。胡德把它沿着格兰尼怀特干道部署，和贝特师一道放在一块高地（被称为筛山Shy's Hill）上。史都华军的残部被赶到离原来的中央阵地将近1英里外的地方，形成了新的中央阵地，从格兰尼怀特干道几乎延伸到弗兰克林干道，李受到命令让他的军在弗兰克林干道设置阵地以坚守右翼，立足点在桃园山。当夜随着骑兵终于成功地与兵团会合，胡德把骑兵放在奇特韩的左侧帮助他守住格兰尼怀特干道，这是奇特韩唯一的撤退路线。万一大败的话，李和史都华将向弗兰克林干道撤退。

       当然灾难已经降临到他们身上，这个灾难就是胡德。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捞着，他现在错上加错地不愿意看看事实：他的兵团正处在不仅仅是被打败而且是被消灭的险境。对他来说唯一合理的办法是乘夜逃跑。通过快速行军和艰苦的后卫战，他可以带着他的兵团返回安全的田纳西州南部地区，但他极度缺乏骑兵，而威尔逊有9千名有坐骑的骑兵可以随心所欲地攻击他的后方和侧翼，可能使他连逃跑都做不到。相反，胡德决定在次日继续防守，这就注定了他的兵团的厄运。而且他还幻想只要他能在次日攻击托马斯暴露的右翼，他就能把敌人打回去，这样就改变了形势。这个想法实在好笑，但这是个残酷的笑话，对于邦联士兵来说他们注定死于12月16日。

       当夜托马斯心里也有很多事。他给华盛顿发电告诉他们今天发生了什么，并收到了来自战争部和格兰特的感谢，后者意识到不必用罗根替换托马斯了，“现在压迫敌人。”格兰特说。“不要给他喘息之机知道他完全被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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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联邦军队重新安排他们的战线，但不像胡德那样需要一只眼睛盯着退路。斯蒂德曼依然在最左端，向前移动面对李。伍德把他的军移动到斯蒂德曼的右边，接着是史密斯的战线，这么一来在他们之间就覆盖了从弗兰克林干道东面到格兰尼怀特干道西面的中央阵地，斯科菲尔德把他的军环绕胡德的左翼，从筛山的北面绕到南面，同时威尔逊到斯科菲尔德的右边，阵地在奇特韩放弃的侧翼前后伸展。明早，一旦战役开始，联邦军队将立刻几乎从三个方向攻击胡德残破的兵团。托马斯对此胸有成竹。和从前一样，联邦军队的中央和左翼牵制住敌人的前沿，然后威尔逊再次迂回扫荡敌人的左翼。如果联邦军队在12月16日日暮前取得成功，他们将痛打整个田纳西兵团。

       对北方佬来说事情发展得不能再顺利了。他们在早晨大约6点向前推进，当时伍德和斯蒂德曼进入前夜敌人放弃的阵地。在整个上午斯科菲尔德都在与奇特韩频频交火，同时联邦的其他部队向前移动，但直到中午还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交战。托马斯还是不慌不忙。刚过了中午，托马斯亲自沿着战线向各个点打招呼，确定所有部队都按照他的希望到位了。与此同时，在整个上午，他一直保持几乎不间断地炮轰叛军的防线，但火力集中在筛山，贝特师在那儿的阵地不仅是叛军战线的一个角落，而且是突出的部分。

       托马斯再次命令向胡德的右翼发起佯攻。伍德对李位于桃园山的阵地发起了几次强大的佯攻，最后一次是投入4个旅的攻击，守军勉强把敌人打了回去。但不久李向胡德请求增援。兵团司令面对一个可怕的选择。在奇特韩的前面除了相互射击并没有什么大的行动。他可以从那儿调动军队支援李，但如果托马斯攻击奇特韩怎么办？当然这正是“老爹”心中所想。下午2点，胡德把奇特韩的一个师调给李，但到达时发现伍德的进攻刚被打退。结果大约3点半，胡德让他们穿过2英里的区域返回原来的阵地。但在他们回来前，斯科菲尔德和威尔逊终于进攻了。

       北方佬的骑兵和他们的下马骑兵迂回到奇特韩防线的左侧，向邦联的后方纵向开火。与此同时，斯科菲尔德穿过开阔的前沿进攻，同时史密斯用他的部分部队向正南方进攻，攻击筛山。斯科菲尔德在前面和左侧，威尔逊在他们的后方，勇敢的贝特将军所指挥的叛军陷入了无望的绝境。威尔逊切断了格兰尼怀特干道，断绝了他们撤退的唯一直通线。如果敌人被压到弗兰克林干道上，他们将走投无路。

       当贝特手下的老兵看到这一切，丧失了战斗意志。那些久经战阵的士兵曾被寄予厚望，但现在相反，他们开始成群结伙地溃散，向弗兰克林干道的安全处逃跑。其他人试图英勇地坚守，但这是徒劳的。史密斯突破了筛山的右侧，威尔逊从南面横扫。贝特师彻底瓦解。接着胜利的消息传到了史密斯军中正与叛军史都华交战的部队，他们看见右翼的胜利后，自发地向前冲。史都华军看到了他们左翼的崩溃后，再也不想坚持下去，他们几乎都放弃了，“溃不成军”地向安全地带逃去。接着恐慌扩散到邦联右翼的李军，有些人还想坚守，但北方佬的突破来得太快了，约翰逊师被切断，几乎完全被吞噬了。那些能跑的都加入向弗兰克林干道逃跑的人流里。

       只有一个意志坚定的旅在断后，他们英勇地坚守格兰尼怀特干道以东的阵地，守卫得够久，才让奇特韩把他这个军的大部分残余部队带过了弗兰克林干道。其他部队掩护李和史都华的撤退。不久在当天战斗的混乱当中再次出现了一些有限的命令，但很明显，兵团损失惨重，仍然处于致命的险境。兵团之所以得到拯救是由于胡德那点儿可怜的骑兵部队坚决地抵抗，他们设法阻滞了威尔逊的前进，拖了足够长的时间，使得他无法切断胡德兵团逃跑的路线。如果他们的努力失败，胡德就只有投降了。

       在全军向弗兰克林拼命逃跑的时候，李掩护了撤退，他干得很出色，而当夜胡德坐在帐篷内，只能是哭泣，用他仅剩的好手揪自己的头发。在失败的痛苦中，已经无法抑制住再次浮现的对乔尼.罗布的嘲讽，就在惨败的日子过后，兵团继续撤退，士兵们唱着另一版本的“德克萨斯的黄玫瑰”，最后几行是这些：
“你可能会谈论你的博勒加德和歌唱李将军
但勇敢的德克萨斯人胡德在田纳西州玩出了地狱”
确实，他已经“玩出了地狱”，尽管他设法带着兵团返回了田纳西河，行军又是一场漫长的后卫战，而严寒雪上加霜，缺乏食物，甚至有很多叛军士兵由于没有鞋子而掉队。多年之后，人们会谈到在结冰的土地上带血的脚印。在圣诞节那天他们到了河边，第二天（12月26日）他们过河，接着他们向最终的目的地图珀洛前进。次日（12月27日）托马斯放弃了追击，有将近7万人在他的指挥下，而他只用了大约5万人，他的损失微不足道：仅仅387人战死，2562人受伤，还有112人失踪。相对于北方佬3061人的伤亡数，胡德的损失比非常恐怖，他手头只剩下不足2万4千人了。由于他和他的指挥官们失去了控制，他们永远无法统计或归档他们的损失报告。但根据托马斯的记录，他至少俘虏了4462名叛军，包括3位将军，还有缴获50门炮，死伤人数只能靠猜测，但胡德全部损失肯定相当高，三周后，兵团仅能集结1万5千人。因此胡德的伤亡人数可能接近5500人，他的全部损失加到一起占他的兵团实力的将近50%。

       在以后的日子里有人夸大其辞地谈论纳什维尔战役：战役制定和执行得很完美——不对；这一仗彻底消灭了田纳西兵团——不对；甚至有人说这是内战中决定性的战斗——真荒谬。托马斯从未按计划精确地执行战役，由于他在发起战役时花了太长的时间，导致他丧失了最大的优势：兵力。否则，他可能全歼田纳西兵团。当然除了外壳之外，和初建时相比这个兵团没剩下多少兵力。但在1865年1月底它还能纠集1万5千人，在战争结束时我们还能再次听说这个兵团。至于纳什维尔战役的决定性，它确实决定了托马斯继续他的司令任期。有个观点说胡德兵团的行动确实是一种威胁，即使他能从托马斯身边经过并且进入肯塔基州，这么说也是荒谬的。托马斯无法改变已经浩浩荡荡的军事趋势，在阿巴拉契亚山脉和密西西比河之间真正的战争随着亚特兰大的陷落已经结束了，等待的只是邦联承认事实罢了。

       但纳什维尔确实决定了约翰.B.胡德的命运。由于耻辱，他于1月请求辞职，此后退出现役。兵团指挥暂时交给了理查德.泰勒，但不久李军和奇特韩军调到佐治亚州与哈迪会合并由他指挥。他们一起又再次建立了田纳西兵团，戴维斯总统再无别的选择，任命约瑟夫.E.约翰斯顿为司令。约翰斯顿指挥（他由博勒加德和布拉格协助）不到4个月，田纳西兵团终于投降了。幽灵、活人和死人拿这个兵团纠缠不放，兵团的司令官们留给人们最大的印象是罕见的胜仗和持续的动荡。投降时，指挥过这个兵团的司令官中有4个还活着，唯独胡德不在那儿。


（全文完）

bighouse

纳什维尔战役示意图

伦赛泽伯爵

Civil战友来了，欢迎欢迎！前几天没事我就看中央9，讲美国内战的。看到战后几十年，南北老兵隔着一道石墙握手，欢呼着，微笑着，我深深被触动了。更早时候看过一部电影，邦联军没有正规支付，拿着来复枪，战斗力非同小可。最终邦联解开对黑人征兵的限制实际上已经宣告了他们的失败，主义放弃了这场战斗还打个什么劲。

bighouse

伦赛泽伯爵 发表于 2011-12-29 08:51
Civil战友来了，欢迎欢迎！前几天没事我就看中央9，讲美国内战的。看到战后几十年，南北老兵隔着一道石墙握 ...

双方的和解是到一战前夕才渐渐形成的，一个漫长的过程，举例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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