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德鲁·惠克罗夫特 我去年买的台版 黄中宪译
抄点关于土耳其军队的分析来看看 求土耳其高手来吐吐槽
奥斯曼人的攻城术,不靠火力,而是靠一批批前仆后继、即使碰上强大炮火也不后退的壮硕坑道兵。奥斯曼步兵攻击时,很少机动调度活组成阵型,而是在箭、子弹、或炮火如雨落下之际,一个劲猛往前冲,攻击敌人。这些简单的战术要管用,需要每个人置生死于度外的投入,而在这点上,奥斯曼人也有屡试不爽的办法来维持、提升士气。奥斯曼带兵官得赢得并维系住部属的信任。大体上,部队会听令于带兵官,但兵变之事也不是没有。但带兵官还得说服、讨好部属,用钱笼络他们,褒扬他们的英勇和不屈不挠。 土耳其重骑兵的马,一如西方骑兵用的马,需要上等的草秣,奥斯曼的补给线因而有很大部分用来运送马所需的饲料。重骑兵的功用,在于战场上扮演突击部队,除此之外,别无用处。在攻城日益频繁的时期,重骑兵往往在战壕里充当普通步兵;但他们几无使用滑膛枪的经验,因此,若非给派去挖战壕,就只能在攻击时充当炮灰。轻骑兵一度给充当侦察兵,结果发现他们往往不可靠或不忠诚:这些非正规部队的基层士兵龙蛇杂处,全军里最不守纪律、名声最差的份子,有一部分就在其中。相对的,鞑靼人看去野蛮,却遵照明确的作战计划行事,完全听命于鞑靼汗。 哈布斯堡的指挥官,比奥斯曼的将领更能打。在他们底下,已有一指挥链在酝酿成形,而在某些军队里,这指挥链从指挥官往下,经高阶、低阶军官,经军士、下士、长矛下士,到士兵,将上下串联为一体。这一组织结构,使即使未打过仗的兵都能学会相当复杂的机动调度,然后在战场上予以落实。将官、校官根据操练手册下达的战场调度指令,在情况许可下,会由经低阶军官和军士调教过的士兵在战场上执行。奥斯曼军队就没有这种控制、指挥链,后来的发展证明,那是其重大弱点。能干的奥斯曼指挥官,可能几乎不做战术性或战略性调遣部队的事。他会叫部队进攻,然后部队会照办。他可能设定目标,比如围攻某镇或战斗到底、至死不退,然后部队往往能予以达成。但出色的西方将领可能就团、乃至连、在战场上(理论上)的移动,拟定作战计划。作战时有复杂的信号和战场通信,藉由挥舞旗子与部队通信。在火器时代,战场上烟雾弥漫,很多情况看不清楚。但指挥官会下达战术指令,且那些命令大体上得到落实。奥斯曼军队虽使用军乐队鼓舞士气兼下达命令,其军中却没有这样的机制。奥斯曼人作战,倚赖战斗单位的专业技能和决心,而非带兵官的指挥才能。 在西方,战争已成为一种哲学;在东方,战争是复杂而奥妙的传统。因此,土耳其人把为数有限但威力极大的整套战术本事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比起欧洲大部分军队,苏丹的职业步兵——禁卫军——有较佳的后勤和补给,攻城较有经验,滑膛枪射程较长,杀伤力较大。在合适的环境,合适的日子,他们能击败西方任何步兵。在不对的环境,碰上他们不信任的指挥官,他们很快就会瓦解为乌合之众。不过,落败之后,他们可以很快就恢复斗志和信心,发动反击,让过度自信的敌人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蒙帖库科利之类打过三十年战争的指挥官,发觉土耳其人比他们在西欧战场所碰到过的任何敌人,移动速度更快得多,杀伤力更强。经由重新摸索,蒙帖库科利很快就抓到一套新的重点。对付使用马刀、长矛、弓箭的敌人,盔甲不可或缺;在西欧,盔甲愈来愈少派上用场。对付行踪飘忽而受过高度训练的奥斯曼军队,笨重迟缓的西方长矛兵方阵,用处不大;蒙帖库科利之类指挥官愈来愈倚重滑膛枪兵。东方很快就成为难得一见的战法实验区,从中孕育出一些伟大指挥官。西方人从中了解到轻骑兵的用处,配戴滑膛枪、手枪之骑马步兵(龙骑兵)的用处。他们还从重大代价中了解到必须构建强大火力,以消灭奥斯曼禁卫军的进攻力量。奥斯曼人也学到东西。土耳其人不在拙于使用火器,愈来愈多土耳其人受过使用滑膛枪与精准射击的训练。但尽管有多种别出心裁的设计,例如由骆驼载运的轻火炮,他们在野战炮的集结使用上,或步兵操练与调动的精心策划上,仍赶不上西方。土耳其人把他们的传统战技磨练到最高境界:在火炮齐射这项新技法正在西方发展时,土耳其人也在训练步兵运用这技法。十七世纪末期、十八世纪初期,团队精神乃是奥斯曼职业军人所大量拥有的优势,非被逼上战场的西方士兵所能及。 十七世纪的欧洲人无一例外的高估了奥斯曼的兵力。他们推断土耳其人集结了庞大兵力,往往投入战场多达二十万人。这纯粹是幻想,可能是恐惧作祟所致。土耳其军队叫人望而生畏,且的确比西方诸国的军队庞大。这种旌旗蔽天的大军形象,有一部分是刻意营造出来。从各封地层层召来的非正规军,壮大了奥斯曼的兵力,使奥斯曼军队得以予人这样的印象。这些部队的人数,远超过主力部队——职业步兵和骑兵——主力部队在奥斯曼大军所占的比重较小。土耳其军队有很大一部分几无战斗力,但的确能使首次见到(和听到)的人心生恐惧。就质来讲,奥斯曼军队的精锐跟西方部队的精锐一对一较量的话,最起码能平分秋色,很可能更胜一筹。但养奥斯曼精锐部队,成本昂贵,且虽然十七世纪期间兵员稳定增加,却一直不敷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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