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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所著小说《克利松与欧仁妮》波兰军团的创始者——东布罗夫斯基 路易斯-皮雷•蒙布伦和他的骑兵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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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 圣赫勒拿岛—1821年1月至5月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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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3 19:25: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橘与倦怠 于 2014-9-30 15:57 编辑

“我死后,我要你剖开我的尸体,我要你取出我的心脏,交给我亲爱的玛丽·露易丝…委托你仔细检查我的胃部…别漏掉任何可疑处…”拿破仑逝前遗言


1821年1月至5月,马二尚与贝特朗等人用日记的形式,记录下了拿破仑生命里程中的最后一段。
1月1日
  马尔尚:早晨,当我走进他房里时,他还睡在床上。“喂,”当我打开他房里的百叶窗时,他对我说:“在元旦的时候,你要送给我什么礼物呢?”“陛下,”我说,“我祝愿皇帝陛下很快恢复健康,离开这个气候对健康不利的地方。”“这个时候不会很远了,我的孩子,我的末日临近了,我坚持不了多久啦。”
1月21日
  贝特朗:气候太恶劣了,皇上不能出门。拿破仑已经在弹子房里装了一架跷跷板,他问大元帅是否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这是一对战争的器械,它不是被您用作登城的工具吗?”
  “一个工程兵的脑筋居然这么笨,foutre〔蠢货〕……”他开始说那是一付给孩子玩的跷跷板,最后才说是为他自己装设的。如果他每天能在跷跷板上骑上半个小时的话,看来倒是一种很好的锻炼,他将会使他混身冒汗。
  贝特朗夫人嘲笑皇上坐在跷跷板上的形象,这倒可以画出一幅这样的漫画:皇上走在跷跷板上的一头,各国的君主们坐在另一头,可是他们又不能把他举起来。漫画可以写上这个标题:医治肝炎的良药。实际情况是:皇上的体重大增,他甚至比纳维拉兹还要重,而纳维拉兹的身材是超过六英尺的。
  圣·丁尼:跷跷板使陛下高兴了大约两个星期,接着就不感兴趣了。
1月27日
  贝特朗、蒙托隆将军在谈到阿纳特医生〔他是一个为哈德逊·洛服务的英国军医〕时说:“皇上需要的是一个法国医生,应该向国王提出,让他挑选一个法国医生来。”
  安东马尔西:今夜情况很不好,皇上身体特别衰弱。他的脉搏低微,有点神经质,干咳,神色灰暗。
1月28日
  安东马尔西:极端虚弱,双眼呈铅灰色,几乎看不到东西。剧烈的干咳、唇干、口渴、感到胃痛。
1月29日
  安东马尔西:症状如昨,情绪极其沮丧。
1月30日
  安东马尔西:皇上处于一种可悲的状态,但是因为他厌恶服药,所以病情有增无减。
1月31日
  贝特朗:安东马尔西请大元帅到他的房里去。他说:今天凌晨一点钟,皇上把医生叫去,要他下个决心——如果他愿意留下来的话,他可以以外科医生的身份留下来。他说,皇上正在写一份文件要求请一位医生,他还将他正在写的那份文件拿给医生看。他说,皇上同时还要找一位外科医生。皇上说,他们之间的冲突并不是因为〔安东马尔西〕医术不高明,而是因为他的行为,他说他应该去看看蒙托隆,因为要〔拿破仑〕搞好关系,必须先跟蒙托隆搞好关系,他说他要去追随蒙托隆,他说他不再在夜间到大元帅家里来了……说大元帅和他的妻子正打算开小差;说他〔安东马尔西〕是个粗人,说他的言行将要学得更有礼貌些……
2月9日
  贝特朗:〔拿破仑对跟他一起到埃及去的学者们的工作发表的议论〕“科学委员会在埃及一事无成……对于历史或地理上的问题全无建树。在水星岛—努比亚沙漠中我们发现了和在底比斯一样保存得很好的碑石。但它们并不曾被赫罗多德或其他的历史学家们提起。那些看来似乎是宗教都城的城市是如何建造起来了?这些城市,是否就是一个伟大名族艺术发展的策源地?这些一度十分肥沃的土地,都是雨水造成的吗?这里的自然条件曾发生过一些变革吗?
  我相信,在非洲的中部存在着一个伟大的名族。是谁破坏了这些纪念碑的呢?这种看来极易做到的事竟做不到,真是难以想象的。每个想离开埃及的人……他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勘察阿比西尼亚〔注:Abyssinia,埃塞俄比亚旧称〕并详细地了解它。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人们必须派出十个不同的人——有一些通过埃及,有一些通过苏亚京〔为什么在苏亚京〔可能是苏伊士吧〕没有一个长住的代理人呢?〕。这个地方,是所有从非洲到阿拉伯去的商队必经之路……”
2月11日
  蒙托隆给阿尔比的信:几天以前〔1月31日〕,我给总督写了一份文件,要求调换……皇上完全相信,克服各种困难的唯一方法,是舍弃个人的选择而听从国王和他的大臣们……
2月26日
  安东马尔西:从本月21日以来,皇上一直觉得精神很好,可是今天病情又突然发作了:干咳、呕吐,感觉肠内灼热难忍,心情烦躁不安,觉得不舒服,浑身灼热难受,喉咙渴得像火烧一样。
2月27日
  安东马尔西:皇上的病情比昨天更严重,咳嗽越来越剧烈,痛苦的呕吐一直到早上七点才停止。
3月10日
  贝特朗:皇上相信,英国人是不会把他送走的,他们不会把他安排到英国一个美丽的庭院里——即使他答应他们,不经英国政府的同意决不离开那个地区……“如果能由我选择的话,我原道美国去……首先,我想恢复我的健康,然后,再到这个国家各地去旅游半年,要穿越这个国家一千五百英里的国土,将花去我一些时间。我要去看看路易斯安那——这个地方是我送给美国的,为了把路易斯安那卖给美国,我受过国人的抨击。当时战争爆发,在我无力保护它而英国人又要占有它的情况下,我宁肯把他白送给美国……
  在到纽约的时候,我要捎信给我的大哥。我们要把英国领事叫来谈判,我们将驳得他哑口无言。几个小时后,约瑟夫就会到来,我们就会一起到海滨去。我们愿意将约瑟夫的一些人带走。约瑟夫的住宅似乎是座落在一条大河边,就在特伦顿〔不知道是不是美国的,特伦顿Trenton,美国新泽西州首府〕附近,与许多法国人的家庭住在一起……”
3月13日
  贝特朗:上午七点钟,总督派人送来了11月27—12月21日的《晨报记事》。英国内阁人马照旧!法国并未举行自由选举。我们大家都感到非常失望,而皇上尤甚,因为他原想读到更好的消息。“我们正在西班牙建造城堡,”他说。
3月17日
  安东马尔西给意大利一位同事的信:我很清楚自己所负的责任。我要向您,向皇上的家人,向全世界宣布,皇上目前所受的病痛应归罪于这里的自然条件,而目前他的病状正处在最严重的情况下。
  马尔尚:皇上觉得有点畏冷。我服侍他穿上衣服,他斜靠在蒙托隆伯爵的臂膀上走了出来。他走到马车旁边,但无法爬上马车,只好又回到他的房里。他冷得混身发抖,便上床睡觉了。我又在他身上多盖了一床毯子,这时,圣·丁尼和纳维拉兹正好送来了热毛巾,我赶紧用热毛巾把他的双脚包住,并经常把凉掉了的毛巾换下来。“你又救了我的命,”他说,“我觉得一个紧要的时刻已经来临,它要么是来救我的命,要么就是来要我的命。”
3月18日
  哈德逊·洛在伦敦殖民部的报告:昨天我听说波拿巴将军〔可恶的英国佬!〕发明了一种在室内练习跑马的特殊方式〔不会是江南style吧〕,那是坐在一匹特制的木马上……
3月20日
  安东马尔西:贝特朗夫人今天露面了。〔拿破仑〕努力装出高兴的样子。他询问了她的健康情况〔安妮·贝特朗最近因流产重病一场〕,跟她愉快地交谈了几分钟后,又说:“我们必须为自己准备接受最后的审判了;你,奥坦丝〔贝特朗的女儿,这时也在病中〕和我,都注定要死在这个石头岛上了。我将第一个走,你第二个走,跟着来的是奥坦丝,我们三人都将在天国汇合。”接着他便念了下面的诗句〔从伏尔泰的悲剧《查伊尔》中引的〕:
  不想再见巴黎面,
  一心只向坟墓行。
3月21日
  安东马尔西:我记起了催化剂能起的作用,便请求拿破仑不要忽视自己的健康,要做一次小小的努力。但是他不管对什么药物,一概表示厌恶。他回答说,一切的药物都是靠不住的。“你能够准确说出我得的是什么病吗?你能指出我患病的部位吗?”我只能对他说,医疗技术不可能像科学一样严密,我们只能凭经验用归纳法来判断疾病的部位和病因。可是他却不肯承认自然科学与医疗技术之间的这样的一些差别。“在这种情况下,”他对我说,“把你的药品留着吧。我不想得两种病——一种我已经得的病和一种你将送给我的病。”如果我再坚持他服药,他就会谴责我们当医生的是胡来,是乱给药,是使相信医生的病人死亡四分之三的原因。“那么喝点药性平和的催吐药如何呢?”“什么?喝点平和的催吐药?催吐药难道不是药吗?”
3月22日
  马尔尚:皇上同意了绅士们的要求〔贝特朗和蒙托隆已经与安东马尔西站在一起,力劝他服用催吐剂〕,分两次服了两剂,可是结果情形却显的更坏……他吐出了一些粘液。
  安东马尔西:高热伴随着怕冷、头痛、腹中气体咕咕作响,病人感到上腹部有沉重的受压感,有窒息的感觉。
3月23日
  安东马尔西:热度继续升高,足心冰冷腹中仍有气体作响,时常打呵欠,腹痛,胃部有受压感,便秘更严重。
  马尔尚:他要求我给他拿一小瓶酒和一些大茴香,他将瓶里的酒倒出一部分,叫我用水把瓶子装满,又说,以后他就喝这种冲淡了的酒,他甚至禁止我再拿未经他授权的饮料给他喝。
3月24日
  马尔尚:他将那瓶被他冲了水的酒拿给蒙托隆伯爵看。“如果它对我没有什么益处,”他对他说,“也没有什么害处。”当时医生也在场,他听了皇上的这句话便微笑道,皇上的胃需要的是催吐药,他还是劝皇上服催吐药。“走开吧,”皇上说道,“留着那些药给你自己去喝!”同一天,医生告诉皇上说,纳维拉兹正因为猛烈的肝痛卧病在床,他刚刚去看过了他。皇上担心〔纳维拉兹〕病情会继续发展,而我自己的病也尚未完全复原,可能会因为过度疲劳而重新病倒;事实上从18日至24日这几天的夜晚,我都因为替圣·丁尼和纳维拉兹顶班而未曾合眼,他们两个都病倒在隔壁的房间里。在白天,蒙托隆伯爵对皇上的小心照顾已经使皇上习惯了,他又立刻提出让他在夜晚顶班,皇上决定,从夜里九点至两点这段时间,由他〔蒙托隆〕负责服侍他,其余的时间则由我值班。从此,蒙托隆伯爵除了白天服侍皇上之外,又加上了夜间值班的责任……当皇上把这个刚做出的新安排告诉〔贝特朗〕的时候,贝特朗伯爵也表示愿意在夜里值班。皇上答道:“有蒙托隆的小心照料就足够了,我对他的服侍已经习惯了,如果还有什么欠缺的话,我将接受你的请求。”
3月25或26日
  马尔尚:医生对我说他是多么烦恼,因为〔拿破仑〕拒绝了他的治疗方案,因此病情已日益严重。“我认为唯一的办法是,”他说道,“把催吐剂放进他已经采用的饮料和他愿意喝的饮料中去,不要让他知道。”这个建议,医生是在皇上的病房里低声对我说的,当时皇上正在睡觉。我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他说,我拒绝把催吐剂放进皇上的饮料中,因为我已得到他不许把催吐剂放进他的饮料中去的命令,而且,不经他同意便这样做,对我们来说也是不对的,皇上发觉了一定会大发雷霆。“您跟蒙托隆将军和大元帅去商量吧,我本人拒绝参与这种行为。”谈话就这样结束了,以后他也没有向我提起过。
3月27日
  安东马尔西〔安东马尔西已经在劝说拿破仑让他与其他的医生进行会诊〕:“会诊!它有什么好处呢?你完全是在无的放矢。别的医生也不会在我的身上看到比你见到的更多的东西。如果他宣称他比你更高明,他必定是个骗子,那么,我从希波克拉底的门人所得到的一点点信心也将丢个精光。另外,又让谁来会诊我的病呢?让那些听从哈德逊摆布的英国医生来会诊吗?”皇上说得很激动,我也就不再坚持我的意见,等到他更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又试着再提出这个意见来。“你真是个顽固派,”他温和地说,“好吧,就这么办吧,我同意了。你就在这个岛上挑选你认为最高明的医生来会诊吧。”我将这事告诉了阿奇波尔·阿纳特——第二集团军的外科医生,我描述了拿破仑的病状,他居住的生活环境等情况,他的意见是我们必须采取下面的措施:
  1〕采用大量的起泡剂〔一种使皮肤起泡的药物〕涂抹整个腹部皮肤
  2〕服用泻药
  3〕用醋经常敷贴头。
  〔拿破仑〕询问我会诊的结果。我将结果告诉了他,他摇摇头,似乎很不满意,说道:“那是英国人的医法。”
3月27日
  马尔尚:在会见贝特朗伯爵的时候,皇上说:“喂,大元帅阁下,你身体好吗?”“很好,陛下,臣但愿陛下龙体也一样健康。皇上陛下吃了催吐剂后感觉如何,有点用处吗?”皇上明知道使用催吐剂这个建议与我无关,还是马上把我唤来。我当时正在隔壁的房间里,只见他突然脸露愠色……“先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桌上的饮料中加进催吐剂来毒害我的?我不是对你说过,除非经过我的许可,什么东西也不要拿给我吃吗?难道我没有明令禁止这样做吗?你如何为你这种背叛我的意志的行为辩护呢?你清楚这件事!滚出去!”……“陛下,”我说,“我可以向陛下保证,这些饮料中没含催吐剂。昨天夜里,医生对我说,必须在皇上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催吐剂加进饮料中去,这事倒是真的,但是我已经打消了他这个念头。我对他说,绝不容许他对皇上陛下采取这种行动;我也拒绝让这种药品拌进饮料中。如果医生要一意孤行,他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我,他在食品室里就可以把药拌进饮料中去。”“传安东马尔西!”〔安东马尔西力图为自己开脱责任,他说皇上如果继续拒绝他的帮助,生命就有危险了〕“啊!先生,我该感谢你什么呢?你难道不知道,死亡乃是天堂赐给我的一件礼物吗?”……这一天,皇上的情绪一直很坏,他吩咐我把摆在他桌子上的饮料全丢出窗外去。他说:“我相信并没有人在我的茴香茶中放了什么东西。”
  安东马尔西:皇上今天不断找我,他不想因为来来去去找我而浪费时间。“你必定累坏了,医生,”他温和地说,“今天时不时地叫你来,你连合眼休息的时间也没有……我要在隔壁房间给你铺一张床。”
  贝特朗:“我很高兴我是个无神论者,我没有想象的恐惧,我并不害怕未来。”皇上说。
  蒙托隆:皇上坚持不接受安东马尔西的治疗,而相信他能用节食、杏仁糖酱和“女皇汤”把自己的病治好。
3月29日
  托马斯·里德〔总督的助手〕给勒瑟斯上尉〔驻龙坞宫的英国官员〕的指示:在您被告知说波拿巴将军生病,而又不让英国医生去看他的情况下,尽量找机会见见他的面,应该是您坚定不移的责任。
  勒瑟斯致梅杰·戈勒克尔〔总督的秘书〕的报告:我又一次向伯爵〔蒙托隆〕重申我要见波拿巴将军的必要性。
3月30日
  贝特朗:总督来找蒙托隆将军,说皇上已经有12天没有露面了。说他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人们告诉他,阿纳特医生虽然已经奉命前来龙坞宫看病,但是他还是没见皇上的面,他说看望皇上是一位英国官员应尽的职务,他说人们说皇上病了可是他对此却一无所知。蒙托隆回答说,皇上的确病了……总督回答说,〔蒙托隆〕对他哈德逊·洛爵士说的也许是真话,但是他有责任对盟国负责,他说对一个英国官员来说,他需要的是证据。
  “皇上病了,他不能出门,人们见不到他。您难道要打破他的房门吗?”
  “是的,如果必要的话,我们就要打破他的房门。我们要用武力进入他的房内。”
  “可是这样做就会要了他的命。”
  “这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要这么办。”
  “您势必要为他的死负责任。”
  “我是向各国君主负责的。我不只是英国政府的代理人,而且有责任对盟军负责。”
  马尔尚:又一次皇上这么说:“总督的坐探总算让我们过了一个安静的日子。这意味着什么呢?毫无疑问,他必定从那些中国人〔好像是四个中国工人吧〕口里听到了我生病的消息。”
  安东马尔西:拿破仑得了慢性便秘症,需要实行灌肠;我们把病床摆在窗前,当我和蒙托隆将军站在床边时,马尔尚只要把窗帷稍微掀开一角,我们可以望到花园里的景色。
4月1日
  马尔尚:皇上同意见阿特纳医生。“你的英国医生,”他对贝特朗伯爵说,“将把我目前的病状告诉那个刽子手。真的,他听到我目前被疾病折磨的苦况时一定会非常高兴。其次,如果我见了他,我将对他说些什么呢?事实上,他之前来看我,与其说是来为我治病,不如说是为了是那些监视我的人们感到满意,因为这些人是不希望我的病好转的。喂,贝特朗,告诉他先来见你,然后让他跟安东马尔西了解了解我的病情,告诉他我患病的原因,最后再带他来见我。”
  哈德逊·洛给阿纳特的指示:阿纳特医生必须弄清楚,他被派去做的事是出于波拿巴将军本人明确的意见呢,还是只不过是蒙托隆伯爵或贝特朗伯爵的意见;或者,竟是安东马尔西医生的要求和希望。要是这次的接见是出于他本人的愿望,那么,阿纳特医生就可以在他的外科医生安东马尔西的陪伴下去见他……他们将一起服侍他……如果蒙托隆伯爵或贝特朗伯爵力图强迫阿特纳医生在他的自己的外科医生缺席的情况下,由他们陪同单独去为他看病,那么阿特纳医生就要反对这次会见,并立即向总督报告……
  阿特纳医生给总督的报告:蒙托隆伯爵的意图与总督给我的秘密手令的指示内容是完全相反的。
  阿特纳:我跟他〔安东马尔西〕一起走进一个黑暗的房间。我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他和其他人的存在。我检查了他的脉搏和皮肤,我觉得他虚弱的情况颇值得注意,但还没有迹象表明会立即发生生命危险。
4月2日
  马尔尚:阿特纳医生在贝特朗伯爵〔他是翻译〕陪同下,于九点钟来到皇上的病房,皇上已经答应他在安东马尔西医生的陪同下来见他……他询问了几个关于胃部器官功能、事物吸收和排泄的问题之后,皇上便说:“我这里觉得很痛,每当发作时,我觉得就像刀子割一样。你认为这跟幽门的病变有关吗?我的父亲就是因这样的毛病死去的,这种病是否会遗传呢?”阿特纳告诉他说他的病是一种胃部的炎症,与幽门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也与肝脏无关。病痛是由肠内的气体引起的,要是他不拒绝服药的话,这种病早就治好了。他开了一张每小时服用泥罨剂和饮剂的处方。
  贝特朗:阿特纳医生劝皇上服药,可是安东马尔西医生不同意他开列的药物,皇上也拒绝服药。
4月3日
  安东马尔西:令人担心。脉搏微弱而不规则,每分钟约在78-80次之间,体温高达96华氏度……病人大量出汗,口渴,诉说无法进食。虽然他表示还愿意喝点葡萄酒,但却顽固地拒绝服用任何种类的药物……热度继续增高,而同时脚部又出现冰冷……在我看来,皇上正处于险境之中。我将我的担心告诉阿特纳医生,可是他却认为不要紧,并预言病情有好转的可能。我当然愿意能过如此,不过我不能欺骗自己,我知道拿破仑正在向死神走去,因此我将自己的见解告诉了贝特朗和蒙托隆。蒙托隆有在皇帝病情危急时将实情告诉皇上本人并按规定采取善后措施的责任。
4月4日
  安东马尔西:整个夜里热度继续升高,而且是冷热交替,特别是下肢足尖部分更是冰冷。病人感到下腹部绑紧疼痛,喉咙渴得像着了火,极端焦躁不安,浑身作疼。他的心里被可怕的梦魅烦扰着。作呕,呕吐,大量出汗。
4月6日
  托马斯·里德给哈德逊·洛的报告:阿特纳医生通知我,在它去看望拿破仑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他,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病情是由安东马尔西医生转述的。从阿特纳医生的谈话中我了解到,他认为波拿巴将军的病情并不严重,主要的问题可能还是心理方面的。贝特朗伯爵曾向阿特纳询问对波拿巴将军的病情的意见,医生回答说,他看不出他的病情有什么危险之处。
4 月初
马尔商:我将摆在他桌子上的杏仁浆酱拿给他喝,他望着我说:“我能相信没有人在我的糖浆中放了东西吗?”“陛下”,我说,“对任何人来说,再这样做的教训未免太严重了。”
4 月7 日
贝特朗:大元帅要求皇上,是否可以让他来看护他;大元帅相信,他是用热烈的心情说这句话的:“陛下,热心和爱情可以创造许多奇迹……在陛下的军旅生活中我曾经作为陛下的助手度过了那么多夜晚,在这里我也愿意作为陛下的侍者度过一些夜晚。这并不是说我对你能有什么用处,它只要表明我能够好好为皇上做些事也就足够了。”皇上却道:“没有这个必要。”
4 月9 日
贝特朗:上午7 点半钟,安东马尔西到皇上那里去,皇上对他大发脾气。“他本该在6 点钟到这里来的,但是他却把时间用来陪贝特朗夫人了。”皇上派人去找来大元帅,大无帅在7 点45 分来到皇上房里。皇上又重复了他刚才说的话,他说医生只对那些不正经的女人感兴趣。“好,就让他去陪着那些臭娘们吧;让他去跟她们拥抱、厮磨、去亲嘴,去咬耳朵吧。不过,要把我从这个愚蠢无知、骄傲自负又死不要脸的医生手里解放出来,我要你去叫阿纳特医生来给我看病。让他跟蒙托龙一起来服侍我,我再也不要安东马尔西了。”这个场面就发生在马尔商和安东马尔西都在场的时候。他重复说了五六次,说贝特朗夫人是一条母狗。又说:“我已经作了决定,给安东马尔西20 个法郎,让他去买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安东马尔西走后,皇上对大元帅说,那位医生是他老婆的情人。他又当着马尔商和阿里的面说,大元帅正在怂恿贝特朗夫人干那种无廉耻的勾当;他说安东马尔西在停止与蒙托龙接近转而去亲近贝特朗夫人时,他就把他自己毁了,他说这种事原在意料中,他说贝特朗夫人毁了安东马尔西,正如她先前毁了古尔高一样……大元帅默默无言,只是洗耳恭听。安东马尔西告诉总督,说他要回欧洲去了。他说很遗憾,他对皇上已经无能为力了;他说他已经写完了他的解剖学教材,现在要回欧洲出版去了。
4 月10 日或11 日
马尔商:皇上……白天和蒙托龙伯爵在一起讨论他的遗产的问题。皇上在我的面前问他,两百万法郎是否足够赎回他家在勃艮第的产业。皇上是否正在计划另立一份遗嘱?我知道他已经立了一份遗嘱,那份遗嘱是由我在一天晚上送交贝特朗伯爵的。
安东马尔西:昨天夜里,呕吐变得越加吓人,我试图制止呕吐,提议给他服用鸦片为主的止吐、镇痛的混合药剂。他不耐烦地拒绝了,我没有坚持,便回房去了。他又派人来找我回去。“医生”,当我在他面前出现时,他说:“你的病人从此以后服从你的治疗了,他已经解决了服食你的药品的方法。”说着他微露笑容环顾了一下站在他病床四周的人,“首先把药给我这些伙伴尝尝,给你自己尝尝,你们所有的人都需要先尝尝这药。”为了响应他的骄傲的挑战,我们大家都尝了那剂药水。“好,很好,我也不想当那个害怕喝药的人。端过来吧,快点!”我把药端给他,他端过药碗,一口气便把药喝光了。遗憾的是,这剂药并没有多少效果,呕吐还是继续着。
贝特朗:他遣开了安东马尔西,然后对贝特朗说:“因为我正在下决心在暗地里观察他,我要让他从他的细心的工作中显示他的感激之情。”
4 月13 日
马尔商:皇上陛下继续口授他的回忆录。蒙托龙伯爵单独跟皇上在一起,皇上向他口授了他的愿望,一直到凌晨三点。
贝特朗:4 点半钟的时候,两位医生进来了……皇上对英国的寡头政治,足足痛骂了一个小时: “……终有一天,约翰牛会起来造这个寡头政治的反,把他们通通绞死。那时我就将离开此地,你们会亲眼看到的。你们英国将发生一场比我们法国更加可怕的革命,各国的寡头政治都是同样的货色:得意时是唯我独尊、蛮横无礼,失意时便夹起尾巴、懦弱无能。”皇上要将他一
部描写英国最伟大的军事家马博罗的军事生涯的著作送给阿纳特医生,让他送给英军的图书馆:“他们将会看到,我尊敬所有国家的勇士。”阿纳特医生请大元帅转达他的谢忱。
马尔商:皇上派我从他的图书馆里取来那部书:这是一部漂亮的书,配有书夹和华贵的包扎丝带。
4 月15 日
贝特朗:大元帅对皇上说,他不喜欢在皇上正忍受病痛的折磨的时候,将自己的烦恼向他倾吐。不过皇上对待他的生硬的态度使他感到极不愉快。“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请解释一下。我病了躺在床上,很少开口,你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皇上陛下对我一点也不信任了。我已经把陛下赐给我的高官、幸运和荣耀全都丢掉而无丝毫遗憾。但是,这种新的不幸却是太难忍受了。我像丢掉一套向人借来的衣服一样把这些荣誉丢弃了,但是我认为我有权利得到陛下的尊重和友谊,我在失去这些东西时不能不感到痛苦。不久之前,皇上陛下对我说,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是什么原因使我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失去陛下对我的好感的呢?”“我还是不懂得你的意思。我待你很好,我并没有什么和你过不去的。马尔商是照顾我最好的人,因为我跟他比较习惯了,就是这么回事。”“我可怜的妻子,如果这里的气候没有要了她的命的话,她也将死于悲痛之中。陛下已经饶恕了那么多的敌人——难道却不能饶恕一个老朋友吗?不用说,她有她的缺点,但她难道没有为此受了苦,没有为此遭受不幸吗?她不是被列入那些最该死的娼妇之中吗?”“可是我并没有辱骂贝特朗夫人什么呀!她是一位优秀的女性,我不是
以习惯的眼光来看她的。”“她已经带着那么大的热情为陛下服务了,她是完全忠于陛下的,其忠诚的程度超过陛下的想象。明天见一见她吧,那怕只是见她一面也好。”“我将在死去之前见一见贝特朗夫人。”大元帅忍不住热泪盈眶,他跟
皇上在一起度过了半个钟头,彼此默默无言。
4 月16 日
马尔商:皇上要我给他拿一些拉·卡色送的葡萄酒来,我面露为难之色,怕这样做会引起不良的后果……皇上坚持要我照办,他在酒里泡了一片饼干,又继续写他的东西……
4 月17 日
贝特朗:蒙托龙告诉安东马尔西说,皇上已经对他的后事全部作出了安排,不过他尚未立下遗嘱,因此,如果他现在就死了,谁也得不到一点东西。
安东马尔西:皇上像平时一样服了奎宁溶液。
4 月17 和18 日
马尔商:17 和 18 日这两天的白天,皇上单独跟蒙托龙伯爵在一起度过了几个钟头。他喝厌了大茴香茶,便想喝喝其他的饮料,诸如柠檬水、红醋栗水和杏仁糖浆……
4 月18 日
安东马尔西:皇上度过了一个最痛苦的夜晚。他感到腹部疼痛,火辣辣地难以忍受。他浑身发冷,冷汗淋漓,作呕和呕吐的症状一直持续到早晨 4点半钟才结束。他显得又悲哀又沮丧,说话也感到困难。他把这种情况归罪于头天晚上吃了补药。
贝特朗:下午5 点半,皇上派人找到大元帅。他交给大元帅三只纸包,纸包上扎着缓带,并加盖了他的盾形图章,他说:“我已经写好了遗嘱,在我手书的遗嘱里面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盖上你的图章。蒙托龙将在这个地方签名,维格那里在那边签名,马尔商在那里签名。你得在这三只纸包上都盖上图章。照我的话做,什么也别问。”拿破仑从床上起身,大元帅走过去扶住他——就像最近半个来月他做的那样, “不必”,他用稳定的步子走向他的扶手椅……这时两位医生进来了。拿破仑心情愉快,谈吐自如,坐在椅子里很自在。他叫人送上晚餐。他吃了一些炒肉……他又问有没有羔羊腿,叫人给他送一片容易嚼动的羔羊腿来……8点半,他喝了他的饮料,过了不久,他便大吐特吐,把刚在 6点钟吃下的东西全呕了出来,可是他喝下的饮料却没有吐。
4 月19 日
阿纳特:“告诉我,阿纳特医生,这些饮料是在这里配制的,还是在镇里配制的?”
“在镇里配的,阁下。”
“那家药房里跟总督同时来到镇里的吧?”
“不是,阁下。”
“是和托马斯。里德一起来到岛上的吗?”
“不,阁下,开药店的人在总督到来之前就住在这里了。他是受雇于东印度公司的,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4 月21 日
贝特朗:他已经读到法沙拉战役之前万利乌斯·凯撒到达希腊的那一章(书主要是由贝特兰给他朗读的),他听着便口授马尔商记下他对凯撒的军旅生活的评论。
马尔商:当我站在他床边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正把我跟蒙托龙伯爵和贝特朗伯爵的名字一起列为他的遗嘱执行人,我的惊奇之情,正如他给我的信任使我感到的光荣一样大,我结结巴巴他说,我一定不辜负他的信任和抬举。他对我说:“我有一份遗嘱放在大元帅那里,要在我死后由他开读。去告诉他,把遗嘱交给你带回来给我。”当我向大元帅传达
皇上的这个要求时,他似乎觉得很惊奇,但是他从他的写字柜里拿出遣嘱交给我时,对皇上正准备改变遗嘱的安排一事丝毫不露声色。皇上接过那只装遗嘱的封套,将封套撕开,重新审阅那几页手槁,接着便把它们一撕两半,叫我放在火炉上烧掉。多漂亮的纸张啊,就是因为它上面有皇上的手迹也值得一救的!我把纸片抓在手里,但是皇上却要把它们毁掉!……不久纸片就
被火苗吞噬,我根本不知道其中写的是些什么。
安东马尔西: 在一点半钟的时候, 他呼唤维格那里道: “你知道chapelleardente  (点着小蜡烛的灵堂)是什么吗?”“知道,陛下。”“你曾经在灵堂中执过事吗?”“从未执过。”“好,你将在我的灵堂里执事。”于是他便大谈特谈灵堂里的各种仪式,给那位神父作了一长篇担当灵堂执事的指导。“你将处理灵堂里的一切通常的礼仪,只有到我下葬时才算完结。”
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他似乎已看到了死神正在前面频频地向他招手……
4 月22 日
马尔商:这一天是他得病以来感到最劳累的一天……上午的时间他全用来撰写他的遗嘱的附录,他虽然非常累了,还是叫我坐在他的床边,向我口授他对遗嘱执行人的正式的指示,我记下的这些指示,由他签上4 月26 日的日期,然后重新校读。这个星期内,他受了几次呕吐的打击,每次都迫得他只好停下他口授的内容,我无法说出什么时候他会突然停止口授他那么重要的遗言。“我太累了,”他说,“但是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把这件事做完。给我一点拉·卡色送来的康斯但萨葡萄酒。”这次我大胆提醒他注意,几天前他因喝了酒而产生的后果。“哼”,他嘘了一声,“喝一口不要紧。”……喝了康斯坦萨葡萄酒后很快又引起呕吐,可是呕吐也不能阻止他继续口授他的遗嘱,一直到大元帅和两位医生进来时他才住口。
贝特朗:皇上告诉大无帅说,他立有三份遗嘱:第一份遗嘱只有在巴黎才能开拆,这份遗嘱已经由布拿维塔带往欧洲,因此英国无法发现这份遗嘱;第二份遗嘱是一份遗嘱附件,它是在这里开拆的,目的是让英国人看到的,在这份遗嘱里,他将他留在这里的一切财物都作了安排,不让英国人得到它们;第三份遗嘱是专为皇后立下的。在第三份遗嘱里边他宣称他是带着天主
教徒的信仰去世的——正如他是作为一个天主教徒出世的一样……因为这种说法是可以为公众舆论所接受的。他提出愿意葬在拉雪兹神父墓地(巴黎)。蒙托龙并没有欠他什么恩惠,他为了到圣赫勒拿岛来,损失了30 万法郎的财产;他希望大元帅会和蒙托龙接近起来。他要抬举马尔商……他不应该浪费他得到的东西,而是应该建立一个牢固的未来……他希望(贝特朗)会
保护马尔商,说我们要用我们的忠告来帮助他。他给大元帅留下了100 万法郎,也给蒙托龙同样的数目……只有那个可怜的医生,他一分钱也没有给他留下;他本要给他留下20 万法郎,但是后来又取消了,与其说是他对(安东马尔西)医术不信任,倒不如说因为他没有向皇上表现他的献身精神……不过他仍然能够分享他的遗赠——详情将由一个附录载明。(贝特朗)必须在巴黎度过一段时间,以便处理遗嘱的事务;然后他必须安静地在他(家乡)的住宅里住上一年,为他自己找到一位知名的代理
人……他不应该离开贝利,他应该在距离沙托鲁30 英里买几个农场和产业,如果可能的话,也应该在距离沙托鲁五六英里的地方置上一份出色的产业。皇上接着又搜索枯肠进行回忆,他时时询问有没有忘掉了先前为他服务过的任何一个仆人,他带着焦虑的神色回想着这些仆人的名字,他不愿意忘掉任何一个曾经好好侍侯过他的人:“我正在检查我的良知,我要偿清我的全部债务,偿清我童年时代的一切债务。”
4 月23 日
贝特朗:“这种事情是可能的,蒙托龙这个先前并没有丝毫荣誉的人,现在已经得到照顾他的荣誉……我很清楚蒙托龙是为了一笔遗产而追随我的,不过对于想从人们手里弄到金钱的人,人们也不应该用棍子打走他们。”
4 月24 日
贝特朗:“(拿破仑的)家族必须在罗马与各个高贵的家族(那些诞生了历代教皇的家族)结成联盟……他们可以去吻教皇的驴子,那并不是吻哪一个人或哪一个家族的驴子;不过他们不应该吻英国国王、瑞典国王或那不勒斯国王的驴子。”
4 月25 日
贝特朗,皇上问龙坞宫里还有没有苦杏仁。在圣赫勒拿岛,苦杏仁是很珍贵的,他们只在三年前得到一次供应。
安东马尔西:皇上感觉好了一些;我还有一些药品需要预备,便提前回到我的药房去了。他一个人留在房里,忽然起了一个想吃东西的可怕的念头。他命人拿来水果、葡萄酒,又要了饼干和香摈酒,又要了梅子干和一串葡萄,一看到我走进来便哈哈大笑。
勒琴斯给戈勒克尔的报告:蒙托龙伯爵又问我,是否能从殖民地弄到一些苦杏仁,因为他们在詹姆斯敦到处都买不到。
贝特朗:总督送来一箱苦杏仁。
贝特朗:今天他似乎时常失去了记忆。近十天来,他对同一个问题问了又问,有时问了二次三次,而对人们的回答又忘记了;有时候他讲着一些无意义的话,不过这种情况极少。贝特朗夫人……要求见见皇上。蒙托龙告诉了皇上,皇上回答说:“我不愿意见她,我害怕我的感情,我因为她不当你的主妇而生她的气,我要给她一个教训。”下午7 点,皇上搬到客厅里去,他一边靠在大元帅的身上,另一边靠在马尔商身上。当他在客厅里躺下来时,便对大元帅说:“皇后……必须监督他的儿子的教育和安全,她必须当心波旁王朝的暗算,他们是处心积虑要除掉他的儿子的。”
4 月27 日
马尔商:皇上派人找到安东马尔西医生,很激动地跟他谈话……他问医生愿不愿意去为皇后服务,如果愿意的话,他会给她写一封介绍信:“你对我为你做的事将会感到满意。”我听到他恢复了对安东马尔西医生的好感,觉得很高兴。
安东马尔西:拿破仑终于同意离开他那间窄小的、不方便的、光线不足的房间,搬进了客厅。
4 月28 日
安东马尔西:皇上给了我如下的指示:“在我死后——我的死已为期不远了。我要你剖开我的尸体;我也要求你——这是我的愿望——不要让一个英国医生的手碰到我的躯体。不过,如果你非有一两个助手不可的话,你只要雇请阿纳特医生就可以了。我要你取下我的心脏,把它浸在酒精里,带到巴马,交给我亲爱的玛丽·路易丝……我委托你特别要仔细检查我的胃部,写出一个精确的、详细的解剖报告,交给我的儿子……我委托你在这次尸体检查中别漏掉任何可疑之处……等我走了以后,你就可以回罗马去,到我母亲、我的家属那里去……告诉他们,我在最后几个月留给各国统治集团的是恐怖和耻辱。”
4 月29 日
贝特朗:皇上把皮隆召来,问他是否到了詹姆斯敦,前天到港的那条双桅船是否运来了桔子,皮隆回答说运来了。
“它运来了菩提树吗?”
“没有。”
“杏仁呢?”
“没有。”
“葡萄呢?”
“没有。”
“葡萄酒呢?”
“没有,一瓶也没有。”
“这么说它什么也没有运来?”
“运了牛来啦。”
“有几头公牛?”
“40 头。”
“有几头山羊?”
“一头也没有。”
“有几只母鸡?”
“一只也没有。”
“这么说它什么也没有运得来?它运来了栗子吗?”
“没有。”
“我知道栗子生产于寒带的国家,杏仁出产于热带的国家,这里的菩提
树长得好吗?”
“我没见过一棵长得好的。”
“它运了菩提树……石榴树……杏仁来吗?”
他反复三次向皮隆重复询问一样东西,就像那些失去了记忆的人一样。人们可以看出,皇上只是在不断地,反复地提出一些问题。从昨天开始,他的听觉便变得越来越坏了。人们必须很大声的讲话,甚至要像对聋子那样对他高声大喊,这种情形是我从未见过的,虽然多年来,我知道他有点耳背。中午,人们给皇上端来了汤,一只鸡蛋,一片饼干和一匙葡萄酒。安东马尔西还给了他三匙咖啡。蒙托龙似乎这样说:“让皇上吃饱,他才能恢复体力。我有一些东西要给他签字呢——这是把医生介绍给皇
后的介绍信。”这天早晨,他问了20 次是否可以喝点咖啡。“不行,陛下。”……看到这位一度那么可畏,那么骄傲、武断地发号施令的人恳求喝一匙咖啡的情景,我的眼泪不由夺眶而出。他像孩子一样驯顺,一再要求着被人拒绝的东西而毫无怒气……这就是伟大的拿破仑:可怜而又低声下气。从1 点到3 点,每隔一分钟他就要重复问一个问题:“最好的糖酱是什
么?是柠檬糖酱还是杏仁糠酱?”
马尔商:在他(蒙托龙)离开之前。他把我唤到一旁,交给我两封信的草稿,说是皇上叫他起草的,要我拿去誊清,等他回来时,他就要把这两封信拿给皇上签字,因为如果今天不签字的话,明天也许就签不成了……我把抄好的信件交给蒙托龙伯爵时说,我按照信稿的样子,把写信的日期写为 4月25 日,虽然今天是29 日,如果我已经把这两封信耽搁了的话,那是因为蒙托龙伯爵的缘故。在他出版的那两卷有关圣赫勒那岛的生活的回忆录中,他的记忆是时常出错的。在他的回忆录中,他说这两封信是皇上口授给我记录的,这不是真实的情况。这两封信是蒙托龙伯爵的大作品……
4 月30 日
安东马尔西:上午9 点,病人的热度几乎全褪了,他很安静。脉搏微弱,搏动次数在85 —91 次之间……贴在大腿上的起泡剂毫无效果; 贴在上腹部的也没有引起病人痛楚的感觉,病人根本不知道上腹部敷有起泡剂。中午:喉咙里有火烧的感觉。下午3 点,热度又升高了……
贝特朗:“古尔高在哪儿?”
“在巴黎。”
“他为什么走了?”
“因为他有病。”
“经过我的允许吗?”
“是的,陛下,你甚至还写了一封信给他。”
5 月1 日
马尔商:
11 点时,贝特朗夫人被允许来到皇上床边……皇上跟她谈了几分钟,接着就请她口去。她遵命退出,以免使皇上过分疲劳。我陪着她在花园里走了好远,她忽然抽泣着说: “从上次我见到皇上以来,他变得多么厉害啊!……皇上曾经忍心他说不让我见他,我现在很高兴又重新得到他的友谊。不过,要是让我去服侍他,我会觉得更加幸福。”当时,阿纳特医生和安东马尔西
医生都在图书室里睡觉。
安东马尔西:脉搏微而急,每分钟超过100 次以上……最坏的症状又逐渐缓和,到早晨时病人又十分安静了。中午:打嗝的症状比往时更加严重。
贝特朗:“奥默阿拉在这里吗?”
“他被赶走了。”
“啊!我没有看到他的,你见过他了吗?”
“见过了。”
“他向你说了再见吗?”
“说了。”
“谁叫他离开的?”
“总督。”
“为了什么?就因为他跟我们太亲近了吗?”
“是的。”
“这么说他回不来了?”
“是的。”
“我们收到他的什么消,急吗?我们知道他正在伦敦干什么吗?”
“不知道。”
“还有巴尔坎,他在哪里?”
“他也被赶走了。”
“什么,赶了,什么时候?”
“几个月前。”
“他的妻子也走了?啊,这事多奇怪啊!什么话,她也被赶走了。”皇上把这句话反复念了十遍。
5 月2 日
安东马尔西:凌晨两点,皇上的热度又升高了,发着呓语……突然他爬起床来,要出门到花园里散步;我走过去想他把抱住,但他的双脚已经移动了,还没等我走到他的面前,就跌倒在地上。中午:病人又恢复了意识,频频地打嗝。这是一个自然的警报……服了一份拌了几滴鸦片和醚的桔子水……拿破仑再也不能忍受灯光的刺激,我们不得不在完全漆黑的房内扶他起床,改变着他的卧床姿势,按他的要求使他躺得更舒服点……大元帅已经累坏了。蒙托龙也是一样,我也好不了多少。我们同意了生活在龙坞宫内的法国人反复的要求,答应让他们来分担我们忧伤的责任……皇上被感情激动的人们一个个地抚摸过;皇上把他们托付给了他的官员们,告诉他的官员不要忘了这些曾在龙坞宫里生活过的人:“还有我的那些中国人!也不要忘记他们。给他们每人几十个拿破仑金币,我也该向他们告别了。”
贝特朗:11 点左右,皇上又喝了加糖的桔子水。“我的伙伴们!这是什么东西?” “桔子水。”啊!我知道了。过了一会又说: “就是它坏了事的。”
5 月3 日
安东马尔西:上午8 点45 分,皇上高兴地吃了两块饼干和一只蛋黄,可是他仍很衰弱,嗜睡,打嗝,时时作呕,呕吐的程度逐日加剧。使用了常用的止痛剂。哈德逊突然大发慈悲,认为鲜牛奶可以解除这种症状,便送了些鲜奶来,阿纳特医生很赞赏他的上司的灵感,决定一试,我则完全表示反对……我们进行了剧烈的争论……我成功地制止了给病人喝牛奶的行动。
马尔商:皇上除了加点葡萄酒的糠水之外,什么也不喝。我每次把这种饮料端给他,他就露出满意的神色说:“这东西好,这东西实在好!”
贝特朗:整个白天,不管人们端给他喝的是葡萄酒还是加糠的桔子水,他都说是同样的饮料。
安东马尔西:中午:脉博增加到每分钟110 次,体温比正常的高得多。拿破仑喝了大量的糠水。
马尔商:同一天,两点钟的时候,当我正单独跟皇上在一起的时候,圣一丁尼走进来说维格那里神父正在找我。“皇上通过蒙托龙伯爵传话说他要见我”,神父说,“但是我必须单独跟他在一起。”神父穿着便服,在衣服下边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我不想去猜测那是什么,也许他是来履行某些宗教仪式的。
安东马尔西:下午3 点,打嗝声连续不断,声音越来越响。拿破仑召来他全体的随员,他对他的几位遗嘱执行人说:“我就要死了,你们将回欧洲去了。我要对你们今后的行动提点忠告:你们已经跟我一起分享了流放的苦难,在我的记忆中你们都是些忠实的人。你们不要做什么负我的信任的事情……忠实于我们所捍卫的信念,忠实于我们所赢得的荣誉。否则,你们只能得到耻辱与混乱。”
贝特朗:阿纳特说,医学界的人士将无法理解,他们怎么能让皇上一连三天停止肠胃的活动?像这样的病人不是需要服药,就是需要灌肠……安东马尔西拒绝采取这些措施,并说他要承担责任……阿纳特则坚持他的意见。
马尔商:我返回皇上身边时,发现他双目紧闭,一条手臂伸出来垂在床边,我单膝跪下,吻着他的手和他那紧闭的眼睛……我依然单独一人,站在皇上的床边,我忍住了悲泣,但是却让泪水夺眶而出……
贝特朗:两点半左右,总督前来看望蒙托龙将军。他说,他的政府指示他在皇上生命垂危的时候,派岛上最好的医生和海军的医生……索特和密特查尔两位医生要求见蒙托龙将军,蒙托龙在他的房间接见了他们。
安东马尔西:我向索特和密特查尔描述了病人的病状,他们觉得不满意,都想亲自去看看拿破仑眼下的情况。我对他们断然他说,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支持阿纳特医生的建议,要给病人服一剂10 谷剂量的泻药甘汞,我大声反对这个处方:病人的体质太弱了,这样做除了使他更加疲劳之外,一点也没有用处。可是我只有一人,他们却是三人,在人数上超过了我。
法国监督官蒙德查努侯爵:医生们的争论被提供蒙托龙参考,蒙托龙站在英国医生们一边,甘汞这种泻药终于被采用了。
马尔商:商量的结果,大家请求我负责把甘汞这种药物给皇上服食。我对大元帅和蒙托龙伯爵说,皇上曾经断然地对我吩咐过,凡是未经他同意的饮料和汤药都不要端给他吃,我说他们应该记得皇上对安东马尔西医生在相似情况下的那个提议,曾经生了多大的气。“你说得不错,毫无疑问”,大元帅用他平时对我的温和态度对我说,“这是最后的办法了。我们的良心不
能使我们放弃每一种可能救他性命的人为的手段。”大元帅的这句话使我鼓起了勇气,当皇上要我给他喝饮料的时候,我便把甘汞这种药粉拌在加了少许食糖的水中、当作糖水端给他喝。他张开嘴巴,艰难地吞咽着,又徒然想把它吐掉。他转向我,用一种那么深情的责备的声调,非常痛苦他说:“你也在欺骗我么?”
贝特朗:贝特朗对维格那里先生说,当皇上想见他的时候,就来看看皇上,不过不要跟他呆得太久,这样皇上的那些诽谤者和敌人们就不能说这个皇帝,这个曾经那么强有力的人物,在临死时也像一个圣芳济会的僧侣一样要一位神父跟他呆在一起——维格那里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安东马尔西:晚间10 点,第一剂10 谷甘汞服下后仍不见有什么效果,医生们又提议再服10 谷。我不管我的言语是否会令人不愉快,正式反对这个提议。。
贝特朗:11 点半,当阿纳特和安东马尔西还在相持不下的时候,皇上的肠胃开始活动了。他属下的大便是黑色的,份量比他在一个月里的所有粪便的总量还要多。
圣·丁尼:那剂甘汞已经产生了效果,皇上排出大量的黑色物质,像柏油一样又粘又黑。由于皇上体质太弱,他无法起床,只能像前两天做过的那样,让他躺在床上方便,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所能采取的最好的办法,是换掉他的床单。不过这样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站在铁床的两侧,把双臂垫在皇上的背后,用手把皇上轻轻抱起,以便让马尔商把那床厨满了病人粪便的床单换掉。因为皇上这时的身体还很笨重,我没有地方可以站脚,所以要换床单也是很困难的。
贝特朗:也许这次皇上会得救了。
5 月4 日
安东马尔西:凌晨1 点半钟,病人完全垮掉了。出冷汗,脉搏时快时慢,几乎触摸不到。小便频频,整个夜间都是这些症状。在症状较平缓的间歇时间,皇上便喝点桔子水。天气坏得怕人,雨下个不停,风似乎要把一切东西都刮跑。拿破仑惯常坐在它的树荫下乘凉的那株柳树已被刮倒。我们的花园被摧残得七零八落,一棵孤单的橡胶树被一阵狂风暴雨连根拔起,摧倒在泥泞中。皇上所喜爱的树木花草,没有一株能幸免于难……他的虚弱的情况有增无减。而且是全身性的。
马尔商:皇上拒绝了一切给他服食的药物;他继续饮用加了葡萄酒或桔子水的糠水——这是他唯一同意饮用的饮料;每次我把这种饮料端给他喝的时候,他总用这句说:“这东西太好啦,我的孩子。”
安东马尔西;上午7 点半:打嗝声继续着,声音也越来越响。病人拒绝服用任何药物……后来他喝了许多拌水和糖的桔子水……发出冷笑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贝特朗:6 点半钟,解大便……非常衰弱,……10 点三刻:“喂,贝特朗,我的朋友。”中午,又解了一次大便。一点半,他对每个人望了一眼;每次解大便,排出七八次稀薄的粪便。两点半钟,又排了两次稀粪,两次相隔5 分钟。排粪……蒙托龙和贝特朗接见两位医生。医生们说,总督要他们在今夜来看看皇上,因为利用夜间的黑暗可以让他们接近皇上,给他按脉,触摸他的腹部,等等……8 点钟,又排了大量的粪便。
阿纳特给哈德逊·洛的报告:夜间9 点:我刚刚离开迅速入睡的病人。他显得比两个钟头前的情况更好。他不再打嗝了,他的呼吸自如,在白天时间,他已经吃下了像他这种情况的病人所能吃下的相当数量的滋补品了。
贝特朗:9点半钟时,安东马尔西认为他将坚持不过午夜了……在这最后的时刻,一直到白天到来的时候,他才动了动身子。他对苍蝇特别敏感,在最后这一天,它们有两次叮得他呻吟起来。
马尔商:晚上10 点左右,他似乎在挂得很低的蚊帐里睡着了。我站在他的床边,观察着他的最轻微的响动。这时,那两位医生和蒙托龙伯爵以及大元帅在火炉边低声谈着话。皇上想呕吐了,我立刻拉开蚊帐,端过一只小银盆。他吐了一些黑色的东西在银盆里,吐完之后,头便落回枕头上。
5 月5 日
安东马尔西:这一夜真是太难过了。病人全身疼痛,呼吸困难……凌晨5点半,拿破仑仍然说着胡话,他竭力地断断续续他说:“Tete ……armee 。(首脑……军队……)”
贝特朗:有些话我们听不清,而“谁后退”和“军队的长官”却听得清楚。
蒙托龙:“法兰西,军队,军队的长官,约瑟芬。”
马尔商:“法兰西,我的孩子,军队。”这是我们听得到的最后几个词。
贝特朗:整个夜里,呻吟声多于打嗝声,有时呻吟声大得把在病房里打瞌睡的人都惊醒了。
马尔商:6点正,紧闭的双眼睁开了,大元帅传话给贝特朗伯爵夫人,告诉了她皇上的病况;她在7 点时来到病房,在他床边摆了一只扶手椅,她整天就坐在这椅子里守着。
阿纳特给哈德逊·洛的报告:上午7 点,他处于垂死状态。蒙托龙请求我不要离开病床边,他希望我会看到拿破仑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情景。
安东马尔西:我原以为他生命的元气已经完全耗尽了,但是他的脉搏又慢慢地跳动起来……只听深深地一声叹息:拿破仑仍然活着……接着发生了一场在他长期卧病过程中最可悲沧的一幕。贝特朗夫人自己尽管也疾病缠身,还是不离拿破仑病榻一步。她先派人去唤来她的女儿奥坦丝,接着又唤来他的三个儿子,叫他们一起来最后看一眼这位威严的病人,他曾经是他们一家人的恩人。自从孩子们上一次获允看望拿破仑以来,大约有50 天了。他的眼里充满泪水,带着惊恐的神色,在他那张苍白的、走了样的脸上,寻找以前他们时常在上面看到的尊贵、仁慈的笑容。可是这四个孩子立刻扑到床边,抓住拿破仑的双手,吻着,吸泣着。他们的泪水把那双手都沾湿了。小拿破仑·贝特朗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的场面,向他的感情投降——昏倒了。我
们只得把孩子们从床边拖开,把他们带到花园里去。
马尔商:8点正,在皇上周围服务的法国人,由于各人担负着职务使他们不能在平时接近皇上,这时都进入病房……跟我们一起围绕在他的病床边。
贝特朗:在场的16 个人中,有12 是法国人。
安东马尔西:上午10 点半,我正焦虑地触摸皇上的脉搏的时候,纳维拉兹走进来了。他脸色苍白,披头散发,根本变了个样子。这个可怜的人,因为肝炎和发烧整整病了48 天,这时刚刚开始复原,他得知皇上的病状,便想再一次看看这位他为他服务了这么长久的主人。我企图支使他走开,可是我一开口,他就激动起来了。他认为皇上正处在危险中,他是应召前来救驾的;
他不会丢弃皇上,他要为他战斗,为他去死,他是豁出去了。我向他的热情致敬,使他安静下来,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马尔商:我们的眼光都盯在那颗尊严的头上,只是想在安东马尔西医生的表情上探寻有无希望的时候,才把眼光从这颗头上移开。一切都白费了,残忍的死神已经来了。
贝特朗:从 11 点到中午,阿纳特在他的两只脚上敷了两张芥子膏,安东马尔西也在他身上贴了两张起泡剂,一张贴在胸部上,一张贴在腿肚上。皇上又叹了几口气。两点半钟时,阿纳特命人把一只装满热水的瓶子放在他的腹上。
阿纳特给哈德逊。洛的报告:下午3 点,手腕上的脉搏已触摸不到了。体表的热度正在消退。
安东马尔西:我端来拌了桔子水和糖的饮料送到他的唇边,但是他的牙关紧闭,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困难了。
马尔商:傍晚5 点50 分,我们听到报道日落的大炮声。太阳最后的一道光线消失了。阿纳特医生盯着他的怀表,计算着拿破仑每两次叹息声间歇的时间:
15 秒,30 秒,1 分钟过去了;我们等着,但是白等了。拿破仑的双眼突然睁开,站在皇上枕头边的安东马尔西医生,感到了皇上最后的一下心跳,在脖颈的地方响了一下,双眼便立刻闭上了。
安东马尔西:拿破仑的两只眼球在上眼脸下面翻了一下,脉搏消失了。这时离6 点尚差11 分钟。拿破仑完了。
阿纳特给哈德逊·洛的报告:5 点49 分,他呜乎哀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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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13 19:25:52 | 显示全部楼层
呃,文章太长,慢慢来填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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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0 21:43:21 | 显示全部楼层
更新完3月24日至4月6日的
还有好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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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0 23:00:27 | 显示全部楼层
查了一下,这段文字来自《拿破仑全传》,既然如此,大可不必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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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7 12:46:16 | 显示全部楼层
白剑初 发表于 2014-9-20 23:00
查了一下,这段文字来自《拿破仑全传》,既然如此,大可不必手打····

哦,阁下能不能弄个链接或什么的,我都下不到诶
这个是我在图书室弄来的,只能手打了,而且上面还有些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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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7 17:00:3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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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8 17:21:11 | 显示全部楼层
圣赫勒拿岛的气候到底是怎样呢?既然是热带海洋性气候,应该很炎热潮湿。罗斯的传记里写这个岛的气温保持在平均20几度,但是具体到长林,具体到拿破仑这些来自温带的法国人来讲,又是怎样感受。20几度对温带来说,算宜人了,但是到了热带,有湿度降雨等因素影响,就未必多舒服了。干热的天不算难熬,但是潮湿闷热的天气,会极大消耗人的体力。法国在欧洲算是比较得天独厚的国家了,没英国那么潮湿,也没德国北欧那么冷,四季青翠,物产丰富。
罗斯以英国人的角度认为,意思是你拿破仑该知足了,如果把他留在伦敦附近,肯定是把他圈在房子里,而圣赫勒拿好歹还能外出,问题是就洛总督那种管理方法,谁还有心思外出。罗斯先生还说,比起岛上的英国士兵,拿破仑过的日子已经不错了,而且你觉得不满,可以提出来。我想,英国士兵过什么日子是英国决定,但是这种日子是否适合对待一个前任欧洲统治者,就欠考虑了。拿破仑没必要因为自己过得比英国士兵好,而对自己降低要求。罗斯先生的比较,实在缺乏逻辑。根本没有可比性嘛。士可杀不可辱,你让一位前法国皇帝为生活待遇去和一个总督乞怜?

哪位朋友有《回忆拿破仑》,康斯坦写的。麻烦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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