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发个以前翻的东西,节选自拉雷医生的回忆录
放血手术 拉纳将军在阿布基尔会战中受了伤——一枚炮弹擦过他的腿骨之间。他在帐篷里待了五天,然后乘一辆轻马车返回亚历山大,但他仍然很痛苦。 他到达后,我应召而来。我发现他焦虑不安,由于伤口的影响,他非常忧虑。他的状态是:双腿肿胀,伤口干燥疼痛;整条腿痉挛,剧烈收缩,脚掌麻木;声音沙哑,下颚几乎紧闭;眼神困倦,发着严重高烧。 他让我离开。于是我离开了一会儿,希望他或许能睡着。但是因为疼痛和整个人的不安,他又醒过来了。我给他敷了止痛膏,开了冷饮,让他严格注意休息和养生。 三小时后,我第二次来看他,发现所有症状都加重了。我立刻给他的手臂放血,还给他开了掺有纯净硝化碳酸钾、含硫磺的醇醚、罂粟糖浆及橙花汁的乳剂。乳剂分成方便的剂量,每一刻钟服用一杯。身体某些部位也会继续敷上止痛膏。 当晚,病人很痛苦。次日,他的腿明显红肿,他很难吞咽,下颚完全闭合。我指示再次进行静脉放血,继续使用昨日的药方,并加大止痉挛药的剂量。 第二天晚上,他安静下来,烧也退了,其他症状也逐渐缓和。伤口排出血红色的物质;痉挛完全停止;脓变多了,值得称道;排泄恢复;病人入睡。我离开开罗时,他已经好了大半。没过多久,他就能陪波拿巴将军回法国了。
羊皮手术 元帅、蒙特贝洛公爵与皇帝骑马同行时粗心大意,他在遍布冻雪的崎岖山脉龙山(Mount Dragon)上连人带马摔倒了。他的坐骑想站起来,结果又倒了下来,压住他的胸腹,让他伤得很重。到达维多利亚后,他的状态是:身上满是瘀斑,腹部肿胀疼痛,肠道剧痛,呼吸困难,无法自主运动;脉搏微弱又紧张,脸色苍白失血,双眼迷糊,声音虚弱,手脚冰凉;轻触腹部,就会让他产生剧烈的疼痛和压迫感;每个症状都表明内脏开始发炎。 静脉放血和滋养的可溶性擦剂不足以治好他,根据我的经验,严重挫伤和这些器官所受的震荡往往引起疾病,而这些药物不足以抑制这类疾病。我回想了治安员号(Vigilante)的船员随船撞上纽芬兰海岸的岩石后爱斯基摩人对他们实施的惊人治疗。我曾在不少类似案例中成功应用此疗法。 我决定从一头大羊的背部下手,趁热活剥一张羊皮,用羊皮把元帅的身体裹起来。(原注:为了让羊失去知觉,有人殴打羊脖子,把它打昏了,然后两个专业屠夫立刻剥皮。) 屠夫们剥皮时,我准备了非常热的含樟脑的甘菊油擦剂,涂遍公爵全身,接着马上给他裹上臭烘烘的羊皮,羊皮此刻还是血淋淋的。我调整羊皮,让它紧紧贴上他的身体,并划定边缘。然后他的手足裹上了温暖的法兰绒。我请他随便喝掺了果汁和糖的清茶。 元帅立刻放松下来,但他抱怨道,他觉得有刺痛感,而且羊皮接触身体后似乎黏住了皮肤。不过这些影响很快消失了,不到10分钟他就睡着了,他睡了两小时。他醒来后,我脱下了他的羊皮斗篷,用热毛巾擦掉他身上滴下的汗,然后给他敷上含樟脑的温热白兰地擦剂。我在受伤最严重的部位敷上浸了这种液体的敷布,给他开了粘性冷饮、醚合的甜杏仁牛奶、含樟脑的止痛灌肠剂。次日上午8点,他的状态是:腹部肿胀消去,不那么疼了,脉搏更加自然,身体机能恢复。一开始他不能小便,现在他的尿液浓且含血。 我在有瘀斑的位置敷了好几杯药剂,然后让他洗热水澡。再给他涂芳香擦剂,重复此过程:继续使用同样的药品,但有适当变化。第五天,他又能骑马了。
截肢手术 在这个危险岗哨不远处,元帅、蒙特贝洛公爵受了致命伤,当时他正从战场步行返回皇帝的司令部。一枚大跳弹击中并穿透他的左膝。跳弹改变了方向,但未丧失冲力,接着它擦过右腿,切掉了外皮和刚好位于膝关节上方的一部分股中间肌,幸运的是关节没受伤。他当即倒下,出现剧烈脑震荡和全身机能衰竭的症状。 马上有人向我报告这宗意外,我急忙赶到现场,把他带到我的野战医院。他脸色乌青,嘴唇苍白,双眼呆滞,充盈泪水,声音虚弱,脉搏几乎测不到。他的心智变得十分混乱,以至于意识不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我有幸成为他的朋友,曾在叙利亚和埃及处理过他的伤情,看到受了如此重伤的他,我相当承受不住。然而我鼓起全部决心,请求最有经验的军医校官协助。我们非常谨慎地检查了两处伤口。右腿的伤口没那么严重,因此只对它做了简单包扎。但是左膝的伤口令人担心:粉碎性骨折,韧带、肌腱与腘窝动脉撕裂。我的同事们一致同意立刻截肢,但无人愿意实施手术,因为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他很难有希望康复。多起类似案例的成功结果鼓励了我,加上一点渺茫的希望的鼓动,我决定亲自给他截肢。不到两分钟我就做完了手术,他几乎没有流露疼痛的迹象。 我给公爵做了惯常的清理包扎,安排人送他去洛鲍岛,指示波莱(Paulet)先生照顾他。皇帝在洛鲍岛与公爵见面。我遗憾地离开了他,但我是整场会战的唯一的医务总监,岛上还有大量伤员需要我们的帮助,不论他们被送到何处。 现在天气变化多端,暴雨倾盆。我去探望已经转移到了埃伯斯多夫的公爵。我发现他非常虚弱,十分抑郁,脸色如死人一样苍白。他的思维不再连贯,声音时断时续。他抱怨说脑袋里有很重的东西,他心神不宁,有压迫感,经常叹气。他不能承受床上的薄被子的重量。目前为止他喝的是酸性冰水。 南风变为北风,前夜下了暴雨,于是气温骤降。我对那些当我不在时照顾他的医生提议,给他盖上法兰绒,每隔短短一阵就给他喂上好的肉汤与葡萄酒,不要再给他喝冰水。他一定程度上恢复了力气,睡眠也更安稳了。次日,我们首次清理他的伤口。他们排出了脓水,截肢部位的伤口看着状态不错,右腿上的伤口让我们觉得预后是良性的:伤口边缘的一部分已然凝合。我们在第一圈石膏上敷上简单的消化剂,把止血敷布浸在热甜酒里。最初二十四小时中,他如此冷静,让我不禁高兴地盼着他康复,尽管同事们都持相反意见。可是意外发生后的第六天晚上,他突然爆发危险的高烧。医生们——朗弗朗(Lanfranc)、波莱、扬(Yvan)和我——一同会诊,决定给他用加含有硫化醚的大剂量药用树皮,也这样做了。第一波高烧后过了两小时,出现了第二波没那么凶险的高烧,当天后来又出现了第三波高烧,而且他神志不清,重要官能全部停止。他的伤口仍未出现坏疽,但脓也减少了。维也纳的弗兰克(Frank)医生来看他,也赞成我们的疗法。可是意外之后的第九天,他死了。 当晚他的尸体被运到美泉宫,我想给他做防腐处理。次日破晓,距他死亡已过了18个小时,我们着手给他做防腐,尽管尸体腐烂得很快。我发现很难给血管注射液体,很难排空腔洞。我不得不移除尸体表层和肌肉缝隙的所有细胞物质。他的心脏几乎没有血,他的大脑偏离了硬脑膜12毫米。连接软脑膜和大脑的血管破裂了,盘绕的血管周围溢出少量黑色的血液,脑室充满红色的血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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