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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25 20: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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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余时间在翻几篇文章,一篇是1810-1813年萨克森军队编制,一篇是拿破仑时代军服综述,翻累了就找点其它的换换口味,于是就有了这篇文章。
Lady Butler的《Scotland Forever》
据说当灰骑兵穿过戈登团的时候有人听到“Now my boys,scotland forever!”,于是就有了这幅画,但巴特勒夫人本人只是根据别人的描述作画的。
Stanley Berkeley的《Gordons and Greys to the Front》,插图剑桥战争史的封面
这幅画描绘的是据传说灰骑兵穿过戈登团时,一些高地士兵如此渴望与法国人作战,于是攀住马镫向法国人冲去,然后又跳下来作战。
然而真实情况果真如此吗?这就是本文试图要告诉你的。
“……灰骑兵们穿过戈登营的队列径直向前移动,距离法国步兵师的前锋只有20码了,但他们只是向敌第45步兵团第1营小步而去,没有疾驰,也没有冲锋。”
————摘自W•A•索本(W. A. Thorburn),苏格兰国立战争博物馆(National War Museum of Scotland)馆长描述的皇家苏格兰灰骑兵团在滑铁卢战场上著名的冲锋。
滑铁卢战役前的灰骑兵团
1815年2月拿破仑从厄尔巴岛卷土重来,战争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各国马上开始了积极的备战,此时的英国皇家北部龙骑兵团(即苏格兰灰骑兵团)共拥有8个连,但在当年稍晚些时候他们的兵力增加到了10个连,这10个连共包括946名军官和士兵。其中只有6个连开到荷兰加入了威灵顿的军队,4个留在了伊普斯维奇(Ipswich)的驻地。随军的团部军官如下:
詹姆斯•英格利斯•汉密尔顿中校(Lt. Col. James Inglis Hamilton)
艾萨克•布莱克•克拉克(Majors Isaac Blake Clarke)、托马斯•佩特•韩金(Thomas Pate Hankin)两位少校
副官亨利•麦克米伦中尉
助理军医詹姆斯•亚历山大(James Alexander)
随军兽医约翰•崔格(John Trigg)
七名上尉随行:
爱德华•切尼(Edward Cheny)
詹姆斯•普尔(James Poole)
罗伯特•沃纳(Robert Vernor),
托马斯•雷诺德斯(Thomas Reignolds)
查尔斯•巴纳德(Charles Barnard)
托马斯•芬顿(Thomas Fenton)
爱德华•佩恩(Edward Payne)
其中雷诺德斯上尉已经被名誉晋升为少校,是威廉•庞森比爵士的旅副,其余六名上尉则各自指挥六个连。
中尉军官包括:约翰•米尔斯(John Mills)
弗朗西斯•斯多帕特(Francis Stupart)
乔治•福克纳(George Falconer),
詹姆斯•威姆斯(James Wemyss)
詹姆斯•卡拉瑟斯(James Carruthers)
阿奇博尔德•汉密尔顿(Archibald Hamilton)
托马斯•崔特(Thomas Trotter)
詹姆斯•盖普(James Gape)
查尔斯•怀德汉姆(Charles Wyndham)
詹姆斯•格雷汉姆(James Graham)
以及三名号手:
爱德华•韦斯特利(Edward Westly)
E.C.克尼强特(E.C. Knichant)
莱缪尔•舒德汉姆(Lemuel Shuldham)。
每个连的人数一直在变化,通常是在70-80人之间。在滑铁卢战役中,联合旅(由苏格兰灰骑兵团、皇家近卫龙骑兵团和伊尼斯基林龙骑兵团组成)本应有1150人,但实际上三个团总共只集合到900名骑兵(此处数字和官方资料并不一致——译注)。皇家近卫龙骑兵团和伊尼斯基林龙骑兵团与灰骑兵团一样,每个团有六个连参战。
滑铁卢:法军进攻
战斗开始的时候,联合旅受命在皮克顿中将(Sir Thomas Picton)的第五步兵师后方集结。皇家近卫龙骑兵团和伊尼斯基林龙骑兵团在一条线上,前者在后者的右边,灰骑兵团则部署在伊尼斯基林龙骑兵团的左后方。灰骑兵团和伊尼斯基林龙骑兵团的前方是皮克顿师帕克少将(Sir Denis Pack)所部的步兵旅,由第55、第92(戈登团)、第42(黑看守团)和第1 (皇家苏格兰团)步兵团组成。皇家近卫龙骑兵团则在更远的右边,位于坎普特少将(Sir James Kempt)旅后面。坎普特部由第28,第79(卡梅伦团)和第32步兵团组成。
法军的进攻由戴尔隆伯爵(Jean Baptiste Drouet, Count D’Erlon)的第1军负责。这个军包括四个师,其中马克奈特中将(baron Pierre Louis Binet de Marcognet)的第3师、唐泽洛特中将(baron Francois Xavier Donzelot)的第2师两个师正对着皮克顿师,马克奈特师又正对着帕克旅。每个法国师由四个团组成,每个团有两个营,两个团或者四个营组成一个旅。
法军排成师纵队向前进攻,先锋的营正面仅宽15列,其中马克奈特师由查普塞特上校(Col.Chapuset)指挥的第45步兵团第1营打头,各营的纵队之间有5到6码的间隔。纵队这种进攻方式曾经受到过不少批评,这种队形的前进速度较快,有着一个狭窄的正面,在理论上还拥有可以提供强大火力的侧翼,相对比较利于进攻。但是一旦先头纵队的攻势被瓦解,整个队形就会变得很难控制,由于在法军采用的师纵队中一个营紧紧跟在另一个营的后面,所以如果在战斗的前线重新部署和调度部队可能会引起混乱。
马克奈特师打头的第45步兵团第1营登上高地,出现在英军第92步兵团(即“戈登”团)前方仅仅三十码的地方并开始展开形成横队队形准备战斗,就在这时戈登团进行了一次排枪齐射,造成了法军一定的伤亡。戈登团的横队虽然便于发挥火力,但法军人数众多,而且后续的纵队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戈登团受到很大压力,很有可能会被突破,而法军的唐泽洛特师此时虽然没那么逼近,但也已经开始威胁到了坎普特旅。
联合旅的反攻
现在该是英军重骑兵出场的时候了。联合旅奉联军骑兵总指挥埃布里奇伯爵(Sir Henry Paget, 2nd Earl of Uxbridge)之命,在庞森比少将(Sir William Ponsonby)的指挥下向前推进,伊尼斯基林龙骑兵团从皇家苏格兰团和黑看守团的队列中穿过,而更右面的皇家近卫龙骑兵团则从第28步兵团和皇家苏格兰团右翼的队列中穿过。
与此同时,本来处于左后方预备队位置的灰骑兵团却径直向前移动,穿过了戈登团的队列并出现在离法军的先头部队仅20码的地方,向法军第45步兵团第1营小步而去,没有疾驰,也没有“冲锋”。
由法军战后的报告可以看出突然从步兵队形中出现的英国骑兵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英国骑兵向他们发动攻击时法军先头部队还在组成战斗队形,刚才已经被92步兵团的排枪所震撼的法军第45团第1营立即陷入可怕的混乱之中,不久灰骑兵就杀入了这个营的中部,而第45团的鹰旗和其他法军步兵团一样是由第1营携带的。在一片混战中,沃纳上尉连里的查尔斯•爱华特中士(Sergeant Charles Ewart)直取法军军旗,砍杀了四名护旗手和一名执旗手之后夺得了这面鹰旗。英军如获至宝,立即命令爱华特中士带着鹰旗撤到后方去,他不情愿地这样做了,不过他继续坐在马上在附近观看前方的战斗,直到再次接到命令要他出发把他的战利品带到布鲁塞尔去。
其余的法军纵队认为他们所看到的只是一支前锋部队,于是错误的以为他们即将被大量的骑兵所攻击。与此同时,皇家近卫龙骑兵团和伊尼斯基林龙骑兵团向唐泽洛特师发起了冲锋,皇家近卫龙骑兵夺取了法军第105步兵团的鹰旗,这是整个滑铁卢战役期间联军夺取的仅有的两面鹰旗。
然而此时马克奈特师和唐泽洛特师并没有完全动摇。和传奇中那些过分夸大的描述不同,联合旅并没有,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击败有16900人之众的整个法国第一军。正像联军总指挥威灵顿公爵事后所评论的那样,“英国骑兵永远不知道何时该停止冲锋。”在步兵的支援下完成了这一次极其成功的防御之后,联合旅就失去了它所有的控制而不再听从任何命令,灰骑兵团没有人注意到撤退号的声音。非但如此,他们还顺着法国师纵队之间的空隙(而不是直接从队列之间)疯狂地一路直冲下去,许多灰骑兵被法军后续营队那些既惊讶而又有些慌乱的士兵所射杀,当时这些法国步兵还在继续向前推进,对前面的混乱情况和他们先头旅的失败一无所知。之后他们停了下来并开始试图组成对抗骑兵的方阵,准备迎击他们想象中即将袭来的大队骑兵,但密集的纵队阻碍了队形的转换,最后他们在巨大的混乱中被击退。
滑铁卢的神话之一是法军第45步兵团是一支“无敌”的精锐部队,但其实根本没有一个法国团是“无敌”的,这个称号是英国的那些热衷于抬高这次冲锋价值的人发明出来的。第45步兵团唯一的一个绰号是“巴黎来的小孩(Les Enfants de Paris.)”,因为这个团是在巴黎征召起来的。第45步步兵团是一个普通团队,只是不巧正处于受打击的最前线而已。他们的鹰旗(法军部队的鹰旗由两部分组成,鹰标eagle和团旗regimental color——译注)也和其它团队领到的毫无二致,根本不是“授予法军精锐团队的一种荣誉”。事实上这面军旗还是所谓的“百日王朝”式样,这些鹰旗是在几个月里匆忙赶制出来以代替那些在拿破仑被放逐期间被下令毁掉的鹰旗的。这面鹰旗存放于现苏格兰国家战争博物馆(National War Museum of Scotland),此处原是苏格兰联合服役博物馆(Scottish United Services Museum),直到滑铁卢战役之后四十年才成为了灰骑兵团的团徽。
联合旅的毁灭
此时的灰骑兵已经不再成其为一个团队而变成了一些杂乱小分队的集合,只知道继续驱马飞驰并砍杀一路上他们所能看到的一切东西。一部分人冲进了戴尔隆军的师属炮兵队中,杀死了一些法军炮手。但法军的反击已经不可避免的来到了。戴尔隆军所部的枪骑兵(法军第1骑兵师的第3和第4枪骑兵团,分别由马蒂格上校Martigue和布罗上校Bro指挥)受命开始行动,米豪德的第4骑兵军也在急速赶来,其中特拉维尔(Traver)的胸甲骑兵旅(第4骑兵军第13骑兵师第2旅,由第7和第12胸甲骑兵团组成)已经与英国王室近卫旅(该旅由近卫骑兵团、皇家骑兵卫队团和国王近卫龙骑兵团组成)交上了手;而芬林(Farine)的胸甲骑兵旅(第14骑兵师第1旅,由第6和第9胸甲骑兵团组成)在米豪德的命令下向着四分五裂的联合旅杀去。
这些善战的法国骑兵在英国的骑兵团里造成了一场浩劫。在横扫王室近卫旅之后,第7和第12胸甲骑兵团加入到了对联合旅七零八落的残余部分的追杀之中。事实上虽然第6和第9胸甲骑兵团先加入此处的战斗,但第7胸甲骑兵团却宣称苏格兰灰骑兵的毁灭应该归功于他们。灰骑兵遭受了惨重的损失,现在他们只能试图一小群一小群的退回去。正当他们苦战不下,想要摆脱法国胸甲骑兵可怕的冲锋时,法国第3和第4枪骑兵团又插入到了他们和英国阵地之间,现在晕头转向的灰骑兵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最后只有少数人撤了回来,这个团事实上已经和联合旅一起从滑铁卢战场上被抹去了。
滑铁卢的英雄——爱华特中士
查尔斯•爱华特于1769年出生在克莱德河(Clyde)源头附近的贝多斯(Bedoes)农场,靠近厄尔凡福特(Elvanfoot)。长大后他就在农场工作,直到有一天他去了卡姆诺克市(Kilmarnock,英国东艾尔郡首府——译注)——最近的征兵中心的所在地,并在他二十岁那年,即1789年进入了英国皇家第2北方龙骑兵团。他参加了1793-1795年间的低地国家战役,还做了一段时间的战俘。在英军从荷兰撤退的行动中他由于严守纪律和意志坚定而崭露头角,很快就被提升为中士。到滑铁卢战役时他已年届45岁,是个当了25年兵的老战士了。爱华特是团里的剑术大师,所有的人,不分军阶高低都很敬重他。他还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能够读和写,和上级军官交流起来也没有任何困难。
在滑铁卢战役中夺取了鹰旗之后,他由沃尔特•斯科特爵士(Sir Walter Scott,英国著名小说家和诗人——译注)带着环游了整个英国,在餐会和招待会上为他在战斗中的壮举作演讲。虽然他自己只是一个朴实真诚的战士,但人们都愿意认定滑铁卢的伟大胜利是由几个人的英勇行为所赢得的,于是他的故事越传越神,他所在的整个团队的惨重伤亡反倒被人遗忘掉了,只有那光荣的几分钟还保留在人们的记忆里。爱华特自己却一直为他当时离开了战场而感到深深的后悔。
他被授予了欧文市(Irvine,英国北艾尔郡首府——译注)的荣誉公民权,在他应征入伍的卡姆诺克市也成了名人。滑铁卢战役的几年之后团里还给他发了一个银质奖杯,不幸的是奖杯后来被偷掉了,再也没有找到过。作为他优异服务的奖励,他于1816年2月被任命为第5老兵营的少尉,1821年这支老兵部队被解散,他带着少尉军官的全职薪水退了休,并在曼彻斯特市附近的戴维汉姆(Davyhulme)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几年,于1846年3月在那里去世,享年77岁。他结过婚但是没有孩子,也就没有了直系后裔。他葬在索尔福德(Salford)市的墓地里,但几年后他的坟墓被人遗忘并不见了踪迹,直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在一个营造商的院子里人们才又发现了他的坟墓,1938年,即滑铁卢战役过后的第113个年头,灰骑兵团把他的遗骸重新埋葬在了爱丁堡城堡的空地里。
本文最早发表在《拿破仑研究联合学报》(Napoleonic Alliance Gazette)上,译者做了一些改动和补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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