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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传奇——一个普通英国骑兵眼中的滑铁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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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1 11:28: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终于能发帖了~
译者前言:
    有人说历史就像某个不光彩的职业,总要为了迎合一些东西而改变,这话也许偏激了点,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历史不会完全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即使没有有意去篡改,但也会有不同程度的夸大与炒作。之前我曾经翻译过一篇《滑铁卢战役中的苏格兰灰骑兵》,那篇文章指出了打赢战争欣喜若狂的英国人对那段历史的夸大之处,而这篇老兵的回忆,不可避免的,也掺杂了一部分这样的夸大和不实,毕竟在战场上狼烟滚滚,人喊马嘶,目之所及只有眼前一块,要对战役形势作出判断,实难是普通一兵所能做到的。之后作为一名老兵,还会受到官方宣传的影响和自己回忆中的扭曲,最后再经过别人的辑录,难免和真实情况有所不同。但不管怎么说,历史就是历史,有人会竭力扭曲它,也就有人会竭力还原它。和所有老兵回忆一样,这意义不在于真实反映所发生的一切,而是能折射出在那场决定欧洲命运的关键之战中,作为普通一兵的所思所想,所见所闻,所作所为,这是比一切枯燥的数字和不切实际的宣传都要生动鲜明的多的。没错,战争是为其他目的服务的,但在战争中最可爱的,不是纵横捭阖的政治家,不是运筹帷幄的大财阀,甚至也不是决胜千里的大将军,而是这些默默承受风吹雪打,日晒雨淋,在战场上义无反顾,冲锋陷阵的战士们,不管他们属于哪一边阵营,他们的事迹永不应为人所忘却。
    透过英国官方宣传对这段历史进行叙述的材料,请参考本人所译另一篇文章《 滑铁卢战役中的苏格兰灰骑兵》。




    在滑铁卢战役中,1807年参军的迪克逊(1789-1880)是苏格兰灰骑兵队中的一名下士。下面的回忆于战役数年后由他的亲属记录整理。
    摘自费城J.B.李平科特公司(J.B. Lippincott Co.)1911年出版的《与拿破仑在滑铁卢:滑铁卢和半岛战争一些未出版的文件》第138-148页,麦肯兹·麦克白(Mackenzie Macbride)辑录。
译者:我已经在一些有疑问的地方尽量打上SIC。



    “好吧,你们都知道当我还是个十八岁的小伙子时,像每个好样的苏格兰人都想做的那样进了灰骑兵团,不列颠军队中最古老的龙骑兵团,也是我们苏格兰唯一的一支骑兵部队。”

     “拿破仑•波拿巴在法国登陆的消息传来时,我们团先是受命急速横越比利时,然后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我还记得1815年6月16日那天号手是怎样凌晨四点就把我们从睡梦中唤醒的,以及我们是怎样以最快的速度集合整队的。

    我们领到了三天的干粮,接着就是一次长途行军——那天我们走了五十英里才到达四臂村——然后我们和威廉•庞森比爵士麾下的其他团会合了。”

     “除了我们团之外,这个旅里还有第1皇家骑兵团和恩尼斯基林骑兵团。我们之所以被称为联合旅,你也看到了,就因为它是由一个英格兰团、一个爱尔兰团和一个苏格兰团组成的。”

     “大战的前一天——那天是星期六,你知道仗是在六月十八日星期天上午打的——我们从四臂村出发,沿着去布鲁塞尔的路行军。我们以为铁公爵是要带我们去布鲁塞尔,但不是。在一场倾盆大雨中上面叫我们停了下来,在大路边的一处洼地里露营,就在一片青青的大麦里。是的,我们可真是把那片庄稼踩惨了,不过潮潮的大麦很快也把我们身上弄得精湿。于是我们在一个十字路口旁边生起火来,这个十字路口在我们驻扎的洼地沿路向下一点。那个晚上我们没有领到一点补给。正当围坐在火边时我们听到大约一英里外一阵嘈杂的隆隆声,知道这一定是正开来此地的法国炮车和运输车弄出来的。整个晚上那声音都不断地起起落落,时高时低,就好像吹过烟囱的风一样。”

     “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尽管那里有超过七万名法国人,但我们整个夜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都始终没看到他们点过一堆营火。为什么他们不能烤烤火,暖暖身子呢,可怜的家伙!我可不知道。呃,那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一场可怕的暴风雨开始在我们头顶上肆虐,那雷声听起来挺可怕的,这是一场自然界中的大战,好像整个云层都要压到头上来了一样。我们都说那是对波拿巴的警告,整个大自然都对他发怒了。”

     “很快我们就在火堆边沉沉入睡了,因为大家都被前一天闷热天气里的长途行军搞得筋疲力尽。
大约早上五点的时候我给我的战友麦克基吵醒了。他一跃而起,大喊:‘该死,你们这帮家伙,号响了!’‘嘘,大兵!’我回答说,‘那是马链子在响。’‘链子响? ’他说。‘那么那个又是什么?’这时一阵清晰的号声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

     “在吃完了燕麦粥做的早餐之后,我被派到前面两百码处的路上去放哨,监视敌人的行动。现在天已经完全亮了,太阳不时从破碎的云层里放出万丈光芒。凹路两侧的陡坡顶部上种着稀稀拉拉的树篱和低矮的山毛榉丛,当我停在后面时,我能看到法国人正在对面大群大群的整队,就离开我大约一英里,但当时这个距离看起来要更远,因为两军中间洼地里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那边有庞大的步兵纵队,一个中队接着一个中队的胸甲骑兵,红色的龙骑兵,棕色的骠骑兵和长枪头上挂着小燕尾旗的绿色枪骑兵,最宏伟的场面是一整个团的胸甲骑兵袭步冲过我对面的山丘,早晨的阳光照耀着他们闪亮的钢甲,真是壮丽的一幕,那反光仿佛可以把整个国家都烧起来一般,一旦见过,就永远不会忘记此情此景。”

     “大约八到九点之间,突然从敌人的战线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鼓点,接着数百个营的乐队齐声奏军乐,那乐声随风向这边飘来,我好像听出了里面的马赛曲。但很快乐声就混在了一起,淹没在了突如其来的嘈杂声中,敌人全部开始移动了,正在进入战斗位置。而此时在我们这边却是完完全全的安静。但我看见我们的部队同样在积极备战:在我站的位置下方,一个德国团正开过一片新长的庄稼地,去支援另一支占着两军之间一处农舍的部队,这就是拉海圣农庄,战役中打得最凶的地方。这些勇敢的德国人!后来这天下午他们在法国人的猛烈进攻下,在刺刀尖上战到了最后一人。一个炮连沿着道路整整齐齐地开来经过我的面前,我想他们是汉诺威兵,他们不是英国人,但我记不得他们算是荷兰人还是德国人了(注:是德国人)。他们在道路前面一百码的地方整好了队,有四门炮。接着开过来的是一个雄赳赳的荷兰和比利时混编旅,他们踏着活泼轻快的步伐在陡坡之间的那个十字路口转了过去,开到了毫无遮蔽的高地上。他们起码有三千人,穿着带红色和橙色贴面的蓝色军装,看起来很漂亮。而后我向一群高地兵骑去,他们的指挥官是来自林利斯高市贝尔塞德的弗里尔上尉,我知道他是九十二团的人,我们都喊这个团叫‘放荡的戈登们’。这些人都在一心关注着即将开始的行动。他们和第七十九团的卡梅伦族高地兵,还有四十二团的黑看守们,以及第一皇家苏格兰团一起组成了皮克顿的‘战斗’师。他们开始跟我讲起两天前在四臂村参加的战役,在那儿勇敢的老皮克顿手下的每个团都丢了三分之一以上的人。而戈登团,据他们说,更是丢了一半人和三十六个军官中的二十五个。那时还很少会有人想得到等这天太阳下山的时候,我们自己团里只剩下不到三十个人还能够在点名时答到的。”

     “我好像什么都记起来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村里的钟敲过十一点之后,法军中央的大炮开始了雷鸣般的怒吼,右边远处的火枪也开始发话了。法国人看起来是要大规模进攻一个农庄,那个农庄就叫做乌古蒙。 ”

   “我注意到,就在前方,法军庞大的纵队开始推进,越过洼地靠他们那边的山脊,直向我们开来。接着法军整个战线上的两百五十门大炮进行了一阵规模庞大的炮击,那巨响是非常可怕,但正在这时另一声炮响撕开空气,跟着是我们这边的一阵欢呼,这是我们的炮兵开始发话了。我们总共只有一百五十门炮,其中的一半还是属于荷兰、德国和比利时等被雇来为我们作战的部队的。此外,法国人统共有十万人的兵力(sic),远远超过我们,直到下午四万普鲁士人赶来支援我们才改变了对比。我退回自己的团里,这时大家正向左前进,这样可以在一片树林旁得到更好的掩蔽,炮弹和碎片四处横飞,把周围的泥土都犁了个遍。我们刚到达那里,前方就开始了一阵猛烈的齐射。我们看见高地兵们向右边的路上开了过去,接着就是一片枪声、子弹掠过的咝咝声和人的喊叫声。整个比利时旅,就是早上我看见的那些人,通通跑了过来,穿过路仓皇溃逃了,而我们的人则对他们叫喊着,抱怨着,因为他们几乎未发一枪就逃跑了,撇下高地旅独力对付法军对我军中部左侧发动的整个攻势。我想比利时人可能本来就是倾向于拿破仑那一边的,这可以解释他们这种行为,因为在旁的时候他们曾经表现过高度的勇气。”

     “不久,联合旅的将军威廉•庞森比将军坐在一匹小小的红棕色驽马上骑了过来,我记得他那匹栗子色的骏马连同他的马夫都在之前不知所踪了。他身旁是他的副官,德兰西•埃文斯。他命令我们沿着路边的山毛榉树篱前进五十码。到现在我好像还能看到他穿着长长的大氅,戴着高高的帽子骑上山坡去观察下方战斗的样子。从我们的新位置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三个团的高地兵,大约只有千把人,正在勇敢地向法军前进的纵队开火。这些法国人大概有几千人,分成三个密密实实的纵队。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有一万五千人在戴尔隆的指挥下,遍布在前面的苜蓿、大麦和黑麦田里,直向我们杀来。接着我看到了高地旅的旅长,丹尼斯•帕克爵士,他转向戈登团,用洪亮的声音喊道:‘九十二团,前进!你们将所向披靡!’而那些每天吃早餐前都要庄严吟唱《谁拥有苏格兰人》的高地兵们立即装好刺刀,穿过山毛榉和冬青的树篱,开到了斜坡正面的一片灌木丛中,然后高声大喊着向前跑去,在距离法国人二十码的地方打了一排齐射。”

     “这时我们的将军和副官向右骑到树篱旁边。接着我突然看到德兰西•埃文斯挥了挥他的帽子,我们的团长英格利斯•汉密尔顿就立即喊道:‘都有了!苏格兰灰骑兵们,冲锋!’他望空挥着剑,直向前方的树篱冲去,漂亮地一跃而过。我们的队列里立刻发出一阵欢呼,然后也都挥着剑跟上。我用马刺戳了一下我勇敢的老拉特勒,一起像风一般冲了出去。这时我看见韩金少校受伤落马了,我觉得一股奇怪的兴奋感打着颤从身体里穿过。相信我的牲口也有同样的感觉,因为她暴跳了一会儿之后就像弹簧一样冲向前去,嘶叫着,喷着响鼻,以极快的速度跳过了冬青树篱。一长列的灰色巨马低着头向前猛冲,马颈上的鬃毛飘扬着,蹄下的泥土和草皮四处翻飞,号手吹着冲锋号,穿着猩红的上衣戴着高高的熊皮帽的士兵们齐声欢呼,所有这一切真是壮观。第一道树篱后面是深凹下去的道路,两边的土坡非常陡峭,想安全跳下去可得要些本事,不过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只发生了很少几件事故。”

     “我们听到山下在浓烟和烈火中飘扬的风笛声,全都激动起来了,在横穿凹路时大喊:‘好哇,九十二团!苏格兰万岁!’我清楚地看到我的老友,风笛长卡梅伦,两腿叉开站在小土丘上,在一片喧嚣中镇定自若的吹着《强尼•寇普,你还醒着么?》。”

    “我们的团长冲在队伍前面,冲过炮兵阵地,冲下斜坡,我们则紧随其后。我们看到右边的皇家骑兵和恩尼斯基林骑兵,他们正全速越过凹路,跳过树篱。”

      “我在第二排的队伍里。骑在我前面的是莫西林来的阿默,年纪轻轻,驯马是把好手,他可是罗比•彭斯(注:苏格兰大诗人)的妻子娇•阿默的近亲。我右边是艾华特中士,在这排的末尾则是我们的旗手金尚特。当紧握剑柄冲下山坡上的庄稼地时,我们可以辨认出高地兵的鸵鸟毛帽子,听到他们的军官吼叫着要部队转向让开。过了一分钟左右,我们冲进了他们中间,可怜的家伙,有一些人避让不及被撞倒了。我还记得有一个家伙大声喊道:‘嘿小心!不过我想你没伤到我。’”

    “这些都是戈登团的人,当我们穿过他们的队列时,他们喊道:‘冲向他们,灰骑兵!苏格兰万岁!’听到这个,我的血液燃烧了起来,把剑握得更紧了。许多高地兵攀住我们的马镫,以最狂热的劲头和我们一起向战场冲去,对面的法国人则发出难听而吵闹的喊声。就在这时,我看到了第一个法国人,一个年轻的燧发枪手军官,正用他的军刀朝我砍来,但我躲开并砍断了他的胳膊。一秒钟之后我发现我们已经身处大群敌人之中。在浓烟中我只能看到前面五码远的地方。我和阿默紧紧的靠在一起,艾华特则冲到了前面。”

    “法国人像猛虎一样作战。一些伤兵当我们冲过去之后再转身开火,可怜的金尚特刚刚放过了一个敌军军官,结果被他自己放过的这个流氓开枪打死了。但当我们横扫过这片陡坡之后,敌人开始溃散了。我们前面的一些敌人开始大喊‘饶命!’,一边把他们的枪扔到地上,把武装带卸下。这时戈登团也冲了过来,迫使敌人后退。我已经身处第一排队列之中,因为前排的很多人已经阵亡了。从莫顿赫尔来的崔特中尉就是第一波冲锋之后在这里被一个法国军官打死的。现在我们冲进了一片覆盖着灌木丛的开阔地,我看到了艾华特,他正对着他周围的五六个法国人左劈右砍,这些法国人带着面军旗,看起来是想逃跑。我对阿默喊了声‘快上!’,然后就冲了过去。艾华特已经干掉了两个,正在攻击第三个扛着鹰旗的法国人,很快我就看到艾华特把他砍倒在地,当场毙命。我及时赶到,挡住了一记刺向这位英勇中士脖子的刺刀,阿默则干掉了另一个。”

    说到这里,主人给他小小的听众团指了指墙上的一幅画,这幅大家都很熟悉的画是他的骄傲。接着他又说下去:

    “爱华特几乎是单枪匹马就夺取了号称‘无敌’的法国第45步兵团的帝国雄鹰,这雄鹰曾经带着他们获得了奥斯特里茨和耶拿会战的胜利。他配得上后来摄政亲王亲手发给他的委任状。我们团也是从那时起赢得了这枚团徽的。”

     “我们大喊:‘干得好,这家伙!’,然后因为其他人已经赶上来了,就继续策马前进,寻找更大的胜利。我们冲过敌人刚刚拉上来支援步兵的两个炮连,炮手已经跑了,大炮被丢在一边,深陷在泥浆里。”

     “敌人以一阵猛烈的步枪火力向我们致敬,我们再一次被成千的法国人困住了。现在我们碰到了第二个纵队,也都是燧发枪手。连里的号手里弗斯骑在我旁边,吹起了整队号,于是我们的人从四面八方拥过来,其中还有一些恩尼斯基林兵和皇家骑兵。我们立即对拦路者发动了一场狂暴的冲锋,并且立马收到了效果,敌人的营队好像是要放我们过去般分开了,五分钟之后我们就已经杀开一条路冲进了数千名法国人之中。”

     “现在我们已经冲到了斜坡的底部,这里的地面到处是很深的泥泞。我们互相鼓励着,向对面山脊上的炮队冲去,这些大炮正给我们造成严重的伤亡。地面真是太糟糕了,尤其是当我们经过新犁过的地时。马匹挣扎着,烂泥一直没到马膝。我勇敢的拉特勒已经相当疲劳了,不过我们还是继续向前冲去。”

     “这时汉密尔顿团长骑了过来,他向我们喊道:‘冲锋!向大炮冲锋!’,然后就像一阵风一样冲向山头,朝着那些正在猛烈轰击高地兵的大炮冲去。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看到我们的团长,可怜的人。后来他的尸体被找到时两只胳膊都没了,衣袋也被洗劫一空。我有次听克拉克少校说起他看到团长在炮击中受了伤,当两手都被炸飞之后,他就用牙咬着缰绳,继续全速飞驰。”

     “但很快我们就冲进了炮队,为他报了仇。真是场屠杀!我们砍杀了炮手,打瘸了拉炮的马,割断了缰绳和皮带。当我袭击那些法国人时,我能听到他们‘魔鬼!’的叫声,当我的刀深深劈进他们身体时,我能听到他们牙齿缝里发出的长长的丝丝声。他们的十五门大炮已经不能在这天再次开火了。当我们从那些拉炮兵身旁经过时,他们正坐在马上大声的哭喊。我当时想,他们还只不过是孩子呢。”

     “拉特勒发火了,对着挡在她路上的所有东西又踢又咬,好像又有了新的活力似的。刚才冲过第二个步兵纵队时,我熊皮帽上的羽翎丢了,是被一发子弹打掉的。一群群的法国步兵毫无秩序的经过我们身边,逃向后方。这时阿默向我大喊,要我下马,老拉特勒受了重伤。这事我干得真及时,因为才刚过一秒钟她就重重的倒下了。我牵住一匹法国军官的坐骑,跳了上去继续骑行。”

     “接着我看到在我们前方一栋农房附近的高地上停着一队骑兵,那就是小伍长本人了,小伍长是法国老兵们对波拿巴的昵称。直到明天晚上我们的人捉到他的向导比利时人拉科斯特之后,我们才了解了这位皇帝是怎样评价我们的:当他看到我们横扫第二个纵队,开始攻击他放在中部的八十门大炮时,他喊出声来:‘这些可怕的灰骑兵,他们是怎么打仗的呀!’那天我们所有的马,包括我的老拉特勒,都和我们人一样愤怒的战斗。我从来没有见过马变得如此凶猛,挡在它们路上的蓝衣兵们可算倒了大霉。不过我们高贵的伙伴们现在也上气不接下气,非常疲累了,所以我想是杀回到自己战线那边去的时候了。”

     “你能想象当我看到这情景时有多么惊讶:在我们刚刚穿越的那片坡地上的右面出现了飞驰而来的两个胸甲骑兵团,而在左面则是一个团的枪骑兵。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场面。那些胸甲骑兵穿戴着闪闪发亮的铠甲和头盔,骑着黑色的壮马,马臀上还搭着蓝色的大鞍布,全速向我们冲来。他们的马蹄践踏着大地,狂野的军号从高地上大炮打来的葡萄弹(sic)和霰弹中迸发而出。顿时,兵器的撞击声、人的喊叫声,马的嘶鸣和呜咽声在我身边响成一片。我们该怎么办?在身后我看到大群戴着高高皮帽子的法国步兵正在大踏步赶来,而前方和自己的战线间又隔着这许多敌人的骑兵。附近没有军官,我们现在只能策马上前,相信上帝的眷顾会让我们冲过去了。现在山脊上还有六个灰骑兵、一打皇家骑兵和恩尼斯基林兵。我们大喊着‘上啊,伙计们,那可是回家的路!’,使劲用马刺踢着马腹,冲下了山坡。才一刹那,打头的山姆•塔就倒在了无数钢甲的闪光之中。我突然感到一阵狂怒,因为我和他很熟,他是我们连的一个下士。我们碰到的这一阵冲撞真是可怕,马匹又咬又跳,发出凄厉的嘶声,我们的一些人被甩在了马蹄之下,我看到他们在绝望中试图用手去挡开刺来的长矛。皇家骑兵团的康涅特•斯德戈——几个星期后他成了我们团里的一名中尉——赶了上来,骑在我的左边。我右边则还是阿默。‘紧靠在一起,伙计们!’我们喊着,一边决然上前,越过我们的马颈左劈右砍。地面很软,马几乎没法把脚从粘土里拔出来。我又到了地面上,因为一个枪骑兵把我的新坐骑给解决掉了,当时我想自己也差不多了。我们又回到了那片刚犁过的庄稼地边上,在那儿我看到了无法忘怀的一幕。勇敢的老庞森比,我们联合旅的将军,和他的小红马一起躺在那儿,都死了。他的皮衬里上衣丢在一边。我注意到他手里还抓着他的怀表和一位女士的微型肖像。他旁边躺着灰骑兵团的雷诺德,我们的旅副。他们都是在我们赶来的几分钟之前被长枪刺死的。在他们附近还躺着从安纳德来的卡拉瑟尔,团里的一位中尉。我悲痛万分,但我不敢在这里停留哪怕片刻。正在这关头,一个中队的英国龙骑兵的身影映入我的眼中,正径直向我们这边赶来。法国人好像马上就撤了。一分钟之后,我们终于安全了!龙骑兵们对着我们欢呼,然后就紧追那些枪骑兵而去了。他们是范德勒旅第16轻龙骑兵团的人,他们不仅救了我们,还把敌人的枪骑兵赶回了凹地那边。”

     “我已经记不得是怎样回到自己人那里的了。我只记得接下来我和整个旅里剩下的人一起躺在我们最初出发地右后边远远的一块地方,有人说我回来时骑的第三匹马受了重伤,我还骑在上面的时候就倒地死掉了。”

     “最令人愉快的事就是拉特勒居然和一些灰骑兵一起撤了回来,当我回来时她就呆在一群无主的马里。你能想象到当我看到她神经质地在旁边的马身上蹭着肩膀的样子时,有多么开心呀!切尼少校(这天共有五匹马死在他胯下)正在集合剩下的人,他旁边是怀德汉姆中尉(后来成为我们的团长)和汉密尔顿中尉,两个人都受了伤。半个小时前出发的三百名灰骑兵,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十人在这里。我自己能逃脱真是个奇迹,因为我冲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却只受了两处轻伤,一处是刺刀捅的,另一处则是长枪刺的,头上熊皮帽的羽翎也被枪弹打掉了。但此时此刻我并没有怎么注意我的伤,也没有走去报到。只是我可怜的拉特勒被长枪刺伤了,流了很多血。”

     “那时每个人都感觉到我们伟大国家的荣耀和我们伟大公爵的名望都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但当时我们想得最多的还是‘回家后他们会怎么说我们?’联合旅战士英勇作战所取得的战果我们是直到战后才全部了解到的,因为在战场上的普通一兵除了他自己剑锋所及的地方,是看不到更远的。我们打穿了一万五千人组成的三个步兵纵队,缴获了两面鹰旗,横扫过炮兵阵地,废掉了敌人超过四十门大炮,还捉了近三千名俘虏。并且当我们已经彻底筋疲力尽的时候,还从敌人几个团的生力骑兵里杀开一条路冲了回来。这些,我的朋友,就是为什么从最位高权重的摄政亲王到最穷困潦倒的农夫口中,从最金碧辉煌的宫殿到最肮脏卑下的茅屋里面,联合旅的威名能够为整个国家所传颂的原因。”

[ 本帖最后由 carabinier 于 2006-6-11 11:4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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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1 11:40:28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看来问题是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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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11 11:44:39 | 显示全部楼层
唉,不知是不是病毒的关系,昨天因为病毒抢网关,全宿舍被学校封了一天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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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1 13:09:02 | 显示全部楼层
刚写好一个检测的log,看来这次是派不上用场了,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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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11 22: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麻烦大家了,献上近作一篇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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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2 08:54:33 | 显示全部楼层

rtte

rtyertut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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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2 08:56:3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郑立培 于 2006-6-12 08:54 发表
rtyertutyu


一次严重警告,
二次灌水警告,
希望你自己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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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2 16:50:3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当初看LONGFORD的书的时候,里面引了不少这篇回忆里的东西,现在看到全文了。
文中提到“许多高地兵攀住我们的马镫,以最狂热的劲头和我们一起向战场冲去”有的绘画作品中也有表现。这让我想起有资料讲克勒曼在四臂村战马被打倒后(也是92团干的),曾攀着两名胸甲骑兵的马镫脱险。请问这样难度是不是很大? 觉得有点象西部片,当然以克勒曼的马术,只要有可能相信他就作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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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12 23:55:54 | 显示全部楼层

Stanley Berkeley的 Gordons and Greys to the Front。
  攀住马镫一起冲锋的说法流传很广,但质疑的人也不少,具体情况似乎要咨询一下会骑马的兄弟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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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3 00:51:26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大的图,仁兄不妨将一些我未搜到的图贴进我的战役油画贴子里,并欢迎指正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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