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中世纪,大多数人会立刻联想到“黑暗”这个词。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首先中世纪这以用词在17世纪晚期才得以普及。表明了当时的科学家和自由主义思想家都希望同“蒙昧的世纪”划清界限。并且在当时的人们思想中尽力的营造出“哥特”式的学术思想、艺术观念和虔诚的行为是野蛮的表现。可是事实上罗马帝国在5世纪解体后,经过极其困难的阶段后,发展出了一个新的文明。严格的说中世纪是由好几个阶段所组成的。
欧洲大陆在9世纪后半叶至11世纪中叶,生存是当时的头等大事,这一阶段被冠以黑暗之名,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如果认为在其之后的若干阶段也同样如此的话,就大错特错了。我们从流传的中世纪文学中可以看到,贯穿作品的基调并非全是哀伤与恐惧,更多的则是欢乐。人类生存面临的危险反而使人的精神振奋,更积极的采取行动。
中世纪的文学作品相当丰富,各种人物和神话激发了当时人们的想象力:罗兰和奥利佛、特里斯丹和伊索达尔、尼贝龙根等冰岛史诗中的人物,关于亚历山大大帝的宏大史诗,《玫瑰浪漫史》、《伯莎大脚》等等不足而一。借用乔叟的话来说:“大量的浪漫故事,圣人生平,叙述体故事、故事诗、戏剧、历史、传记,都非常重要,非常有趣。”
在中世纪,音乐由于基督教而取得了不寻常的发展.如果没有基督教,就不能想像中世纪的音乐,而今日的欧洲音乐也将会成为完全另一种面貌.从旧约全书和新约全书中可知道基督教远自犹太王国时期,就是最重视音乐的宗教,一千多年以来,它们一直采取了加强教会音乐的方针.以宗教仪式做为温床孕育了优秀的作曲家,他们把音乐有条理地加以系统化并使之发展成长. 当时得以普及和发展的推动力是教会.制定音乐的体制并对乐谱加以研究的正是那些修道士,而且也正是在教会音乐中,开创了复调音乐的形式并完成了对位法.最初印刷乐谱,是教会为了作弥撒而用的.键器起以至其教授法,没有一件事能够离开教会而产生.至今为止的任何一种音乐若说它是建立在中世纪时代的基础上,也并非过份.从音乐的全部理论到记谱法,以至合唱、合奏,多半都是中世纪的遗产.即使说今天的交响乐和歌剧的内容是世俗的,也不能说与中世纪的教会无关.
中世纪还创造了至今未我们所尊敬的两个体系:大学和艺术课程。早期大学传授被称为“七艺”(文艺学科教育)的学习课程。在当时的学校都设有三艺(trivium)和四艺(quadrivium),前者指语法学、修辞学和逻辑学,后者包括算术、几何、音乐和天文学,两者和在一块即所谓的“七门自由艺术”(septem artes liberales),简称“七艺”。13世纪城市大学的诞生标志着西欧文化历史的一个新时期的开始。中世纪的大学是欧洲重新获得和了解古代希腊罗马的哲学和科学知识的重要媒介。世纪的大学体制为学者们从事学术活动提供了各方面的保证,成为当时各方面学者活动的舞台。例如13世纪的牛津大学就是当时欧洲的科学中心,西方近现代的科学在那里开始萌芽。牛津大学的第一任校长罗伯特·格罗斯太斯特(Robort Grosseteste,1168~1253)和他的学生罗吉尔·培根将柏拉图对数学的强调和亚里士多德对实验观察的强调结合起来,奠定了现代科学兴起的基础,他们自己也成为现代科学的先驱。此外,但丁、薄伽丘、哥白尼、伽利略、弗朗西斯·培根、牛顿等人的思想,也都是在大学的土壤上产生的。
尽管罗马帝国已经崩溃,但是许多牢固的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罗马的法则和教会的法规依然被人们所遵守,日耳曼人的入侵由带来了一种新的习惯法。
中世纪的也存在着许多不同,包括语言、法律、政府等等。当时的阿哥巴德主教在一封信中说道:“常常发现一起交谈的五个人中,没有两个人是受同一法律制约的。”
中世纪的司法有超现实的成分。神明的裁判和后来的双方决斗以胜负决定判决被认为是万无一失的方法。征服者威廉最先在刑法和民法中设立了决斗的做法。在当时替人决斗是得到承认的职业,贵族们都养着这么一个人,以防打官司的不时之需。而盎格鲁-撒克逊法律中则有一种更务实的做法,它对犯罪的定义是破坏和平,因次可以用罚款来弥补。MURTHER(谋杀)这一词最早是一种罚款的名称,后来才代表某种杀人罪,若犯此罪行,花钱即可赎罪。在中世纪主君与家臣的关系并非只是封地的从属关系,它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忠诚这种有誓约为依据的强烈感情。根据誓约家臣有义务随主君从军或以其他形式为主人效劳。其根本目的是为了抵抗各个方向对于生命和粮食的威胁。它同时也是一种维系社会的道德力量。是我们所熟悉的亚瑟王故事和传统的基础。
中世纪的人由于受到严酷多变的环境的影响常常倾向于冲动、爆烈。当时欧洲大陆上无休无止的战事并不是出于贪婪的野心所挑起的,因为土地是当时的主要财富形式,是贫寒、不稳定的生活根源,拥有土地多少并不只是骄傲或贪婪的问题。而且在进行战争时,他们总是有合法的权利作依据。征服者威廉在争夺英格兰的王冠时,就提出了三条充足的理由说明王冠应当归他所有。同时战争也有一些文明特征,在中世纪战争是一种有着严格规则的游戏,荣誉的承诺、对手之间的礼貌、被俘虏的骑士在保释前被视为朋友和兄弟(查理五世在对待被他俘虏的弗兰西斯一世时就实践了这一点)。所有这些规则必须遵守,否则就有法规的嫌疑。“1415年,英国和法国的传令官在一处高地一起观战。当法国人开始逃跑时,亨利五世焦虑的等待着,直至法国的主传令官证实英国人的胜利。这场战斗由他命名,他把它命名为阿金库尔。”
在11世纪狂热的十字军东征中,与其说它是增进精神德行、赎罪和得到一件圣物作保佑,倒不如是说它是为了去冒险、逃避家庭的沉闷、去见识东方的奢侈生活、与穆斯林打一仗、发财。当然最主要的动机还是贸易。
在科学技术方面,中世纪也不是毫无建树,它的成果大大超越了罗马和希腊。亚里士多德为托马斯.阿奎那的神学理论提供框架的同时,他的物理学观点正在巴黎大学遭到批判。库萨的尼古拉斯主教在数学、天文学、地理学方面成绩斐然。他不仅在数学上提出了无穷小的概念,绘制了第一张中欧地图,在天文学上他首先提出了宇宙连绵不断的概念。在中世纪即将结束的时候,人们手中掌握着各种工具:各种类型的测量和绘图工具、罗盘、星盘、以及水手指路用的海图、火枪和火炮的出现改变了战争和武器的含义。
水磨则是典型的中世纪工具,第一座精密的机械钟诞生于13世纪后三分之一的时间。中世纪的技术人员(通常是教士)掌握了大量的建筑、开矿、制造经验并形成了新的传统。中世纪在农业机具上的一个重要改进是开始在大家畜身上使用类似现代挽具的一整套装置,这样驮载和拉拽用的大家畜得到了更充分的利用。骑用的马有了一整套的马具,包括挽具、马鞍和马蹄铁;拉车的牛、马、骡等则有了肩轭、车杠和蹄铁。
到十三世纪时,一种新的重轮犁连同模板和舵投入了实际使用。水力磨房、风力磨房、道路建筑、排水装置等等,在十世纪也都得到发展。栽培作物的品种也增加了,例如出现了黑麦、燕麦、斯佩耳特小麦以及蛇麻草等。
中世纪的发明还包括机械锯,带有落锤的锻炉,具有固定板和活门的箱,窗用玻璃和玻璃窗,油灯罩,蜡烛和极细的烛蕊,手推车,远视眼用的眼镜,运河上的水闸,火药以及有摆的落地大座钟等等。机械的发明以印刷机和火药武器的使用达到了顶点。
在中世纪,水力的应用促进了许多改进,尤其是为炼铁炉使用的风箱提供了动力,从而可以熔铁、铸铁。航海业也得到了发展,舰船造得更大,可以维持更长时间的连续航行。
在中世纪,唯一没有得到发展的是起重技术。在失去了成千奴隶的巨大力量以后,工程师和建筑者就改用小块的建筑材料来建造当时高大的纪念性建筑物。及至十二世纪,粮食生产和人口在欧洲都有了显著的增加。随着生产率和人口的增长,工业、工匠的技艺、商业贸易以及城市中心都发展起来了。中世纪早期的发明以及工业技术的改进,改变了欧洲社会的面貌,使它变得有生气起来。
然而人们并没有认识到这些发明的重要意义,那些抄写久已失传的亚里士多德著作的人们受到了社会的尊敬,而那些改变了中世纪面貌的技术发明家却名不见经传。他们可以比作一个巨大的蚁冢的成员,每一个小小的个体只是这个伟大事业的一小部分,但是不能指望他们每个个体都会对这个伟大事业有所理解。中世纪在和它之前以及我们现代的时代一样存在着许多的迷信,但是他们并不比我们更愚蠢。
尽管中世纪同样有着各种各样在我们今天看来不合理的地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正是由于中世纪的种种努力,才是我们完整的接触到久已消散的罗马和希腊的文明之光,同样我们这个时代的许多伟大的成就,也来自与那并不黑暗的中世纪所为我们奠定的基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