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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四海(一):"光荣的六月一日战役"中的柏勒罗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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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4 00:46: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引:
   “只要三天下雾,我就能成为伦敦、英国议会和英格兰银行的主人”。
    拿破仑的豪言壮语犹在。当皇帝春风得意,法兰西的铁骑所向披靡时,英吉利海峡对岸的那个国家却始终无法征服。拿破仑的这番豪言,也隐含着的是对法国海军战斗力的怀疑,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天气,而不是法兰西的舰队。
    20多年屠杀生灵的战争,英国皇家海军至始至终都战斗在第一线,正是这些海上的移动城堡组成一条无形的索套,破坏了法国的经济,摧毁了庞大的帝国,皇帝也客死他乡。在英国海军与法兰西共和国与其后的法兰西帝国之间的长期海战中,找一艘打满全场的战舰实在是太难,但是要找出一艘参加过英国与法兰西之间爆发的三次最大规模海战的战舰还是找的出来的,她不是大名鼎鼎的胜利号,也不是见证了大英帝国海权兴衰的皇家君主号,而是不怎么起眼的柏勒罗丰号,一艘与皇帝的命运密切相关的3级战列舰。

斯雷德爵士 18世纪皇家海军最著名的舰船设计师 主持设计了多型战舰 包括战功卓著的胜利号

柏勒罗丰号74门炮战列舰属傲慢级,同级的14艘战舰均出自著名的舰船设计师斯雷德爵士之手。为了建造这艘战舰,伐木工一共砍掉了3000棵树龄80-120年的橡树,累计消耗了150000到175000方的木材和300吨压仓铁。柏勒罗丰号于1782年在查塔姆皇家造船厂开工,历时四年完成。排水量1643吨,全长168英尺,宽46尺9寸,型深19英尺9寸,一共有两层火炮甲板,下甲板配备的是其海战的主要武器28门32磅加农炮,这是皇家海军战列舰的标准配置,一门32磅的大家伙只少要14个人伺候着,上甲板28门18磅加农炮,需要的人手少一点,一个炮组11人,后半甲板配备了18门9磅炮,6-8人操纵一门炮。在战舰的前甲板和后甲板,配备了著名的大口径短炮8门,2门32磅,6门18磅。在服役以后,她被编入了以斯皮德海德为基地的海峡舰队的作战序列,柏勒罗丰号的舰名对于那些受教育程度不高的水手而言拼读起来很拗口,他们不会发Bellerophon这个音,于是私下里将舰名改称为“Billy Ruffian”或者“Billy Ruff'n'”.很快,这个诨名在全舰队不胫而走,一代代的传给了Bellerophon号上服役的水手们。服役后的一段时间里,由于英国对法国的战争已经结束,柏勒罗丰号无事可干,只能不断的苦练航海技术和射击技术,这些在随后的战争中发挥重大作用。

皇家海军战列舰的海战利器 32磅加农炮 皇家海军无论是技术还是战术都是当时最高超的.可以看到,炮架上倒放的白色包裹的一串串的就是葡萄弹

燧发器特写  17世纪80年代英国发明了炮用燧发器,在火力上彻底压倒法国战舰


注:42磅炮逐步被更轻便的32磅炮取代,根据实际情况不同,各舰实际炮数人数有一定差异.


苏格兰卡隆公司17世纪70年代末发明的大口径短炮




( 科尔贝公爵 路易14的宠臣,官职多的数不清,当然其能力也是极其出众的,他是法国海军的缔造者.当同时代的彼德大帝还在南征北战,努力让俄国长出另一只手臂时,依靠科尔贝科学的管理和组织,法国早已"两手齐备",而且这两只铁拳让全欧洲望而生畏.)


    自路易十四起,法国海军就患上了“恐英症”,但是,自从与英国交恶以来,法国海军并不是想象中的一无是处。曾几何时,科尔贝为路易十四打造出一支实力超强,名将辈出的海军力量,然而这朵本应该美丽开放的百合,却在路易十四与英国海军的“联合”打击下,在拉乌格的冲天烈焰中凋零。“路易十四挖的坟,路易十六埋进去”。倒霉的路易十六也并非一无是处,他在位的时期,法国海军突然回光返照。上帝还没有抛弃法国海军,从巴弗勒尔到魁贝仑,90年间,法国海军在一次次失败中积攒着人品,终于在美国独 立战争期间爆发了。到1780年,经过长期训练,法国海军培养了一批射击技术高超的炮手,尤其是远距离射击的能力已经超过英国同行。海军的几位主要将领:德.格拉斯、德.埃斯坦、德.吉尚都是堪用之才,同时还涌现出天才将领絮弗仑,他们在北美,在印度洋,威胁着英国人的海上霸权。几年的征战,英国失去了美利坚,法国也掏空了钱袋子,革命的种子在民间播撒。如果说大革命对法国陆军是一次重生,对法国海军,则是一次毁灭。革命的热情扫荡了一切的僵化的同时,也扫荡了法国海军的精华,大批有经验的贵族军官或是逃亡,或是被杀;财政的空虚,使得大批战舰得不到维护烂在水里,造船厂长期开不了工,工匠们一贫如洗;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远洋水手,不是长期欠饷在港口过着乞丐不如的生活,就是正蹲在英国人臭名昭著的监狱里吃着牢饭等死。1793年是混乱的一年,“虽我得死,但我无罪。我宽恕杀我者,我祈求上帝,在我的鲜血抛洒之后,法国土地上再不流血。”这位性情温和懦弱但并无大过的锁匠国王泰然自若的走上断头台时,总算让人依稀看到一点路易大王的影子。夺权以后的雅各宾派一面大搞恐怖政策安定次序,一面向英国宣战,输出革命。保王党们到处在发动叛乱,海军也哗变了。土伦的王党分子引狼入室,让英国人和西班牙人掌握了这个重要的海军基地的同时还将地中海舰队交给他们,当波拿巴制定的收复土伦的作战计划进行中时,纳尔逊正在土伦港里放火,把带不走的法国战舰烧掉大半,而土伦光复之后,雅格宾派对王党分子的报复又几乎把法国地中海舰队摧毁了一遍。大西洋舰队的状况要好一点,至少没有向英国开放港口。然而船只年久失修,人心涣散,大量有经验的军官流失又使大西洋舰队几乎失去战斗力。在这种情况下,罗伯斯庇尔任命议员圣安德烈前往法国西海岸,总统从瑟堡到布列斯特一带的海军基地。圣安德烈以前是个新教牧师,没有任何指挥军队和管理海军基地的经验,但是在那段特殊的日子里,这个海军门外汉居然发挥了特殊的作用。没钱发薪,没钱修船,没钱造船,一穷二白,在圣安德烈的努力下,尽管财政拮据,议会还是通过了一项一亿法郎的特别拨款,解决了经费的问题。将领呢?波旁海军的将领们大都流亡海外,没有指挥官,总不能让一个牧师带队出征吧,圣安德烈提升战列舰舰长维拉莱.乔伊斯为海军少将,作为自己的副手,指挥最强大的布列斯特舰队。合格的舰长急缺,圣安德烈提升一批年轻的上尉,商船船长和船厂的官员为战列舰舰长,只能是病重乱投医了,在这批菜鸟舰长中,只有一个人在1789年以前指挥过战舰。作为一个牧师,圣安德烈一点也没有神职人员的怜悯(这个时候也不能有怜悯),在海军里推行恐怖政策,对叛乱者,断头台是唯一的归宿。在圣安德烈和维拉莱.乔伊斯的努力下,通过热情的演说和无情的刑法,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从瑟堡到布列斯特所有海军基地都在动员,开工新舰,修理旧船,短时间内,修复了十几艘战列舰,人员和火炮增加了,木材,桅杆,火药和粮食的储备也增加了。大西洋舰队实力有较大恢复,但最大的问题是水手和舰长们都缺乏经验和技术。

国会议员 圣安德烈

(路易斯.托马斯.维拉莱.德.乔伊斯海军少将,出生贵族,早年依靠其父的关系,在家乡一个宪兵队里任职,16岁时因与同事有些摩擦而进行决斗,将同事杀死,丢了饭碗而被迫投身海军.随后参加了名将絮弗仑的印度远征舰队,作为轻巡洋舰舰长受命执行一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单舰突破英国舰队的封锁向一支封锁马德拉斯的法国分队传递信息.在突破封锁的过程中为一艘皇家海军64门炮战列舰发现,逃入浅海无望后与之进行了一场长达5小时的炮战,直到战舰坐沉在2.4米深的浅海里才投降,受到了英国人的尊敬和礼遇.大革命爆发以后,他是少数没有流亡海外而且有战斗经验的贵族军官.)

    1793年的天灾和人祸造成的粮荒让法国陷入了饥谨,他们不得不依赖从美国的粮食进口。对英宣战后,英国宣布对法国实施包括食品在内的贸易禁运和封锁,为了缓解日益严重的内部矛盾,雅各宾派斥巨资从美国购买了一个船队的粮食,这支组建与美国弗吉尼亚的运粮船队有超过130艘商船,其中一部分运载着法属西印度群岛的货物:咖啡,糖等,法国货主们想趁国内物价飞涨大捞一笔,其他大部分装载的是美国小麦。船队由2艘战列舰和3艘巡洋舰护卫着,于4月2日从诺福克和巴尔的摩起航,另一支由内里海军少将指挥的5艘战列舰3艘巡洋舰1艘轻巡洋舰组成的舰队将与他们在大西洋的一处秘密地点会合。为了确保这支船队安全返回法国,布列斯特舰队也开始准备起来。
    从1793年底,在美国的英国间谍就不断的将法-美运粮船队的情报报告给皇家海军。在接到有关运粮船队的情报后,皇家海军也展开行动,企图让法国断粮。1794年5月2日,绰号“黑迪克”的理查德.豪海军上将指挥他的皇家海军海峡舰队主力(34艘战列舰15艘辅助船只)从斯皮德海德起航,护送100艘商船通过英吉利海峡。


“黑迪克”理查德.豪勋爵 皇家海军中最德高望重的老将  性格随和,有如慈父,深受士兵爱戴.

5月4日,8艘战列舰6-7艘巡洋舰从海峡舰队中分出。其中2艘战舰伴随商船队,其余6艘在蒙太古少将的指挥下前进到费内斯特角附近时,发现了一支法国舰队正在集结,他立即将这一紧急情况报告给了豪勋爵,豪不敢怠慢,率领其余的26艘战列舰和7艘巡洋舰前往确认。
    5月5日,豪率舰队抵达乌桑特岛,派遣巡洋舰监视布列斯特港,不久巡洋舰报告有25艘法国战舰在港口集结。豪估算着运粮船队应该快要到达了,只是不清楚具体方位航向,于是率领舰队巡弋比斯开湾,希望能撞大运。
    5月16日,布列斯特舰队指挥官,海军少将维拉莱.乔伊斯指挥26艘战列舰试图突破英国封锁线出海接应,圣安德烈也一同出航。这26艘战舰中有3艘配备110门炮,1艘配备120门炮的巨舰。法国治安委员会进一步指示维拉莱.乔伊斯要保护自己的舰船,避免可能的战斗。罗伯斯庇尔的警告更严厉:如果船队落入敌手,维拉莱就得上断头台。在那个38分钟砍21个脑袋的疯狂年代,让这个贵族将军人头落地实在是太简单了。
    5月17日,会天大雾,布列斯特舰队巧妙的利用天气,也利用这十几天英国人的麻痹大意,成功的突破布列斯特外海的皇家海军巡洋舰组成的封锁线,挺进大西洋。
    1794年5月19日,68岁高龄的“黑迪克”豪海军上将在得到巡洋舰队的报告后指挥皇家海军海峡舰队主力前往布列斯特外海探察,发现锚地空空如也,法国佬真的跑了。豪断定法国舰队必然是前往大西洋的某处集合点与运粮船队会合,于是毫不犹豫的率领舰队向西追赶。
    同日,内里海军少将指挥的分队捕获了一艘英国32门炮巡洋舰和她护卫的新大陆商船队。布列斯特舰队则拦截并俘获了一支从里斯本出发的由53艘船只组成的荷兰船队。蒙太古少将的分队夺回了新大陆商船队的部分英国商船,并派遣一艘巡洋舰通知豪勋爵:他将率领他的分队在北纬45度至47度之间搜索法国舰队。
    5月21日,豪的主力舰队夺回部分荷兰商船,从荷兰人的口中得知,5月19日,法国舰队的方位在北纬47度46分,西经11度22分,并继续向西航行。考虑到此时蒙太古距离太远无法支援,豪决定率领舰队单独行动。

第一次交火:
    1794年5月28日清晨,宁静祥和中包藏着杀机。柏勒罗丰号位于北大西洋海域,离法国海岸最近的乌桑特岛位于其以东400英里处,离最近的英国海军基地普利茅斯尚有600多英里的距离。天气晴朗,云层很高,"棉花云,雨快临",自西南吹来的阵阵微风和从西面汹涌而来的浪淘预示着,不久将有一场风暴。借助旭日初升的微弱光亮,在东边海平面处若隐若现的是巡洋舰的上桅帆,巡洋舰是舰队的眼睛,他们被派遣前出搜索那支正在某处隐蔽航行,可能已近在眼前的法国船队。在柏勒罗丰号身后,是英国海峡舰队的主力。他们排列成两列纵队,豪勋爵坐镇夏洛特皇后号,作为先导舰领导着处于上风位的那支纵队。与柏勒罗丰号位与一列的是拉塞尔号,雷鸣号以及马尔巴罗号,他们是这支舰队中航速最快的74门炮舰,因此被编在一起,组成一支机动舰队,由新近提升为海军少将的托马斯.佩兹利指挥,任务是截击视力范围内的一切敌船。

托马斯.佩兹利海军少将

在英国海峡舰队指挥官豪勋爵旗下,有26艘战列舰,火炮数量上没有乔伊斯的多,但是拥有更多的支援舰只:7艘巡洋舰,2艘纵火船,2艘单桅纵帆船和一艘医院船。大海军的最大作用在于威慑,在港口泊系时,这样庞大的舰队盛气凌人,是英国王权和海权的象征,但是在一望无际的大西洋上,他们不过是深蓝海面上几片灰白的褶皱而已。感谢上天,大西洋上常见的浓雾使得维拉莱.乔伊斯得以率领舰队冲破英国监视舰队的封锁,挺进大西洋。从理论上,如果豪的舰队继续以原航向西进,维拉莱.乔伊斯返航时将避免与皇家海军交战。但是,法国人糟糕的航海技术使他们丧失了主动。突破封锁后,两艘法国轻巡洋舰无意中撞上了豪的封锁舰队,从他们的口中,也从一些中立国的商船那里,英国人大致得知了法国舰队的行踪。豪下令停止西进,改变航向,航向东南。
     与此同时,法国海军少将维拉莱.乔伊斯也在焦急等待着,他老早就赶到预定的会合点,但是放眼望去,海面上一片帆都没有,运粮船队迟到了。他只能领着几十艘大小战舰在约定海域附近兜圈子。5月28日凌晨,法国舰队下风处的西北方,一队奇怪的黑影若隐若现。运粮船到了?很快,眼尖的法国了望员辨认出这些奇怪的黑影不是运粮船,而是英国舰队,数量与他们一样多。维拉莱.乔伊斯首先反应过来,不能让英国人知道汇合点,于是下令改变航向,迎风行驶,企图将英国人引开。
     5月28日早上6点,佩兹利在其旗舰柏勒罗丰号接收到了巡洋舰四轮车号的旗号:发现可疑船队:航向东南。很快,她发出了第2个旗号:可疑船队:航向西南南。然而在随后的3个小时里,佩兹利的机动舰队没有收到任何的信号,这4艘战舰依旧保持着航向东南行驶。风从舰尾吹来,借着风势,战舰快速的行驶,舰首如利刃般切开海面,海浪翻滚,白沫四溅,空气里也弥漫着海水的咸味,如果没有战争,这样航海的感觉是很惬意的。大概到9点时,柏勒罗丰号的了望员也发现了远方海平面上风位出现的可疑舰队并接近了那支可疑舰队以统计对方的数量,柏勒罗丰号的了望员统计出对方有33艘战舰,辨认出其中的23艘为战列舰,三色旗在舰尾飘扬,没错,正是法国人。海峡舰队里的一位参加此战的不知名的小伙子写到:“10点时,海军少将佩兹利指挥的柏勒罗丰号发来信号说将率领机动舰队其他3舰一起前往侦察可疑舰队。柏勒罗丰号缓慢的平稳的接近那支舰队,她的了望员确认出在他们前面的就是法国舰队。法国人正摆出一条长队‘悠闲的抢风航行’。”
     接下来的3天发生的一切都被记录在了所有参战船只的航海日志中,这些丰富的资料为我们重温这次战役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航海日志内容大都涉及天气情况,航向变化,信号,战损,人员伤亡。一些有幸在战舰的上甲板目睹了这次战役的观战者或参与者的个人日记也同航海日志简单的记述一道为研究者们提供了更翔实的资料、更多变的视角。这些日记资料中,最有趣的当属:豪勋爵旗舰上的军官候补生爱德华.科德林顿(这位纳尔逊的舰长,未来叱咤风云的海军上将,纳瓦里诺的胜利者);猎户座号的两位年仅13岁的军官候补生威廉.狄龙和威廉.帕克(皇家海军最后一位纳尔逊式的海军上将,鸦片战争时为远征舰队司令);以及在皇后号上服役的一位见习水手。
     另外,最不同寻常的,也最宝贵的资料是海军画家尼古拉斯.珀科克的图画和日记,它几乎记录了“光荣的六月一日战役”的全貌。尼古拉斯.珀科克在柏加索斯号巡洋舰上目睹了战役的全过程,他不仅通过文字记录,更多的绘画俯视图和素描来记录。作为一个海员的儿子,珀科克很早开始接触航海,青年时代,他成为一位商船船长,从布里斯托尔起航始,在其10年的船长生涯中,他通过钢笔画记录了他在南卡罗来纳以及西印度群岛的航海经历,30岁时,他从船长的职位上退役,作为一个画家来养家糊口。当他在布里斯托尔已经小有名气时,于1789年举家迁移至伦敦,不久便成为了一位海军画家,他丰富的航海经验、对船只的了解,以及细致的画风,使得他成为了许多海军名流的座上宾,甚至连胡德勋爵和布莱德珀特勋爵也成为了他的赞助人。
     珀科克是如何搭乘柏加索斯号参战的,现在以无从考察,只能猜测是柏加索斯号的舰长罗伯特.巴洛私人要请他前去观战的。有的人就有疑问了:珀科克是如何观看到战斗全貌的。在舰队决战中,海战主要是由战列舰级的战舰完成的,巡洋舰扮演的角色是随时待命对受伤战舰实施救援,最重要的任务则是传达舰队指挥官的命令,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数百门大炮对射产生的浓烟几乎能够完全的遮蔽舰体,唯一能够传达旗舰指令的只有桅杆上的旗号。在六月一日之战中,尼日尔号巡洋舰是皇家海军前卫舰队的通信舰,后卫舰队的通信舰是北风号(缴获自法国),柏加索斯号则担任豪指挥中军的传令兵。1794年,尼古拉斯.珀科克已经52岁了,作为一个老资格的海员,对于爬高上低这样的水手活自然得心应手,在柏加索斯号的主桅上,他完全能够找到一个良好的观察点来俯瞰战役全貌。
      在珀科克的日记和素描作品中,他非常强调豪勋爵在不同时刻升起的信号,这个是在舰队决战中起决定性作用的。从上个世纪的英荷战争起,皇家海军就在使用各式各样的旗号,但是随着海战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命令和作战条例需要使用越来越多的旗号,这使得旧有旗号在传递新的指令时显得笨拙、生硬。豪勋爵是位技术的创新者,在1776美国独 立战争期间他作为北美舰队指挥官首创了新的信号系统,发表了《战舰旗语手册》一书。在随后的几年时间里,豪与其同僚们经过反复的实验和优化将不同的旗号组合起来,制定了新的信号系统。1790年,豪发表了《战舰旗语手册》的修订版,这是一套基于数字的信号系统,将1到10这10个数字赋予10组不同的信号旗,通过数学关系,1到10这10个数字又可以组成不同的数,通过查阅手册,读出各数字代表的各种行动指令。这套信号系统使用的旗帜数量较过去使用的少,而能指代的命令却很丰富。为了易于辨认,旗帜的图案也进行了简化,例如:只有一种旗使用了交叉对角线条纹,两种旗使用了竖条纹等等。在5月28日的行动中,它们便派上了用场,豪指挥的庞大舰队排成纵队逶迤数英里,正是通过这套信号系统,他才能有效的掌控舰队。
     下午3时左右,天气变的糟糕起来。预料中的风暴来临,狂风夹杂着阵雨扫过海面。英国舰队的先导舰已经赶上法国舰队的后卫分队了。豪勋爵在旗舰夏洛特皇后号的后桅升起29号信号旗:蓝十字旗与白旗代表数字2,红与白底蓝横纹旗代表数字9。霍普上校(柏勒罗丰号的舰长)大致读出信号的意思:追击,信号的附加条款是:骚扰和攻击对方后卫舰队,迫使敌人主力舰队进行决战。这就是机动舰队下一步应该做的。以拉塞尔号和雷鸣号为前导,机动舰队穿过法国舰队的尾迹,距离一英里时,英国舰队打响了本次海战的第一炮,也打响了英国对法国的革命战争及与其后的拿破仑战争的第一炮。这场战争在1805年的特拉法尔加达到了高潮,直到1815年拿破仑在滑铁卢的战败才告结束。在佩兹利将军大胆而机智的指挥下,柏勒罗丰号超过了其他友舰,成为了全舰队的先导舰。军官候补生帕克记录到:“8点时,佩兹利将军的战舰进入了敌人后卫舰队的射程,他们用猛烈的炮火招呼了敌人,敌人也还以颜色。”柏勒罗丰号挑战的是一艘3甲板巨舰,她似乎有挑战强敌的习惯,正如4年以后那次更著名的战役一样。
    柏勒罗丰号攻击的是法国海军上校Vandongen指挥的革命者号110门炮战列舰,法国上校坚信他拥有的强大火力完全可以压制跟在后面的那艘74门炮战舰(根据火力集中法,注一),于是收帆减速,等着柏勒罗丰号冲上来,佩兹利思考片刻,决定让战舰先抢住上风位,然后与法国人交火。帕克继续写到:“那一天以及来日,柏勒罗丰号一直都是整个机动舰队中表现的最糟的战舰。然而在单独与敌人交战了一个半小时以后,她居然抢占了敌人上风,这样有可能逼迫敌人进行决战。”
    豪勋爵通过望远镜目睹了这一切,然而他余下的战舰离柏勒罗丰号有一定的距离,他向机动舰队的其他战舰发出信号,对柏勒罗丰号进行支援。拉塞尔号,雷鸣号,马尔巴罗号迅速前进赶往交战海域,在阴沉灰暗的天气里,舰炮对轰喷出的橘红色火焰清晰可见,夹杂着密集的轰鸣声。他们追上被强敌围攻中的柏勒罗丰号,超越了她,向法国人开火。柏勒罗丰号有了点小麻烦,与她并舷对轰的3甲板战舰对柏勒罗丰号造成了不小的损伤,但是仍在坚持,她给对手造成的损失更大,革命者号主桅被打断,挂出信号表示无力再战,然后缓缓漂出法国舰列。正当柏勒罗丰号等舰陷入苦战时,豪勋爵率领舰队主力赶到战场,大胆号和海怪号对一艘失去了后桅的法国战舰发动攻击,这艘法国战舰虽然被夹击但依然顽强的战斗着,向大胆号猛烈的倾泻火力,当然自己也被打的丧失战斗力。
     到晚上8点左右时,大西洋的薄雾如期而至,能见度越来越差,豪勋爵意识到,他将无法与其他舰长保持旗语联系,而期待的一场舰队决战也化为了泡影。于是,他发出信号,将分散的战舰招回,以旗舰为中心组成一列严密的单纵队。这天夜里,受重创的革命者号成功摆脱英国战舰的追击,在那艘被大胆号击伤的74门炮舰的护送下,安全的返回了布列斯特。被法国人击伤的大胆号也脱离了英国舰列,独自返回英国进行修理,第一次火力接触在夜幕中告一段落。

CAD绘制的态势图 ,本人CAD烂,干工程师的居然连混饭的本事都没学好.

第二次交火:
    接下来的5月29日,天气阴沉,法国舰队始终保持在英国舰队前方4到5英里处,西南风依旧,只是风力减弱,大浪从西面涌来,拍击着舰体。法国舰队处在英国舰队的上风位,战位对他们有利。这就意味着,法国人可以借助风势拉开与英国舰队的距离,如果这样,就有可能避免与英国舰队的决战,安全的摆脱追踪者。豪的决心很坚定,必须拉法国人决战,但是这就需要整个舰队保持在他的有效指挥下抢风航行。豪勋爵升起78号信号旗,命令舰队抢风,“先导舰和前卫舰队的战舰首先抢风航行”。到上午11点30分,大部分的英国战舰完成了抢风,法国战舰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英国人的视线里,先导舰又恢复了向法国人的炮击挑衅。柏勒罗丰号则紧随着豪的旗舰。
     如果继续保持这样的航向,英国舰队将位于法国舰队的上风位置,如果平行炮战,法国人很容易利用下风优势逃跑,必须封死他们逃跑的路线才能进行决战。于是豪勋爵升起旗号:穿越战列线。在柏勒罗丰号上霍普舰长观察到了豪的信号“从法国舰列后卫中的第4艘和第5艘战舰之间进行穿越,用猛烈火力纵射敌舰。我们从第2和第3艘之间穿越。”在接近法国舰列时,双方在近距离互相猛轰,对彼此都造成极大的混乱。霍普舰长接下来写道“在穿越过程中,我们打掉了一艘战舰的主桅,彼此都在朝着最近的船开火,战斗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鬼知道哪边是英国船哪边是法国船。”在夏洛特皇后号和柏勒罗丰号进行穿越时,首对敌的态势使他们无法使用舷炮,当穿过法国战列线时,他们终于有机会大开杀戒了。霍普舰长记录到“在进行穿越时,我们的风帆和索具被他们扯成了碎片,但是我们成功穿越,分割了敌人的后卫舰队,将3艘敌舰包围。他们遭到我们的重创,其中一艘被打的完全丧失战斗力。”维拉莱.乔伊斯将军毕竟有海战经验,迅速做出反应。在珀科克的记录中,他写到“法国将军发现如果在这样继续下去,那3艘船一定会被俘获。他让舰尾受风,指挥前卫舰队成功转向,英勇而有序的朝我们冲了过来。”维拉莱.乔伊斯最终成功的解救了那3艘战舰并将他们拖走。
     第2天的战斗与第一天的一样,没有取得决定性的战果。法国人表现的很勇敢,但是他们那三艘被围殴的战舰严重受损,不得不退出了战斗(这样,算上前一天受伤返航的两艘战列舰,法国舰队一共有5艘受损战舰退出战斗,实力大打折扣,好在内里将军指挥的5艘战列舰于当天赶到战场加入了编队,法国战舰的数量又恢复到26艘)。豪的舰队中,一些战舰也受了伤,尤其是海怪号和女王号,人员伤亡较大,船只受损也比较严重,但是经过水手们的抢修,依然可以坚持作战。从战术观点上看,英国舰队经过这天的行动,取得了很好的战位,抢占了上风,有些战舰还成功的穿越了法国阵线。
      当晚,薄雾从海平面一端笼罩而来,两支舰队都被包裹在了一层雾气之中。豪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防止法国舰队逃跑。法国指挥官最担心的是如何迅速修复战损,如何确保运粮船队安全的逃离英国人的追击。在柏勒罗丰号,船员们整晚都忙于修补战损:结绳,补帆,更换索具。而炮组成员则待在岗位上,以便应付可能发生的夜战。在另一艘舰上的某位无名的水兵写到“我们整晚都蹲在火炮旁边,累了就倒在甲板上或趴在大炮上打盹,不单是这一个晚上,整个战役的三天两夜都是这样过来的。”,尽管吊床就挂在头顶,为了提防可能爆发的夜战,水手们没有使用它,厨子送来了“可口”的晚饭:蛆味或象鼻虫味的“夹心饼干”,干豌豆,硬得跟砖头一样的奶酪,正常情况下,每个人都可以喝上两口,由于战事紧急,水手们必须保持清醒而取消,饮料是“鸡尾水”,出航已经4个星期了,水已经变质,不兑点朗姆酒就难以下咽。尽管英国人时刻保持警惕,他们还是与法国舰队脱离了目视接触,雾太浓,海上能见度降到了一链(200码),视线所及,只能看见离自己最近的三艘船,其他的则消失在浓雾里。5月31日,有雾,同时还伴有毛毛细雨。爱德华.科德林顿的日记为我们记录了夏洛特皇后号5月31日晨的一段小插曲。由于战前清理了易燃物和两次战斗法国舰炮的“清理”,夏洛特皇后号后甲板的“海军上将室”的舱门只能用一条帆布帘子代替,科德林顿正在这里值早班(注二),因此他有幸见证了豪勋爵与他的旗舰舰长罗杰.柯蒂斯爵士之间的对话。当时豪披着外套,安详的坐在扶椅上,听取柯蒂斯的简报。
   “大人,雾实在是太浓了,我们除了自己的船,其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上帝知道我们现在是待在自己人的战列里,还是混到敌人战列里去了?”
   “有什么关系呢,爵士”豪平静的回答“我们必须耐心等待天气的好转” 科德林顿记录的文字显示了豪即使面对困境时依然可以保持镇静。“这样的坚韧,是没有人能超越的”
     6点钟时,雾气消散了些,柏勒罗丰号的船员们终于可以看见战列中的部分友舰了,但是旗舰夏洛特皇后号依然隐藏在雾气中。下午1点前,雾终于散了,旗舰也看得见了,法国人糟糕的航行技术使他们无法摆脱航行水平高超的英国舰队的追踪,他们在距离大约8-9英里的下风位置。豪勋爵升旗下令重组战列线,全力追击敌人。到晚上6点半时,虽然距离在一点一点拉近,但还是没有进入火力接触的距离,豪打算在今天进行决战的企图又破灭了,于是他打算卯足力气为明天决战做准备,下令“左舷抢风航行”。夜里,英国人继续忙与修理和整备。豪派遣四轮车号和南安普顿号两艘巡洋舰沿着战列线前后传达他的指令:准备彻夜航行,升前桅主帆,收上桅帆、船首三角帆和主支索帆。这样可以让他手下的舰长们自由调整自己在战列线中的阵位。

第二次交火示意图(1) 初始状态

第二次交火示意图(2) 突破状态

决战:
    6月1日晨,多云,微风,风向西-西-南,浪很大。在柏勒罗丰号上,指挥官们还没有接收到来自旗舰的任何信号,但是本方的巡洋舰也远离了战列,位于离主力舰有7英里远的下风处。看到阵势已经排好,舰队里所有人都明白,豪是铁了心要打一场决战的,他下令升34号信号旗:占据敌人的风向,海军上将的意思是穿越敌人战列线,占据敌人的下风位交战。为防止他手下的舰长们看不懂他的意图,他又升起36号信号旗“每艘战舰都从敌人战列线中挑选对应的船,从其船尾突破阵线”,虽然豪的旗语手册里的注语很机械,但是这条命令从精神上,从意图上都与纳尔逊在特拉法尔加给他的舰长们下达的著名的命令并无二致。

豪的计划: 每艘战舰都从对方相应位置的战舰尾部穿越敌战列线,占据法舰下风,遏其逃跑路线,力求全歼.

终于,在向法国宣战了18个月后,舰队决战要上演了。这一天豪等了太久,当他1778年被迫从北美舰队指挥官的位置上退下来后,北美舰队的指挥权多次辗转直到落入庸才之手,1781年在切萨皮克一次决定北美命运的海战中,北美舰队被德.格拉斯导演的一场典型的法国式海战所逐退。而此时,豪正在国内赋闲,潜心著书立说,等待东山再起。16年之后,豪终于逮住了法国舰队,他渴望着胜利。维拉莱.乔伊斯却不太情愿进行决战,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运粮船队,因为他清楚,出了差错的话很多人都能要他的命,罗伯斯庇尔说要么运粮船队安全到达要么你上断头台;安全委员会说要避免交战,保全舰队。舰队还是粮船?眼下只能选择一个,豪的海峡舰队已经摆开阵势,杀气腾腾,随时就会冲过来拿法国人开刀祭旗。维拉莱.乔伊斯是一位英勇果敢的将领,虽然并不知道站在他身旁的圣安德列对此战的进程有什么影响,但是维拉莱.乔伊斯本人是绝对不会怯战的。
      早上9点半,两支舰队进入射程。豪下令在后桅升起“接敌”的5号信号旗:红白十字。意思是:靠近接敌,直到旗舰升红色三角旗为止。豪必须保证红色三角旗要及时得升起。科德林顿此时正站在后甲板上,他看到豪合上了那本他一直随身携带的《旗语手册》,然后转过身对周围的副官说:“现在,先生们,我们不再查阅这本手册了,也不再有任何信号,我希望你们各尽其责,我并不要求战舰舭对舭,如果你们能够牢牢的固定住帆桁,那样最好,快者将决定战斗的胜负。” 然后豪走到舵手的位置,亲自掌舵,正如他在35年前的魁贝仑湾之战一样,当年他作为先导舰“崇高”号的舰长,亲自操舵,顶着11月的大风,在没有海图不熟悉海况的情况下,沿着暗礁密布的法国海岸,尾随着法舰“太阳王”号的航迹,冲入港湾,打响了那场决定英国命运的海战。这次,豪再次亲自驾驶旗舰进行中央突破,挑选维拉莱.乔伊斯将军的旗舰蒙田号120门炮战舰作为自己的对手。
      在柏加索斯号的桅杆顶,尼古拉斯.珀科克观察到了战斗开始时的全貌。在他创作的一幅画作中(放狗搜没找到),描绘了战斗打响一个小时后的景象:夏洛特皇后号正在与蒙田号并舷炮战,她自己的前桅中桁被打断。炮火产生的烟雾已经将战线中的许多船只遮蔽,在画面前景正中,是在战列线外待命的5艘英国巡洋舰,纵火船“彗星号”,单桅纵帆船“响尾蛇”号,以及医院船“卡隆”号(舰名起得不厚道啊),柏加索斯号位于前景正中,随时传达豪的最新命令。
     珀科克的这副图与其他几副传事的名画一样,都采用了鸟瞰的视角。在柏加索斯号的桅杆顶端,他找到观察海战全景的良好视角,他在还没有吃定海军画家这碗饭前就经常练习从桅杆顶俯瞰全貌,通过细致入微的绘画来正确的表现每艘船的位置,风向,洋流等等细节。在其关于“光荣的六月一日战役”的记录中,他通过自己的观察,勾勒出了当天战况的三维立体画面。若干年以后,当珀科克受命创作表现纳尔逊的著名战役:“尼罗河”,“哥本哈根”和“特拉法尔加”的油画时,他都选择了俯瞰这样的视角作画,这使得人们能够清楚的、容易的了解海战中每艘船的对应关系。而这些画作本身具有的艺术价值和特殊意义使得它们也成为各大艺术馆和博物馆争夺的焦点。
     除了俯视图,珀科克还画了几十张关于六月一日战役的素描。正如与他所崇拜的前辈,英荷战争期间英国海军画家——老威廉.范.德.维德一样。珀科克通过钢笔和铅笔,生动的描绘出海战的细节:加农炮的炮口焰,喷出的烟雾,倒塌的桅杆和横衍,起伏的海浪。这些细节上出神入化的描绘,是他同时代的人不具备的。不幸的是,在六月一日,柏勒罗丰号距离珀科克所在的柏加索斯号很远,所以只能出现在其俯视图中。

(另一副尼古拉斯.珀科克的作品 表现的是 豪的旗舰夏洛特皇后号在完成穿越敌战列线后转向,将法国旗舰蒙田号身后的雅各宾号挤出战列线,同时与两艘战舰作战.)

英国舰队冲向法国战线时,柏勒罗丰号位于战列的前卫第2位,最前面的是恺撒号,当他们接近法国战列线时,莫罗上校的恺撒号在很远的距离就开始射击,接近法国战列线时突然撤退了(这使他事后倍受批评并被送上军事法庭)。恺撒号的退出意味着正在接近敌阵的柏勒罗丰号成了敌人前卫集火打击的目标,据霍普舰长说“我们在冲上去的时候遭到了敌人前卫分队3-4艘战舰的猛轰”,其后甲板上暴露在外的指挥官们成了法国人的活靶子,顷刻间,后甲板就被加农炮和毛瑟枪的弹雨覆盖。11点前,海军少将佩兹利中弹了,根据马修.弗林德斯(1774-1814,英国探险家,当时为柏勒罗丰号的军官候补生)的记录:在战斗进行到白热化时,一颗18磅炮弹打穿后甲板舷墙,将勇敢的佩兹利将军的一条腿切断。两个水手立刻上来救助,佩兹利将军说道‘谢谢,不用担心我的腿,请照看好我的将旗。’”
     少将被舰上的外科医生(注三)亚力山大.怀特搀扶到了下甲板,医生检查了他的伤势,碎肉连着皮还粘在伤口处,必须马上截肢。我们可以从一封信的只言片语里了解到战斗进行时下层甲板里的气氛,这封信是一位叫乔纳森.威尔金森的28岁水手写的,当时他正在98门炮舰女王号上服役,在加入海军前,他一直在诺丁汉的一个农场当佃农,这封信就是写给他以前的雇主的。
      “先生,在战斗进行时,您可以想象一下,各种火炮和枪支都在一起开火,在我们头顶,42磅炮,霰弹,双弹丸炮的炮弹如冰雹一样砸过来。”威尔金森描述了在女王号接近法国战列线时被交叉射击的大致状况“我待的这个炮位至少吃了4发炮弹,2个人阵亡,5人受伤,谢天谢地,我还是幸运的,只伤到了左臂和胸口,舰长却被打断条腿,不久就死了,航海长直接被炮弹打中,当场就挂了。”
      佩兹利少将躺在手术台,医生在摇晃的战舰里勉强的为他做手术(他最终活了过来并继续在皇家海军中服役,最后在诺尔港口司令的位置上退役,官至中将)。而霍普舰长依然在后甲板指挥战斗,柏勒罗丰号上训练有素的炮组开始还击。很快,法国人在柏勒罗丰号凌厉的打击下就开始吃不消了,法舰L'Eole号(74门炮)的舰长看到战舰伤势严重,指挥战舰退出了战列线。作为回报,在法国人的围攻下,柏勒罗丰号失去了全部的上桅,下桅的支索也大部分被打飞,主帆被炮弹扯成了布条,几乎丧失行动能力。由于已无法跟随其他战舰一起作战,霍普舰长不得不发信号给巡洋舰拉托那号将自己拖走让出航道。当他们被拖曳出战线时,霍普舰长瞟了一眼本方舰列,有11艘英国战舰至少失去了一根桅杆,其中就有柏勒罗丰的姊妹舰防御号,她失去的桅杆最多。

奋战中的防御号  尼古拉斯.珀科克所绘

尼古拉斯.珀科克目击到了防御号英勇的行为,专门为她创作了一副油画,表现的就是她在单挑两艘法舰的情形。这副画也是他为这次战役创作的所有画作中最写实的一副,且绝不逊色于Philippe Jacques de Loutherbourg创作的那副“光荣的六月一日”。甘比尔舰长指挥的防御号在接近法国战列线时,遭到法国战舰的集火打击,刚开始,她的后桅被打断,接下来是主桅,而当她前桅也倒下来之后,火炮甲板也受到法国炮弹的洗礼,此时的防御号,所有的桅杆都被打断,只剩下个光秃秃的舰体漂浮在海面上,炮组依然有序的对敌人进行射击。海军候补生狄龙写到“下甲板到处都是烟,我们几乎无法辨认出面前的人是谁,火炮由于持续发射的时间太长而过热了,每一次开火,我感觉后座力大的几乎要将整个炮身掀到上甲板的横梁上去”。此时,狄龙正与一个叫约翰.珀利的家伙并肩站在一起,那家伙老是自夸的说自己个头矮不会中弹,每次炮弹都从他头上飞过,他自己却毫发无损。
     “当他的话说完没多久,一颗炮弹直接将他的脑袋打成两半,两只耳朵末梢还连在面颊的下半部分上。”狄龙继续写到“(炮弹)将(他的)脑袋削的是如此的整齐,以至于其他人见了都以为是被斧子砍的。”(要是再矮点就不会这么倒霉了)他的这些文字真实的记录了实心炮弹的威力。科德林顿写到:一颗炮弹打穿了7英尺厚的橡木扳后又重重的锤在一门炮的炮管上,强劲的力道将炮管打得凹陷进去,大炮彻底报废。一发36磅实心弹打穿四轮车号巡洋舰的后甲板,先是将一个水兵的头颅打飞,然后又将另一个水手从大腿处打成三截,接着在打伤了好几个人后才停止了“吃人”的旅程。
     战斗持续了超过4小时。中午12点半,混战中,许多英国战舰各自为战,穿越阵线也停顿了下来。豪勋爵升起信号旗,下令其余的战舰向他靠拢,完成穿越。从珀科克的第四副俯视图上看到,此后的一小时里,还没有丧失战斗力的法舰“有次序的”撤退了,画面中央,散乱着的是双方几十艘断桅的废船。柏勒罗丰号位于画面的最左端“前桅和主中桅被打的粉碎”,在战舰上甲板,霍普舰长与其他的指挥官试图使一切都从混乱中恢复过来。战舰上洒满了橡木碎片,风帆,索具,救生艇,横衍,所有在主甲板存在过的东西,都被炮弹清扫过,被打成片状和条状。水手们手忙脚乱的清理着甲板上的碎片,进行紧急修理,将还没有损坏的索具固定在残存的一截主桅上。
     英国人的前卫舰队表现的并不好,没有完成穿越,按照传统模式在占据上风与法国前卫舰队交火,唯一贯彻了豪的混战思想的柏勒罗丰号也由于失去行动能力而撤退。战斗的核心是两军中央和后卫。虽然豪的命令很明确,但是手下的舰长们毕竟有十几年没打过大仗了,表现的参差不齐,一共只有7艘战舰完成了穿越。法国前卫舰队得以从容的与英国前卫脱离火力接触,退向下风,自发组成了一支战力较完好的预备队,与且战且退的中军和后卫会合,组成了一条新的战线,而英勇的乔伊斯将军在更换旗舰之后指挥舰队中战斗力保持较好的战舰又从英国人那里解救了不少几乎就要到手的战利品。
     从第一次交火到现在,柏勒罗丰号一直战斗在第一线,承受了对手凶猛的炮火,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她的人员伤亡却很低,4人阵亡,30人受伤。其他的船就没她这么好的运气了。女王号36人阵亡至少60人负伤。人员伤亡最高英舰的是布伦瑞克号,44人阵亡,包括舰长约翰.哈维。“布伦瑞克”号在战斗中与法舰人民复仇者号进行了长时间的对决。根据贝文上尉的记述“我们的大炮保持一言不发直到10点10分我们撞上“人民复仇者”号84门炮战舰并与她靠在了一起,然后,几乎是弹无虚发。双方贴在一起,有时他们的大炮甚至伸进我们的炮窗里来开火,有时我们也把炮口推进他们的炮窗......”

(尼古拉斯.珀科克所绘布伦瑞克号与法舰阿基里号和人民复仇者号的战斗.布伦瑞克号将左舷的阿基里号的所有桅杆打断,最终将其俘获,右舷炮则压制住了人民复仇者号的炮火,将其水线附近多处击穿,最终将其击沉.此战布伦瑞克号风光无限)

这两艘战舰的锚相互钩住,因此他们被锁在一起,在极近的距离战斗。布伦瑞克号下层甲板的炮窗被对方舰体挡住,无法开启,情急之下,炮手们只能在零距离先把自己的炮窗轰掉。加农炮对加农炮,燧发枪对燧发枪,在可以清楚看到对方脸上生了多少颗麻子的距离上,从下层火炮甲板到乌鸦巢,两舰几十门炮在对轰,几百条枪在对射,枪炮轰鸣声,杀喊声,痛苦的嚎叫声,咒骂声,桅杆倒塌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部血与火的交响曲,渐渐的,射速是对手两倍的布伦瑞克号取得了优势,压制住了对手顽强的抵抗,打哑了一个又一个炮眼,最终,将合奏的“交响曲”变成了法国人的“安魂曲”。经过4小时的苦斗,人民复仇者号的火力全灭,当她的桅杆轰然倒下时,布伦瑞克号成功的将两舰分开,“人民复仇者”开始下沉,Culloden 号和Alfred 号赶紧放出救生艇,在她沉没前,包括其舰长在内一共救起了130人,而人民复仇者号的战旗则至始至终飘扬,伴随着300多位勇士一起沉入大西洋底。“猎户座”号的贝克先生记录下了“人民复仇者”的最后一刻。
     “5点半左右,我们目击了最可怕的一幕,人民复仇者号在风浪的打击下严重进水,迅速的倾覆了,许多不幸的人还站在她的一舷,很快他们便落入水中,高声的呼喊着救命。在此时,人民复仇者号底朝天的沉了下去,响尾蛇号救起其中的一部分人,但是大多数人葬身鱼腹。”
     人民复仇者号的沉没震撼了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在风帆海战的年代,要击沉一艘船是极为困难的,除非是打中起火或是打中了弹药库。一般情况下,战舰厚实的橡木外壳能够扛的住数小时的炮击,并保持战舰不会被击沉,每艘船上都有木匠,水手长期生活在这样一个大木盒子里也多少会点木工活,没有填充炸药的炮弹贯穿舰体留下的破口很快就能堵上。只能是因为人民复仇者号上人员伤亡太大,无力堵漏导致了这场悲剧,这也反映了法国士兵也都是恪尽职守,以“罕见之决心“作战。人民复仇者号的沉没也造就了一个神话,当她行将灭顶之时,上面的船员仍然在高喊“共和国万岁”,据参战者回忆说其实当时的喊声寥寥无几。当人民复仇者号光荣战沉的事迹传到巴黎后,她的阵亡船员被封为烈士,她的故事也被画成了油画纪念,编成了歌谣传诵。

"共和国万岁"

在法国人消失在英国舰队视线里之前,法国巡洋舰成功的将4到5艘严重受损的战舰拖走,但是还是有6艘战舰成为英国人的战利品,, Le Juste 和Sans Pareil号为80门炮战列舰,其余都是74门炮战列舰。这场战役是到1794年为止英国皇家海军18世纪以来一次战役俘获战列舰数量最多的一次,当消息传到伦敦,人们将此战视为一次伟大的胜利。胜利的代价是高昂的,英国人付出了287人阵亡811人受伤的代价,死亡人数甚至比特拉法尔加还要多,说明法国海军进行了殊死抵抗,无奈技战术水平都远逊于英国皇家海军。做为失败者,法国海军伤亡惨重,1500人阵亡,伤2000人,另有3500人被俘,侥幸逃脱的旗舰蒙田号就是战败者的一个缩影:甲板散乱着各样橡木碎片,破碎的炮架,倒塌的桁桅,头颅在甲板上乱滚,脑浆和鲜血涂满地板,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一副血肉模糊的人间地狱的惨景。

6月1日决战的示意图


海战结束后的惨景
海战的烟雾散去,战利品被带走,豪勋爵也累倒了。在4天的追逐战中,他谋划着行动计划,夜以继日的指挥庞大的舰队行动。在4天里的三次较量中,他指挥的旗舰是全舰队表现最好的:5月29日,夏洛特皇后号是第一艘穿越法国战线的英国军舰,在6月1日的决战中,她从拥有120门炮的蒙田号和80门炮的雅各宾号之间穿越,两舷同时开炮,以猛烈的纵射将两艘战舰都打成了废船,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放倒蒙田号200多人。对于年轻人,这样的经历是紧张刺激的,但是对于一位68岁的老人,这样的过程让他虚脱了。少数舰长埋怨如果豪没有下令停止战斗而是任有手下们自我发挥,追击那些丧失战斗力的法舰,这场胜利将更加的完美。这些观点都是事后诸葛,因为大部分舰长都没能成功的执行豪的命令。从随后纳尔逊的战例中可以看到,追击的确能取得更多的战果。但是这次的地点不一样,豪采取见好就收的防御性策略是因为战斗是在远离英国本土600英里的公海进行的,战斗中,许多船只都受了不小的创伤,必须经过修理之后才能继续作战。豪指挥手下那些缺乏战斗经验的少壮派舰长取得如此大的战果,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的对手,法国海军,如同大革命中的陆军一样,充满了爱国心和革命的狂热。此战中担任巴弗勒尔号战列舰舰长的海军上校科林伍德(纳尔逊在特拉法尔加时的助手)回忆六月一日的海战“是我们从来未有过的胜利,敌人在数量上有优势,战斗的也很英勇,取得这样的战果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料了”

Philippe Jacques de Loutherbourg所绘"光荣的六月一日"
此战的胜利是英国海军重新掌握制海权的标志,也是一次大胆的战术创新。豪放弃了自第1次英荷战争期间就开始使用的线式战术,摆脱了《永久作战条令》的束缚,大胆的采用近距离快速穿插的混战方法,收到奇效,虽然他的手下们对新战法还不适应,导致他精心导演的歼灭战成了击溃战,但是这种“混成战术”的威力已经显现出来,新的战术也影响了年轻一代的皇家海军将领。
     3天之后,法国运粮船队才赶到会合点,多亏了他们槽糕的航行技术,避过了一场兵祸。此时豪和乔伊斯都已经撤走,运粮船队也安全的通过了这片海域,最终抵达了布列斯特。作为战役的胜利者,豪获得了荣誉和伯爵的头衔。作为战役的失败者,损失了7艘战列舰的维拉莱.乔伊斯引开了皇家海军主力,保全了最重要的运粮船队,因此没有受到惩罚,还在7月份时晋升海军中将。事后他自嘲道:“当英国舰队司令为整理战利品而自乐时,我挽救了船队,也保住了我的头。”战略上的胜利掩盖了战术上的失败,维拉莱.乔伊斯保住了自己的头,但是还是有人没有保住脑袋,一个多月后,罗伯斯庇尔被送上了断头台,热月党开始执政,而正在意大利炮兵指挥官任上的波拿巴将军也将面临一场短暂的牢狱之灾,并在饥谨中度过一个难熬的冬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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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4 09:08:22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直接加精华了。
故事详细精确,写的很流畅,配合图表令人很容易就理解战斗经过。前因后果交代的也很清楚,还有文中提供的战列舰与火炮,船员资料表,也十分有用。

说起来大革命后的法国海军真是不堪,另外习惯战术似乎也是以远程炮火压制敌船为主,皇家海军则多是近距离内以几轮极为致命的炮击使敌船失去战斗力。

科尔贝尔作为海军大臣时,发布了著名的“航海章约”(INSCRIPTION MARITIME),说起来这个章约的发表也是一波三折,几经尝试。路易十四时代及以后,法国海军也可以说是强大一时,杜凯斯纳击败过荷兰舰队,图尔维尔在圣贝弗西埃全胜英荷联合舰队,在巴弗勒尔更是以一敌二与皇家海军战成平手。比大革命时期的法国海军不知强上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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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4 12:32:10 | 显示全部楼层
欢迎戎克船兄,我也喜欢西洋风帆战舰,但注意力更多在武备、帆装、航海等细节上,对战史了解不多,希望老兄多来交流:)
P.S.这帖可以转去近卫军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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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4 14:34:22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上是SC的NPLBNB兄吧  知音啊  终于有人知道俺名字的真实含义了 虽然俺也哈德 .
我在战史方面也只是初学者  大家多多交流 在SC里对航海等细节最骨灰的估计是默德里德大师了 每次看他的贴都能有不少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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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4 16:49:4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在SC读时就获益匪浅。
很佩服英军统帅豪,以及他那句:“Now, gentlemen, no more book, no more signals. I look to you to do duty of the Queen Charlotte in engaging the flagship.”
豪的信号系统,打破战列线横切战术对皇家海军日后是有深远影响的。在特拉法加,纳尔逊把这一套战术发挥到了极至,他背后有豪,杰维斯等,可以说“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本帖最后由 iron duke 于 2007-10-4 21:2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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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5 21:36:3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junker 于 2007-10-4 14:34 发表
  楼上是SC的NPLBNB兄吧  知音啊  终于有人知道俺名字的真实含义了 虽然俺也哈德 .
我在战史方面也只是初学者  大家多多交流 在SC里对航海等细节最骨灰的估计是默德里德大师了 每次看他的贴都能 ...


junker太谦虚了,您和
默德里德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啊。
也许是文中的图片看不到的原因,有个问题还不太理解:兄在第一次交火中写道,柏勒罗丰号抢占了革命者号的上风,并有可能逼敌人决战(事实也是如此),但兄在第二次交火中提到两处:“法国舰队处在英国舰队的上风位,战位对他们有利。这就意味着,法国人可以借助风势拉开与英国舰队的距离”;“如果继续保持这样的航向,英国舰队将位于法国舰队的上风位置,如果平行炮战,法国人很容易利用下风优势逃跑”,在这三次提到上下风位的时候是否存在矛盾?按照《风帆时代的海上战争》中的说法,处于对敌上风位的战舰火炮容易打低到敌舰船身上,反之则容易打高到对方桅杆,按我的一个肤浅理解,是不是想与敌人决战首先应该削弱敌人逃跑的能力,是不是应该在下风打掉敌人桅杆使其无法逃走?《风帆》一书中的说法是否有不妥?
对照以上三处,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两船AB并列前进,处于上风的A不仅在横向上有向B靠拢的趋势,而且在纵向上也能得到更快的速度,从而追赶或超越B,如果这是对的话,那柏勒罗丰号抢占了革命者号上风是否可以推演为:柏勒罗丰号作为先锋,利用上风追到了法国舰队后卫,并进而依靠纵方向上的速度优势进一步穿插入法舰队纵深,这样法舰后卫(革命者号)就不可能丢下整支舰队逃跑而只能一战,在这里的上风是从整个战局考虑而不是两艘船的对决,尽管柏勒罗丰号也许打不掉法舰桅杆而让它们丧失逃跑能力,但它只要插入法舰队纵深就足以拖住它们。如果这个推测正确,那在第二次交火中提到的“法国舰队处在英国舰队的上风位……法国人可以借助风势拉开与英国舰队的距离”也成立,但下面一句“如果继续保持这样的航向……法国人很容易利用下风优势逃跑”何解,在这里可以理解为法舰更容易打掉英舰的桅杆吗?
感谢junker看完我前面罗嗦而不太清晰的描述,全因无图,只能靠文字理解而产生的疑问,如兄能解答就太感激了。另外对很多小细节也非常感兴趣,如帆桅严重受损的船如何保持机动力,您在文中提到把索具都绑在剩下的桅杆上,是否也可以把剩下的帆升在上面获得动力,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主要靠舵捕捉水流而获得动力?如何把受伤的船拖走,是用索具捆绑?绑在什么位置?希望兄也能赐教,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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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5 13:27:32 | 显示全部楼层

挺好的. 如果配上该舰的一些三维图.哇顶呱呱.为何图片打不开?

挺好的. 为何图片打不开?如果配上该舰的一些三维图.哇顶呱呱.这里可能有www.copyshi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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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5 13:37:01 | 显示全部楼层
哎呀,这个文章我忘备份了……不知道作者的联系方式,等着别人补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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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1 20:48:14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说大革命对法国陆军是一次重生,对法国海军,则是一次毁灭。革命的热情扫荡了一切的僵化的同时,也扫荡了法国海军的精华,大批有经验的贵族军官或是逃亡,或是被杀;财政的空虚,使得大批战舰得不到维护烂在水里,造船厂长期开不了工,工匠们一贫如洗;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远洋水手,不是长期欠饷在港口过着乞丐不如的生活,就是正蹲在英国人臭名昭著的监狱里吃着牢饭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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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梅里美在他的小说里透过主人公说过件事,就是加迪斯港的法国水兵曾与1807年从旧军舰上越狱,这些人是革命后被掳的还是帝国后被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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