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博《战役》节选——芒泰贝洛公爵之死

kalasni

今天看到这一段，真的是很伤感，一代名将，就这样离去了……

（普泽将军阵亡后）
一个士兵重新用大氅盖住普泽将军的脸。拉纳把系在自己
身上的剑解下来，往地上一扔：
    “啊……”
    他扯开嗓子长长地吼叫了一声，停下来．又往前走了几步，
在一个小斜坡的背面坐下，盘起双腿．把头埋在两臂之间，再也
不想看见什么。士兵们抢着普泽的尸体往救护站走去。元帅一
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那儿。大炮仍在鸣响。
    一个三号小炮弹突然飞来，拉纳的膝部被炸伤。他疼得直
哆嗦，试着立起，却失了平衡，又栽倒在草地上，便骂道：‘可恶之
极！”
    马尔博离此不远，他看见元帅受伤．就以他的达到的最快速
度一瘸一拐地赶过来，因为他的大腿也有伤。
    “马尔博!快帮我一把，让我自己站起来！”
    拉纳让副官把他扶起来，但马上又倒下去，他的膝盖骨被炸
碎．支撑不住他的身子了。马尔博招呼了一声．跑过来几个投弹
手和重骑兵。他们人多，有的架胳膊，有的抱身子，终于把元帅
抬起来，丽两条已经脱臼的腿却软软地垂着。
    伤者没有呻吟，但脸色苍白。那颖流弹击中他的左膝盖骨．
同时打伤盘在后面的有腿。稍动一下就疼得厉害，所以每走几
米远，拾他的人就不得不停一下。马尔博赶到前边去，他想拉辆
马车、弄张担架或者找到其他什么东西。他追上拾普泽将军遗
体的那几个士兵：
    “快，把那件大氅给我！他已经用不着了!”
    但是．当他拿了那件沾满血污的大楚回到元帅身旁时
认出那是普泽的东西，口吻还是那么坚决地拒绝道：
    “这是我朋友的大氅！给他送回去！尽你们所能，把我抬走吧!”
    “去砍些树枝，拾些树叶子，”马尔博命令道，“扎担架！”
    士兵们在一个小树林里用马刀砍了些树枝，做了个简易担
架，拉纳躺在上面舒服多了，这样一直拾到位于制瓦厂后面的近
卫军救护所。拉莱医生带着他的那些医术高超的同行在这儿正
正规规地行医看病，伊万和贝尔泰就是其中的两位。他们先为
元帅包扎了右腿，而元帅却要求道；
    “拉荣，请您也看看马尔博的伤口”—”
    “好的，阁下。”
    “这小伙子的伤给治得马马虎虎，我很担心。”
    “我就去给他看，阁下。“
    三个大夫一起检查完拉纳的所有伤口
确诊并商量对症处置办法：
    “勉强能模到脉搏。”
“有一点请注意．他的右膝关节未受损伤。”
“但左关节粉碎，已经损及骨头……”“还有，动脉被打断。”“先生们，”拉莱说，“我的意见是切除左腿。”“这么热的天?”伊万反对道，“这样做不妥。”    “晤!”贝尔泰说，“我们医术高超的同事拉莱先生说得有道理。至于我本人，为防不测，我主张两条腿都截掉。”    “您疯了!”    “要截”
“您疯了！我非常了解元帅，他有足够的毅力治好伤，用不
着做截肢！”
    “亲爱的同事
吗?”
    “眼睛怎么了？”
    “很伤感。他已经没气力了。”
    “先生们，”拉莱医生员后说，“我要提醒诸位，是我领导这个
救护所，我决定：我们将进行左腿切除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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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闻讯赶来）

    一定上小桥桥头，皇帝脸就白了。他先看见一个重骑兵副官在无声地流泪，接着又认出伊万大夫，然后是拉菜。两个大夫都俯着身，他们面前是一张用橡木枝和斗篷扎成的床，那上面的病人就是拉纳。副官马尔博半低着头．脸如死灰，痛苦得不成样子．黄豆船的汗粒直往下流。一条已经染成红色的布带在他左脯上缠着。皇帝让人扶他下马，儿大步跨到元帅身旁，蹲在床头：  
“拉纳，我的朋友，你还认得我吗?”
元帅睁开眼睛，但没有说话。
“他非常虚弱．陛下。”拉莱小声说。  
“但是他认得我，嗯?”
“是的、我认得你。”元帅喃喃地说．“可是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失去你最大的支持者……”    “傻话！你要为我们活下去。你们说是不是．先生们?”
“是的．陛下。”拉莱热情地说。
“既然陛下希望你活下去。”伊万也说。’你听见了吗?”“听见了……。
“维也纳有个医生为一个奥地利将军造了一条假腿……”拿破仑说。
“是梅莱。”伊万道。   
“对，是贝斯莱。他会为你也造一条。下星期，我们一起去打猎!”
   皇帝把拉纳元帅抱在怀里，拉纳为了不让别人听见，附在皇帝身边说：    “尽快停止这场战争、这是普遍的愿望。不要听你周围那些人的活，他们奉承你，他们卑躬屈膝，但并不爱你。他们一定会背叛你的。何况，他们已经在背叛你，因为他们总是对你掩饰真实情况……”
   伊万大夫劝道：    “陛下，蒙持贝洛公爵先生阁下已经极度虚弱体力，不应该多说话。”
    皇帝直起身，皱了一下眉头，站了一会几，凝视着拉纳元帅的身体。他的马甲上已经沾上血迹。

[ 本帖最后由 kalasni 于 2009-9-15 08:51 编辑 ]

kalasni

   在勒鲍岛的一块林中空地上，十来件骑兵大氅铺在那儿，拉
纳元帅躺在上边。马尔博上尉始终都没离开他，像保姆似的照
顾他，把元帅的需要提前告诉有关人员。马尔博一心一意地守
在元帅身旁，这对元帅的精神支持胜过于言万语。
    拉纳含糊不清地唠叨，发火，头脑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想
法，他以为仍在战场上，还东一句西一句地发布着命令：
    “马尔博……”
    “公爵先生?”
    “马尔博，要是罗森贝格的骑兵从背后攻入埃斯灵，从森林
一侧，布代就完了。”
  “您不用担心。
  “怎么不担心呢!派普洋到加固了的粮仓那儿去，不，不要
派普泽，他已经负伤了。还是泥圣伊莱尔去。达武那个笨蛋用
小船运送弹药来了吗?没有？他还等什么’”
“公爵，您休息吧。”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拉纳紧抓住副官的胳膊：
“马尔博，我的马在哪儿?”
“它的蹄铁掉了一个，”上尉骗他这“牵去钉掌了。”
对元帅因焦躁而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马尔博总是用特别柔
和的声调回答他。这惹恼了元帅：
    。您为什么像对待三岁的孩子那样跟我说话?我知道我负
了伤，但这又不是第一次！圣让—达阿卡战役，我已经死过一次
了，您还记得吗?子弹打在脊背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在戈韦
尔诺洛，阿布基尔，普乌图斯克……阿尔科勒战役中，我中了三
枪。我都活过来了。”
    “您永远不死，公爵先生。”
    “瞧您说到田去了！”
    拉纳把脑袋向两边来回地转，使劲地用舌头舔润他那干燥
的嘴唇。
    “给我点儿喝的，马尔博、我渴。然后调我们的投弹兵去订
利希膘施泰因的部队．不是他死．就是找死。您明白这关系重大
鸣?乌迪诺很快就会来增援……但是，因为太阳是黑的，朋友，
乌云也妨碍我们，十米处就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几个士兵从多瑙河订来一捅水，因为随军厨子的水罐里已
经没有储存的饮用水。拉纳喝了一口，随后又吐出来：
    “这不是水，是泥土!马尔博，我们在这儿就跟海员一样，周
围的水都不能喝“…”
    “我去结您找清水，公爵先生。”
    这之前，元帅曾把他的仆人留在岛上看管他的行囊。马尔
博去向那仆人要了一件员薄的衬衣，用绷绳把它勒成个布袋子，
又去河边，用袋子灌了泥水，然后挂在一棵矮树枝上，下面放个
水捅，这样过滤了一些清水，元帅也就喝得舒服了。
    “谢谢。”拉纳说，“谢谢，上尉。见鬼!为什么您才是个上
尉！胜利以后，我要管管这事。没有您，我能做什么，四?没有
您，没有普泽，我早就死了，不是吗?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的情形吗?”
“记得，公爵先生。是弗里德兰战役前夕，那时我刚结婚。”
“那以前，您在埃劳战役已经负过伤……”
“是，在胳膊上，被刺刀刺了一下我的帽子还被炮弹打了个
窟窿。”
    “您原来是跟随奥热罗的，他曾经把您交给我。
把您交给了我……”
    “我是在巴约呐来到您这儿的。”
    “我们去西班牙指挥埃布罗军团。对那个国家，
悉，但我不行……布尔戈斯，马德里、图德拉……”
    “在那儿，我们和敌人刚一交火．就把他们一扫而光了。”
    “是啊……刚一交火……不管怎么说，那是个令人讨厌的地
方：在那儿，我差点儿失去您，马尔博。”
    “我记得，公爵先生。有颗子弹擦过我的心脏．钻到肋骨间，
扁平的．跟个硬币差不多；有齿，像钟表齿轮；和圣体饼一样，上
面还刻着十字呢。”
    “当时我的副官中．已有个阿尔布克尔克，对吧?我们是从
西班牙把他带回来的，我想是……他现在住哪儿？他怎么没跟
您在—起?”
    “他可能就在附近．公爵先生。”
    其实不然，马尔博知道阿尔布克尔克离这儿很远。
阿尔布克尔克被圆炮弹击中腰部，当即身广。
    拉纳用极微弱的声音说：
    “让阿尔布克尔克告诉贝西埃，请他把他的重骑兵派出来。
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从钳形包围中冲出去!”
    ”就去办。”
    拉纳的嘴唇又动了一下，但没有发出声音。接着，他的眼皮
合上，脸颊往下垂去．抵在当枕头用的大氅上。
    马尔博慌了；
    “完了?他死了吗?”
    “不，没有，上尉。”拉莱医生安排在元帅身边的一位医助安
慰道，“他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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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天气极热，气温升至三十度。拉纳的伤口发炎，房间
中散发着恶臭。一个仆人因
受不了这气味，甩下元帅离去；另一个仆人病倒，只剩下忠实的
马尔博一个人守在元帅床头。他自己的大腿也发炎肿起来。他
顾不上去治疗，昼夜不眠地守护着元帅。他记录下一些隐情和
希望。他尽最大努力做好伊万和弗朗克医生的助手。弗朗克是
奥地利宫廷的外科医师．他是来为他的法国同行帮忙的。什么
办法都无济于事了。拉纳元帅开始说胡话，再也不睡觉了。他
有种强烈意识，觉得他是在马尔奇平原上，他下达臆想的命令，
看见部队在烟雾中前进，听到大饱响。很快，他就认不得身边的
人了，把马尔博当作他那已经被埋葬的朋友普泽。
    拿破仑和贝尔蒂埃每天都来探望他。为了不吸进那难闻的
腐肉气味，他们用小手绢捂住嘴巴。皇帝已不再开口说话。拉
纳像看陌生人一样望若皇帝。整整一个星期，他只对拿破仑清
晰地重复一句话：
    。你永远不会再像过去那么强大了，但是你可能更受人爱
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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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皇帝带着他的新宠倍登上轿式马车．驶往埃伯斯村，
去看大桥。拿破仑在那个村子稍作停留，去看望拉纳元帅。元
帅的病情一直起伏不定，始终处于垂危状态。这天一清早，马尔
博离开已经死去的元帅的床头，他因大腿疼痛，控了根拐杖，在
马棚前等侯着。皇帝从车上下来，看见他就问：
    “元帅怎么祥?”
    “他今晨死了，陛下，五点钟，死在我的怀里，头垂在我的肩上。”   
皇帝爬上楼，进到那间臭气弥漫的房子里，在元帅的遗体旁呆了一个小时。
之后，他赞扬了马尔博的忠诚精神，要他对抗纳的尸体作防腐处理，然后运回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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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用文字识别程序，所以有些错别字

[ 本帖最后由 kalasni 于 2009-9-15 12:54 编辑 ]

帝国近卫军

很难有看到描写得这么细的书了，在哪里能下载吗？最好是txt的

kalasni

原帖由 帝国近卫军 于 2009-9-14 23:56 发表
很难有看到描写得这么细的书了，在哪里能下载吗？最好是txt的

是从国家博物馆板块里下的pdg格式，用超星阅读器扫描出来的，所以识别上有错别字

kalasni

如果以此为蓝本拍一部电影的话，毫无疑问拉纳之死是这部电影的高潮部分。即使是在当年的战场上，这也是一个极富戏剧性的场景

蓝色拿破仑

我已经做成PDF了，等着上传吧。

帝国近卫军

这本书是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作者的好想亲身经历一样

iron duke

小说是朗博1997年写成出版的。其中的细节有不少是参照一些亲历者的回忆，比如这段有很多来自马尔博的回忆录，故现场感很强。

帝国近卫军

下次回家有机会要给我传个 很想拜读一下

carabinier

朗博的小说很生动，但有些地方太生动了，比如拉纳亲自冲阵一矛刺死奥军旗手，马赛纳一铲子铲死几个敌军等等……
还有些常识错误，比如说圣伊莱动手术时就因为破伤风死了，破伤风怎么可能在几个小时内致人死命？实际上圣伊莱直到6月初才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