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拉尔在《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社会问题》中写道:
“还在执政府时期,军队就是社会高升的有力跳板;但随着帝国的建立,普通士兵晋升为军官已经很难了,尽管这时期的军营数目增加了,每营并且分成6个连队。从抽样检查册[31]中可以看到,共和十二年以前,军校毕业的军官的比例还不超过20%;1807—1809年间,比例上升至15%;而到了1813年,又降为6%。在帝国鼎盛时期没有像在共和时期那样容易得到晋升。对俄战争惨败后,拿破仑在晋升军官时已不能那样苛求了。但除了受到特别推荐的军人和归附了的贵族外,一般士兵的晋升仍是缓慢的,著名的库瓦涅是1799年入役的,1807年还只是二级下士,1809年成为中士。到了1812年,他被升为中尉,次年为上尉。这个拿破仑的老兵很快就明白了他的弹袋里并没有装着元帅的权杖。除了荣誉军团享有相应的薪金外,一个老兵在离开中尉的职位后,至多能够盼到一份微薄的军饷,但这已经比他的那些仍在当农民的伙伴好得多了。在军队下层(这时期创造出一个新词—p6quin“平民”)就能感觉到等级观念强烈,而且越到上层越厉害。一个个军人世家相继形成。例如贝尔蒂埃元帅,他的两兄弟都成为将军;他的一个妹妹嫁给了一个旧军官——多惹朗维尔,其子后来很快得到晋升;他的兄弟的女婿布律耶尔被任命为元帅的副官……,像德让、内伊、勒克莱克和达伏等元帅都有类似的情况。 ···
帝国贵族为旧贵族与资产阶级上层名流的融合准备条件;1789年西哀耶斯曾自封为后者的代言人。这位赫赫有名的“什么是第三等级?”的作者在1808年成为伯爵,这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平民出身的人在这个新贵族阶层中所占的比例归根结底是微不足道的,如果有的话也往往是发迹于革命战争中的军官。对于那些既不属于旧贵族阶层,也没有乘机爬上军队上层或成为达官者,企图跻身于帝国贵族之列的希望是微乎其微的。一条鸿沟将贵族阶层与平民大众、甚至与中产阶级割开。夏斯特内夫人在她的《回忆录》中描写了一个时装店老板娘曾希望把自己的儿子送进巴黎工艺学校。这个老板娘一语道破地说:“希望破灭了,因为很清楚,皇帝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只让贵族担任军职。”
看来贵族阶层对军队的影响很大,就像1804年封为元帅者在共和国时期起码要达到少将军衔一样,拿破仑号称的军队向有才能者开放,似乎只是革命战争时的遗留结果,我们平常见到的将军和元帅早在帝国以前就争得了较高的地位,实际上许多老兵在帝国时期升迁速度并不快。
除了新贵族阶层的形成之外,我认为还有军官层比较“饱和”,皇帝手下人才济济的原因。
引用一段《Napoleon's Marshals》的蒙塞传记的内容:
“1789年7月之后,不守纪律和擅离职守的士兵明显增加了,同时,在国王于1791年7月潜逃到瓦雷讷(Varennes)失败后,一大批贵族军官开始拒绝接受新的效忠宣誓并逃亡。直到1791年底,至少6000名或者说约百分之六十的保守派军官逃之夭夭,这些缺额大部分由先前没有获得委任状的军官补上。1792年4月在法国和奥地利之间爆发的战争进一步促进了军官的离职,对那些被认为已经失败的将领进行裁决之简易司法(summary justice)的出现加快了这一进程。大概2000名军官在1792年被除名,四分之三的预备役军官在1793年底之前逃逸。1789年在职的200名将官,到了1793年只剩5个人,而在1792年到1793年间不少于593位将官被任免。在这种环境下,一个像蒙塞这样的士兵,除了某些方面上的温和保王主义(他与莫罗,皮什格鲁,维约和卡杜达尔这类人的交情表明了这一点)之外,没有明显的政治倾向,就可以期待目前军队中的向上流动性。总之,现在的军队是“唯才是举”,正如拿破仑后来阐释的那样。”
显然,共和国时期的快速晋升得益于军官层的大换血,革命军队的较快扩充。当然,相对来说更民主的推举制度,人民代表任免制度以及革命将领提拔人才也是重要原因,帝国时期很多任命都要经过皇帝批准(如果奈伊元帅的副官约米尼能及时被任命为少将,恐怕就不会一气之下跑到联军哪里去了)。
不过连年的战争造成的人员损耗还是挺严重的,新贵族阶层也不能完全满足补缺的需求,如此也提供了更多的向上流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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