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革命初期的征兵制与军队审判改革

月光丸

对以下这篇文章的一些笔记

From Volunteers to Conscripts: the French Republican Army 1789-1794
https://voluntaryistreader.wordpress.com/2013/07/28/from-volunteers-to-conscripts-the-french-republican-army-1789-1794-part-one/
https://voluntaryistreader.wordpress.com/2013/08/18/from-volunteers-to-conscripts-the-french-republican-army-1789-1794-part-two/


1. 在1767的圣热尔曼伯爵改革中，法军引进了七年战争的对手普鲁士的惩罚体制，包括当着全团的面用剑面责打士兵，甚至可以毫无道理地随便找个士兵“以儆效尤”。这种做法很不得军心，据说与革命时期法国陆军没有挽救君主制有一定关系。


2. 意识到外国军队入侵的可能性后，国民议会命令国民自卫军提供10万志愿兵（几乎是登记在册人数的三分之一），第一批部队共20,000人在1791年7月奔赴北方边境。

此即1791年志愿军。

他们在原来的地方性单位中服役，自行推举军官，这些军官大都是有军事经验的原王国军列兵或士官。根据契约条款，他们在参加了一场战役之后就可以解甲回家。


3. 1792年，战争爆发，国民议会再次呼吁志愿参军，国民自卫军纸面上会提供7万人。由于巴黎国民自卫军反响热烈，国民议会决定改用所谓的“联盟军”：每个区都要派5个志愿兵到巴黎，充当警察部队及最后防御武装力量。反响依然十分热烈，2万人开赴巴黎，被编为18个营。

随着多条战线的开辟，1792年7月，法国再次征召50,000人以用来补充旧部队和组建42个新营。这次征召对象不限于前王国军士兵和国民自卫军，而是“任何可以携带武器的公民”。同时，也出现了部分省份反应热情下降的情况，国民议会批准悬赏招募，甚至雇用雇佣军。

这些部队被称为1792年志愿军。早先征召的7万人与1791年志愿军非常类似，但后来的新兵就截然不同，大多是下层阶级（所谓“无套裤汉”），高度政治化，装备简陋且十分缺乏训练和纪律。


4. 1793年2月，国民公会发现共和军从1792年11月的近50万人下降到少于30万人。尽管共和军已经成长为一支出色的军队，但问题在于格外严酷的冬季和缺乏衣食住所。而且，1791年志愿军大部分已经完成了参战义务，对战胜可怕的普军也很满意，所以在热马普之战后离军回家。至于1792年志愿军，他们可以提前两个月通知指挥官，然后离队。迪穆里埃和克勒曼取得的胜利达到了反效果，许多人相信威胁已经消除了。


5. 为了弥补缺额，国民公会在1793年发布了史无前例的30万人总动员令，实质上引进了征兵制。各个省份除去1791年与1792年志愿军后的17%的男性必须入伍。征募对象是未婚无子女的18至40岁的男性或者鳏夫。自愿入伍是优先原则，但为避免不足额的情况，国民公会制定了强制征兵完成配额的法律。公会还留给地方当局选择征募者的权力，被征召者还可以花钱请替身。

不良后果：许多农民对此深恶痛绝，这令他们想起旧王朝的征召民兵自卫队。许多社区完全依靠雇佣外来替身完成任务。大量被招募士兵在前往兵站期间开小差。旺代省公开叛乱。

1793年征募的30万人只有三分之一到位，而且大部分是替身，质量不佳。之前的志愿军大多对其颇有微词，1791年入伍的亚历山大·布罗中士受命训练新兵，他向上级汇报道：“被杖打所驱赶的狗不管用。”("Dogs that were led about with blows from a stick are never any good")

讽刺的是，旺代叛乱反而促进了全面征兵。由于老部队被派往镇压旺代叛军，国民公会宣布征募2万人填补缺额。为了补充大大损耗的骑兵，又有3万人在1793年被征召。

月光丸

6. 1790年8月的南希兵变（驻守南希的三个团因为欠饷而兵变，其中一个是被视为绝对可靠的瑞士团，这对王权很不利。法军镇压了叛乱，法籍叛军被从轻发落，调到其他部队；瑞士雇佣军却遭到严惩，甚至折磨致死。鉴于人权与公民权宣言最近才发表，公众舆论对此一片骇然）引起广泛民愤，国民议会决定修改军纪守则，之后几年因为王权被推翻和红色恐怖统治而进一步改革。


7. 改革主要有两个目标：一、打破军官绝对权力；二、让军事法庭对士兵的审判更公正。

对于酗酒或违反命令等轻微违纪行为，严禁采用体罚，只用额外工作和关禁闭来惩罚。继续用剑面杖打士兵的军官会被剥夺军衔、革职并判处三年徒刑。

重要违纪行为则由民事法庭（犯了民事违法行为的情况下）与军事法庭审判。对军事法庭的改革不仅笨拙而且扩日持久，但打破了军官的绝对权力。每个军团都会设置一个军事刑事法庭，如果军团过于庞大就设两个法庭，比如北方与摩泽尔军团。法庭上的三名法官由执行委员会挑选，公安委员会批准。这些法官不可以在军中服役。陪审团通常由4名法庭所在地方的公民、两位军官、两位士官和一或两位普通士兵组成。


8. 这项看起来不大的改革意义重大，呼应了士兵根据人权与公民权宣言对公平公正的要求，同时也是极其强大的宣传和鼓舞士气工具。1791年与1792年志愿军经常自豪地宣示他们与普军和奥军的区别。

从记录上来看，这些法庭对士兵和士官似乎相当公平，很多时候十分宽容。对北方与摩泽尔军团的研究表明，大部分被控擅离职守的士兵只是被放回原单位而已，一般的解释是这些志愿兵没有经验，缺乏训练，所以应该再得到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然而，军官，尤其是将军就不能指望这种优待了。他们的贵族背景受到怀疑，而拉法耶特和迪穆里埃叛逃奥地利后则更令他们受到额外审查。权力巨大的人民代表密切监视将军们，很难谈得上宽容。

虽然屈斯蒂纳将军在重整北方与摩泽尔军团的秩序时表现良好，但在对战奥军时的畏缩行为令他被传唤到巴黎回应怯懦与叛国的指控。连罗伯斯庇尔本人为他辩护都没有改变他上断头台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