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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老彼得堡:首都昔日生活的记述》(Старый Петербург. Рассказы из былой жизни столицы),米·伊·佩利亚耶夫(M. I. Pylyaev/М. И. Пыляев)(圣彼得堡,1889年,385-388页)
保罗皇帝引入了军事标准的彻底改革,开始实施普鲁士的训练与思想。苏沃洛夫曾说:“俄军常常击败普鲁士军,那么我们想从他们那里借鉴什么呢?”当苏沃洛夫收到测量士兵发辫和头侧卷发的木尺时,他说:“发粉不是火药,卷发不是大炮,发辫不是宝剑,我不是日耳曼人,而是生为一位俄国人。”这些话导致皇帝和元帅的关系破裂。 更早的时候,当时保罗尚在加特契纳,开始引入他的新思想,他的母亲叶卡捷琳娜女皇称它们为“累赘时尚”。根据博洛托夫所述,康斯坦丁·帕夫洛维奇(保罗的次子)指挥的伊斯梅洛夫斯基近卫团在一夜之间学会了新训练的行军方式,因此使皇帝非常满意,以至于令他喜极而涕。近卫军不再穿戴暖手筒和羊皮长大衣,之前花费120卢布的外套在保罗统治时仅需22卢布。 叶卡捷琳娜统治时,在近卫军服役非常轻松,值勤军官有时穿着礼服长袍。甚至有女人穿上她丈夫的军装在他的岗位上执行他的任务。在对瑞典作战期间,梅林(Mellin)上校的妻子曾身着他的军装,代替自己的丈夫站在军队前。 保罗时代,外衣宽大,行走起来方便。窄小紧身的外衣在亚历山大一世统治时出现,再加上卷发、发辫和三角帽,令士兵们苦不堪言。如果士兵准备参加阅兵式,那他头天晚上就得整理好发型,抹油扑粉。以这种方式整理好头发的士兵,当天夜里就得坐着睡一宿,这样才不会压平发卷。有时老鼠会把睡觉士兵的发辫咬掉。使士兵感觉同样不舒服的是硕大的三角帽。训练期间快步行军时,帽子会从脑袋上飞走。因此训练时有个捡帽子的特殊命令。 亚·米·图尔格涅夫(A. M. Turgenev/А. М. Тургенев)在他的笔记(参见1887年的《俄国旧事》[Русская старина])中诉说了这些军事改革给他带来的痛苦,当时他在新帝登基后不久的某一天被安排到皇宫值勤。他说: 早晨五点我就已经在连队院子里了。两位加特契纳服饰供应商已经准备就绪,他们精通根据定式梳理头发、按规定穿戴配饰的手艺。他们立刻抓住我脑袋为了按照批准的样式“卡住”它,然后滑稽事就开始了。他们让我坐在房间中央的长凳上,用一把梳子梳理我前面的头发。然后其中一位身高不足七英尺的服饰供应商开始用一块又细又尖的粉笔涂抹我的额发。即使上帝让我再活73年,我也决不会忘掉受的这个罪! 服饰供应商使劲涂抹我的脑袋长达五六分钟,使我害怕自己要得病。我看着房间,里面的一切都在晃悠。不管我看哪儿都有成千上万的金星在乱晃,眼泪从我的双眼里涌出。我请求值勤的中士请服饰供应商先生停几分钟,让我可怜的脑袋缓一缓。我的请求被满足了,“按规定卡脑袋”的专家先生屈尊对中士宣布我脑袋的干燥准备工作业已完成,现在只剩打湿和晾干了。我听到服饰供应商的话后不寒而栗。打湿操作开始了。为了不弄湿我的背心,用一个垫袋代替撒粉专用长袍(пудромантель)。服饰供应商站在我正前方,口含一些士兵自家酿制的格瓦斯啤酒,开始喷在我头上,像从枪管里发射子弹一般。他一弄湿我的脑壳,另一位服饰供应商就从一个粉盒里把面粉大把大把地洒在我头上,撒得到处都是。这步操作的末了,他们用梳子梳理我的头发,命令我老实坐着不要转头,这样好让我头上的浆糊皇冠变干。随后,他们把一根15英寸长的铁杆绑进我的头发里做成规定发辫。他们用弯铁丝把我两侧的头发卷成大卷,铁丝包绕着我的脑袋,托住两侧卷起来的小炮筒,举到我耳朵中间的水平。当天早晨九点时,面粉皇冠在我脑袋上变硬了,就像火山喷出的岩浆一样,在它的保护下,我可以出去在雨雪天里站好几个小时还安然无恙,活似花园里的一座大理石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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