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松风剑客 于 2018-10-3 22:14 编辑
今天给大家献上的是从剪板件到完成连续奋战11小时的成果。
第1猎兵团在1812年隶属于第1西方军团第4军第11师第3旅。在博罗季诺会战中,它及时增援近卫猎兵团,同后者密切配合,守卫博罗季诺村和北部阵地,有精彩的表现。之所以选择第1营来做,是因为看了米卡贝里泽1812年回忆录选集中的该营营长彼得罗夫少校的回忆录。现摘录并翻译如下:
米哈伊尔·彼得罗夫 三十二岁的米哈伊尔·彼得罗夫(Mikhail Petrov/Михаил Петров)少校是历经三场战役的老兵,在第1猎兵团指挥一个营。该团被部署在俄军右翼,斯托涅茨(Stonets/Стонец)溪和科洛恰河交汇处。
一轮轮的隆隆炮声震撼着大地,炮火直冲天际,这是即将到来的恐怖之日的前奏,那一天爆发了博罗季诺会战。黎明时分,达武元帅以他的120门大炮发动齐射,率领他的步兵纵队进攻我们在谢苗诺夫斯科耶村前方的工事阵地,而意大利副王(欧仁)则率他的军对博罗季诺村发起猛烈冲锋,意图沿着驿道打开缺口,突入我们两个军团的中心。然而,要这么做,他就不得不占领科洛恰河上的桥梁。桥梁位于博罗季诺村,该村由无畏的比斯特罗姆(Bistrom/Бистром)I上校指挥的近卫猎兵团镇守。 双方大量火炮持续的炮击产生了震耳欲聋的隆隆声和一道道巨大的烟柱,完全压住并掩盖了火枪射击声、呻吟声和白刃格斗中痛苦的惨叫。炮弹、榴弹、燃烧弹和霰弹在空中发出吓人的嗖嗖声或呼啸着飞过,带着坚定不移的决心砸开地面,从它上面反弹起来,打坏一路上遇见的所有东西,一直飞到第一预备队的前排才停住。早晨八点,意大利军的敌军步兵在援军的增援下猛攻博罗季诺村,近卫猎兵团一直在此成功守卫自己的阵地,直到这时,它才被迫放弃村子和桥梁。桥梁还完好无损,使敌军得以来到科洛恰河右岸,直扑我军总阵地的中心。为将敌军打退到科洛恰河对岸、重夺桥梁和村庄,担任斯摩棱斯克公爵(库图佐夫的)助手的骑兵上将本尼希森男爵想起了第1猎兵团在1806年和1807年战役中的傲人战绩,亲自命令卡尔彭科(Moses Karpenko/Мойсей Карпенко)上校用他的团替换近卫猎兵团,进攻博罗季诺踏上河右岸的敌人,先把敌人打到河对岸,再把他们赶出博罗季诺。 我们团长立即带着他的团向进攻地点前进,在一道又窄又长(从斯托涅茨溪的方向来看)的山丘后面扎住阵脚以便于与他的营长们——包括我和西比尔采夫(Sibirtsev/Сибирцев)少校——一起侦察已过桥敌军的部署。小心翼翼地侦察后,他说服比斯特罗姆I上校“把他的近卫猎兵团部署成一个纵队,把它留作预备部队,以便于为第1猎兵团清理桥前的战场……”由于比斯特罗姆上校的近卫猎兵团从天亮就与兵力超过自己的敌人战斗,打退了敌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军官和士兵都损失惨重,整个团完全精疲力尽,他实在迫不得已,同意了这个计划。 近卫猎兵团看到信号后把队伍变为纵队,从位于科洛恰河畔的桥头向自己所属的第5军撤退,此时卡尔彭科上校把我的第1营从纵队变为线列排在前面,而西比尔采夫少校统率的第3营则保持纵队队形,位于(第1)营最后一行后面约十五步的地方。那座山丘——可能称它为一条狭长的山谷更合适,它从驿道的左侧延伸至斯托涅茨溪的交汇处——离高高的桥梁的右角有一手枪射程的距离,离下面那座浮桥约一步枪射程远,敌军正在那里匆忙集合。卡尔彭科上校随后带领我的第1营,手握上膛的火枪,迅速冲上这座小山包,对准(法军)阵中发动了一次精准的近距离齐射。由于我团的齐射,敌人蒙头转向、陷入混乱,硝烟还笼罩着敌人时,我们的猎兵用刺刀发起了冲锋。在近卫猎兵团撤退过程中,他们想摧毁桥梁,成功拆除了上面那座高桥中间的十道木梁。现在,我们把法军逼向了这条河沟和陡峭的河岸,而西比尔采夫少校的第3营则向右转了半圈,从我的营后面朝下方的浮桥发起冲锋。这座浮桥离上方的大桥约四十步远。他们先朝敌人齐射一轮,然后也用刺刀发起冲锋。我们的进攻全歼了所有敌军部队,包括他们的将军、校级军官和军士,在博罗季诺渡过科洛恰河来到左岸后,我们与整个团一起联手将敌人赶出了村子。这次胜利的进攻逐渐停止时,(第一西方军团的)总参谋长叶尔莫洛夫将军与谢斯拉温(Alexander Nikitich Seslavin/Александр Никитич Сеславин)大尉跨过我们刚从敌人手中重新夺回的桥梁抵达了这里,命令我们放弃已被部分占领的博罗季诺村,而且我们团返回河右岸后,两座桥都将被拆毁。为了执行这道命令,卡尔彭科上校把他的团召集在一起,带领它来到右岸,命我赶紧毁掉两座桥。这项任务不得不在敌军近距离猛烈射击下执行,他们用部署在村庄附近高地上的八门大炮轰击我们,还从村庄边上的房屋和篱笆里用火枪对我们射击。但尽管面临这些困难,我还是通过与我的军官们之间的一场特殊竞赛成功执行了这道命令——尤什科维奇(Yushkovich/Юшкович)上尉、科涅夫采夫(Konevtsov/Коневцов)中尉、西韦尔斯基(Siverskii/Сиверский)I和西韦尔斯基II少尉在那里都受了致命之伤,而戈托夫采夫(Gotovtsev/Готовцев)、阿塔曼斯基(Atamanskii/Атаманский)和卡别基(Kabeki/Кабеки)准尉与我一道为我们手下士卒树立榜样,激励他们。我们俄国的“罗兰”(阿列克谢·)叶尔莫洛夫(将军)冒着敌人杀气腾腾的炮火站在岸沿上,为我们呐喊助威,而我们则在他面前,站在齐胸的泥泞河水里,用我们的佩剑和单锋剑(тесак)劈砍绑在浮桥上的绳索和灌木。我们在(阿列克谢·)尼基金(Alexei Nikitin/Алексей Никитин)上校的(第7)骑炮连的帮助下拆毁浮桥,火烧桩桥。该连持续不断的增援帮助我们成功用刺刀冲锋击败法军。我的猎兵曾奉我的命令把尼基金从他的马底下救出,当时它被一发霰弹击碎头颅而亡。尼基金派他的炮手运来了燃烧弹和引信。与此同时,卡尔彭科上校把他的团转移到(斯托涅茨溪沿岸的)山丘后面,在右岸桥头的壁壕里留下一个猎兵连,由祖布科(Zubko/Зубко)上尉指挥,继续袭扰法军,直至黑夜使法军无法过河才罢手。卡尔彭科上校调转方向,补充好弹药后,带兵去了斯托涅茨溪右岸,阻止试图从该溪与科洛恰河交汇处过河来到我们这边威胁大半月堡(拉耶夫斯基多面堡)后方的敌军。我们团打退了四次这样的尝试,每次都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在这个可怕的日子剩余的时间里,博罗季诺的土地和沟堑被鲜血浸透,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残尸碎骨,我们的第1猎兵团在(第一西方)军团前方斯托涅茨溪与科洛恰河交汇处占据了一处阵地,以个人为单位战斗,防守这条易于从浅滩渡过的小溪的右岸。我们著名的散兵首领科涅夫措夫中尉和阿塔曼斯基准尉展现了他们一流的素质,而团里其他战士则与被派来增援卡尔彭科上校所在旅的利鲍火枪(原文如此)兵团一道,参与抗击正在对拉耶夫斯基多面堡发动决定性进攻的敌军。古列维奇(Gulevich/Гулевич)上校的(第23)重炮连与我们共用斯托涅茨溪左岸后方的战斗阵地,当这个连(因法军炮阵还击)损失过半,停止射击,想要撤退到溪水右岸的驿道上时,卡尔彭科上校派我带两名军官和四十名士兵前去增援,战前他们在斯洛尼姆的师部营地就这种情况做过特别训练。我用这些人补充了重炮连的战斗人员,因此使它可以继续射击。我与重炮连并肩作战,直到被卡尔彭科召回,参与整个旅对占据我们左侧一处重要阵地的敌军的进攻…… 当天晚些时候,我们已经重夺桥梁并将其摧毁后,第一军团司令官巴克莱·德·托利两次送来三十八枚圣格奥尔基银十字勋章以嘉奖我们优秀猎兵的战斗功绩。他第一次送来时还附上他用铅笔亲手写的便条,表达了他对整个团深深的谢意。夜幕降临时,他召回卡尔彭科上校,再次亲自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团和旅当天杰出表现的谢意。叶尔莫洛夫和谢斯拉温告诉了巴克莱·德·托利我的贡献,他们告知我将被授予第四等圣格奥尔基勋章以表彰我在拆桥时的行动,这的确是我参加博罗季诺会战的奖励。 天色渐晚时,博罗季诺会战的热忱逐渐褪去,流血争斗停止了。夜色之中,间或可以看见有火枪射击。火炮好像用鼻子喷出自己的疲倦似的,时不时地用它们吓人的隆隆叹息声震撼着战场。那些垂死之人因为伤痛发出的呻吟声从死人堆里传出,尸体布满了整个战场,填满了沟壑。对我们而言,他们是我们勇敢战友的神圣阴影,他们在保卫自己祖国时光荣地倒下了,与世长辞。安息吧,上帝赐福的俄国之子!你们赢得了后世子孙永远的感谢,对于他们来说,博罗季诺会战的战火将成为一盏永不熄灭的神圣明灯,照亮他们的前路,使他们对你们这些祖国的救星肃然起敬。 卡尔彭科上校、我以及其他军官一整天都在各处阵地间来回奔波,以确保战斗的胜局,战斗结束时,我们筋疲力尽、饥肠辘辘地倒在了地上。我们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度过了几分钟后,勇敢机灵的(康斯坦丁·)托卡列夫(Constantine Tokarev/Константин Токарев)大尉(他代替受伤的营长西比尔采夫少校指挥部队)站起身来,请求我们上校准许他离团十分钟去一趟离我们不远的炮兵阵地。上校同意了,托卡列夫翻身上马,立刻疾驰而去。几分钟后,他手握一个小包心满意足地回来了。他在我们面前跳下马,迅速在卡尔彭科和我面前的地上打开包裹,里面装着难以形容的宝贝——五六块饼干和两块普通的鲱鱼肉。上校说:“噢,天呐,大尉,您自己彻底累瘫的时候关心还体贴您的战友,我们得永远感激您!您从哪儿找来这些好宝贝?”托卡列夫解释道:“炮手给我的。我对他们说,‘先生们!给第1猎兵团的两名校级军官分点吃的吧,他们打完仗都快累死了,可还待在整个军队前方的战地上。’他们就把自己几乎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给我了,包括这个……”——他边说边掏出一瓶酒来。 (……) 8月27日(9月8日)深夜里,我们团派出的巡逻队每个小时都来报告法军的前哨阵地正在渐撤渐远。最终,夜半时分,我们的巡逻队队长侦察敌情回来,向团长报告拉耶夫斯基炮台和斯托涅茨溪之间的地区直到科洛恰河右岸都未发现敌人。为了获取更多情报,明确被我们打退的敌军的方位,一名军官和十名猎兵奉命脱掉靴子,游过科洛恰河,探查法军是否仍然在博罗季诺村里。巡逻人员不出一个小时就回来报告,敌人不在博罗季诺,但在村后沃伊纳溪右岸的山上,在那里有一大排敌军骑兵前哨基地。我们团长(卡尔彭科)是一位博学的校级军官,他在许多战役中积累了相当丰富的前哨基地作战经验。他迅速认识到这条消息的重要性,派他的团级副官去通知巴克莱·德·托利。与此同时,(卡尔彭科)觉得第二天一开始肯定会接到进攻的命令,指示他的连长们增加分发弹药的数量。随后,我们的部队获许把武器搁在支架上再休息。士兵们就地躺下,在科洛恰河陡峭的岸上沉沉睡去。他们夺回后毁掉的桥梁就在此地上游,位于我们右侧的河岸主炮阵也在不远处。 8月27日(9月8日)早晨5点左右,我们派一个连的工匠从露营地搜集木材搬到科洛恰河岸,在原先搭建浮桥的地方架起一座临时渡桥,以便于过河去博罗季诺村,因为大家都热切期待进攻的命令。然而,我们接到了拆除我军前哨阵地并随军队向莫扎伊斯克进军的命令,因为军队开始向莫斯科撤退了。哥萨克奉命不再前进,而只是观察敌人动向,敌人于8月25日(9月6日)占领的阵地上可以看见敌军骑兵警戒队。我们经由巴克莱·德·托利的副官扎克列夫斯基上校接到了他发出的命令,尽管敌方看不到一个活人,我们还是执行了这道令人心碎的命令。(选自彼得罗夫的《米哈伊尔·彼得罗夫在第1猎兵团服役的记述》[Рассказы служившего в 1-м егерском полку полковника Михаила Петрова о военной службе и жизни своей и трех родных братьев его, зачавшейся с 1789 года]俄语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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