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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zha086

马塞纳元帅 19 功与过(赢与亏)全书完 更新见110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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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7 17:42: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zha086 于 2015-3-27 18:00 编辑

第十二章 葡萄牙难题:1809


       拿破仑欧洲大陆的权势在1809年的秋季达到了顶峰。普鲁士在1806年被击败,1807年俄罗斯出局,如今奥地利已经是12年中第三次被迫求和了。那些独立的德意志小国,像荷兰瑞士意大利,还有波兰一样都是法国的卫星国,在西班牙还有近25万法军正在剿灭一个倔强国家的抵抗,而她的国王已经投降了。但是在濒临大西洋葡萄牙还没有落入皇帝的掌心,她依旧忠于其老盟友英国,后者是仅存的尚未屈服的敌手。




       这已不是拿破仑第一次试图征服葡萄牙了。他在1807年11月派出朱诺将军统率的远征军占领了里斯本,但是1808年8月朱诺阿瑟.卫斯理爵士【阿瑟.卫斯理爵士少将阁下(1769-1852)于1809年7月27日的塔拉韦拉战斗之后晋封杜罗男爵和威灵顿子爵。】连续两次击败,不得已撤出该国。第二年,拿破仑又命令苏尔特元帅从北面向里斯本进军,然而由于卫斯理苏尔特眼皮底下强渡杜罗河,导致苏尔特被撵回加利西亚。现在是时候进行第三次尝试了,这次会有更好的统帅和更强大的兵力,要一劳永逸地夺取塔霍河河口,把英国兵一个不剩地彻底赶出欧洲大陆。在瓦格拉姆战败奥地利之后,时机对于皇帝来说貌似已经成熟,英国人民继续进行战争的意愿似乎也在减弱。


       英国的确是有些厌战了。塔拉韦拉战役虽让威灵顿前进到距马德里70英里处,但却令人失望地结束了;瓦尔赫伦远征又被证明是灾难性的,现在奥地利单独和无敌的皇帝媾和,这让后者能够腾出手来集中压倒优势兵力完成半岛的征服。伦敦波特兰公爵因为健康恶化辞去了首相职位,其继任者斯宾塞.帕西瓦尔先生在10月初上任;利物浦伯爵取代了战争部卡斯尔雷外交部坎宁的后任是卫斯理侯爵,其人乃是威灵顿长兄。皇帝的美好愿望是伦敦的主和派能迫使英国内阁和他谈和。拿破仑想错了。


       利物浦刚一执掌战争部就在10月20日致信威灵顿子爵,知会他英国政府的方针是能守葡萄牙就守多久;他邀请这位总司令就成功抵抗因奥地利投降而增援来半岛法军的前景说明自己的看法;假如法军以绝对优势兵力入侵葡萄牙,万不得已的话,英军能否安全撤退?


       威灵顿于11月14日在巴达霍斯回信,其想法可归纳为以下几点:


     (1)就算得到大批增援,法国人还是不能征服葡萄牙,但前提是(英国)要部署有足额的 30,000英军,45,000葡萄牙正规军,再加上民兵,这样才能构成有效战斗力量。
     (2)假如被打败的话,英军平安撤退是可能的,只不过损失骑兵和炮兵的马而已。


       威灵顿心中早就计定如何进行半岛战争。在塔拉韦拉战役期间他与西班牙的奎斯塔贝内加斯部队之间的合作经历令人沮丧,西班牙地方政权(反法)不能也不愿为英国军队提供补给和运输工具,这一切都让威灵顿确信在西班牙领土展开军事行动是不现实的,除非他能够确保其在里斯本的基地安全,并掌握一套独立自主的补给和运输系统。一切皆仰仗后勤。4年前特拉法加的胜利使英国取得制海权,因此只需确保塔霍河口陆地一侧的安全即可。里斯本也是皇帝计划中的首要目标。除了西西里大西洋一侧的港口以外,欧洲所有的港口都对英国商船封闭了。如今奥地利退出了战争,拿破仑会在来年春天倾其大军越过比利牛斯山将英国人赶出葡萄牙皇帝的意图实在毫无秘密可言;他在9月27日的《箴言报》上鼓噪道:


     “在一年以内,不管他们如何费尽心机,英国人都将被撵出葡萄牙帝国鹰旗将要骄傲地飘扬在里斯本那些棱堡的上空......对法国来说,没什么是比英国人企图陆战更有利的事了;我们要在欧洲大陆征服英格兰,而不是海上。”


       拿破仑没有先见之明,他还不知道来年9月27日将要发生何事。


       警于皇帝的下一目标,威灵顿认为他必须首先保证里斯本基地的坚不可摧,他可不想像去年一月份约翰.摩尔爵士的部队在拉科鲁尼亚那样被赶到海里去。在维梅罗战役将朱诺击败之后,威灵顿敏锐地注意到在塔霍河北通往首都的大路上,大约在托雷斯韦德拉什马弗拉附近有一系列陡峭的难以逾越的不连贯的小山。于是他从10月10日开始,部分走水路,从巴达霍斯开始到里斯本一共花了16天时间,为了建立一个大型的掘濠营地而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侦查。这里可以作为未来进攻行动的跳板,或者如果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也可以为他的部队有秩序的撤退提供安全掩护。


       威灵顿此番对托雷斯韦德拉什塔霍河之间进行个人地形侦查之后,他给指挥他手下皇家工程兵部队的技术天才理查德.弗莱彻中校下达了一道命令,该命令要求开工建造保卫首都(里斯本)的主要战略工程,还要这位总工程师选址并构筑能够为天然战术优势和防御地形提供战术补充的工事。在具体将部队分派往各防区之后,这位总司令命令他的总工程师准备将支流河水筑坝灌入阵地前方,同时还要提高道路通行能力,并建立一套相互可见的信号站体系。这就是那个著名的托雷斯韦德拉什防线区的主要计划,在接下来的12个月里该防线的建造成为整个半岛战争的转折点。


       威灵顿随即回到他在巴达霍斯的司令部以完成部队的整编和训练,他的部队由于瓦尔赫伦远征的流产而得到大批来自英格兰的援军。12月27日他将其康复中的部队从疟疾肆虐的瓜迪亚纳河谷宿营地移往健康些的位于塔霍河蒙德戈河之间的葡萄牙山区。【他的部队由于在塔拉韦拉战役中三餐不济,在瓜迪亚纳河谷饱受疟疾折磨而损耗严重。威灵顿在10月11日报告中说他的部队33,000人有7800人是病号。】1810年元月3日到10日,威灵顿的司令部设在科英布拉,随后又移到上贝拉省维塞乌,该地周边即为其所设想的战场。威灵顿对战术地形的敏锐观察力和其战术洞察力一样出色,他已经预判到敌人最可能走的攻击路线将经过罗德里戈城威灵顿于9月7日就已经写信给贝雷斯福德:‘我还是认为罗德里戈城是他(拿破仑)最可能的目标,而且他很有可能会得手。’一周后他再次给写道:我要为未来可能的军事行动在塔霍河蒙德戈河之间积聚草料。’




      我们现在可以好好瞧瞧这一战区的地理了。在1809年8月25日的一份发往卡斯尔雷子爵的文件中威灵顿写到:


       “通往葡萄牙的通路有很多条,整个国家处处是前线,实难阻遏敌人的渗透;我们应该仅只保有其最重要的城市-该国首都。”


       诚然,以上的概括所言非虚,但是在那个时候能供运输车辆通行的进入葡萄牙的道路其实没有几条。葡、西两国边界长达600英里,它实际上是欧洲最难逾越的军事屏障。看小比例尺地图的话,会让人觉得一支以马德里或者巴利亚多利德为基地的军队,可以很容易地经由塔霍河谷杜罗河谷南下侵入葡萄牙海滨平原地区,其补给可以由新、旧卡斯提尔省供应。没有比这个想法更错谬的了,这么看图太误导了。塔霍河阿尔坎特拉旧罗当镇之间横穿葡、西边境线,在长达90英里长的河道上没有一座桥梁,更甚的是连一条到河边的能通车辆的路也没有。杜罗河情况与它类似,这两条河流都是从险峻的峡谷山岳地带突围而出,一场大暴雨就能让河水涨个60英尺。如此一来,所有的主要道路就都得修在高高的山腰上,它们在森林和灌木丛中蜿蜒曲折,给防守方提供了极有利的战术优势,而对入侵方则是极不利的地理困难。这里堪称极理想的游击战场。


       位于杜罗河塔霍河之间的边境线的东北段是西班牙葡萄牙的古战场,但是由于贝拉悬崖导致当地地形支离破碎,军事行动只有几条道路可走。(1809年)在90英里长的这段边境线上只有两条路可通车辆,北线从萨拉曼卡经过罗德里戈城阿尔梅达瓜尔达到达上蒙德戈河谷;第二条路线从阿尔坎塔拉或者大萨尔斯布朗库堡,在阿布兰特什抵达塔霍河葡萄牙整个东部防线只有两条主路可供入侵者利用直通里斯本,一条在塔霍河北由萨拉曼卡出发,另一条从梅里达出发取道瓜迪亚纳河谷。北路有西班牙罗德里戈要塞和葡萄牙阿尔梅达要塞把守,南路则有西班牙巴达霍斯要塞和葡萄牙埃尔瓦斯要塞。这四座要塞在半岛战争战略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小而孤立的阿尔梅达要塞位于一片广阔荒凉、散布着花岗岩石的高地之上,它堵住了从萨拉曼卡而来的入侵北线。现代地图不能说明阿尔梅达在一个世纪之前【2个世纪,译者】的战略重要性,因为如今穿过边境线连接马德里里斯本的高速和铁路建在了往南10英里的富恩茨.德奥纳罗维拉尔弗尔摩索,它们完全绕过了边境上的老要塞。现在的阿尔梅达是个不起眼的村子,路不好走而且面积也缩到昔日壮观的花岗岩堡垒内。可在半岛战争时代在北段边境地区唯一通行的道路必须穿过要塞。高原在阿尔梅达以西2英里处被北去与杜罗河交汇的克拉河陡峭的河岸割断。再往西前进地形会变得越来越复杂和支离破碎,直到走到瓜尔达的花岗岩山下,入侵者在这里会遭遇6500英尺高陡直的埃什特雷拉山脉,它旁边还有曲折环绕的蒙德戈河的岩石峡谷。这“中科迪勒拉山脉”使从赛洛里库往西直到科英布拉足足60英里之间的所有的横向联系都受到干扰。


       地形复杂崎岖的贝拉边境地带极适合防守战略和拖延战术,全欧洲都找不出比威灵顿更擅于此道的统帅了。他的首要目标是确保里斯本的安全,而他已经着手修建必要的防御工事,但工程需要好几个月的辛苦劳作才能完成。威灵顿的野战部队必须想尽办法迟滞敌人直到9月下旬雨季来临阻止敌人进兵。入侵者要么走罗德里戈城,要么走巴达霍斯,路上都有西班牙守军驻防,他们后面还有葡萄牙部队守在阿尔梅达埃尔瓦斯法军的前进会因为要等待攻城设备的运抵以攻克这四座要塞而被拖延数周,有可能是数月。这些要塞背后的英、葡联军可以通过不断转移防御阵地对入侵者进行节节抵抗,然后徐徐地向托雷斯瓦德拉什工事群撤退。


       除了指挥包括英王德意志军团【英王德意志军团是旧汉诺威军队的残余部队,由一个3600人的加强旅构成,下辖3个步兵营,一个骑兵团和若干炮兵连】在内的35,000英国军队之外,威灵顿还被葡萄牙摄政任命为葡军最高指挥官。当朱诺在1807年底入侵葡萄牙之时,葡国军队完全处于散漫无用的状态,结果是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像某位法国元帅在后来的那次战争中那样,包括阿罗纳侯爵潘普罗纳在内的多位高级将领决定最好还是与一位很显然是无敌的入侵者“合作”,于是他们投靠了拿破仑。1809年初基于葡萄牙摄政的要求,称职和经验丰富的威廉.卡尔.贝雷斯福德少将【威廉.卡尔.贝雷斯福德(1768-1854)军事生涯表现杰出;威灵顿很喜欢他。贝于1814年获封男爵,1823年晋封子爵。】受命指挥和重组葡萄牙军队,他还被授予葡萄牙元帅衔。贝雷斯福德曾在1807-1808年担任马德拉总督并且会说葡萄牙语;他与葡萄牙人和威灵顿关系都不错。截止1809年底贝雷斯福德和他手下的英国军官们已经成功地重新装备并练出了一支非常有用的战斗部队,他们的合作成功地将苏尔特元帅赶出了北葡萄牙。许多葡萄牙军的旅长和团长都由英国军官充任,英国的军士教练也被派到每一个葡萄牙步兵营中。英军操典、军事术语和号音都被引入(葡军),所以两军协同配合成功的希望很大。在1810年元月第一周威灵顿巴达霍斯前往科英布拉期间,他检阅了一些葡萄牙部队并惊喜地发现他们纪律严明。威灵顿现在有20,000葡萄牙正规军补充其野战部队了。除此之外贝雷斯福德还有30,000葡萄牙民兵,他们同样装备有英国武器可供自守。令人不解的是拿破仑在制定入侵葡萄牙计划的时候忽视了复活了的葡萄牙军队的战斗力,他同时也疏于研究前线的地理。


       除了积极组织防御兵力以外,威灵顿还要进一步地采取措施以有效地阻止敌人在葡萄牙获得任何资源。葡萄牙自中世纪以来该国宪法就赋予葡王有权在紧急状态时征召所有16到60岁的丁男入役,这一古老法令曾在1762年与西班牙的战争中使用过。这些征召的“家乡保卫者”以“乡勇”闻名;尽管其成员没受过训练武器也不全,但他们组成的游击队熟悉每条羊肠小道,正可以破坏入侵者的交通线。为了配合协同这些辅助部队的行动,威灵顿说服葡萄牙摄政下令所有边境地带地方政权,在法军来路和英、葡联军撤出之后,转移或者销毁所有活畜、食物、草料、推车以及船只,然后清空所有村子的住民。如此激烈的“焦土政策”最终给法国侵略者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尽管威灵顿构建了一套有效的情报系统,他还是不能预知敌人的入侵路线。攻击的危险会从罗德里戈城或是巴达霍斯而来,实际上由于法军兵力雄厚,他们完全可以同时从两个方向对威灵顿以优势兵力发起进攻。这样一来,为了保卫里斯本威灵顿的防线将要长达140英里。威灵顿猜测,而且还猜中了,敌人的主力会取道塔霍河北,也就是说会从罗德里戈城出发。他决定将其主力集中在埃什特雷拉山脉以北的上贝拉,另有一支强大的分遣队由威灵顿最信任的部下罗兰.希尔将军指挥,他的任务是看守南方塔霍河瓜迪亚纳河之间蜿蜒曲折的边境线。


       截止到1810年2月底,威灵顿已经将其英、葡联军整编为5个步兵师、一个轻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大体上每个步兵师都会有一个葡萄牙旅和两个英国旅。罗伯特.克拉福德的轻步兵旅增加两个葡萄牙来复枪营以后扩充到一个师。全军部署如下:克拉福德的轻步兵师配属一个德国骑兵团和一支英国骑乘炮兵部队,前出至罗德里戈城西不远的阿格达河执行警戒任务,同时掩护阿尔梅达。这道警戒线的后方是威灵顿的主力机动部队:第三师(皮克顿)在皮涅尔;第四师(洛瑞.科尔)在瓜尔达;第一师(布伦特.斯潘塞)和骑兵师(斯塔普尔顿.戈登)在塞洛里库塔霍河南那支分遣队包括第二师(罗兰.希尔),费恩英、葡混编骑兵师以及一个葡萄牙步兵师提供支援。希尔的指挥部设在波塔莱格雷,此地与塔霍河瓜迪亚纳河等距,希尔在这里可以很好地掩护塔霍河上位于阿布兰特什的重要桥梁。全军总预备队是第五师(利斯),他们驻在泽济里河西以托马尔为中心的地区,可以向南支援希尔也可以支援埃什特雷拉山以北的主力部队。利斯师还有贝雷斯福德葡萄牙机动旅作为后援。






      威灵顿的野战军业已调派完全以应对敌人入寇之际,威灵顿抽出时间检视托雷斯韦德拉什防线工程,该防线建设经弗莱彻上校勤勉的经营如今已经颇具规模。弗莱彻还沿着位于佩纳科瓦附近的蒙德戈河的左岸支流阿尔瓦河修了一条土木棱堡防线。这里的山岭突然变得陡峭,从那里可以俯控阿尔瓦河上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穆塞拉桥,该桥是蒙德戈河谷以南从塞洛里库前往科英布拉最直接的通道。虽然这条路的路况远不能说好,威灵顿还是认为入侵军最有可能走这条路。俯控阿尔瓦河左岸的山脊线可以作为绝佳的防守阵地用来阻遏敌人渡河,特别的是其左翼位于蒙德戈河以北拔地而起的布萨科山脉更是一难以逾越的天然屏障,它能让任何攻击者都望而却步。


       正在葡萄牙进行的积极且狡猾的防御准备行动完全为拿破仑所无视,他当下的心神被转移到了其他的计划上面。拿破仑于10月份签署《肖恩布鲁恩和约》之后决定加强其霸权的声威,同时也为了确保其王朝的基础,他与无子的约瑟芬离婚然后迎娶了其昨天的敌人、佛朗茨一世皇帝的女儿、女大公玛丽.路易斯为后。直到年底拿破仑还想着要亲自统率西班牙军团,一举将英国人撵出里斯本加的斯,完成对半岛的征服。12月3日他在立法机构议程启动仪式上发表讲话,他自夸道:“只要我在比利牛斯山那边一出现,吓坏了的豹子(英国人)就得赶紧下海逃命。”


       第二年元月近卫军主力约20,000人被从多瑙河调至半岛贝尔蒂埃的差事也从德意志军团参谋长变成西班牙军团参谋长。但是拿破仑的婚事似乎使这位皇帝对其宏伟的计划做了些调整,他将任命某位部下代替他去指挥这么小规模的战事。1810年4月17日圣命公布组建葡萄牙军团,下辖第二军(雷尼耶),第六军(内伊)【米歇尔.内伊(1769-1815)是位勇悍而任性顽固的指挥官。他于1804年成为元帅,由于在耶拿和弗里德兰的英勇表现,他于1808年晋封埃尔欣根公爵。由于1812年俄国大撤退中勇敢地指挥了后卫行动而晋封莫斯科瓦亲王。】和第八军(朱诺)。安德烈.马塞纳埃斯林亲王,被选来指挥这支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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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29 14:24: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zha086 于 2015-4-29 22:00 编辑

第十三章 马塞纳入侵葡萄牙 1810

       1810年3月底发生了一起令人尴尬的事件,马塞纳在其中表现有失水准;刚刚执行完参谋任务从西班牙返回巴黎的他的前副官、蒂埃博将军目击了事件全程。贝尔蒂埃被派往维也纳护送拿破仑奥地利新皇后、玛丽.路易斯前往巴黎拿破仑本人亲自前往苏瓦松迎接她,并与之一起返回位于贡比涅路易十五修建的城堡完婚。40年前就在这同一座城堡里,新娘的大姑母、玛丽.安托瓦内特第一次见到了她未来的丈夫、法国王太子、后来的路易十六拿破仑的宫廷成员都被召集到贡比涅,他们在晚间接待会上向新娘表示了敬意,同时参会的还有新娘的一位叔叔、费迪南大公。当皇帝从一个沙龙走向另一沙龙的时候,他忽然站住,两手交叉胸前抱着他的肩膀雕像般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他面前的地板。朝臣们有礼貌地退后,把他围在中间。接下来就是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好几分钟之久。马塞纳当时站在皇帝身边,作为资深元帅之一,他认为应该做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马塞纳的举止更适合军营而不是宫廷,他大胆地前走几步对皇帝耳语了几句,后者愤怒地大喊道:“您掺和些什么?”他的戏剧性的冥想戛然而止,拿破仑松开肩膀叫上玛丽.路易斯,大步流星地去了寝室。

       这次社交失态事件并未能褫夺对埃斯林亲王葡萄牙军团指挥官的任命。皇帝将这么重要的指挥岗位交给马塞纳一点也不奇怪;确实,拿破仑利沃里的英雄没什么个人好感,而且他还对后者的功绩一直加以贬低,但是在1810年21位现役元帅中实在很少有能独立指挥一个军团的。克勒曼勒菲弗尔蒙塞佩里尼翁都太老了;贝尔蒂埃不能离开参谋长岗位,贝西埃尔指挥着近卫军贝尔纳多特瓦格拉姆以后就失宠了;缪拉那不勒斯国王儒尔当约瑟夫国王的军事顾问;麦克唐纳马尔蒙乌迪诺刚刚晋封元帅;奥热罗布律纳莫蒂埃不够精明;内伊是个无畏的一线大兵;苏尔特维克多最近分别在波尔图塔拉韦拉威灵顿胖揍过;这就只剩达武马塞纳了,前者年轻马塞纳12岁,是留在东线唯一一位胜任的统帅,他要盯着居心不良而且只是眼下被吓住的奥地利普鲁士俄罗斯的军队。52岁的马塞纳衰老得很快,仅勉强地从多瑙河战役的重压中恢复过来;但他还是继利沃里苏黎世热那亚之后再一次荣获埃斯林瓦格拉姆的胜利桂冠。埃斯林亲王毫无疑义是领导葡萄牙军团最合适的人选。

        马塞纳对交托给他的这副重担避之唯恐不及;他向贝尔蒂埃慷慨陈词激烈抗议,后者做的只是把他推到皇帝那去。马塞纳向他的主人指出,他已觉得自己老了,他的健康由于奥地利战役而受损,他还受着风湿病的折磨;马塞纳最主要的异议其实是他三位军长的人选,特别是内伊朱诺马塞纳深恐他们会是桀骜不驯的部下。但皇帝用他一贯的动听的奉承将一切抗议均予以推翻。

       马塞纳于是在4月29日离开巴黎并在5月10日抵达其新军团设在巴利亚多利德的司令部,在那里他收到了他手下三位军长礼貌的问候信。就在这时一件不起眼的社交囧事为元帅和他的部下们之间的关系投下了阴影。

        马塞纳为使自己在葡萄牙征战期间被伺候得舒舒服服,他提拔了不少于14名副官及4位资深军官为参谋。其中一位副官是元帅的长子,他就是已经于瓦格拉姆战斗首次亮相,年仅17岁的雅克-普罗斯珀。另有一位高级副官是恩里克上尉,他有个迷人的妹妹名叫海莉薇(顺便说一句她当时已经嫁给了一个叫里巴顿的军官)是马塞纳的情妇,她男扮女装假冒副官。元帅本来盘算着作为军团总指挥,一到巴利亚多利德他的行辕就应该设在豪华壮丽的17世纪修建的西班牙行宫拿破仑曾经在1809年元月驻跸于此。不幸的是第八军军长、阿布兰特什公爵朱诺将军早已和他可爱又聪明的公爵夫人占据了这处宫殿。【现在是总督署】马塞纳在宫门走下他的敞篷马车将他的女伴介绍给大家的时候,阿布兰特什公爵夫人转身背对着人家还拒绝与其同席。此前负责打前站安排元帅住处,时任马塞纳第二高级副官的马尔博亲眼目睹这一社交小丑闻;马尔博的话不是一直都可靠,而且此人随时都准备说他长官的恶毒坏话,但这件事是被朱诺夫人的回忆录确认过的。要不是这位女士不愿留在巴利亚多利德,坚持陪伴马塞纳骑马进入战区并引起诸位军长的愤怒的话,这些都是些不值得记录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其实在整个战役期间都一直跟着马塞纳,由于穿着一身龙骑号兵军服还戴着荣誉军团勋章,事情就变得更糟糕了。还有一回,马塞纳在一次会议之后邀请军长们共进晚餐;内伊作为高级将领被安排在这位女士身旁就坐,但他居然在整场宴会中间拒绝和她说一个字。从一开始众军长们就对他们的长官表现出严重的敌意,随着战役的推进这种感觉愈来愈浓厚,直到最后以抗命的形式爆发。

       马塞纳在5月底将其指挥部前移至萨拉曼卡,在那里他召集所有三位军长开会。自去年的奥地利战役以来身心俱疲的元帅给他的新部下们留下了不祥的观感。比如曾在苏黎世受他领导的富瓦准将就记录到:

    “他不再是我在1799年认识的那个眼睛闪亮、表情丰富、警觉机灵的马塞纳了......他只有52岁可看上去像60多的;他瘦了,背也开始驼;他的眼神自从拜皇帝亲手所赐的那次意外之后已经看不到敏锐。【此次事故发生于1808年9月】

       一贯苛刻的马尔博就更是少有赞美:“这位元帅曾经果敢的性格现在变得优柔寡断。”

       马塞纳的司令部里除去塞了太多男女副官之外,还缺少优秀的参谋人员。他的参谋长费甬少将人缘不错也很能干,但对马塞纳没什么影响力,元帅很少会向他咨询。在多瑙河战役期间马塞纳主要依靠他的首席副官、勇敢杰出的圣-克鲁瓦上校,此人现已被提升为葡萄牙军团一骑兵旅旅长;元帅眼下垂青的是他现任的高级副官帕莱特少校,马塞纳对他几乎言听计从。帕莱特出身工程测绘兵,他数学和作图都很出色,但却缺乏部队参谋经验。马塞纳倚重帕莱特始终令他手下诸位师长们感到不悦。

      拿破仑在5月29日于勒阿弗尔贝尔蒂埃下达的葡萄牙攻略的指令如下:

      埃斯林亲王将指挥40,000步兵和9000到10,000骑兵......全军共计50,000人。该亲王首先要攻取罗德里戈城和阿尔梅达,继而准备次第进兵攻入葡萄牙,进攻时间应定在9月热天过去以后,特别是秋收结束之际。

       该指令还提到在阿尔坎塔拉的16,000到17,000人的雷尼耶军将归马塞纳指挥,他们可以在塔霍河北岸地区行动为大军左翼提供支持。

       当马塞纳走马上任军团司令的时候,内伊和他的第六军已经盯着西班牙罗德里戈要塞好几个月了,与他们对阵的是守在阿格达河左岸的克拉福德的轻步兵师,该部兵力单薄防线长达30英里。克拉福德的巡逻队在这漫长的防线上到处活动神出鬼没,让内伊觉得自己的对手是一支人马远超实际人数的大军。

       马塞纳刚一到巴利亚多利德就收到内伊来信建议如此进行战役:内伊提议用一个师配一些野炮看住罗德里戈城和阿尔梅达,然后集中第六军和第八军攻击在维塞乌威灵顿;他确信英、葡联军会不战而退。马塞纳礼貌地回信说他要自己看看罗德里戈城。元帅很快就带着朱诺一起前去进行了一番查看,他决定必须按照拿破仑的命令动用常规攻城器械攻拔此城。马塞纳于是命令将攻城器械前运,但是由于天降大雨运输工作一推再推,元帅同时指示内伊抵近围困该要塞。为了防备威灵顿前来解围,马塞纳朱诺的第八军(18,000人)和蒙特布兰后备骑兵师(3500人)都派去支援内伊。所有这些调动都在六月第一周完成,内伊用他的三个师将要塞团团围住,克拉福德的警戒部队也被迫退过阿格达河

       罗德里戈要塞粮弹齐备,驻有西班牙守军5500人,守将是坚定勇敢的69岁老将、安德列斯.哈瑞斯蒂。为中世纪砖石城墙环绕的(罗德里戈)小镇坐落在阿格达河右岸一陡峭的小山之上,从那里可以俯控河上的桥梁,往西走21英里便是葡萄牙边境上的阿尔梅达要塞。内伊在6月15日开挖第一条隧道,攻城器械于20日运抵,炮台也构筑好了。6月24日马塞纳亲临前线并领导围城工事工程;经历过1800年热那亚和六年后的加埃塔之役的元帅对围城战无所不晓。罗德里戈要塞遭到了持续16天的猛烈炮击,7月1日第二条隧道开挖,于是时这座小镇已火光熊熊。6月25日守军一座主要的弹药库被炸上了天,远在20英里之外阿尔梅达威灵顿都可以清晰地听到爆炸的冲击波。城墙上出现了一个大缺口,马塞纳在7月9日下午6点命令内伊夺取该城。然而无畏的老安德列斯.哈瑞斯蒂知道无力回天,终于在被猛攻了连续24天之后缴械投降。罗德里戈城的攻克扫清了入侵葡萄牙之路,马塞纳命令内伊克拉福德师逐回阿尔梅达

       为能在1810年整个夏季保卫西班牙边境地区,威灵顿选了一位本领过人但脾气有些古怪的将军来指挥前哨部队。来自低地苏格兰罗伯特.克拉福德军事阅历广泛且多样。他虽然年长威灵顿5岁,但是其职位仍不过准将,这大概是由于他的性子火爆且不能容人。克拉福德执法如山,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轻步兵和来复枪兵水平极高。其轻步兵师下辖三个英国轻步兵和来复枪营,两个葡萄牙来复枪营,一个汉诺威骑兵团,还有罗斯的骑乘炮兵部队。【现在特指隶属皇家骑炮部队的一中型炮兵连,即栗色部队。】他还得到第16轻龙骑的两个中队和第14轻龙骑三个中队的增援。【这些部队后来成为第十六枪骑兵团和第十四轻骑兵团。】

        7月9日攻取罗德里戈城之后,内伊直到21号才派出强大的巡逻队越过葡萄牙边境线,缓慢地将克拉福德的前哨逐往阿尔梅达克拉福德不顾威灵顿的明确指示,而将其所有步兵都部署在阿尔梅达以南开阔的平原上,其左翼由要塞的火炮提供掩护。7月24日终于看清了克拉福德部队弱点的内伊倾其全军共24,000人之多,猛扑英国轻步兵师。他的步兵排成密集方阵攻击阿尔梅达以南的英军,其骑兵旅威胁切断英军北撤之路。克拉福德实在太晚才意识到危险迫在眉睫,他忙下令撤过科拉河,此河当时水势汹涌只在阿尔梅达西南两英里处有座石桥可供渡河。真多亏了轻步兵们的勇敢和娴熟战术使得他们在付出损失333位官兵的代价后抵达安全之地。

        另一头的内伊同样顽固执拗,他继续向前进攻,根本不顾英国人已经在河左岸建立了非常坚固的阵地,罗斯上尉的6磅炮和来复枪兵的密集火力可以横扫所有通往窄桥的通道。在付出527人伤亡的代价之后内伊的攻势才稍停。现在很显然不能指望克拉福德的区区4000人能在科拉河防线挡住内伊的24,000人。于是克拉福德趁夜撤往西南方向10英里外的皮涅尔,那里有皮克顿的第三师可以提供支援。

       克拉福德在7月24/25日夜间从科拉河的撤退导致阿尔梅达要塞被彻底孤立。内伊马塞纳的指示下于8月15日进围该城,元帅同时将攻城设备也都运过来,其中还有缴获自罗德里戈城的火炮。由于驮兽缺乏马塞纳只能运来64门火炮,弹重从12磅到24磅不等,还有一些10英寸臼炮。阿尔梅达守军共4500葡萄牙正规军和民兵,守将是英国陆军准将威廉.考克斯。该城花岗岩城墙坚固非大口径炮不能摧毁;城上炮眼多达上百个而且其库房里物资和弹药都很充裕。围城者要挖壕沟和地道将面临很大的困难,因为要塞周边花岗岩高原只有几英寸地表土,只能靠堆积篾框和柴捆来作为掩体,而这一带土地贫瘠几乎一无所有。威灵顿估摸着这个要塞至少可以坚持两个月,到时候秋雨到来就可以迟滞敌军进展了。

       由于遇到种种困难,法军攻城重炮拖了很久才运到前线并就位,直到8月26日凌晨5点才开始对要塞进行密集火力打击。开战14小时之后该要塞遭一灭顶之灾。一个有破洞的火药桶遗撒了一条火药线一直通到主要的弹药库。一枚法军炮弹打着了这条火药线,进而引爆了储有70吨火药的弹药库,恐怖的爆炸报销了要塞的弹药储备还杀死了一半在这里干活的炮手。要塞的火药告罄,但考克斯和他的葡萄牙部下又再继续坚守了24小时。阿尔梅达守军最终还是在8月27日缴械投降,4000名幸存者于次日走出要塞。法军在12天的攻城战中伤亡500人。

        阿尔梅达这么快就陷落对威灵顿是一沉重打击,本来他指望围城战能拖住马塞纳更长时间。这位英军总指挥正在争取时间;每过去一周都意味着托雷斯瓦德拉什防御工程又接近完成一步。然而马塞纳却不着急,他直到9月15日才前进到威灵顿的前司令部所在地——塞洛里库元帅不应为这14天的推迟进兵受到指责,因为是拿破仑命令他要“有条不紊”,9月前不要攻入葡萄牙,“要在秋收之后”。皇帝在发布这道命令的时候考虑的是葡萄牙军团的生存问题,他的原则一直就是他的大军就应该就食于敌。西班牙要养活250,000法军,她没有剩余资源供给葡萄牙军团。9月上旬贝拉的农民们就要给谷物脱粒,到时候马塞纳的大军就能找到大量的面粉和草料。但是拿破仑没算计到威灵顿会先下手;马塞纳一进入葡萄牙就惊慌地发现边境地区村庄里连一头牲畜或者一袋粮食都找不到;粮仓和畜栏都空空如也,磨坊被毁,居民也逃得一干二净。威灵顿的焦土政策在边境地区得到了忠实的执行;马塞纳入侵了一片沙漠。

       与此同时雷尼耶的第二军也在塔霍河瓜迪亚纳河之间与西班牙部队发生零星战斗,他的任务是从这个地区威胁威灵顿希尔的前哨部队正密切地监视着这一带葡萄牙的边境线。雷尼耶按照马塞纳的命令北上,在9月10日越过塔霍河北的边境线,于15日抵达瓜尔达元帅已经完成了交给他的前两个任务,即攻取罗德里戈城和阿尔梅达要塞;马塞纳现在将其全军都集结在瓜尔达-塞洛里库-皮涅尔地区,部队整装待命经由科英布拉里斯本进军。他给各要塞都安排了守军以保护交通线之后,元帅的全军共有兵员65,000人,组成如下:【这些数据来自于1810年9月15日的报告,经由查尔斯.阿曼爵士经国立档案馆检视。科赫将军引证的发布于同一天的报告说全军人数堪堪60,000人。】

         第二军     雷尼耶将军      17,718
         第六军     内伊元帅          24,306
         第八军     朱诺将军          16,939
         后备骑兵  蒙特布兰将军     3,479
         军团直属和司令部参谋       2,608
                                                65,050
       法军人数略微多于与其对阵的英、葡联军,后者登记在册的仅59,000人,一半英国人一半葡萄牙人。尽管兵力优于威灵顿马塞纳的大军其实在秋季战役的一开始就状况糟糕。在两场围城战中法军损失2000人和1500匹马,医院里还有6000病号;部队消耗掉了大部分的弹药,其补给车队一直遭到出没于罗德里戈城到萨拉曼卡之间的西班牙游击队的骚扰。士兵已经欠饷四个月了。

       但是比物资匮乏更严重的是埃斯林亲王和他的军长们之间盛行着的不和谐。时任雷尼耶军步兵旅长的富瓦准将留下的证言可以让我们对当时的情形做一番有意思的旁观。富瓦是位经验丰富才能出色的军人;在马塞纳苏黎世战斗期间,他作为炮兵少校指挥罗格师的炮兵部队;9年后他在朱诺手下担任炮兵上校维梅罗受伤,嗣后升任步兵旅长并随苏尔特于1809年攻入葡萄牙北方;实际上他是第一个发现卫斯理的部队渡过了杜罗河并向苏尔特报警的法国人。以下是富瓦在1810年9月19日写下的日记,他刚刚访问了马塞纳在塞洛里库的司令部:

     “我们的葡萄牙军团因为各种因素而躁动不安。内伊急于行动但又漠视军令,他始终缺乏对亲王的尊重。朱诺现在名列第三,而原来他是首席,他心里希望此次战役能失败才好......雷尼耶表现直率,但亲王不喜欢他。”

        葡萄牙军团刚刚上路步伐已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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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12 16:59:4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zha086 于 2015-5-13 17:24 编辑

第十四章 布萨科战斗 1810

       横亘在葡萄牙中北部的埃什特雷拉山脉巍峨耸立高达6500英尺,它是横跨整个伊比利亚半岛东西两端的山脉的最远端,它还是杜罗河塔霍河之间的分水岭。这大山北侧的蒙德戈河一直向西南流淌经过科英布拉直到大西洋。山的南侧是塔霍河的右岸支流,泽济里河。由于此山脉尽头山麓地形破碎,一个半世纪以来只有两条路可供入侵者从阿尔梅达通往里斯本。最南的那条路取道埃什特雷拉山以南,经过瓜尔达芬道通往塔霍河谷阿布兰特什,走向大致与泽济里河平行,以新路闻名。威灵顿为了防守这条路已经分别将希尔的第二师和利斯的第五师部署在塔霍河南北两岸。他还下令对新路上的若干路段进行破拆。另一条大路位于埃什特雷拉山以北,走向与蒙德戈河平行。这条路从瓜尔达塞洛里库直通科英布拉,从科英布拉有两条平行的大路可直到海边,距离里斯本130英里。由于上游蒙德戈河流经一蜿蜒曲折两岸陡峭的峡谷,故而当时没有道路可沿河而行。

       威灵顿预计马塞纳会走塞洛里库科英布拉这条路,于是他决定在科英布拉以东20英里,位于阿尔瓦河上的法军必经之地穆塞拉桥进行阻击战。蒙德戈河的左岸支流阿尔瓦河在暴雨之后成为一巨大地理障碍,且其左岸(南岸)就是阿特哈达山的陡峭山壁。威灵顿早就下令沿着这一道山脊线构筑土木工事,他将要在退守托雷斯瓦德拉什防线之前在这里对敌人进行阻滞。

       9月11日马塞纳下达了他的前进行动指令。并非如威灵顿预想的那样沿西南方向走塞洛里库科英布拉这条路,他选择向北绕道维塞乌圣孔巴当。刚到的雷尼耶的第二军和内伊的第六军从塞洛里库向正西前进到曼瓜尔德维塞乌朱诺的第八军和蒙布仑的骑兵后备军将从皮涅尔特兰科苏再到维塞乌,此路更偏北且更难走。

      大军刚一启程就发生一件小事。内伊手下师长卢瓦松将军上递辞呈,他声称拒绝再听命于内伊,因为后者总是武断地将其连队单独抽调出去护送辎重,这使他倍感困扰。马塞纳卢瓦松师调去和拉莫特德骑兵旅一起充当前卫从而机智地解决了此难题。大军在9月15日出发,马塞纳司令部于19日抵达维塞乌

       当威灵顿一听到马塞纳全军从瓜尔达向西北方向的塞洛里库前进,他就知道埃什特雷拉山南的新路上不会有危险了,于是他立刻命令希尔利斯向北进至穆塞拉桥。其余部队也都向西南撤退并集结于穆塞拉桥克拉福德的轻步兵师担任后卫,一直与法军前锋保持接触。9月17日威灵顿吃惊地从他的侦查兵那里得知,法军并未跟随英、葡联军经由西南大路从塞洛里库科英布拉前进,而是全军已经在福尔努什.迪阿尔戈德里什渡过蒙德戈河维塞乌方向去了。西南直路长86英里,而北绕维塞乌则要远上10英里。在9月20日发给利物浦的报告中威灵顿写道:

    “我猜想马塞纳元帅是被误导了,他要经历比他预想的还要巨大的困难。他选的行军路线是葡萄牙最糟糕的道路。”

        马塞纳选择绕道维塞乌的原因是有些蹊跷的。维塞乌拥有7000居民和一座大教堂,它还是贝拉.阿尔塔省的省会;马塞纳也许是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他所急需的粮草补给。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要失望了,因为他发现此镇毛都没有业已被放弃。马塞纳也许是听说威灵顿已经在阿尔瓦河设防,元帅打算绕道而行;果真如此的话,他就犯下了一严重错误,维塞乌科英布拉的这条路要经过一更加难以逾越的障碍—布萨科山脉马塞纳使用的葡萄牙地图绘于1778年且相当地不准确;但他还有30位葡萄牙军官效力于他的司令部,其中还包括一位前总司令官,这些人应当有能力向元帅提供准确的关于当地地理的信息。

       马塞纳一走上维塞乌之路每件事就都开始出错。首先是道路状况极差,以至于他们从塞洛里库出发还没走出35英里相当多数量的野炮和弹药车便散了架,这对行军造成了令人恼怒的延误。然后是在9月20日,在大军最右翼的一个前后绵延三英里行走在更糟糕道路上的炮兵车辆和补给车队毫无准备地遭到了由勇敢的爱尔兰人、尼古拉斯.特兰特上校【尼古拉斯.特兰特(1769-1839)是一个狂暴的爱尔兰人,他指挥葡萄牙民兵旅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威灵顿曾经这样形容他“一位非常好的指挥官,但也是条醉狗”。】领导的葡萄牙民兵旅的袭击,该部队活动于维塞乌以北的山区负责保卫威灵顿的左翼;敌人在造成严重损失之后才被逐退。

       马塞纳在9月19日到达维塞乌之后一直到25日按兵不动长达6天。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如此长时间的原因从来没有被准确地解释过;元帅一直因为没有抢在威灵顿集结其分散的兵力之前就予以其快速打击而备受军记作家们的指责。在他于10月4日写给皇帝而后来落入威灵顿手中的报告中,马塞纳对其延误做出的解释是:

     “我们必须在那里停下来待5天好让炮兵车辆和补给车队赶上来并重组。”

       元帅的副官马尔博则给出一非常不同的原因,也许有些根据:

     “X夫人感到疲劳是造成马塞纳延误和把他拖在那里的最大原因,因为该国到处是叛军,根本无法将她留下而又能避免其落入敌手。”

       人们不禁会猜想元帅之所以要绕道维塞乌是为了能为海莉薇.里巴顿夫人找一处合宜的住宅。

      无论是何种原因造成了这一延误,马塞纳停驻维塞乌的6天对威灵顿来说都是天赐,他现在知道法军全军都要走蒙德戈河河北通往布萨科山的那条路,威灵顿快速决定要在这险要的地方集中兵力迎战敌军。9月21日威灵顿将其指挥所移至布萨科山脊主峰附近的加尔莫罗教派的小修道院,他在那里一待就是7天。22日他下令希尔利斯师准备渡过蒙德戈河与其他部队在河右岸靠近佩纳克瓦的地区汇合。

       9月21日法军先头部队从维塞乌缓慢地向西南方向前进经通德拉抵达圣孔巴当。22日雷尼耶的第二军接替内伊的第六军担任大军前卫,将英、葡联军后卫向西逐往莫尔塔瓜,但是朱诺的第八军和蒙布仑的骑兵尚在后边的维塞乌,他们还有大段非常难走的路。24日雷尼耶的前卫和克拉福德的前哨以及帕克葡萄牙旅发生交火;彪悍的克拉福德一如往常地坚持得时间过久,这造成雷尼耶得以将其部队向路南展开,而内伊军向其右翼赶来攻打位于布萨科山麓莫拉小村中克拉福德的后卫。25日威灵顿命令克拉福德向主阵地撤退,后者午后很晚才撤出。法军官兵们在撤退的英、葡联军来复枪士兵队列身后看到太阳沉入黑暗巨大的布萨科山脉

       查尔斯.阿曼爵士曾形容布萨科山脉是“整个伊比利亚半岛最显著的地标之一”。马塞纳在战后给皇帝的报告中写道:“这里的地势毫无疑问是葡萄牙最艰险的。”布萨科山脉山壁陡峭倾斜,山顶拱起,从西北到东南绵延9英里长。它的南侧陡直地切入蒙德戈河峡谷,其北侧是高达2350英尺的卡拉莫罗山脚下的复杂丘陵地带。从莫尔塔瓜出发经过莫拉科英布拉的大路蜿蜒而上通过布萨科山北山脊。这座山最高处海拔1864英尺,对各个方向视野皆极好。就在山脊线后面通往科英布拉大路的旁边坐落着一座小小的加尔默罗教派的修道院,这里后来在19世纪被改造成丹.卡洛斯一世的狩猎小屋;1910年帝制垮台,这里又变成一家豪华的旅馆。最近这些年在山脊上种上了松树林,这极大地妨碍了视线;150年以前(200年前译者)在远离修道院院墙的地方种有古柏(墨西哥香柏),山脊上空旷荒凉,只有些石南和金雀花,再就是散乱地裸露在地表的灰白色片状岩石。

       多亏法军走得漫不经心,威灵顿才能在9月26日早上将50,000人和60门炮都集中于布萨科山脊并占据极佳的战术位置。只有在前方斜坡上的一些前哨部队能被看到,英军主力部队都隐匿在山峰背后。阵地后方有一条难走的小道可以做很好的横向联系使用,弗莱彻上校指挥威灵顿的工兵在当地民工的帮助下对这条路进行了快速升级。

       布萨科山脊线过长而手头兵力不足以处处设防,威灵顿遂不做此想。还未出现威胁的右翼由希尔的第二师和利斯的第五师防守,这些部队都是刚刚从蒙德戈河左岸调过来的;他们中间还混编有一些独立的葡萄牙部队,共同守卫4英里宽防线。重要的中央阵地由皮克顿的第三师和两个葡萄牙旅负责,他们要守住从圣安东尼奥.坎塔罗村方向来的起伏不平的小路要经过的一处隘口。再往北便是山脊最高处,这里是布伦特.斯潘塞爵士的第一师的阵地。北翼(左翼)阵地很显然是最易受到攻击的,因为从莫尔塔瓜科英布拉的大路正从这里穿过,路两旁是修道院的院墙和突出山脊的小村苏拉。这处重要位置被交给帕克葡萄牙旅和克拉福德的轻步兵师守把。在他们背后是威灵顿的预备队,包括英王德意志军团和两个葡萄牙旅。科英布拉路北也是整个阵地的最左端是洛瑞.科尔的第四师。战线南侧远在蒙德戈河对岸的莱奥尔葡萄牙步兵师和费恩的骑兵旅负责看住阿尔瓦河渡口,斯泰普尔顿.科顿爵士指挥的骑兵师主力部署在左翼后方6英里处的梅阿利亚达,他们监视着从北方通向科英布拉的道路。英、葡联军部队被小心而合理地进行了混编,这样他们在行动中分工公平且能互相支援。

       25日威灵顿在修道院的僧侣小室内过夜,这里是他选好的防御重点。另一头的马塞纳和他庞大的司令部驻在后方的莫尔塔瓜,这里距离莫拉圣安东尼奥.坎塔罗村8英里,他的两个先头军已经和英、葡联军前哨部队交火。朱诺的第八军和后备骑兵部队也驻在莫尔塔瓜。26日早八点晨雾刚散,雷尼耶就通过内伊马塞纳报告,他的散兵与山脚下缓坡上的敌人发生了战斗,有五个葡萄牙营已经撤往山脊线;在他的前方可以看到6门炮。雷尼耶加了一句:“我看他们像是后卫,但是敌人阵地很坚固,需要进行一场有组织的进攻。”内伊将这份侦察报告连同他自己所掌握的情况一起上报马塞纳内伊说敌人仿佛是在向西北方向的波尔图撤退,但是留下了一支强大的后卫部队和12门炮守在布萨科修道院。与此同时内伊在给雷尼耶送去的信中阐述了他的主要想法:“要是我是总指挥,我就毫不犹豫立刻进攻。”

       尽管现在收到了他手下两位前线指挥官的紧急报告,马塞纳在指挥战斗的过程中竟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延误。内伊副官骑马从莫拉莫尔塔瓜用了一小时,但是马塞纳竟让他等了两小时才予以接见,这位副官返回的时候携带的命令是在参谋长抵达并评估整个形势之前不得发起攻击。恶毒的马尔博对这一延误的解释是:“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给X夫人安排安全的住所上面了,这造成他和他的参谋们直到下午2点才动身去前线。”马塞纳直到26日下午很晚才赶到莫拉,他检视了阵地并与他的三位军长和炮兵及工程顾问们进行会议。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众说纷纭,但是内伊好像是强硬地指出法军错失了在运动中歼敌的机会,现在最好还是回去维塞乌,从那里向波尔图进军。内伊的意见得到了朱诺参谋长费甬以及炮兵指挥官埃布勒的支持。而雷尼耶工程兵总监拉佐斯基则建议不顾地形不利而对山脊发动攻击。费甬埃布勒指出炮兵不能很好地支持步兵进攻,因为仰角过大导致火炮打不到山脊。

       马塞纳快速做出决定;一如往常地他拒绝了内伊而采纳了雷尼耶的建议。元帅费甬口授了次日早晨对预想的敌人阵地发动攻击的战斗命令:

       第二军攻击敌人右翼;该军要在此山最易攀登的地方尽力突破敌人防线。攻击部队要在散兵之后组成一或者两个纵队。一旦该军到达山脊选定之攻击点,部队要结成密集纵队并通过山脊线进入科英布拉大路。该军前进至布萨科修道院之后停止前进......第六军沿通往科英布拉的两条小路前进;该军一个师作为预备队,炮兵应分散配置以供需要。内伊元帅雷尼耶将军攻下山脊之后立即派出他的两个攻击纵队向布萨科修道院前进。内伊元帅的职责是如果他看到敌人试图反攻雷尼耶将军或者敌人要逃跑就全力攻击......内伊的攻击应当跟在散兵后边。一旦内伊到达山脊线,他就要重整部队以配合全军下一步行动。第八军在早6点集结于莫拉后边。该军展开后随时准备支援其他两个军的攻击和前进行动......骑兵预备队驻在第八军后方的科英布拉大路上。

       这道命令清楚而且明确;它简洁地阐述了这位军团指挥官发动一场正面进攻的意图,即用第二军向他所想象的敌人右翼进攻,后继的第六军对布萨科修道院发动致命一击,元帅对该地作为阵地关键的判断非常准确。但这份命令并没建议对敌人侧翼进行机动迂回。在军事会议上所有高级指挥官们一致赞同的观点就是不可能对布萨科山脊的任何一侧进行迂回。这说明两位一线军指挥官都应该为疏于对阵地前沿进行侦查而受到谴责,两个军都各下辖一个骑兵旅。马塞纳本人在这件事上也逃不开责难,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要使用蒙布仑的骑兵后备部队,该部正跟在大军后边从维塞乌赶来。破晓时分在口授完他的命令之后,马塞纳和他的参谋们竟令人难以置信地骑马在黑夜中跋涉八英里回莫尔塔瓜去待上个几小时;他们在路上就花了2小时。




       9月27日拂晓大雾消散之前雷尼耶开始攻击,他的两个师以营为单位组成15个密集纵队,前边是一大群散兵打头阵。他们从小村圣安东尼奥.坎塔罗西南陡峭的斜坡攀爬而上,该村有条粗糙的小道通往山脊的一处缺口。守卫这里的是皮克顿的第三师,该部人马不多不到5000人。30°的山坡爬起来令人精疲力尽,攻击者们花了一个小时才到山顶。每一名法国步兵都必须携带60磅重的装备,包括他的燧发枪和50发弹药。仆一登顶莫尔希尔德雷特师的先头部队便遭到冰雹一般恐怖的燧发枪和霰弹的迎头痛击。他们实际已经到达最高峰,这里是一小块大约300码宽的台地。当法军刚从浓雾和硝烟的漩涡中钻出来,他们立刻就被第88步兵团(康诺特游骑兵)发动的刺刀冲锋撵下了山坡。然而法军士兵们英勇地再度恢复进攻并险些依靠绝对兵力优势将守军制服,幸赖利斯将他的左翼旅沿着山脊线调往战斗发生的地方并对精疲力竭的法军纵队侧翼展开了决死反击。

       正如在滑铁卢战斗之后威灵顿自己写给约翰.克罗克先生的信中所说:

     “一场战斗和一次舞会的过程没什么不一样的。有些人能记得所有关于胜负的哪些小事;但没人能想起这些事发生的顺序和何时他们发生了。”

       然而时任希尔德雷特师两位旅长之一的勇敢智慧的富瓦将军的经历还是很有意思值得一提的,它很典型地说明了这场令人绝望的战斗中都发生了些什么:

     “我们的纵队遭到敌人步兵和炮兵火力的屠杀;但是,大家继续向上爬,这要感谢同袍的榜样作用、军官们的奉献精神和人的勇气。但当前几排到达台地的时候,他们突然受到数量众多且精力充沛的敌人生力军的打击,队伍被赶下山坡秩序大乱。我的旅被赶到了山脚下;我停下来召集我的人集合,还得避免他们被其他溃兵冲散。雷尼耶将军过来并对我愤怒地大喊:“为什么你不爬上去?如果你想的话你会带着你的部队向前进的;你什么也不干!”......我命令敲响冲锋鼓;我让第70团在我左翼组成纵队;我领着第17团再次向山上爬,与其说是求胜不如说是求死......我觉得我恐怕永远也到不了山顶,困难太巨大了;我的纵队陷入混乱而我无法在这危急时刻将其平复。我们继续冒着猛烈的炮火向上爬;我们纵队的人像割庄稼那样一片一片地倒下去,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走到2/3路程的时候我的马被打中两枪;然后我换了我副官的马骑,它在到达山脊的时候也中了弹,它是唯一一匹完成这一壮举的法军战马。与此同时我那在爬坡过程中损失惨重的英雄的纵队占领了台地;到处都是敌人;在我们左翼的敌人扑上来用残忍的排枪打垮了我们;我们正前方的敌人躲在岩石后边惩罚我们而他们自己却能安然无恙。我的纵队不听我的指挥向右侧转向;我不能将部队散开;彻底乱了。第17和第70团惊慌失措地逃了。正在这时我的左臂中弹,我被人流卷着向后退......在这次荒唐又鲁莽的行动中我的旅伤亡700到800人,军官尤其多。”【实际上富瓦旅伤亡只有670人,其中39人是军官。】

       当内伊看到雷尼耶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山脊线,他命令卢瓦松马尔尚师以布萨科修道院为目标,分别沿莫拉-科英布拉大路两侧向前推进。帕克葡萄牙旅和克拉福德的轻步兵师正在这里等着他们的进攻。帕克有5个营2700人,克拉福德也是5个营3700人。他们在大路U字形冲沟顶端占据的阵地位置很理想,它的每个拐弯处都有英军葡军的火炮进行交叉火力打击,这其中就包括罗斯那个著名的6磅炮“A”部队。在敌人炮火的痛击下内伊庞大密集的纵队坚定地向着死亡峡谷前进。路右侧的卢瓦松的十二个步兵营将英、葡联军的来复枪兵撵出了克拉福德作为前哨阵地的苏拉村。但是当法军从村子出来开始向陡峭的山上爬的时候,他们遭到罗斯炮兵榴散弹劈头盖脸的打击,【球形开花炮弹由亨利.施雷普内尔.R.A.中校(1761-1842)发明,于两年前的罗利卡和维梅罗战斗中首次在欧洲战场投入使用,效果非常不错。球形开花炮弹官方名称在施雷普内尔死后十年即1852年定为“榴散弹”。】法军队列中被打出一个个巨大的缺口。一旦进攻者到达山脊那个小台地,同样也在那里挺立的克拉福德将手抬起;第43和第52轻步兵团(牛津和白金汉郡)从山脊后的隐蔽处跃起向疲惫的法军纵队发起了刺刀冲锋。克拉福德站过的那块石头上至今还刻有“克拉福德之石”字样。卢瓦松师掉头就跑下山去,损失1200人,还扔下了他们一位旅长,西蒙将军受伤被英军俘虏。

       马尔尚师在路的左侧也没好到哪里去。刚在莫拉以两个连为正面展开,法军密集队列就遭到冲沟顶端英、葡炮兵连毁灭性炮火的打击。法军几乎已经到达修道院外墙,但为帕克葡萄牙旅持续不断的火枪排射打退。内伊感到继续下去徒劳无益于是下令该师撤退,共计伤亡1200人包括一位旅长受伤。

      下午4点马塞纳意识到两个军的攻击都失败了于是他下令部队撤出战斗。内伊军的莫梅特师、朱诺军还有骑兵预备队都未参战,但是元帅最好的战斗部队,那些奥茨特里茨弗里德兰的老兵损失巨大,而朱诺军大部分是些新兵。马塞纳明白威灵顿手中还有大批预备队没上场,而且其阵地坚不可摧。他还发觉他以前忽略不计的葡萄牙部队需要被当做一支战斗力量加以评估。这一天的战斗力法军伤亡4486人;一位将军阵亡,一人受伤并被俘,还有两位三位将军负伤;伤亡名单上有15人是营级军官。威灵顿的部队损失1252人,特别特别巧合的是英、葡两军伤亡人数一模一样,【这是阿曼的数据;弗特斯克给出的数字是,英军631人,葡军620人,合计1251人;根据威灵顿官方统计为1269人】两个盟友共存共荣。



       马塞纳布萨科山遭到的挫败代价沉重,全军皆为之气沮;此败对元帅内伊雷尼耶的关系也并无助益,他们的两个军都损失惨重,此二人都觉得要是在前一天敌人脚跟站稳之前就允许他们发动攻势的话,他们现在早就已经闪击得手了。法国军记作家萨拉赞说“马塞纳表现既不大胆也缺乏预判。”对马塞纳更为有根据的批评应该是他让他的攻击部队向坚不可摧的防御阵地一头撞去,他并没有努力进行战前侦察以确定敌人防线起止,也没有发掘任何侧翼迂回的可能性。马塞纳还要因为他迟缓的进兵和对下属们相左的意见感到莫衷一是而受到指责。他不再是那个在苏黎世马塞纳了。

       然而埃斯林亲王不是那种受一次打击就一蹶不振的人。他命令他的骑兵指挥官蒙布仑,立即对布萨科山北侧进行侦查以找出可能进行迂回的道路。统率第二军骑兵旅的皮埃尔.苏尔特将军【即尼古拉斯.苏尔特元帅之弟。】受命勘察山南侧并示威于敌;他在蒙德戈河发现一可徒涉浅滩,但那里只能通往阿尔瓦河上的穆塞拉桥由一支强大的英、葡联军部队防守严密的的阵地。对山北侧的侦查成果多一些。行动由蒙布仑本人在圣-克鲁瓦将军的陪同下带领第八军骑兵旅完成。圣-克鲁瓦马塞纳的高级副官,他在去年的瓦格拉姆战斗奇渡多瑙河行动中表现出色。他发现一条堪堪强于羊肠小道的路线,它从莫尔塔瓜向西北越过卡拉莫罗山直到无人把守的博亚尔沃山口,从那里突然向下直通科英布拉以北25英里的地方。



       9月28日下午马塞纳发布命令,全军立即折返莫尔塔瓜。首先动身的是蒙布仑的骑兵后备和第八军,他们都未参加布萨科战斗,紧随其后的是内伊雷尼耶军,这两个军还在与英、葡联军前哨进行战斗。部队在天黑以后悄悄启程,而营火还在燃烧。法军返回莫尔塔瓜和翻越大山一路走得相当混乱,那条小路太窄结果导致严重拥堵,运送3000伤员交通工具也很缺乏。

       威灵顿法军对其北侧翼的迂回一点也不感到吃惊和慌张。从位于布萨科山山顶的观察哨他可以看到敌人纵队回返莫尔塔瓜和翻越卡拉莫罗山所带起的烟尘。这都不出其所料。威灵顿留下克拉福德轻步兵师和安森的轻骑兵旅守在布萨科山作为后卫,他命令希尔渡过蒙德戈河,率领所有该河以南部队向正南前进,经埃斯皮尼亚尔到达塔霍河谷托马尔。其余部队经梅阿利亚达科英布拉撤退,在那里渡过蒙德戈河继而经莱利亚向西南的托雷斯.瓦德拉什前进。

       英、葡联军向蒙德戈河南岸的转移行动熟练老道,马塞纳本希望威灵顿会坚守并与其在科英布拉外围的平原上一战,但结果令元帅再次受挫。9月30日德.格雷的骑兵旅在梅阿利亚达圣-克鲁瓦的追兵进行阻击,联军步兵部队在科英布拉渡河并毁桥。英国骑兵在10月1日的后卫行动之后在该镇下游一处浅滩渡河,法军于同日进驻科英布拉。城中20,000居民的大部分人早已逃走。作为大军前卫的朱诺军花了两天时间洗劫该城,宏伟的大学图书馆幸免于难,尽管其观象台的望远镜全被盗走。朱诺军的士兵们毁掉了所有他们用不完的补给品,他们的军长也未曾试图加以任何纪律约束,为此朱诺遭到了马塞纳的严厉申斥并威胁要将他打发回巴黎去。

       与此同时英、葡联军一路几乎平安无事地向南撤往托雷斯.瓦德拉什防线,后卫是轻步兵师和骑兵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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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4 20:00:54 | 显示全部楼层
还真没写马塞纳为什么非要那个工程军官替换奈伊围攻罗德里戈……然后,你看,大家都说走维塞乌很蹊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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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15 09:30:20 | 显示全部楼层
卡佩 发表于 2015-5-14 20:00
还真没写马塞纳为什么非要那个工程军官替换奈伊围攻罗德里戈……然后,你看,大家都说走维塞乌很蹊跷吧

没吃的,找有人烟多的地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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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27 11:39: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zha086 于 2015-5-27 11:49 编辑

第十五章 托雷斯瓦德拉什防线

       威灵顿保卫葡萄牙的战略构想在第十二章已经被阐述过了。它主要是依靠在里斯本半岛构筑一巨型的土木工事以便30,000英军和相同数量的葡军可以平安地集结于此,直到时机来到他们就从这个安全的大西洋基地出击。从另一面讲,假如被优势兵力敌人赶回海上去,这一堡垒区可以为有序的撤退提供掩护。正如威灵顿自己在1810年4月2日给利物浦的报告中淡然地写道:

    “我们要走的话,我更想像个绅士一样从厅门出去,我做的这些准备为的就是能让我们这么做,我不会溜后门也不会翻园子出去的。”

       很显然他这是在暗示约翰.摩尔的部队一路被撵着撤退拉科卢纳的事。威灵顿还急于确保能把葡萄牙军队也都撤走,他要防止这些部队被拿破仑编入他的外籍军团,但英国政府对要为此提供大批运输船一事不情不愿。

       假如最坏的情况发生,首先要决定在哪里登船。利物浦想搞第二个直布罗陀,他极力怂恿将其定在佩尼切,那里是里斯本以北15英里一处突入大西洋的石质设防海角。威灵顿反对这个提案,因为要在佩尼切登船的话他就得放弃所有在里斯本的仓储库房和医院。威灵顿的海军同袍伯克利将军【海军中将乔治.伯克利(1753-1818)指挥塔霍河口外的英国海军舰队。威灵顿被此人吹毛求疵的怪癖和瞎指挥烦得要死。】建议选在里斯本塔霍河入海口下游9英里刚好在海岬之中的帕苏迪阿尔库什威灵顿不喜欢帕苏迪阿尔库什,因为假如敌人能够深入(其后方)的话,这里和任何海拔高于塔霍河入海口的地方都将在河南岸火炮射程之内。威灵顿于是派他的首席工程师弗莱彻上校塔霍河口一直到大洋的地形进行侦查。在经过一番详细侦查之后,弗莱彻于1809年10月15日向威灵顿报告说,里斯本以西11英里的圣茹利昂堡东边的小海湾是唯一一处可以用三个营掩护全军登船的地点。威灵顿接受了弗莱彻的建议,一条长达两英里保卫圣茹利昂巴拉的防线被建立起来,这里刚好位于塔霍河河口。



       紧急登船点选定以后,还要再组织由两条外围防线组成的宽广的防御地带。这些防线从左翼的海边开始沿着错综复杂的山区延展,其右翼止于里斯本以东塔霍河与一宽广的咸水泻湖交汇处,从那里除非搭乘小艇否则到不了里斯本。在泻湖上有皇家海军的14条炮艇组成的船队巡逻,而此湖长近30英里,这更使北部陆上防线牢不可破。在定下来这些重要的战术要点和得到海军部队支援的火炮、炮艇、信号兵和信号器材之后,威灵顿将防御工事的细节工作都交给了弗莱彻上校。

       弗莱彻不辱使命。他和他的副手、约翰.琼斯少校,R.E,以及16名英、德葡萄牙工兵军官一起,雇佣当地10,000劳工成功地在11个月中构建了军事史上最卓有成效的战地工事。菲利普.圭达拉曾很恰切地形容道“这是战争艺术中综合所有地理要素的神来之笔”。

       除了圣茹利昂滩头之外,防御体系还包括两条由石质多面堡组成的强大的防线。第一道防线从海岸边希萨德罗河河口开始向东一直延伸到小镇托雷斯瓦德拉什,它附近的圣文森特最高处建有一强大的战术支撑要塞,其火力可以覆盖从里斯本北去科英布拉的大路在这里必经的一处隘口。防线工程经过托雷斯瓦德拉什防线之后沿着一道清晰的山脊线转向东南,它从索布拉尔阿鲁达西侧经过,在阿尔德拉村西南的塔霍河右岸结束,往东北去圣塔伦的大路从此通过。这条最前沿的防线总长28英里。



       第二道也是主要的防御线基本位于第一道防线之后的5英里处,它比较短一些大约24英里长。这第二道防线靠近海岸的地方跟第一道防线一样是在里贝拉德圣洛伦索河上筑坝蓄水作为阵地掩护,然后防线沿着马夫拉前方一道非常陡峭的悬崖继续向西南延伸。防线中部在塞浦路斯山蒙塔丘克山之间地形尤其陡峭和崎岖,这里是一系列石头山峰其海拔都在1400英尺以上。从蒙塔丘克山防线继续向东经过布塞拉斯以南另一段陡峭的悬崖到达阿尔韦拉西南的塔霍河岸。



       这些“防线”并不是像哈德良长城或者奥法堤一样连贯的土木防御墙。它们是152个连成一长串可以相互支援的多面堡,防线上每一个战术制高点都筑有这样的堡垒,它们可以对所有通行的大路和隘口进行交叉火力打击。工程艺术的所有手段都被用来对天然地理障碍进行补充:河流和小溪由于筑坝都变成泻湖和沼泽;道路全被鹿砦和拒马堵塞;桥梁和涵洞都装了炸药准备摧毁;阵地前方斜坡被人为挖掘成为10英尺高的峭壁,所有火力射界里的房屋和天然掩体都被清除。道路经过铺设可以让火炮和弹药被送到最远端的堡垒。在皇家海军的帮助下,一个有效的信号机系统组织起来了,共有九座信号站被树立在显要的位置上。【(译者)作者本人曾于1960年9月份在葡萄牙负责工程保养的工兵军官弗兰西斯科.巴普迪斯卡上校陪同下对该防线进行过实地勘察。】

       这些多面堡皆为石质多边形要塞,每个要塞外都有一条干壕沟和一道外墙保护,要塞的护墙有12英尺厚。除了最小号的以外其他所有要塞都备有火炮,大部分是12磅和9磅炮,炮手来自英国和葡萄牙。不像马其诺防线那样把最好的部队都守在战壕里,要塞里的守军都是葡萄牙民兵和乡勇威灵顿手头有30,000此类部队供他使用,这样就使他的35,000英军和25,000葡萄牙正规军能腾出手来作机动和进行反攻。威灵顿的司令部设在第一道防线正中间索布拉尔西南的佩罗内格罗村;这里紧挨着1292英尺高的索科罗山,此山是一极壮观的观察哨,从山上威灵顿可以俯瞰整个地区。



    1810年2月的第一周威灵顿对防线进行了检视并发现工程进展顺利。截止到6月的第一周,在7个月的施工之后防线终告完工,其构成如下:

  
多面堡
  
  
火炮
  
  
守军
  
  
第一防线
  
  
32座
  
  
158门
  
  
10040人
  
  
第二防线
  
  
65座
  
  
206门
  
  
14600人
  
  
第三防线
  
  
11座
  
  
83门
  
  
3850人
  
108座
447门
28490人


       防线工程开工11个月以后截止到9月底,多面堡的数量已经增加到152座,共配备500门炮,可容纳30,000守军。建设耗资共计100,000英镑,能取得如此这般战略上的成功这点代价可说是非常小的。防线的建设中最令人吃惊的是其保密工作。威灵顿在发往伦敦的报告中极其小心地对此事始终保持着缄默,在英国本土甚至包括在他的军中都没有几个人知晓防线的存在。拿破仑主要依赖从英国报纸上获取关于英军在半岛的相当准确的兵力及部署情报,他同样对于防线工程一无所知。马塞纳本人直到抵达科英布拉,他的骑兵巡逻队为敌人所阻几天之后才醒悟到防线的存在。10月5日安森骑兵旅的8个骑兵在庞巴尔蒙布仑的前锋捉获。在对这些人的审讯中他们说自己正在向防线撤退,但是他们完全对防线长度和兵力浑然不知。

       法军科英布拉南下之路困难重重。10月8日开始下起滂沱大雨,一直持续了5天。威灵顿的部队分三路沿平行道路撤往防线,骑兵师打掩护,克拉福德轻步兵师以及帕克葡萄牙旅担任后卫。由于朱诺军在科英布拉劫掠造成的延误导致法军主力在渡过蒙德戈河的时候英、葡联军早就走远了,尽管路上还有成群结队南下逃往里斯本的难民。马塞纳的大军一过蒙德戈河就被彻底切断了与西班牙法国的联系,杜罗河流域的葡萄牙民兵和乡勇西尔韦拉领导下孤立并包围了阿尔梅达。按照威灵顿的命令下,特兰特约翰.威尔逊米勒指挥的民兵旅在马塞纳后边紧紧地尾行。马塞纳为了尽量保持向里斯本进军的兵力能够强一些,他决定在科英布拉不留守军。元帅在10月5日退出科英布拉的时候派第44海军营一个连的水手保卫留在圣克拉拉女修道院中的3500名伤病员,本来拿破仑是乐观地希望派这些水手跟着马塞纳大军一起进军里斯本以便掌控里斯本港内的舰只。10月6日法军后卫离开了科英布拉,第二天特兰特的4000民兵就开进此城,很快就制服了这支微小的医院卫队。所有法国伤员和病号都被转移去了波尔图特兰特掌控了整个科英布拉并有效地切断了马塞纳的交通线。科英布拉被敌人夺取和所有法军伤员都被俘的消息使军中上至军指挥官都感到极其愤怒,此事件对士气造成了不利的影响。正如一位第六军的军官所写:“大军从此刻开始堕落了;它失去了对其领导者的信任。”不防守如此关键的地方是马塞纳的严重错误。

       10月10日英、葡联军除了步兵后卫以外都已经撤到了防线后方指定位置。11日晨蒙布仑发现他的骑兵在从海边到塔霍河之间的所有道路上都被一高地工事防线所阻。朱诺军前移赶来支援他。10月14日马塞纳才姗姗来到正在进行前哨战的索布拉尔并亲自对形势进行了一番侦查。元帅骑马进入英、葡联军火炮射程之内登上高地之后大吃一惊,他不但惊讶于眼前敌人强大的防御工事,还有那阻碍他通往里斯本路上的迷宫般破碎的山地地形。元帅扭头看着陪伴他一起的葡萄牙高级将领,阿罗那侯爵潘普洛纳伯爵,他怨恨地申斥他们告诉自己从科英布拉到首都的路会像散步一样。葡萄牙军官们为自己辩解说他们不应该就因为对威灵顿最近造的这些工程失察而受到责备;“见鬼!”元帅愤怒地驳斥,“威灵顿造不了这些山!”【这件事被潘普洛纳将军的日记记录下来,后来这本日记被英军缴获并交给了威灵顿。】

        马塞纳对他的前卫军指挥官的责难也许是很有道理的,后者并未警告他关于当地地理上的种种困难;朱诺两年前在里斯本坐镇8个月【当时富瓦夫人是其情妇之一】直到威灵顿取得罗利卡维梅罗战斗胜利之后才被从眼下这个地方撵出去。朱诺的确还记得威灵顿在1808火热的秋季里向里斯本的快速进军,他向马塞纳建议立刻对英国防线发动进攻。但元帅见识更高,老道的他立刻就意识到他面前的敌人阵地巨大且坚固——根本不可能对其进行迂回,就像他很晚才在布萨科山做的那样。他还记得他的两个老兵军在未筑磊的布萨科山脊,遭受兵力寡少的英、葡联军打击而蒙受的血淋淋的损失。马塞纳现在面临的是一远为艰困的任务。布萨科的山坡算然陡峭但是干燥的,而且还有岩石和灌木丛多少能提供一些掩护;然而这条防线前的每条河流都因为秋雨而成为激流,再加上这些河上都筑有堤坝蓄水,整个阵地前沿已成一片汪洋;所有能提供掩护的房屋、院墙和庄园都被清除净尽。马塞纳只可能做一件事——他坐守于防线之前而且一待就是一整月,引诱威灵顿出离防线的保护前来攻击他是元帅唯一的成功希望。但这正是威灵顿拒绝做的。从索布拉尔山高高在上的瞭望台上威灵顿俯瞰着法军营地,他曾这样说道:“我随时都可以去收拾他们,但那样我要损失10,000人,而且这是英国最后一支军队了,我们必须小心使用之。”

       玩静坐游戏威灵顿的条件要比马塞纳的强。法军处境日益艰困。秋雨开始已经开始下,河流水位暴涨,英、葡联军的坚不可摧的阵地都在高地上。马塞纳活动的塔霍河北岸地区已被搜刮干净,而他的补给线已被切断。元帅觉得他必须立刻渡过塔霍河进入葡萄牙最富裕的省份之一阿连特茹,这样既能补充给养还能对托雷斯瓦德拉什防线进行迂回。他现在唯一的希望是拿破仑会派苏尔特安达卢西亚军,或者至少是正在围攻巴达霍斯莫尔捷第五军从塔霍河南来支援自己。实际上在一开始他就“被以为”这是皇帝的意思。

       于是马塞纳决定将其主仓储设在在塔霍河右岸的圣塔伦。他现在有2000名伤病员,他把这些人都送到那里,同时他命令他的炮兵指挥官埃布尔将军收集必要材料并在该地建造船桥。埃布尔对这玩这活儿可不是新手了,去年他为在洛鲍岛上的马塞纳就修过横跨多瑙河的桥梁。然而这回所有的事情都在与其作对:塔霍河泽济里河上所有的船只都按照威灵顿的命令被转移或者销毁了。埃布尔圣塔伦的房子推倒,但是得来的那些建筑木料不能拿来造船;最近的树林有6英里之远,但当他伐倒了大树却没有运输工具能把它们运出来;他既没工具也没绳索,没有木匠也没有技工。他最终还是造了12条船都集中在河右岸。但是威灵顿派到河左岸的费恩将军调来火炮进行轰击,新奇的康格里夫火箭【威廉.康格里夫(1772-1828)在1805年将火箭发明完善成为一种军事武器。他的火箭在1807年哥本哈根和1809年法拉盛都被成功地应用在军舰上进行发射。】也一并被投入战斗;结果法军小船都丧失战斗力,尽管很显然不是那些火箭造成的。

       如果在塔霍河河谷能将威灵顿的转移所有食物和牲畜的命令,执行得像在蒙德戈河流域那样的话,法军早就已经陷入饥馑了;然而葡萄牙摄政对于在如此靠近里斯本的地区执行这一命令一直不太情愿。10月13日威灵顿恼怒地向英国派驻葡萄牙全权公使查尔斯.斯图尔抱怨道:“假如所有粮草都被转移走的话法国人在这里根本连一周都待不了......(由此导致)预期失败的可能性是令人痛心的。”

       法军现在是勉强糊口,他们在里巴特茹地区找到的物资正在被快速地消耗着。法国人现在根本不是在围攻里斯本城垣里的联军,他们自己其实才是在被包围中;正如威灵顿在10月27日给利物浦的报告中写道:“除了自己脚下站着的土地以外,他们不占有这个国家其他任何地区。”北方的葡萄牙民兵旅彻底断绝了马塞纳阿尔梅达罗德里戈城的联系,因为元帅没有充足的部队留在后方守卫像瓜尔达维塞乌科英布拉这样的关键节点。围困是如此地严密,他甚至也不可能捎信回西班牙去。自布萨科战斗之后他给拿破仑写的两份报告都被葡萄牙乡勇截获并送到威灵顿手中。止步于防线前14天之后,元帅决定派人代表他自己去见皇帝,向他说明他的军队目前绝望的处境,要求获得苏尔特的援助,并获得进一步指示。

       马塞纳本来毫无悬念地打算派他在多瑙河战役时候的高级副官、讨皇帝喜欢的圣-克鲁瓦将军去执行此一棘手又危险的使命;但不幸的是圣-克鲁瓦于10月11日在塔霍河岸边的阿兰德拉附近执行侦察任务的时候被英国海军炮艇的炮弹打死了。富瓦将军成为元帅的人选,前者在布萨科受的伤已经痊愈。为了确保富瓦能够安全通过敌人的封锁到达西班牙边境线,一个骑兵中队和一个步兵营专门被派去做他的卫队。富瓦在10月29日离开马塞纳司令部;他徒涉泽济里河,然后走一条荒僻的小路穿过边境地带的山区,在11月8日抵达罗德里戈城。他于11月21日回到巴黎并受到拿破仑两次长时间的接见,皇帝详细地向他询问了马塞纳的行动。

       马塞纳不能在富瓦回来以前无所行动,他明白如果他的大军继续围困防线自己将要挨饿。逃兵数量日见其多。朱诺军据守的地方位于索布拉尔一突出部位,如果威灵顿从防线出击该部就有被分割包围的危险。所以马塞纳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效法威灵顿转移到一处不可被迂回的防御阵地上。11月14日晚元帅将其全军向东北撤退30英里,第二军在圣塔伦防守左翼,它的侧翼就是塔霍河,第八军在其北边一些一直延伸到里奥马欧。第六军是预备队驻在右翼后方的托马尔,在塞拉坎迪洛斯山北侧的几条通路上都有蒙布仑的骑兵巡逻。整个阵地前沿有里奥马欧河暴涨的沼泽洪水提供掩护。



       法军圣塔伦-里奥马欧阵地的转移是幸运的。夜间的大雾一直持续到15日天亮很久以后才散,英国前哨这才发现敌军已经远走。追击行动由斯潘塞的第一师、轻步兵师和帕克葡萄牙旅担任,他们一直紧跟朱诺军后卫,但是由于当地的洪涝英军只能截住一些掉队者和打粮队。18日雷尼耶已经在里奥马欧沼泽地之后的圣塔伦站住脚跟。11月21日威灵顿给他的兄长写道:“法国人据守圣塔伦,跟它相比布萨科什么也不是。”

       形势陷入僵局,马塞纳的军队每天都在因为逃兵、营养不良和不满而变得越来越虚弱,而威灵顿则舒服地享受着里斯本基地安全送来的给养。他已经从英国获得了援军,在10月份他的大军又增加了一个第六师,师长是亚历山大.坎贝尔将军。威灵顿一直被人诟病不使用他的优势兵力对其处于如此危险境地的敌人发动决定性一击。对这一批评最好的的回答是威灵顿自己在12月8日写给其兄威廉的信中所说的:

     “我感觉我肯定不会输掉一场大仗;我相信马塞纳就其自身条件而言也有与我相同的想法......我比他多10,000人;也就是说我有60,000人马而他有50,000。但是人数的优势还不足以诱使我认为对据守这样一个特别坚固阵地的法国人发动攻击是有利的......他们能在这个国家耗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而他们再待下去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如果他们撤退的话,那么在他们撤退的时候其损失将是巨大的,而我将毫发无损。如果他们不撤,他们就肯定像现在这样人马每天都在减少......我已下定决心坚持我的谨慎策略,即让我的轻装小部队在敌人侧翼和后方活动,迫使敌人陷入困窘境地而被迫撤出葡萄牙,而我将要在他们的归路上尽我所能地修理他们。

       马塞纳是只老狐狸,他跟我一样小心谨慎;他不会冒险......尽管我不会马上赢得战斗的胜利,但我也不会输掉它。”

       没有比这更好地阐释战争法则的两条重要原则了,即始终保持目标和军事力量的经济利用。这两位玩家水平不相上下,但威灵顿手里的牌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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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1 22:32: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zha086 于 2015-8-28 11:34 编辑

第十六章   马塞纳的撤退 1811

       出乎威灵顿意料之外,马塞纳顽强地在圣塔伦阵地坚持了三个多月。元帅在这段时间里完全依赖他的打粮队搜集当地的资源。他的兵员损耗已经超过18,000人,在9月份入侵葡萄牙的时候他有65,050人,而截至1811年1月1日全军人数已经减少到46,787人。马塞纳不应为他陷入的困境负责;拿破仑才是最该受到指责的。当马塞纳侵入葡萄牙的时候元帅以为在巴利亚多利德萨拉曼卡法军会跟上来保护他的后方,他向里斯本进军的时候苏尔特手下至少会有一个军将在塔霍河以南地区配合行动。由于拿破仑指示的含混、他手下指挥官们只要没有他们长官监督就一直互相妒忌,结果造成以上设想全部未能发生。

       皇帝在9月命令德鲁埃将军即戴尔隆伯爵统率驻在巴利亚多利德的12,000人的第九军,他的任务是保卫马塞纳的交通线。皇帝马塞纳捎信指出只有25,000英军元帅对阵,如果元帅不能以60,000法军将敌人消灭将是荒唐可笑的。马塞纳还被告知他被配属了12,000骑兵,该数目是元帅要求的两倍;他要留6000骑兵和一些炮保卫与阿尔梅达的联系。在11月3日皇帝还是没有收到马塞纳的消息,他终于命令戴尔隆加尔达纳将军【查尔斯-马蒂厄·加尔达纳是蒙布仑手下的骑兵旅长,他此前率两个龙骑兵团驻守罗德里戈城。不要将其与加斯帕德·加尔达纳混淆,后者曾在1805和1806年效力于马塞纳麾下;这里的加尔达纳在1800年热那亚受马塞纳指挥。】带一个6000人的师去打通与葡萄牙军团的联系。他的命令加了一句:

      “我不打算让第九军进入葡萄牙作战,除非英国人还在坚守;就算要进入葡萄牙第九军也要避免被切断与阿尔梅达的联系,你部必须在阿尔梅达科英布拉之间保持机动。”

        应该注意的是戴尔隆的角色独立,他并不受马塞纳指挥。

        根据命令加尔达纳率领部队出发支援葡萄牙军团;然而由于在边境山区受到葡萄牙乡勇的恐吓他又缩回去找戴尔隆合兵。戴尔隆本人于12月14日从阿尔梅达出发;克拉帕里德师留在塞洛里库保证交通线畅通,戴尔隆带着6000人的康卢师取道穆塞拉桥于12月26日抵达埃斯皮尼亚尔马塞纳很自然地以为戴尔隆是前来听其调遣的,元帅于是派出他的副官马尔博去命令戴尔隆莱利亚前进然后扫荡该地区以获得资源。在交接了其带来的援兵的指挥权之后,戴尔隆声称他将根据皇帝的指示返回阿尔梅达,然后他将皇帝手令交给马尔博过目。但是当马尔博指出如果戴尔隆折返大军将要面临的危险之后,后者同意在莱利亚暂时驻留。戴尔隆还带来了贝尔蒂埃写于12月4日的信,贝尔蒂埃指示马塞纳固守,在塔霍河泽济里河修建桥头堡,并且保证从泽济里河瓜尔达的交通线畅通。贝尔蒂埃补充说他正给苏尔特下达新指令要求第五军沿塔霍河谷进兵以支援葡萄牙军团

       但是马塞纳眼下正濒临绝境,所有河流都在发洪水,他的大军被切断了补给。元帅让他的手下们到处搜索粮草以避免自己被饿死,这样做对维持良好军纪毫无益处,而逃兵现象也变得频繁。埃布尔将军受命将其船桥从易暴露的圣塔伦转移到上游25英里的普特【普特位于泽济里河与塔霍河交汇处泽济里河的左岸,在现代地图上找不到这个地名因为该地已于1836年改称康斯坦斯亚。】,该地上游修有两座横跨泽济里河的桥梁均超出塔霍河左岸的英军火炮射程,雷尼耶军路瓦松师就可以到更远的地方打粮了。马塞纳葡萄牙手下、潘普洛纳将军组织了一个秘密网络可以通过英、葡联军防线偷运过来一些奢侈品,这样马塞纳的司令部就供应上了咖啡、糖,甚至有能为元帅提供有用的军事情报的英国报纸。

       与此同时富瓦准将于11月21日带着马塞纳的报告抵达巴黎,他已经被皇帝召见了几次。拿破仑怀着极大的兴趣在一张地图前边了解了富瓦关于布萨科战斗和之后马塞纳行动的第一手资料。皇帝提升富瓦少将,赏给他1000英镑奖金还有在巴黎的一个月假期,在12月27日富瓦受命携带给马赛纳的最终指令返回前线。皇帝对于元帅没有经过事前侦查就对布萨科山发动正面进攻还有疏于保卫科英布拉野战医院表示了不满。现在元帅唯一的任务就是在圣塔伦拖时间;等到洪水退去他要在塔霍河上架桥,莫尔捷第五军将于两个月后在阿连特茹与其会师;假如马塞纳由于缺少补给而不得不撤退的话,他应该向蒙德戈河退却。

       1月12日富瓦到达萨拉曼卡;在这里他与其老友、迷人又聪慧的洛尔.朱诺、即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一道共进了晚餐,公爵夫人在已成废墟的罗德里戈城诞下男婴刚刚返回萨拉曼卡【她寄给朱诺宣布自己生孩子的信被西尔维拉的民兵截获并送到威灵顿手中,后者礼貌地将其转给了朱诺。当富瓦告诉拿破仑这位公爵夫人想等到道路打通以后去葡萄牙找她老公时,皇帝冒出一句‘朱诺夫人想被强奸么?’】。富瓦在15日抵达罗德里戈城,但是他在那里滞留了11天才凑足足够强大的护送他通过边境地区的卫队。在为第二军召集了2000人的援兵之后,他在1月27日到达阿尔梅达。经过新路上的滂沱大雨和乡勇猛烈的袭扰之后,富瓦终于在2月5日回到法军前哨阵地,并在新托雷斯马塞纳司令部报报到。

       马塞纳非常高兴又能看到富瓦而且终于得到了皇帝一些指示;尽管说得模糊,但还是能以此作为决策的依据。他的大军处在饥饿边缘,已经抢无可抢了。莫尔捷也毫无行动的迹象。马塞纳终于等来了拿破仑向北撤退的许可——“如果他因为缺少食物而必须撤退的话,我希望他能退往蒙德戈河。”然而元帅是谨慎的;他有一大票刺头手下,他们讨厌元帅,攻击元帅的计划;如果元帅撤退而路上发生灾难,他们事后会在拿破仑面前贬损元帅说他丧失了勇气,说他本来渡过塔霍河就能赢得战役。于是,元帅不在新托雷斯召开军事会议,他和他的朋友、内伊手下的卢瓦松师长决定邀请所有人(军事指挥官)在后者的师指挥所古里举行午餐会,在那里他们将亲耳聆听富瓦关于他与皇帝谈话的报告。这样马塞纳就能充分了解其军长们的看法并寻求他们支持自己的计划。

       古里的午餐会于2月18日举行。出席者有费甬(参谋长)、埃布尔(炮兵总指挥)和拉佐斯基(总工程师),以及三位军长;还有富瓦卢瓦松索利尼亚克(马塞纳在意大利战役时的参谋长),此人现在是朱诺军师长。午餐结束之际马塞纳指出由于当地所有资源皆已耗尽,大军不能再在此地逗留了。平均每名士兵只剩50发弹药可用。元帅接着请求富瓦复述他与皇帝最近的谈话内容。当富瓦概述了皇帝圣意之后,马塞纳逐个就以下三种方案征求大家意见:

     (a) 坚守目前阵地直到第五军前来给予支援。
     (b) 在普特强渡塔霍河,然后攻取阿连特茹以取得和第五军的联系。
     (c) 撤往蒙德戈河河谷,那里也许能获得补给还能再次取得和阿尔梅达的联系。

       内伊雷尼耶赞成渡过塔霍河朱诺认为那样做的话就等于将北葡萄牙拱手送给英国人。军团总司令决定向蒙德戈河撤退。

       3月1日马塞纳下达命令;北撤行动在3月5日夜间开始,第二军埃斯皮尼亚尔前进,第八军庞巴尔前进;这两个军皆以托马尔第六军为轴心运动;内伊负责指挥后卫部队,包括第六军第九军(康卢师)和蒙布仑骑兵后备部队。3月7日富瓦出发给皇帝送去新的报告【这次富瓦的护送队有400人,其中包括恩里克上尉即马塞纳情妇的兄弟,该情妇还在军中受苦。】,其内容是马塞纳撤退的决定和原因。同一天埃布尔将军接受了一项令人沮丧的任务,他要把千辛万苦在泽济里河岸边收集的架桥材料全部烧掉。



       法国人的撤退计划周密执行彻底;它刚好比威灵顿蓄意发动的一场合围攻势早了一步。法军撤退分三路纵队:雷尼耶指向埃斯皮尼亚尔穆塞拉桥;朱诺退往托马尔庞巴尔内伊戴尔隆撤往莱利亚庞巴尔;三路纵队的总目标是科英布拉蒙德戈河河谷。威灵顿在派出马歇尔.贝雷斯福德的第二师向东通过阿连特茹去解救巴达霍斯之后率其剩下所有人马共46,000人北上追赶法军

       马塞纳的撤退面临一棘手的战略难题:如果他要按照拿破仑的指示守住蒙德戈河的话,他就必须夺取蒙德戈河下游的重要渡口科英布拉。只要科英布拉还在敌人手中蒙德戈河防线就无法守住,因为敌人可以在其右翼进行迂回。但是如果马塞纳退守蒙德戈河并控制科英布拉的话,他将把河南从穆塞拉桥塞洛里库的道路留给威灵顿,这条路比从科英布拉布萨科维塞乌的路线短10英里。威灵顿将抢先一步到达赛洛里库切断马塞纳通往阿尔梅达的退路。元帅于是不但必须要渡过蒙德戈河攻取科英布拉,还得守住塞洛里库大路位于阿尔瓦河上的穆塞拉桥

       3月9日马塞纳命令内伊庞巴尔组织首次对威灵顿前锋的阻击,蒙布仑带两个龙骑兵团和一个营的工兵向科英布拉强行军构筑桥头堡并修复蒙德戈河上桥梁。在内伊后卫的掩护下,朱诺将向孔代沙前进并在桥梁修复后攻占科英布拉雷尼耶将向东北退往科尔武米兰达,并在穆萨拉桥守住阿尔瓦河卢瓦松师脱离内伊军驻守在庞巴尔以东14英里的安西昂,但内伊指挥的戴尔隆军的康卢师将要派往庞巴尔以北9英里的雷迪尼亚准备组织第二轮后卫行动。马塞纳的计划想得很好,但是由于遭到各种灾难导致失败。

       3月11日蒙布仑一大早就率领他的龙骑兵和工兵进抵科英布拉对面的蒙德戈河岸边,但他发现河流在暴雨过后洪水泛滥,特兰特的民兵正守在镇子里。大桥只有一个桥拱被破坏。特兰特纵队计有3000民兵和6门炮,威灵顿从来也没指望他能顶住猛攻守住科英布拉;实际上他已经命令特兰特如果无力防守就向北撤往沃加河特兰特当时也正在准备这样做,他只留了一个连和2门炮守桥阻遏法军。如果蒙布伦将其骑乘炮连投入战斗并坚决进攻,他几乎毫无疑问将夺取并修复桥梁。然而蒙布伦把接下来的一整天用来对桥的上下游进行侦查,徒劳地寻找可供徒涉的地点。蒙布伦马塞纳报告说他12号之前无法渡河。

       这时候威灵顿向他的右侧翼派出一个旅跟踪雷尼耶部,他本人则率领由第一第三第四第五、和第六师组成的主力部队沿着莱利亚科英布拉大路北上,其前卫包括轻步兵师帕克葡萄牙旅和英王德意志军团阿伦斯查德上校指挥的一个骑兵旅。克拉福德业以回英国休假,大军前卫由威廉·厄斯金爵士少将统帅【一年以后威廉·厄斯金爵士(1769-1813)因精神错乱被解除军职,他后来自杀。作为年轻的骑兵军官他在战斗中表现非常英勇。】。3月10日拂晓时分英军骑兵追及内伊后卫并击败法军骑兵,但轻步兵师在庞巴尔内伊所阻。

       与此同一天马塞纳内伊一起侦查了庞巴尔的外围防线,内伊的任务是用马尔尚梅尔梅师在这里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同时康卢师则撤往九英里外的雷迪尼亚并在那里构筑坚强的防御工事为下一阶段的后卫行动做准备。当日下午马塞纳收到内伊的消息大吃一惊,后者告诉他戴尔隆声称要将康卢师于午夜从庞巴尔撤往孔代沙,然后径直退往穆塞拉桥塞洛里库内伊表示如此一来他将无法守住庞巴尔,只能在夜间撤往雷迪尼亚马塞纳立刻骑马赶到内伊的指挥所并召戴尔隆前去与其会面。当着内伊的面元帅呼吁戴尔隆看在皇帝的份上将他的部队留在后卫。戴尔隆指出皇帝给他的最后一道命令是让他‘如果英国人继续抵抗,你部应该尽量避免长期陷在葡萄牙作战,同时不要被切断与阿尔梅达的联系。’马塞纳勃然大怒而后返回其设在雷迪尼亚的司令部。内伊趁夜将其两个师撤往雷迪尼亚,只留下一个营和一门炮在庞巴尔守桥。

      厄斯金的前锋于3月11日凌晨攻击了庞巴尔,他们发现守军力量单薄。罗斯的炮兵投入了战斗,法军虽被逐退但他们在城中放起的火迟滞了英军的进展。英军主力于是日夜间聚拢过来,但英军前卫在次日黎明又在雷迪尼亚受阻于内伊的阵地,这里地形崎岖且多林木对防守方有力。威灵顿谨慎推进,他将第四师调上来支援轻步兵师进行正面进攻;皮克顿第三师沿着右侧的高地包抄小村前内伊的阵地。紧跟着就是短促的战斗,双方伤亡都超过200人。内伊现在察觉英、葡联军主力都已紧随其后,于是他在夜间撤往北边9英里的下一个防御阵地,孔代沙

        孔代沙马塞纳撤退路上重要的节点。从这里北去9英里即可抵达科英布拉,路上还要经过一处隘口;从这里走往东的岔路可以直通米兰达科尔武劳萨,从那里便是经过阿尔瓦河上的穆塞拉桥回到塞洛里库的大路。那条路并不好走,狭窄曲折很多地方还很陡峭,但那是马塞纳唯一的能抵达西班牙边境的通道,假如他没能在科英布拉渡过蒙德戈河的话。早在3月13日他既已意识到蒙布仑成功不了,于是他放弃了所有走科英布拉的希望,他唯一的撤退路线只剩下穆塞拉桥了。元帅戴尔隆发出最后的请求,希望在大军辎重车队渡过阿尔瓦河的时候他的师能守在米兰达科尔武,但是戴尔隆漠视这一命令继续向穆塞拉桥退去。马塞纳将其司令部设在科英布拉南偏东10英里的丰泰科贝尔塔,他命令内伊尽其所能守住孔代沙

       然而威灵顿重施雷迪尼亚的故技,他派皮克顿师走山间小路迂回了内伊的左侧翼,内伊于是放火烧了孔代沙然后撤往五英里外的卡萨尔诺内伊的快速撤退险些断送了马塞纳的前程;元帅当时正在丰泰科贝尔塔一条小溪的岸边露天里与他的参谋们一起吃饭,他刚收到内伊的通知说后者正在撤出孔代沙阿伦斯查德的一队轻骑兵巡逻队就冲过来了,要不是元帅飞快地上马飞奔找到了正在该村另一头宿营的洛森师的话他几乎就要被英国人捉去了。这事使得元帅暴怒,他确信内伊撤退的目的是要陷自己于险境;‘这种行为是不可原谅的’元帅的参谋长记下了他的这句话。马塞纳和他的后卫指挥官之间的关系现在变得尖锐起来。朱诺夫人为此兜售了这么一个很有可能是杜撰的小道消息:马塞纳丰泰科贝尔塔狼狈脱险之后,内伊当时刚补了几个小时的觉,他的副官把他摇晃醒,向他报告说军团司令被俘了;内伊跳起来彻底醒了然后大叫大喊说:“他给抓了俘虏了?上帝啊!太棒了,大军得救了。”

       内伊卡萨尔诺停下来继续用他的三个师进行阻击。3月14日厄斯金的前卫误入马尔尚的前沿阵地;当晨雾散去时五个营的英军发觉与他们对阵的是十一个营的法军英军伤亡100人。皮克顿师再次迂回了马尔尚的左翼,罗斯布尔【布尔的部队现在编为皇家骑乘炮兵部队的空降轻炮兵连。】的炮兵部队提供了有效的火力支援。内伊交替轮换地把他的几个师向后撤,当日夜间部队抵达了向东7英里的米兰达科尔武。这里的道路变得拥挤不堪,马塞纳下令毁掉所有轮式车辆,它们搭载的弹药都改用骡子驮运。内伊在放弃米兰达科尔武之前有500头骡、马已积劳成疾不堪再用,而内伊舍不得浪费弹药将它们射杀。

      法军一夜都在撤退,3月15日天亮的时候它们到达了陡峭的切拉河谷旁的福德阿鲁斯村。内伊军守住左岸的高地,朱诺军在右岸,他们之间是一座石头窄桥。洪水暴涨而浓雾笼罩直到天大亮四周景色才显露真容。威灵顿于下午来到,他发现法军处境尴尬于是决定立即发动攻击。法军大惊,窄桥上紧跟着就是一片大乱,伤亡近300人还丢失一面鹰旗。英军损失71人。法军继续连夜撤到阿尔瓦河左岸的高地上,同时马塞纳的工兵正竭力修复穆塞拉桥

       但是英、葡联军此时弹药已消耗殆尽,16日威灵顿劳萨停了一整天以等待辎重车队跟上来。英军轻步兵师继续向穆赛拉桥前进,威灵顿第一第五师从右翼走山路在波贝鲁附近从上游徒涉阿尔瓦河威胁马塞纳的南翼。法军现在以每天20英里的速度向东北方向前进,他们完全依赖路上能抢到的粮草活着。英军前锋每天都能捉到数量众多的俘虏,他们大部分是逃兵或者打粮队。截止到3月22日第六军和第八军已经抵达塞洛里库,第二军则到达瓜尔达,他们已经与一直在他们前面的戴尔隆第九军取得了联系。法军现在距离西班牙边境线不到35英里远。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在两周的时间里马塞纳的人马平均每天行军12英里,还要一路战斗从茫茫大山满目疮痍的地区冲出来;他们处在半饥饿状态中;他们的鞋和衣服都磨烂了;他们丢失了几乎所有运输工具;他们的人员损失超过1500人和2000匹马。他们的军纪荡然,他们对自己的长官也失去了信任。但他们还是一只能打仗的军队,他们已经取得了与西班牙的联系。

       在把英国追兵远远甩掉之后,马塞纳将其精疲力竭的部队都收拢在塞洛里库瓜尔达地区,他下一步要做的显然是要经由阿尔梅达退回其设在罗德里戈萨拉曼卡的补给基地,在那里援兵、给养和崭新的装备正等着他。他的军长们很明确地希望如此,然而让他们讶异和令参谋们沮丧的是,元帅在3月22日中午发布向南进军的命令,他们将从瓜尔达前往贝尔蒙特萨布加尔;从那里穿越荒无人烟的塞拉高原前往西班牙埃斯特雷马杜拉省科里亚普拉森西亚。他的最终目标是在阿尔坎塔拉渡过塔霍河莫尔捷取得联系从而可以从东南方向进军里斯本。这一计划出人意料而且说明元帅继续战斗的意志非常坚决,但是考虑到他的大军枯槁的状态,这想法实在是不现实的。

       内伊元帅回忆起他于塔拉韦拉战役期间在普拉森西亚地区经历过的断粮的痛苦,他一接到马塞纳的命令就冲冲大怒地于当天下午给他的军团长官连写了三封信拒绝执行此一命令。首先他指出这一行动是荒谬的,因为军队需要休整补充,要不然会饿死在埃斯特雷马杜拉。在他的第二封信里内伊谏言道,如果法军放弃阿尔梅达罗德里戈城威灵顿一定会抓住此一机会经由此路攻入西班牙。在于下午6点发出的第三封信中,内伊断然拒绝执行马塞纳的命令,‘除非皇上给该总司令下达最新指示,’并且声言他将在次日继续向阿尔梅达前进。马塞纳的反应是迅速的;晚8点他派他的一个副官带来了如下消息:

    “请向我说明你是否坚持拒绝执行我的命令并且无视皇帝对我的委任;如果确实如是那么我将采取进一步的强制措施。我等着副官拿回你的回复。”

       内伊在晚9点予以回复:

    “我坚持拒绝执行阁下于今日下达的命令,即让第六军科里亚普拉森西亚前进,除非你能向我出示皇上授权你这样行动的指示。我已经向阁下解释过为什么我要在明天向阿尔梅达前进的理由了。”

       马塞纳在晚上10点钟解除了内伊的职务,他的部队交给洛森指挥,内伊本人被命令立刻回到西班牙去等待皇帝的指示。高级副官皮里上校于午夜时分骑马回巴黎贝尔蒂埃报告此事,他随身还带着内伊的那几封信。雷尼耶朱诺内伊一样都反对马塞纳的新计划,然而除了雷尼耶曾警告说他很了解要进军的地区物资很贫乏之外,他们还是执行了命令。但是从未觉得自己属于葡萄牙军团戴尔隆声明他现在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他要将第九军撤回罗德里戈城去。所有人都忽视的一个事实是,六个星期以前拿破仑贝尔蒂埃的命令是让戴尔隆和他手下两个师都听凭马塞纳调遣。

       3月24日马塞纳的三个军从瓜尔达向南开拔,但他们很快就陷入麻烦之中,由于道路条件十分恶劣以至于火炮无法跟随步兵前进,而在贫瘠的山区野村里找不到任何可充补给的物资。经过4天骡马小道的折磨马塞纳意识到了他的错误。现在这三个军位置分散各相距15英里,元帅在3月29日下令部队向科阿河上游的萨布加尔拉波拉之间靠拢。两天后元帅贝尔蒂埃写了一份长篇报告,在报告里他强调了自己所面临的困难,他的部队筋疲力尽且纪律散漫,还有就是他的下级们的牢骚;‘从我第一次上阵以来所从未发生过的,’他写道,‘我是如此饱受困扰和深感挫折。’

        马塞纳不明智的南下山区之行让威灵顿有时间率领他的大军通过瓜尔达攻击科阿河上游防线,而守卫这里的是洛森雷尼耶军,朱诺军业已撤往萨布加尔以东10英里的阿法亚提斯洛森守右翼,雷尼耶负责左翼,后者的阵地就在小镇萨布加尔以南,那里河道拐了一个急弯正好可以保卫雷尼耶军的左翼。威灵顿决定从这里进行大迂回,他派一个骑兵旅和轻步兵师在科阿河上游徒涉然后从后方攻击萨布加尔的坚固阵地。与此同时第三第五师从正面攻击萨布加尔,其他几个师则负责牵制洛森军。这一计划设计得很好但是计划成功的关键取决于能够准确地侦查出来萨布加尔上游的徒涉场在哪里。而这次迂回行动的指挥官厄斯金却对此力有未逮。

       4月3日早晨浓雾笼罩大地导致很难确定徒涉场的位置。在厄斯金的统率下,胡克的骑兵旅和轻步兵师迂回得不够远结果在预定的徒涉场下游一英里的地方来到了河边。轻步兵师的贝克威思旅按照厄斯金的命令渡河的地点河水刚好没到人的腋窝处。结果是他们没能从后方攻击法军第二军而是错误地一头冲入敌人的左翼。经管兵力远远少于敌人,英军还是坚守阵地直到等来从他们右翼赶来增援的德拉蒙德旅和一个骑兵团。他们得到了已经徒涉过河的布尔上尉指挥的骑乘炮兵部队的两门炮的有力支援。皮克顿第三师萨布加尔上游徒涉,第五师夺取了该镇的桥梁。雷尼耶阿法亚提斯撤退,右翼的洛森也同时撤退。法军损失750人,而英、葡联军经管战斗很激烈只损失179人。萨布加尔行动如果交给更好的领导者指挥的话本来可以彻底导致雷尼耶军的消灭,威灵顿在给利物浦的报告里很好地进行了总结:

     “尽管今日之行动由于各种不可避免的意外而导致其未能按照我所期望的那样进行,我还是认为轻步兵师,主要是贝克威思旅和整个第二军的战斗可谓英国军队前所未有的杰出表现之一。”

       萨布加尔战斗说明马塞纳正在失去指挥战斗的能力。他对情况一无所知,拒绝允许雷尼耶适时撤退,他还忽视了为后者提供支援。实际上在整个战斗期间马塞纳和他的参谋们都待在10英里之外的阿法亚提斯。而与此相反的是威灵顿,‘就在科阿河左岸的小山上,对岸就是萨布加尔,我可以看到双方的行动。’

       马塞纳于4月3日下达总撤退令;4日他的大军越过西班牙边境向罗德里戈阿格达河防线撤退。英、葡联军紧紧跟随,尽管受困于给养短缺他们还是占领了与卡萨斯河平行的阵地,这样就彻底切断了马塞纳大军与阿尔梅达之间的联系。4月10日威灵顿葡萄牙全国发表公告,宣布他们的国家已经被从‘凶残地侵略和毁灭葡萄牙的敌人’手中得到了解放。作为葡萄牙军队的大元帅威灵顿通知葡萄牙人可以回家去各安生业了。马塞纳在同一天撤回了萨拉曼卡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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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2 19:50: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zha086 于 2015-9-22 20:10 编辑

第十七章 最后一战 1811

     马塞纳在4月8日来到萨拉曼卡,他发现自己的前副官、保罗·蒂埃博将军已经当上了该地的总督马塞纳立刻对他提出两项要求,第一、蒂埃博应当为元帅和还陪在他身边的他的那位女副官举行接风晚宴;第二、蒂埃博应当从公款当中提取3200英镑支付元帅在战役当中被拖欠的工资及津贴。尴尬的蒂埃博安排了一场25人的晚宴来招待那位女士,但他对金钱的要求采取了回避态度,他指出他手中的钱要专款专用于部队的给养。马尔博口中‘那个勇敢的女人’在从丰泰科贝尔塔马塞纳的司令部仓皇逃出的时候从马上跌落受了重伤,她是被掷弹兵的担架队一路抬出的葡萄牙;从现在开始她被留在了大后方并就此从本故事中消失,尽管她一直活到快90岁。正如马塞纳自己承认的,‘带个女人来打仗真是大错特错啊!’

     元帅现在要操心的是重新装备并养活他那筋疲力尽士气全无的大军,为此他需要当地指挥官的配合,然而后者并不是那么乐意。3个月前拿破仑组建了一个新的北西班牙军团并交给伊斯特拉公爵贝西埃尔元帅指挥。【贝西埃尔领受的任务之一是‘支援并协助葡萄牙军团。’】他的防地是所有(西班牙)北部省份包括萨莫拉萨拉曼卡地区,马塞纳的部队正在这里整补。为了镇压依旧在北部地区活跃的游击队,三个机动师包括青年近卫军在内的近6万人都被派给了贝西埃尔

       为了挽回其军事盛名马塞纳认为他必须立即解救阿尔梅达,此要塞守军自布伦尔将军以下2000人现在正被威灵顿的大军包围着。马塞纳萨拉曼卡找到了正等待着他的增援,有了这些新兵的补充元帅的步兵师差不多足额了,但是骑兵和炮兵还非常脆弱,因为在葡萄牙战役期间他损失了6500匹马。元帅于是写信给在巴利亚多利德贝西埃尔,急切要求后者借给他一些新部队。伊斯特拉公爵回复说由于他自己的防地还有很多需要,他只能匀出一些骑兵和炮兵。

      贝西埃尔在4月9日给在巴黎贝尔蒂埃写的报告中说马塞纳的大军士气极其低落且缺乏骑兵和炮兵,不能指望该军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发动攻势。‘无人听从他的号令,’贝西埃尔说。马塞纳持续每天不断‘炮轰’贝西埃尔要求后者提供增援但是均无结果。元帅终于在4月19日派他的高级副官去知会他的这位元帅同袍,马塞纳说他打算在26日前去解救阿尔梅达,他请求贝西埃尔派出至少一个步兵师和1500骑兵以及18门炮和配属炮兵,同时还要提供饼干、白兰地和大麦。

       就在同一天马塞纳的两位副官——雷尼克博舍巴黎归来,他们带来的贝尔蒂埃的信对这位军团司令可谓一沉重打击。在传达了皇帝对于马塞纳未能在从圣塔伦撤退前占领科英布拉的不悦之后,贝尔蒂埃宣布拉古萨公爵马尔蒙元帅已经被任命为内伊军指挥官。这位总参谋长在信的结尾警告说:

   “皇上希望你能很快寻找到机会一雪前耻。皇上没有忘记你15年以来的成功并且他对你完全信任。你将会得胜并且给后世子孙留下足以彪炳史册的不朽军功。我们理解你处境的困难,我们希望你会发现拉古萨公爵要比内伊元帅要好打交道。”

      贝尔蒂埃的信中有不祥的警告味道;马塞纳现在要么打胜仗要么就完了。

      4月22日马塞纳得到贝西埃尔的消息,后者由于纳瓦拉发生叛乱而无法抽调步兵增援马塞纳;但他可以派一些骑兵和16个炮组过来。贝西埃尔还说他会把要求的给养都送上来。三天后马塞纳前移其司令部至罗德里戈城,他所有四个军也都向阿格达河以东地区集结,但是军长们都在抱怨他们还是缺少补给。4月28日贝西埃尔派他的一个副官来说元帅将亲自率领一些骑兵和炮兵前来,但愿他能到得及时。马塞纳回复说为了等待援兵和补给到来他已经将行动推迟至30日;目前人、物皆无。最终,马塞纳最后一次感伤地乞求道:

   “我亲爱的元帅葡萄牙军团既无面包也无炮兵。在苦等你的时候我们已经消耗光所有我们自带和罗德里戈守军的给养。倘若你不赶紧前来援助的话,我将不得不取消行动并同时放弃这两个要塞。”

      终于在5月1日谷物和面粉被护送到了罗德里戈马塞纳对第二、第六、第八和第九军进行了检阅。几小时之后贝西埃尔元帅本人出现了,他大嚷道:“谢天谢地!我还害怕我会来得太迟呢。”他答应给的援兵在5月2日天亮时抵达;一共有1500骑兵一个6门炮的炮兵连还有30个炮组的炮兵,但是弹药车没有来。当天下午葡萄牙军团成三路纵队跨过阿格达河英、葡联军前哨逐回到德卡萨斯河左岸。马塞纳筹措到的人马总数计有45000人(包括3500骑兵)和42门炮;他的大军实际有炮52门,但是就算加上贝西埃尔的援助也只能为42门炮提供驮马。【权威的马塞纳部队实际兵力数字存在分歧;阿曼估计是48,452人,科赫说不到44,000。我(作者)的数据是从各部队检阅数据计算得来的。(阿曼,第四章,附录12;科赫,第七章 602)】



      威灵顿很清楚马塞纳急于解阿尔梅达之围,后者还会得到贝西埃尔统率的援兵。威灵顿对边境地形进行了一番细致研究并据此制定其作战计划。从罗德里戈直通往阿尔梅达的道路长达21英里,它要穿过一片海拔2500英尺起伏的高地。这条路在阿尔梅达以东6英里处穿过西、葡边境线,那里有条叫图罗内斯的小河向北流入一陡峭的峡谷。在峡谷边境线西班牙一侧有座叫康塞普西翁的石头小城堡扼守着路口。再往东差不多2英里处有一条与边境线上那条平行的峡谷,那里便是德卡萨斯河。从康塞普西翁石堡往南八英里还有另外一条稍稍绕远通往罗德里戈的路,该路在边境线西班牙一侧的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村渡过德卡萨斯河,小村在河的左(西)岸。通过峡谷边境的这条路折向(葡萄牙)西北,一直通到图罗内斯河谷中的葡萄牙小村维拉尔福莫索。靠南的道路尽管有些绕远但是其坡度比北边那条通过康塞普西翁石堡的路要平缓些,这是因为在丰特斯德奥尼奥罗以南的台地变得平坦而河流在靠近其源头的河谷里水位比较浅。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现代连通马德里里斯本的高速公路和铁路都选择通过这里。

       为了阻遏马塞纳使其不能前往阿尔梅达威灵顿必须同时守住相距八英里之遥的康塞普西翁石堡和丰特斯德奥尼奥罗威灵顿的防御阵地跟布萨科山脊长度相仿但不如其陡峭,它沿着一条明显的山脊线从前方险峻的德卡萨斯河谷一直延伸到后方的图罗内斯山涧。其左翼(北)阵地有天然屏障保证安全,德卡萨斯河峡谷在康赛普西翁堡变得陡峭,其深度足有300英尺,而且越往北河两岸就越陡峭。但是在南翼的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河谷的起始地周围地势则很平缓,这里非常适合骑兵活动。位于一片沼泽地中的河源在相距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村以南三英里和五英里的波斯瓦流村和纳瓦德拉伟村汇聚成一个个浅滩。

       威灵顿的阵地在战术上非常坚固而且只有其右(南)翼能被迂回。英军阵地沿着一条平缓的山脊线展开,往东1英里便是与阵地平行的德卡萨斯河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村坐落在小河西岸坚实的花岗岩之上,地形从该村开始向英军阵地后方缓缓抬升到直线距离一英里之外的最高处。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村以南的河谷便再无任何可供凭借的自然障碍了。除了南翼地形开阔之外,英军阵地还有唯一一处严重的缺点:在阵地后方5英里处高原被科阿河陡峭的河谷切断,洪水泛滥则步兵无法渡河,而且河两岸峭壁还高出河面400到500英尺。如此一来一旦打了败仗科阿河就会变成军队撤退路上一极不友好的障碍,而威灵顿现在与其里斯本基地相距275英里之遥。

      威灵顿在派出帕克葡萄牙旅第六师一个英国营封锁阿尔梅达之后,他能用来防守如此漫长的防线的兵力是6个步兵师和一个虚弱的骑兵师,总兵力计有37,000人和48门炮。防守阵地左段由罗德里戈直通康塞普西翁堡道路的任务由第五师承担,该师指挥官厄斯金便是一个月前在萨布加尔胡乱指挥轻步兵师的那位英勇但却不适任的将军。康塞普西翁堡以南三英里是阵地中央部分,它的对面是通往阿拉梅达村【此村的西班牙名字是La Alameda de Gordón,此地位于阿尔梅达西南10英里处。】的桥梁,这里由坎贝尔第六师负责。再往南五英里便是位于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村背后的最重要的阵地右翼,这里有斯潘塞第一师皮克顿第三师守在第一线,休斯顿第七师轻步兵师作为预备队。掩护阵地最右翼的是戈登的只有1850人的一个骑兵师。阵地外围的纳韦德哈维尔村位于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村以南5英里处,那里只有一支由西班牙爱国者朱利安·桑切斯领导的游击队驻守。

      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村是右翼的前哨阵地,从第一和第三师抽调的5个轻步兵营驻守在这里,指挥他们的是第六十步兵团的威廉姆斯中校。正如众多军事作家指出的那样,这个村子并不重要;阵地的关键位置其实是从此往后一英里处平缓的山脊,威灵顿的指挥所就设在那里,但正如四年后滑铁卢战斗中的乌古蒙一样,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村是剧烈战斗的核心。



      5月3日黎明时分马塞纳的大军成三路纵队开始向前推进:雷尼耶第二军在右,目标指向康塞普西翁堡;朱诺的第八军构成中央纵队,他们的目标是阿拉梅达,但是该军只有索里尼亚克师克劳塞师已被拆开作为新兵补充其他部队。左翼纵队是最强大的,卢瓦松第六军担任前锋,然后是戴尔隆第九军,该纵队的目标就是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村,为他们提供侧翼掩护的是蒙布仑的骑兵师,该师现在已加强到3500骑。

       马塞纳于是日下午抵达前线并对威灵顿的阵地进行了一番快速侦查。很奇怪,他重复了其在布萨科犯过的错误,既命令卢瓦松的先头师(费雷师)用十个营兵力对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村发动正面攻击。凭借绝对的数量优势费雷部将联军5个营的轻步兵逐出了小村,但法军也损失不小。威灵顿立即命令第一师的两个高地营发动反击;村庄得尔复失,法军还被撵回了河对岸。下午五点马塞纳再度发动进攻但又被击退。元帅命令马尔尚师的四个营做第三次夺取该村的尝试,但经过激烈战斗绝大部分村子还是在英军手中,随着夜幕降临战斗才告结束。当天法军伤亡652人,而联军仅259人。

       马塞纳现在学乖了;他在5月4日花了整一上午时间更加小心地对敌人阵地进行侦查。元帅意识到在德卡萨斯河峡谷对面的联军中央和左翼阵地太坚固无法对其正面进攻,他成功唯一的机会是迂回威灵顿的右翼。蒙布仑的骑兵巡逻队报告说波斯瓦流村未被英军步兵占领而纳韦德哈维尔村只是英军一个前哨阵地,守军是朱利安的游击队。马塞纳于是下达以下晚间行动命令以备5月5日发动新一轮攻势:

      (a)             第六军费雷师固守其丰特斯德奥尼奥罗阵地;第九军前移对费雷部进行支援,近 卫军勒皮克骑兵旅(从贝西埃尔元帅处借调)随同第九军一起行动。
      (b)             第六军马尔尚师梅尔梅师向其左翼的波斯瓦流村前进并于天明时对敌人右翼发动进攻。第八军索里尼亚克师负责提供支援。
      (c)              蒙布仑的三个骑兵旅向第六军的左侧前进并迂回敌人右翼之后切断敌人退路。
      (d)             第二军佯攻康赛普西翁堡阿拉梅达之间敌人阵地。如果对面联军果然南下前往丰特斯德奥尼奥罗,则该军应当尾随其行动。

       威灵顿这边也没有无所事事;他已经预判到了马塞纳的下一步行动,威灵顿命令休斯顿第七师南下占领波斯瓦流和该村以西的山坡,他另派两个英国轻骑兵中队增援纳韦德哈维尔的西班牙游击队。斯潘塞皮克顿师向右转南下,这样丰特斯德奥尼奥罗就从原来在他们前方变成了左侧翼。这些部队的后面是预备队轻步兵师;该师老师长罗伯特·克拉福德已于5日晚间从英国返抵前敌,此人的归来令他的士兵不分英军还是葡军皆欢呼雀跃。第六师第五师原地不动继续监视阿拉梅达——康塞普西翁阵地。


       5月4日拂晓法军再度发动进攻,首先采取行动的是蒙布仑的三个骑兵旅,他们越过了波斯瓦留村和纳韦德哈维尔村之间的缓坡。远逊于对手的英国骑兵中队在敌人面前缓缓后撤,一小时后索里尼亚克师将弱小的休斯顿师逐出了波斯瓦留英国骑兵反复进行冲锋以援助他们的步兵,在其后混乱的肉搏战中蒙布仑的骑兵旅长富尼耶将军的乘马被击毙,他手下两位骑兵团上校也都受伤并失去自己的坐骑。这些意外似乎造成了蒙布仑部大迂回行动的瘫痪。

       休斯顿师现在位置暴露处在被切断退路的危险当中,威灵顿于是命令休斯顿向西北撤过图罗内斯河谷,这样斯潘塞师的右翼就延伸到了河西岸。轻步兵师被调到前沿面对法国骑兵掩护休斯顿师的撤退行动。克拉福德将其部队组成营方阵交替撤退,同时他们还要抵抗并粉碎法国骑兵对其发动的冲锋和将其方阵冲垮的企图。在此险象环生的后撤行动中克拉福德得到了英勇的英国骑兵中队和布尔骑乘炮兵部队的支援。正是在这里一幕犹如画作中的场面发生了,就像当时的目击者威廉·纳皮尔爵士绘声绘色地描述的那样,布尔部队的二级上尉诺曼·拉姆塞带着他的两门6磅跑从周围蜂拥而来的法军龙骑兵中间突围而出。拉姆塞上尉的脱险多亏了第十四轻龙骑兵团第一龙骑兵团的殊死相救,后者遏止并反复向法国骑兵发动冲锋。

       威灵顿的右翼现在处境危急,英军整个防线已经由原先面朝东变为向南转90°面朝南。这样变阵以后英军仰赖通行的,经由科阿河上游几座桥梁的交通线就暴露给了法国骑兵,何况阿尔梅达还在法军手中。马塞纳很快就注意到对手的薄弱所在,此刻蒙布仑的骑兵旅打破克拉福德步兵方阵的尝试徒劳无功正纷纷败退下来,元帅决定使用最后的骑兵预备队发动最后一击。马塞纳派他的副官小乌迪诺【维克多·乌迪诺少尉是马塞纳14名副官之少年者,他是元帅的老友雷焦公爵乌迪诺元帅的儿子。】去调共计800骑的勒皮克近卫掷弹骑兵旅和一部分骑乘炮兵,这些部队此前一直在戴尔隆军后方做预备队。但该部并未见移动迹象;乌迪诺回来的时候气喘吁吁且浑身是土;‘近卫骑兵呢?’马塞纳大叫道。‘勒皮克将军拒绝行动,亲王,’这位副官答复,‘他说他只接受伊斯特拉公爵的命令。’然而在如此紧急关头贝西埃尔元帅却哪都找不到。马塞纳勃然暴怒但又委实无能为力;他迂回英军侧翼的计划已经受挫了。

       在恼人的失望之后马塞纳决定动用马尔尚师梅尔梅师索里尼亚克师从南方对联军阵地发动攻击,同时戴尔隆的两个师则攻打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村然后从东卷击。正午时分战斗高潮来到了。3日晚间重夺小村的英军两个高地团还在村中坚守;但他们无法抵御由戴着高耸的熊皮帽的精选的掷弹兵打头阵的费雷师和整个戴尔隆军狂暴的猛攻。法军占领了整个村子并进一步向村后的山坡压过来。皮克顿师的预备队麦金农旅当即进行反击;英军先锋是华莱士上校率领的第88步兵团康诺特游骑兵),他们像在布萨科那样刺刀冲锋并一举复夺小村。

       戴尔隆军未能拿下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村导致马塞纳的计划全被打乱,卢瓦松朱诺军的攻击也不猛烈。蒙布仑的骑兵中队在英、葡联军右翼徒劳无益地到处乱窜了4个小时,他们始终没能等来己方步兵发动的进攻。在北线和厄斯金师武装对峙的雷尼耶也同样无所建树。马塞纳感觉战斗的主动权正脱离他的掌握;他手下三个军长,朱诺卢瓦松戴尔隆全都缺乏动力,他们发动的攻势都是些零敲碎打而不是集中同时;蒙布仑没能完成关键的大迂回;勒皮克还拒绝执行他的命令。午后5点埃斯林亲王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蒙布仑在5:30从波斯瓦留村重新发起对威灵顿右翼的进攻,他后边跟进的是成密集纵队的马尔尚梅尔梅师康卢索里尼亚克师提供支援;一旦他们攻击得手,费雷拉帕雷德师就立即再度着手攻击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村。

       然而此次攻势被一意外打断。埃布尔将军报告说轻武器弹药堆场里只剩平均每人4发的弹药了,这是由于缺乏马匹导致只有8辆弹药车能够跟随大军行动,而这些车辆的驭手还是从贝西埃尔元帅那里借来的。马塞纳命令那些空弹药车折返罗德里戈重装弹药,而攻击行动则推迟12个小时直到次日早晨。但这个时候贝西埃尔却突然钻出来否决了马塞纳的命令,他反对让他的那些筋疲力尽的驭手通宵行军。马塞纳和这位元帅激烈争辩但未能成功,他的攻击行动只好被迫取消。英、法两军陷入对峙。

       当天夜里威灵顿命令他的工兵协助前方步兵小组一起在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村及其后方高地构筑工事。第二天上午马塞纳在仔细侦查之后认为他手头的兵力不足以拿下如此坚固的阵地。元帅命令全军原地坚守并成功地派人偷渡联军防线送信给阿尔梅达要塞的白罗尼将军马塞纳命令后者炸毁要塞然后趁天黑率全部守军突围。白罗尼于5月10-11日夜成功突围,这得归功于英军负责围城的厄斯金坎贝尔的无能,此事气得威灵顿说出了那句著名的话,“这世上没什么能比一个勇猛的军官更愚蠢的玩意了。”

       马塞纳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战斗中差一点就将其对手打垮了。威灵顿在收缩其右翼掩护阿尔梅达的时候,他其实是在冒一个非常巨大的危险,尽管他对此并非心中无数。威灵顿这么做就等于是将其唯一的后路暴露出来,英军经由此路可撤往萨布加尔。如果他试图同时守住阿尔梅达大路和自己的后撤路线的话,英军的防线将过度延伸然后被马塞纳的优势兵力粉碎。威灵顿成功了,但如果蒙布仑运用骑兵的手段能再高明些、马塞纳能随便动用贝西埃尔借给他的那些援兵的话,威灵顿早就被打败了。两个月之后在写给其兄长威廉姆的信中威灵顿承认:‘这次非常之困难的战斗令我前所未有地紧张和饱受折磨。如果波尼【英国人对波拿巴的称谑,译者注】在场的话我们就要被打败了。’

      如果丰特斯德奥尼奥罗战斗威灵顿感到不满意的话,此战对马塞纳来说就是失宠的前奏了。5月7日拉古萨公爵元帅马尔蒙巴黎抵达并按照皇帝的命令接掌了第六军的指挥权。马塞纳手下所有的几个军长现在都坚持由于补给困难他们不能再让自己的部队坐困前线地区了。元帅勉强下达了转移到阿格达河一线的总退却令。马塞纳的用兵计划彻底失败了,这部分是由于他的手下们缺乏干劲儿,还得部分归功于他的那几位元帅同僚不合作的行为。他没能解救阿尔梅达;他没能成功迂回威灵顿;在一场2天的阵地战中他伤亡2844人而英、葡联军只有1786伤亡。【此数字的根据是威灵顿的官方报告;弗特斯克的给出的数字是1781,而阿曼是1711人。】事实上,威灵顿子爵击败了埃斯林亲王

      马塞纳在5月10日回到罗德里戈,他希望破灭而且垂头丧气。当天下午富瓦将军在结束了第二次巴黎任务之后回到罗德里戈,该员在4月19日见过了皇帝贝西埃尔交给富瓦一封给马塞纳的信,如下:

   “埃斯林亲王元帅阁下:

      我经常派去你处的副官会将圣意知会你。陛下痛苦地发现你行动无方,本来应当是你首要目标的科英布拉却被你放弃,而根据英国方面情报当你还在庞巴尔时该镇只有200葡萄牙人防守。而你之后又遂行一极端危险的侧翼迂回行动,结果导致现在阿尔梅达也受了牵累;目下处境如此还不如当初采纳埃尔欣根公爵的主意(使战役)来得容易一些,如果确无其他良策的话。

      老兵们都悲伤地看着这样一支如此优秀的部队被25,000英国人撵着一路狼狈逃窜地丢了整整一个国家而不敢反身一战。

      亲王皇帝命我告知你陛下看重你的活力和这些年来立下的一系列汗马功劳,陛下期望你能做得更多。

       皇帝已经反复向你说明其意图。距离如此遥远他不会再补充要求别的;但陛下和我们都很痛苦地看着他的军队在一支兵力远逊于自己的英军面前撤退。

                                                                                                           亚历山大
                                                                                              瓦格拉姆和纳沙泰尔亲王
                                                                                                            参谋总长
                                                                                                1811年4月17日于巴黎

       人们可以猜想到贝尔蒂埃写下这些尖刻的指责时对其老对头的幸灾乐祸;15年前他和马塞纳一左一右和波拿巴并辔凯旋式般地进入米兰城,那时他们都是波拿巴最信任的部下。

       富瓦在于当天晚上与他的长官共进晚餐时,贝西埃尔前来并交给马塞纳另一封由富瓦巴黎带回的由贝西埃尔转交的贝尔蒂埃的信。这第二封信【此信很显然是在4月20日口授,此前贝尔蒂埃已经收到了贝西埃尔关于马塞纳部队不利的报告。见前】更加简单粗暴:

     “埃斯林亲王元帅阁下:

        皇帝认为应将他的葡萄牙军团指挥权交给拉古萨公爵陛下的意思是你将指挥权交接完毕之后立即返回巴黎皇帝特别命令你只能带回你的儿子和另一个副官。皮里上校和其他所有副官还有你的参谋们都必须留下以供拉古萨公爵调遣。”

       这就是马塞纳现役生涯的结束。在将指挥权交给马尔蒙之后元帅回到了巴黎

       拿破仑因为战役不利而解除马塞纳葡萄牙军团司令的职务也许道理上说得通,但这样处理是对元帅1794年起就作为战地指挥官为国家做出诸多杰出贡献之后的一记残酷打击。皇帝自己应该为攻略葡萄牙计划完败负大部分责任。他给他手下军团指挥官的指示中未能虑及时间、空间、补给和运输等等后勤要素。拿破仑还忽视了协调分别在半岛各地统兵的元帅之间的联合行动,元帅之间的互相嫉妒导致了不和谐。这后一失误应部分归咎于贝尔蒂埃,但是这么做正好符合拿破仑“分而治之”的驭下之术。马塞纳塔霍河北开始他的战役的时候,元帅“被”以为该河以南的苏尔特莫尔捷部会同时并进予以支援,但由于贝尔蒂埃的指示含混结果根本就没人来援;戴尔隆军本来被派去保卫马塞纳的交通线,但他一开始并不受马塞纳节制,这样就造成在关键时候出现误解和摩擦。马塞纳的几位元帅同僚也不全力投入地为他提供切盼的支持。内伊苏尔特莫尔捷苏黎世曾在元帅麾下;苏尔特热那亚保卫战时是元帅的副手;贝西埃尔埃斯林瓦格拉姆元帅并肩作战;马塞纳的军长们很难说曾经为他们的长官提供了忠心和有力的支持,而元帅最后还因为抗命解除了其中为首者的军职。

       马塞纳不得不等了几周时间才获得皇帝的接见;当拿破仑见到元帅时他以这句刀子一般的话作为问候:“厄,好吧!埃斯林亲王,所以你已经不是马塞纳了!”

       第二年当拿破仑入侵俄国巴黎摄政委员会再次点名马塞纳去代替马尔蒙指挥葡萄牙军团,后者在萨拉曼卡战斗受了重伤;元帅被紧急命令守住杜罗河遏止威灵顿马塞纳在去前线的路上于8月26日路过巴约纳时突然因为胃炎病倒,他的医疗顾问布里塞大夫出具了元帅不再适任现役的诊断证明。蒂埃博将军记录道“他身体很糟糕”。

       八个月后的1813年4月14日莱比锡战役的前夕,皇帝指令马塞纳土伦第八军区总督。这可不是个闲职,因为元帅要指挥的不但有第八军区和当地国民自卫军,还包括划给岸防用的海军部队。土伦地中海最重要的海军基地,英国舰队的轻巡洋舰正在外海巡航并一直都在袭击海岸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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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0-21 13:43: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zha086 于 2015-10-21 13:54 编辑

第十八章人生落幕 1814—1817

       1814年初春时节,拿破仑正在与从东边(北南)夹击扑向巴黎布吕歇尔施瓦岑贝格统率的反法同盟大军做困兽之斗。现役元帅中年龄最长的亚历山大·贝尔蒂埃现在60岁了,这位依旧是不可或缺的参谋总长还为在兰斯苏瓦松马恩河上游进行的绝望的反击战书写着命令。但他已经对这些(战事)感到疲倦了,比他年轻的那些元帅们也同样如此。在前线的皇帝身边有6位元帅伴随他:麦克唐纳马尔蒙乌迪诺维克多,他们都是军长莫尔捷指挥着老近卫军内伊统率青年近卫军奥热罗南方心不在焉地指挥着里昂军团达武则被联军困在500英里外的汉堡。剩下的其他元帅大部分都在加龙河威灵顿对阵。

       现年56岁的马塞纳土伦指挥第八军区。尽管远离战斗前线元帅也有自己的担心。2月13日一个强大的英国海军中队在贝纳特角外与法国一个三艘战列舰和三艘炮船组成的分舰队遭遇,后者被撵回了(土伦)港。马塞纳觉得这预示着一场入侵行动并给皇帝发去了警报。拿破仑当时正在马恩河蒂埃里堡为生存而战斗;两周后他写信告诉马塞纳不要担心:‘如果敌人打算登陆,那么登陆地点应该会在热那亚,不会是土伦。”

       元帅们现在都厌倦了战争,他们都意识到再继续无望地挣扎只会让法兰西的国土遭受蹂躏,这回战争可不是在外国领土上进行了。元帅们的平均年龄是49岁。最年轻的的马尔蒙元帅是第一个崩溃的。3月9日马尔蒙军在拉昂附近早晨的雪雾中遭布吕歇尔重创而溃不成军;马尔蒙撤退数英里并丢失其大部分火炮,他可是炮兵出身!拿破仑勃然大怒,在给其兄长约瑟夫的信中写道:‘拉古萨公爵的表现活像一个少尉。’马尔蒙的神经似乎已经再也撑持不住,他在3月30日被迫退至巴黎近郊并开始与联军就献出这座城市进行谈判。拿破仑永远也不原谅马尔蒙的“背叛”,但他自己当时远在50英里之外,而布里昂则坚称马尔蒙那么做是皇帝巴黎的代表即其兄约瑟夫授权的。约瑟夫随后便逃往朗布依埃。被困在里昂奥热罗也投降了。元老院在4月2日宣布拿破仑丧失帝位,4月4日一小撮元帅枫丹白露说服皇帝签署了退位法案。

      1814年4月11日皇帝正式的退位最终让元帅们得以解除对其主公的效忠。这里没有忠(于拿破仑)抑或不忠的问题,而元帅们也没人渴望波旁的回归。正如拿破仑的秘书布里昂所写:

     “只有当巴黎投降时在场的人才能感到那里充满着拿破仑支持和反对派的暴力气氛,而波旁这个姓氏却从未被提起过。他们(波旁)几乎不为新一代所知,而老人们很多也把他们忘光了。”

       拿破仑本来寄希望于联军会承认其幼子“罗马王”作为其继承人,而皇后玛丽·路易斯则作为摄政。然而当巴黎投降协议一签订,白帽徽就在全城挂得到处都是了,沙皇塔列朗在秘密会议上就波旁复辟达成了一致意见。马塞纳在4月14日接获战争部关于拿破仑退位的通知,几天以后他像其他元帅那样向昂古莱姆公爵输诚,元帅中唯有达武没有这样做。4月26日王位继承人普罗旺斯伯爵结束其英国流亡生涯在加莱登陆并被立为路易十八。包括马塞纳在内的大部分身兼公职的元帅都依然被新政权留任。

       马塞纳在五月底前往巴黎并获得国王亲切诚挚的接见,路易十八授予他和其他几位元帅大十字级圣路易勋章,而军团荣誉勋章则遭废止。国王还打算将马塞纳弄进法兰西贵族院,但这样就出现了一个奇葩的技术难题,貌似元帅他不能再算是法国人了。马塞纳出生在尼斯郡,该地当时属于皮埃蒙特也就等于是撒丁王国的一部分,元帅是在1796年撒丁王国皮埃蒙特割让给法国以后才变成一个法国人的。但是现在根据维也纳会议的安排,法国边境线退回到1792年的瓦尔河,这样一来马塞纳就又变成撒丁王国的臣民了。不过这事最后还是由1815年1月20日颁布的一部归化法摆平了,马塞纳被法定确认是法兰西人并且还成为贵族院一员。

       元帅们就这样忠诚但心不在焉地伺候了他们的新主君10个月。马塞纳回到了他在南方的防地,但他的司令部从土伦迁到了马赛苏尔特被任命为战争部长。然而,在波旁的统治下他们并不特别开心;高级官员和杜伊勒里的庭臣大多是那些流亡贵族,他们毫不掩饰对于革命帝国时代英雄们的蔑视,元帅的女眷们在凡尔赛宫那种似乎下决心重塑贵贱有别的社交圈子里受到了冷遇。军队很自然地遭到大力裁撤,街上挤满了成群心怀不满被遣散的大兵。尽管元帅们感到失意和不满,但他们对于其合法君主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跨海与厄尔巴的前皇帝进行勾结也是没有的。只有倔强的达武拒绝向波旁王朝屈膝。

       然而,一颗炸弹突然把他们平和的状态打破了。1815年3月1日下午1点钟,拿破仑在800人卫队陪伴下在胡安湾下锚并在昂蒂布戛纳之间登陆。

       拿破仑出人意料的复起给绝大多数法国人出了个到底效忠谁的问题,这情形在现代历史中不能说是独一无二的。17世纪英国人在国王议会间做选择的困境和这回有点儿像;它其实应该更类似1715年到1745年在斯图亚特汉诺威之间选边站。实际上法国人民最近就曾因查理·戴高乐在1940年夏举起抵抗之旗而承受分裂的痛苦。

       正指挥第八军区埃斯林亲王成为第一个面对这一困境的人,他的故主如今弃船登陆的海岸正在他的防区。但是这只“老狐狸”是狡猾的;他知道自己职责所在而且也照章办事,但他不会着急地往前赶着办。拿破仑自己相当不确定马塞纳会如何反应。他登陆的首次尝试是有些令人不安的;皇帝曾派一个25人的卫队排在一名军官的率领下前往昂蒂布附近的要塞,他们遭到了敌意的对待并全数被俘。于是拿破仑派出他在厄尔巴的矿业总监作为秘使前去联系在一百英里之外马赛马塞纳拿破仑自己后来在圣赫勒拿岛上是这样描述当时发生的事情的:

    “在计划远征的时候我和贝特朗德鲁奥谈过这事。他们认为最好在土伦登陆并争取马塞纳。我反对这样做;我觉得首要的事情应该是先拿下几个省会来,我很确定靠我这800人我能在普罗旺斯的某处登陆然后向格勒诺布尔进军。那时候不会有人知道我到底有多少人,但是在土伦他们立刻就能点清人数而我只有一条小船……我派安德烈·庞斯去找马塞纳。我后来听说后者得知我回来了喜极而泣,但他告诉我的秘使马赛的气氛很是敌对(对拿破仑),他必须将我的秘使逮捕好保护他不被暴民伤害。【他被关押在伊夫堡。】……如果马塞纳曾想有所行动(起兵响应拿破仑,译者)的话,他早就会去土伦做充分的准备了;昂古莱姆公爵南方的行动也早就会被打乱了;然而,尽管马塞纳回到了他为之奋战超过25年的昔日战旗之下,他还是不会莽撞行事的。”

       拿破仑的心理直觉明确地在警告他马塞纳也许不会张开手臂欢迎自己;他没有直奔土伦罗纳河谷而去,昂古莱姆公爵的部队正集结在那里,相反地,拿破仑普罗旺斯阿尔普格拉斯迪涅西斯特龙盖普一路向北前进。他在3月7日进抵格洛诺布尔,该地驻军无视其长官(命令,译者)给予拿破仑狂热的欢迎。



      (皇帝,译者)登陆的最初迹象传到马塞纳那里的时候是3月3日早九点钟;报告只说有厄尔巴驻军50人在胡安湾登陆,估计是回来休假的;报告并未提及前皇帝马塞纳直到3日晚9点才得到拿破仑登陆的消息。驻在弗雷瑞斯瓦尔省省长(距离马赛80英里)向马塞纳报告说,拿破仑带着1000人和4或者5门炮从厄尔巴前来并登陆,他们出高价买得马匹然后经迪涅格勒诺布尔里昂去了。马塞纳立即紧急命令他最信任的老部下、马赛驻军司令米里奥斯中将率领他手上的两个团马上准备出发经埃克斯西斯特龙前去拦截入侵者。第83团在第二天早3点出发,第58团在几个小时以后也出发了。马塞纳米里奥斯的命令是细致周到的:“你远远地跟着厄尔巴的军队,谨慎行动,不能让法国人流一滴血。”并没有发生流血;米里奥斯需要行军80英里,他在两天后到达西斯特龙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整个国家已经处在一种情绪剧变当中,绝大部分部队都倒向了他们的前皇帝,军官和地方官员则没那么有劲头儿。在这样困难的环境下埃斯林亲王还是努力地效忠于他的职守;他亲自前往土伦并要求部队向国王重新发誓效忠,他还给阿维尼翁昂古莱姆公爵派去一队弹药车。3月9日马塞纳马赛居民发布公告称:

      “你们可以信赖我的热诚和献身精神。我已经向我们的合法君主宣誓效忠。我将永不背离名誉之路;我已经准备好为捍卫国王的宝座而抛洒我的热血。”
                                                                                    

                                                                                                                法兰西元帅里沃利公爵
                                                                                            第八军区总督
                                                                                              埃斯林亲王

       但是马塞纳的忠诚被几个事实压倒了;拿破仑在3月20日晚间进入杜伊勒里宫国王路易和他的宫廷刚刚于前一天从此撤出抱头逃往比利时。百日开始了。

       这段历史上戏剧性的一幕正好被一位聪慧的英国女士全程目击,当拿破仑厄尔巴归来并登陆的时候她正好在法国南部贝斯伯勒伯爵伯爵夫人【海丽塔,贝斯伯勒伯爵夫人(1761-1821),她是第一代斯潘塞伯爵之女、德文郡公爵夫人乔治安娜之妹,他于1780年嫁给了第三代贝斯伯勒伯爵(1758-1844)。】于1814年12月就来到了马赛,他们在该地置办了一套房子过冬。伯爵夫妇带有一封威灵顿公爵写给马塞纳的介绍信,后者在他们刚一抵达便上门拜望并给予了多方照顾。贝斯伯勒夫人埃斯林亲王成了很好的朋友,她的书信中经常提到元帅

     “他对我们真是很好——尤其是对我,他和我们如影随形;我们走到哪都少不了他……他这个年纪看起来很老了,他还像个士兵,就剩一只眼,但是却很敏锐和具有洞察力。”

        马塞纳对其誓言的忠诚直到拿破仑抵达巴黎之后都还很坚定,3月29日贝斯伯勒伯爵夫人写道:

     “马塞纳说哪怕全世界其他所有人都当了叛徒他也绝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他会坚持到最后,他以其信仰发誓他会手持白旗(波旁旗色,译者)而死。他说巴黎也许丢了但还会再夺回来,只要他还带兵他就绝不会眼看着一个军营里的英雄强加其统治于4百万人民。”

       然而马塞纳这种义正辞严的情操不得不向不可抗力低头,法兰西的实际统治者得到了国家大部分国民支持很快就变成了事实。(对复辟,译者)并无实际甚或口头的抵抗。

       在海丽塔·贝斯伯勒待在马赛的3个月时间里,她还认识了督政府的遗老,保罗·巴拉斯,此公在21年前围攻土伦的战斗中首次结识拿破仑马塞纳巴拉斯贝斯伯勒总结了马塞纳的个性:

     “我们的这位总督人情练达,涉猎广泛,坚毅果决且勇往直前,(他,译者)固执己见又胸无点墨。(他,译者)根本无视史、书上那些能叫他奉献一切所有的东西。”

       贝斯伯勒夫人同意这番形容是恰如其分的。

       拿破仑一在杜伊勒里复位就立刻任命达武战争部长苏尔特总参谋长贝尔蒂埃马尔蒙维克多已经追随国王路易逃往根特,而布律纳格鲁希内伊圣西尔絮歇则坚决将赌注押在拿破仑一头。奥热罗麦克唐纳蒙赛乌迪诺则抱持中立姿态;儒尔当马塞纳还在他们原来的岗位上。3月21日拿破仑达武下达的首批命令中的一条是这样的:

    “将三月份的事件知会埃斯林亲王并命令他在马赛和他整个防区执行朕关于国民帽徽敕令。”

       这个命令可不好执行;(法国,译者)南方地区的民众大部分都倾向波旁马塞纳使出了浑身解数和动用了所有力量来说服大家将三色旗换下(波旁,译者)白旗。4月1日昂古莱姆公爵夫人路易十六之女在波尔多上岸然后和其丈夫一起于5日投降。拿破仑马塞纳的态度总体并不是太满意;他在3月30日给马塞纳下令要后者“集中他的部队,拿出点颜色来。”王党分子的抵抗最终全被敉平,马塞纳被迫接受既成事实。4月10日他向巴黎报告说三色旗终于在马赛全城飘扬。同一天元帅向“第八军区的居民们”发表公告:

     “赖天之所赐,我们的皇上伟大的拿破仑又回来了。这必将是全法国人都该欢庆的一天。
他再次回到了他的宝座而没有(让人,译者)流一滴血。他又回到了热爱着他的(祖国人民,译者)怀抱中。

       法兰西同胞们!全帝国没有一处城镇是没有彪炳他(给我们,译者)的恩惠的纪念的。让我们为了他的复辟而感谢上天吧。士兵们再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直引领他(们,译者)走向胜利的英雄。科学和艺术再一次找到了他们的保护者。让我们为有他和他的王朝的日子祈祷吧。皇帝万岁!!!”

       以上这一系列事情反驳了巴拉斯对于元帅讽刺的定论“波拿巴凯旋的成功得主要归功于马塞纳奸诈的两面通吃的行为。”关于元帅的下面这个故事也不是真的,即当拿破仑还在格勒诺布尔里昂之间半程的时候,马塞纳派出了身带两封信的副官,其中一封是给拿破仑的的投诚信,另一封是给德阿瓦图伯爵的贺功信,具体要送出哪一封信要看拿破仑进军巴黎的结果。马塞纳作为坚定的共和主义者既反感拿破仑的独裁也厌恶波旁世袭专制,但他觉得他的职责是服从一个能在法国立得住的统治者,管他到底是谁呢。况且,巴拉斯这样对马塞纳的所作所为进行指摘的寡鲜廉耻的阴谋家早就准备好了接受随便哪个派系的贿赂(黑马塞纳,译者)。

         一年以后当被要求对未能阻止拿破仑的入侵做出解释时,马塞纳这样进行自辩:

      “我确实没能阻止敌人,但这是我的责任么?我没能逮捕波拿巴的原因是他登陆的海滩离我的司令部有51里格之远……波拿巴比我领先两天时间。”

        这个解释理由充分。

        联军波旁的被驱逐开始渐次做出反应,法国东部边境再次处在入侵的威胁下。拿破仑觉得马塞纳既不特别专心效力于自己,把他留在东南瓦尔河边境又觉得元帅缺乏活力,特别是这时候皇帝的妹夫缪拉意大利正陷入与奥地利人的大麻烦中。所以他在4月10日指示达武

     “命令埃斯林亲王巴黎。我必须在马赛罗纳河口省有个总指挥官,另外在土伦瓦尔河再安排一个,第三个要放在贝斯-阿尔卑斯省。”

       一周后新的命令接踵而来:

     “在普罗旺斯组建一个第九军,该军下辖三个师;每师三个团……布律纳元帅将指挥第九军并同时兼任普罗旺斯总督。”

       这已不是马塞纳第一次被无能的布律纳取代了,然而此次对后者的任命是不幸的;滑铁卢战斗六周后布律纳阿维尼翁被王党分子暴民残杀,尸体被投入了罗纳河

       4月18日拿破仑亲自去信尚在马赛马塞纳

    “我收到了你13和14日的信。我很高兴地读了你的公告。我感谢你一直坚守土伦昂蒂布,特别是土伦。当我在你的信中得知昂古莱姆公爵曾令你将如此重要的军事基地交给英国人时我不寒而栗。我当即就派布律纳元帅前去指挥第八军区

       我很想见到你。如果你的健康状况允许你回到南方去,我一定会把你从巴黎派回去。”

       元帅的身体确实已经垮了,他请求免去自己的职务。一接到拿破仑的信元帅急忙赶赴巴黎皇帝报到。拿破仑诚挚地接见了马塞纳,他说道:“好吧马塞纳,你曾打算在昂古莱姆公爵麾下反对我么?”“长官,”马塞纳答道,“你很了解我,我只为国家而战。如果我为人所误导的话,那不是我的本意。”“不是你的本意!来来!你会把我扔回海里去吧?如果我给你留了集中部队的时间的话。”“必须的,长官,只要我还不信你是被绝大多数法国人民呼唤而回到法国的话。”拿破仑元帅的直率毫不介意,他早就了解马塞纳直率和独立的个性。后来在圣赫勒拿岛皇帝提到这次会面时说道:

     “我完全不能指望马塞纳,在我登陆法国的时候我认为必须全速绕开他;后来在巴黎我问他如果我没能像那样迅猛地突进离开普罗旺斯的话他会怎么做,他非常坦率地说让他回答我这个问题他会比较尴尬;但是当时我做的选择(躲开马塞纳,译者)不管怎样都应该说是最安全和最好的。”

       马塞纳的健康状况很显然使他不能在拿破仑的最后战役里被授予任何现役职务,但皇帝还是试图再一次启用他去负责一重要岗位。6月11日皇帝离开巴黎启程前往比利时边境之前,他指示达武

     “跟马塞纳讲如果他打算去梅茨的话就任命他为梅茨总督,把第3和第4军区都交给他指挥。”

       但马塞纳既不能也不愿去;贝利亚德将军代替元帅履职。滑铁卢战斗于一周后打响。

       然而马塞纳的事儿还没有完。拿破仑在6月22日第二次退位,一个临时政府宣告成立;该政府共五名成员,包括富歇卡尔诺临时政府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任命马塞纳巴黎国民卫队总司令,他下辖50,000人。临时政府还提名麦克唐纳元帅为全法陆、海军总司令,但后者拒绝了该任命。局势极端严重,和平条约还未被签署;在滑铁卢被击败的法军残部在塞纳河右岸为保卫巴黎构筑防御阵地,而联军先头部队以普鲁士人为首正(向巴黎,译者)快速推进。临时政府在7月1日召集两院头面人物还有马塞纳元帅列斐伏尔元帅苏尔特元帅和其他四位将军一起进行军事会议。会上的讨论漫长且激烈;说来奇怪,文官们都支持继续抵抗,而军人们则指出在塞纳河两岸进行防御战的不可行,由于缺乏完善的工事系统他们也不能保证居民们免遭炮轰。富歇于是展开与联军指挥官的谈判。

       7月3日联军高级指挥部签署了一份关于巴黎疏散的协议,在达武元帅的命令下法军撤往卢瓦尔河一线。临时政府任命马塞纳巴黎总督元帅的这个职务可不是闲差;街上到处是一帮帮的来自各个部队什么军衔都有的逃兵,他们大都喝得醉醺醺,还威胁要宰了第一个露头的联军士兵。然而秩序和纪律还是得到了恢复,7月7日路易十八联军先遣队的保护下平安无事地凯旋归来。马塞纳的任务结束了;国王免去了他在巴黎的职务,代之以德索莱斯将军

      但马塞纳并未能享受多久宁静的退休生活。8月10日新任战争部长古维翁·圣西尔元帅召集大军事法庭马塞纳被要求参加对内伊元帅叛国罪的审判。内伊元帅案是罕见且令人痛苦的。当拿破仑于3月1日在戛纳登陆的时候,内伊正在贝桑松指挥第六军区。当拿破仑进军的目标明了之后,内伊被南派到罗纳河谷阻止入侵者。元帅精神抖擞地接受了任务,他甚至跟国王(路易十八,译者)保证说他会把拿破仑“装进铁笼子”带回巴黎。内伊进至索恩沙隆以东40英里的隆勒索涅,他在3月12日收到了拿破仑里昂急就的笔迹潦草的条子:

     “我确信当你得知我到达里昂后你会再举三色旗。按照贝特朗给你送去的命令带上你的部队和我在沙隆会师吧。我会像在莫斯科瓦(博罗迪诺,译者)战斗结束之后那样地欢迎你。”

       这位愚蠢但却勇猛的元帅忘了他对国王的誓言和那个铁笼子的事儿;第二天他就率领他的旅出发去投奔他的旧主。内伊是为拿破仑滑铁卢效劳的为数不多的几位元帅之一,他依旧是那样无与伦比而盲目的英勇。内伊很显然地成了波旁王朝在7月复辟以后报复的目标。内伊在8月3日被逮捕并被送上了军事法庭,蒙塞被指定作为首席审判官,马塞纳奥热罗莫尔捷都作为法官参加审判。蒙塞写信给国王拒绝了此项任命,他随后被儒尔当取代。马塞纳战争部长去了两封信要求自己被替换掉,第一个理由是他健康不佳,第二个理由是他和内伊个人关系方面有过节,这样有可能会导致元帅的评判出现偏见。他的反对被驳回了。11月9日军事法庭司法部开庭。不幸的内伊质疑军事法庭设立的正当性并要求将他的案子交由贵族院审理。军事法庭接受了元帅的恳请,他们实在太高兴能躲过这案子了。对内伊个人来说这(交由贵族院而不是军事法庭审理)实在是令人遗憾的,因为军事法庭是可以根据在洽降时达武联军最高司令签署的大赦令保住元帅的。贵族院新一轮的审判在12月4日召开;内伊被判处死刑并于12月7日在卢森堡公园的花圃中被行刑队枪杀。有五位元帅投票赞成死刑,而马塞纳并不在他们当中。

       在这一令人不悦的插曲之后马塞纳回到了他的岗位,挂名的第八军区指挥官。但这官也没能做多久。杀害内伊并没有使波旁王朝的报复欲望得到满足,他们现在想要把所有在百日期间效力拿破仑的人都撵走。1816年1月1日战争部长古维翁·圣西尔的一位副官拜访了马塞纳并交给他一份官方文书。这份文件宣称枢密院已经开始对每位在3月20日之后协助篡位者波拿巴元帅展开了调查;文件的结尾是这样的:

     “阁下在3月3日写给战争部长和4月13日与埃克缪尔亲王之间的几封信,为阁下在收到波拿巴登陆消息,和随后将国王信托你的军区和政府都拱手交由他(波拿巴,译者)掌握这些事上所表现出来的疏视提供了充分的证据。

       有鉴于此,陛下已经决定免除阁下第八军区司令一职,他(路易十八,译者)还下令从现在开始停止对你发放任何薪资。”

       这是残酷而偏颇的裁决。马赛戛纳100英里,离巴黎也有485英里;马塞纳很难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快速地将拿破仑登陆的消息传递出去。他在国王和其他所有王室成员都丢下国家的时候还在忠实地履行一个臣民应尽的义务。最高统治者的不悦让元帅的最后时光充满怨恨。元帅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甚至从六年前的葡萄牙战役开始他就一直在病痛中,不时发作的隐痛缩短了元帅的现役生涯。埃斯林亲王死于1817年4月4日,一个月后便是他59岁生日。元帅被隆重安葬在拉雪兹神父公墓,有10位还活着的元帅送棺。元帅墓上的方尖碑上只刻着简单的MASSENA和去世日期。在方尖碑的顶端是元帅最著名的战斗名字:里沃利苏黎世 热那亚 埃斯林



        罗莎莉·拉马尔,这位昂蒂布外科医生的女儿比他丈夫多活了快12年。她的个性平淡无奇;她的生活无可指责,像其他很多拿破仑时代被抛弃的寡妇们一样,她从来不抱怨她丈夫的不忠。就算是最刻薄的马尔博元帅夫人也只有好话。她唯一的还存留的书信都是关于钱的事,风传她在这方面和元帅本人一样狡猾。也许只有元帅的传记作者的这段话可以拿来为其辩护“我们不能错误地批判他吝啬,他只不过是贪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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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11: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zha086 于 2015-11-13 11:18 编辑

第十九章 功与过(赢与亏?!译者)

       在从摇篮到坟墓一路追随安德烈·马塞纳的人生之后,我们可以对他的个人秉性和职业素养下个结论了。元帅这个人很复杂,很难进行分析,因为他在认识他的人们眼中的形象各不相同。比如说,洛尔·朱诺夫人阿布兰特什公爵夫人曾在葡萄牙战役展开时在巴利亚多利德经常见到元帅
马塞纳是我们的革命非凡的产物之一。他不是法国人。他个性刻薄举止也远非优雅。他的勇气无与伦比。他是个秘一般的男人,天生贪得无厌,欲壑难填。”

    “他给人感觉很朴素并以此为傲,他确实有充分的理由为此而自豪。但这种掩藏在乡巴佬式热心肠下面、蔑视权贵、特别厌恶财富的自傲的人其实一直都在不懈地对它们进行着追求;尽管他其貌不扬,他对女人的胃口一直极佳。”

       马尔博就更不可能奉承了,他称元帅为“最奸诈的意大利人”。而在另一方面,蒂埃博则惊讶于“他的睿智和精细,真正高于常人的秉性和天生统帅的气质,堪当大任。”

      必须坦白地承认马塞纳的品行有三个弱点:他渴望名声,他贪财,他“肆无忌惮地追女人”。他的批评家们充分利用了这些缺点,实际上他们太过分强调这些东西了;看待这些缺点的时候需要网开一面。

       首先要看他的军人雄心。我们几乎不能指责马塞纳对在战场上取得功名的渴望。自从十七岁投身军旅之后他就奋力拼搏以使自己成为能将他这一行的本事都捻熟于心的大师,元帅甚至还有在军事理论上更上层楼的初步才具。因为旧时代的等级桎梏,元帅失望于不能升任士官而在14年卓越军人生涯之后离开了军队。革命给了他机会而他也立刻展露出一个专业军人和领袖的素质。但他从来没有谋划或者靠排挤损害他人利益以求得自身进阶;他前进的道路是他一步一步完全依靠自己的才华走出来的。他很有理由可以为其所取得的成绩而感到骄傲,他会在感到自己的功绩遭到贬低的时候表现得妒忌——他对波拿巴作的1796年9月曼图亚附近行动报告感到愤怒一事就是证据。

       但马塞纳可不是吹死牛的大兵,好像奥热罗缪拉那种;他并不惯于吹嘘自己的功绩。元帅也不是贝尔蒂埃那样匍匐在地的谄媚者;他一直都心直口快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实际上他远非马尔博口中的“最奸诈的意大利人”;在一片尖锐敌意和无情的揭丑气氛中,元帅从未沉湎于阴谋报复中。

       马塞纳的财务问题一直为诸多权威所诟病,但他们始终没有结论性的证据。为对元帅公平起见,对这些指控必须进行调查。马塞纳最主要的中伤者就是恶毒且不靠谱的马尔博,他编造的马塞纳曾经干过走私的事已经被揭穿过了。另外一桩经马尔博散播并被许多历史学家接受的传闻说马塞纳曾经罔顾大陆封锁而从非法出售英国贸易许可证中获利:“他和他的参谋长索利尼亚克共谋以掌握那不勒斯王国所有的港口。”这显然是谎话。在那不勒斯战役期间(1806年2月——12月)索利尼亚克并不是马塞纳参谋长,他早就已经被皇帝开除了。而且马塞纳的官职也不能让他赚到一个子儿的脏钱,在那不勒斯战役期间他从来也管不着海港,何谈从中腐败牟利呢。发生这些声称的不法情事的时候,儒尔当才是那不勒斯总督马塞纳当时正在约瑟夫麾下全神灌注地在战场上履行一个军长的职责。事实上根本没有一丁点马塞纳朱诺里斯本贝尔纳多特汉堡那样背着他们的主公贩卖进口许可的证据。

       要想弄清这事(财务问题)的原委我们必须回到1805年最后的两个月,当时马塞纳正统率意大利军团卡尔迪耶罗战斗之后占领着富庶的威尼西亚各省。某些金融交易行为引发了皇帝元帅的极度不满。在1806年3月12日皇帝愤怒地去信给其兄长约瑟夫

     “马塞纳索利尼亚克盗用了600万(法郎,译者)意大利军团的“贡献”。他们必须一分不剩地退赔……警告马塞纳他必须把他拿的600万都还回来。他只有立刻把钱都吐出来才能救他……这实在是桩大诈骗案。眼看部队忍饥挨饿分文未得,自己却声称这笔本该造福部队的巨款是孝敬他个人的,真是无耻透顶。盯着圣西尔。他们在令人难以置信地进行着欺诈;我是从奥地利人那里得到的情报。”

        法国从其军队占领区榨取巨额“贡献”的做法及其导致的不法情事前几章已经阐述过了。从1796年到1805年北意大利连续被一波波法国奥地利甚至俄国军队蹂躏,他们像蝗虫一样吞噬这些富饶省份的农产品。为了能将勒索额减到最少,各省的地方政府都赠送惊人数额的“礼物”给入侵军队的指挥官以讨得后者欢心。一份最新发现的埃斯林亲王的手稿为这些交易行为提供了新看点。这个提到的文件是意大利军团总军需官遵照皇帝给(意大利,译者)总督欧仁亲王的命令对这些礼物进行调查而罗列的一份细节清单:

       被征服的各省赠送马塞纳元帅的礼物清单:
       维琴察                       560,000法郎
       帕多瓦                       850,000 ,,
       特雷维索                    850,000 ,,
       乌迪内                       260,000 ,,
       的里雅斯特市           1,500,000 ,,
                                       4,020,000 ,,

      这些钱相当于160,000英镑。有意思的是这笔钱的数额恰好和历史上孟加拉总督米尔·贾法尔支付给克莱夫的钱款等值,后者在1757年6月的普拉西战斗中将前任(孟加拉,译者)总督击败。征服者收受这种礼物的正当性一直饱受争议;克莱夫的收礼在1773年得到了他的主子即东印度公司的批准,嗣后经过(英国,译者)议会的激烈辩论,他得以免受指责。【代理克莱夫的大律师为其辩护说‘许多收受礼物的情事都是正当行为。关于礼物本身,则亦无不妥或有害名誉之虞。’】尽管也许在道德上能够被免予谴责,但这种做法很显然是不受欢迎的,因为它非常容易被滥用。拿破仑很应该因为马塞纳不上报他就擅自收受这些礼物而愤慨。

       法国战争部文件中发现的迄今尚未发表过的一封信为收礼事件提供了线索。在皇帝的指示下战争部长在1806年2月23日去信马塞纳,内容如下:

    “元帅阁下:

       皇帝得悉维罗纳维琴察帕多瓦特雷维索乌迪内在缴纳5,400,000法郎战争奉献之外,该五被征服省政府还向您个人赠送数额不一总计2,520,000法郎钱款,而您将其中8到900,000法郎分发给了意大利军团的将军和官员们。

       陛下指示我向您指出,元帅阁下不能无视以下事实,即诸省府向您赠送的这些礼物应当全数充作军需;您这样做(私受礼物,译者)是对同袍的不义;对您来说更名誉的做法应当是从皇帝那里领取赏赐,而此赏赐是对陛下对您效劳的奖励。

      陛下因此切望您退赔收自被征服省的200万(法郎,译者),与此同时您还要给我一份所有您发放了酬金的军官名单,每人所得钱款数额都要标明。

      我很荣幸地告知您,元帅阁下,我会就此事将皇帝的命令通知总捐献征集官,我要求您在满足陛下希望的同时将您所采取的措施知会我。”

      马塞纳看来是在吐出非法所得的时候有些拖拉,皇帝直接从马塞纳热那亚的银行户头上充公了300万法郎拉马克将军的回忆录记下了元帅是以一种搞笑的方式得到了此反手一击的消息:

     “我在那不勒斯的时候和马塞纳将军很熟络。从加埃塔围攻战开始我就在他麾下效力。约瑟夫国王交给我一个跟元帅有关的尴尬的任务。国王有天夜里11点把我找去说:‘元帅恨我的参谋长贝尔蒂埃,但他(马塞纳,译者)是你的朋友,所以我要你去告诉他皇帝查封并没收了他存在热那亚银行的300万;这300万是威尼西亚各省送的那些钱,总督(欧仁,译者)抱怨这些钱是勒索来的。’这是多么令人不愉快的任务啊! …… 在午夜时分的阿克顿宫,我在微弱闪烁勘勘近灭的灯光中摸索前行穿过元帅作为卧房接待室的大厅。我胆怯地敲了三下他的房门,低声地告诉他我的名字;他开了门,元帅头戴棉质睡帽身穿一件大号绿色塔夫绸睡衣…… ‘什么事?’他问,‘你是来逮捕我的么?’‘厄,元帅,我宁愿打爆我的脑浆也不会接受这么个命令。’‘那就大点声儿,你是来说什么的?我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我将皇帝的短信交给他。他眼睛冒火……‘皇帝认为我们是为他那个傀儡总督卖命的么?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才要那些钱。马塞纳并没有忘了他曾经是个一天五个苏的大兵。我靠我的薪水也能过,可是现在水准已经提高了。皇帝给我们的头衔还有官阶需要维护,我的孩子现在都必须富养……’他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这种专横的做法(指拿破仑,译者)跟那些罗马暴君一样凶残。”

        拿破仑后来在圣赫勒拿岛是这样谈及此事的:

     “马塞纳奥热罗布律纳和其他许多人都是胆大包天的强盗;其中马塞纳尤以利欲熏心的贪婪著称。都传说我曾经有次耍了他,而那本来能给他招来死罪:事情是有一回因为盛怒于他的掠夺行为,我从他的银行划走了2或者3百万……而马塞纳并未诉诸非法行动,他只是一边庆幸自己没事一边哀伤钱的损失。”

       马塞纳的麻烦事可以说算是了结了。但索利尼亚克的事儿还没完,他因拒绝吐出赃款而被皇帝开除,可后来他又回到了军队。索利尼亚克在这笔金钱交易里的角色是个迷,但我们可以推断他是这些“礼物”的背后鼓动者,此人从中捞了相当一大笔中介费。马塞纳肯定要因为对索利尼亚克吞没公款的宽容而受到指责;元帅试图庇护他的堂弟、不诚实的战争代表弗朗索瓦·马塞纳也是不明智的,他和元帅的副手格罗贝尔一起被皇帝解职。

       关于马塞纳“肆无忌惮地追求女人”,必须承认他不是忠实婚姻的典范。在意大利瑞士战役时元帅长时间不在家,他在一位名叫希尔维亚意大利情妇那里找到了慰藉。然而这种行为在革命执政府时代的军队领导人中是司空见惯的。拿破仑对这种事情的态度简直可说是粗鄙,在评价缪拉马伦哥战役期间的表现时他说道:“缪拉将司令部设在有女人的酒庄大错特错!他每天都换女人,所以我一直都允许我的将军们带个妓女在身边就是为了避免此类麻烦。”

       希尔维亚之后是17岁的芭蕾临时演员欧也妮·恩里克,再之后是欧也妮的姐姐海莉薇,她当时已嫁给一个叫里巴顿大尉;此女在1806年那不勒斯和1809年维也纳都和元帅在一起。葡萄牙战役之前是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译者)公开丑闻或是批评的,指责的出现开始于马塞纳承认将她带入葡萄牙战区是个大错,她严重削弱了元帅的地位,妨碍了他的军事行动。

       马塞纳做下这些不幸的失检行为只不过是步其顶头上司后尘而已。1798年12月波拿巴正指挥着埃及军团,他勾引了他手下一个骑兵军官的老婆,玛格丽特-波林·福尔斯,她被波拿巴安顿在了开罗他的司令部附近;(她,译者)骑着一匹阿拉伯战马,身穿将军制服头戴三角帽在部队队列前边纵马不断兜着圈子,人们都叫她“女将军”和“克里奥帕特里”。

       为了给马塞纳对婚姻的不忠减轻点罪名人们只能说他最终还是个有爱的丈夫和父亲,他对家也是心有所系的。

       但我们首要关心的还是马塞纳作为军人的素养。查尔斯·阿曼爵士曾经做过一个有些粗疏的结论:

     “总体而言他是个令人厌恶的家伙——但他是个伟大的将军。帝国所有的元帅中他无疑是最杰出者;达武苏尔特所有的本事加起来都超不过他。”

        阿曼在评价军事才能方面很准确,但是在接受他的观点之前我们必须先对马塞纳战术和战略领导水平进行分析。

        马塞纳战地指挥官才能的展现是从1793年到1794年滨海阿尔卑斯的艰苦战斗开始的,他也是在那时候首次和波拿巴打交道。经过实战检验元帅成为公认的山地战专家,这点波拿巴本人可以作证。他的山地战独特本领在随后的洛阿诺战斗(1795年11月)得到了展示,此战舍雷尔的胜利要完全归功于马塞纳的不懈进取和足智多谋。洛阿诺马塞纳提供了第一次在战斗中统率两个师的机会,他的战术专家的名声就此确立。

       元帅波拿巴领导下作为师长参加了他的第二场战役即成为现代战争艺术典范的1796年皮埃蒙特伦巴第战役。在波拿巴麾下,马塞纳肯定在战略层面受教匪浅。军事历史学家R.W.菲普斯上校曾经发表过这样一个可靠的观点:

     “波拿巴对其手下的影响是巨大的,但是……这种影响是主子式的,不是老师教学生。他(波拿巴,译者)影响的是他们的生活而不是头脑。只有马塞纳也许还包括絮歇,在和波拿巴相处的时候学到了一些战争的艺术。”

       比如在伦巴第战役的洛迪阿尔科拉战斗中,是马塞纳的战术天才对波拿巴的战略进行了弥补,这(两者的配合,译者)在精彩地彻底击败奥地利人的利沃里反击战中达到顶点。马塞纳显然具备我们叫做“地形之眼”的才能,在这点上他和威灵顿并驾齐驱。元帅还有一种天赋本领,波拿巴将它形容为“le coup d’œil”,这个词有些不好翻译,它大意是说对军事形势、敌人运动或者地形特征能够一眼就看出端倪来,并与此同时下达合适的命令。马尔博的那句名言也许表达了一样的意思,“马塞纳的主要本事就是他能在变化无常的战争当中逮住机会获利。”元帅肯定是一位超级机会主义者,他能在炽烈的战火中凭借他的个人勇敢和智计百出将失败变为胜利。在元帅早期的战役比如洛阿洛战斗中他无畏的冲入火线经常是成功的,而这样做会像在1800年4月热那亚以西的战斗中那样影响他指挥整体战斗的能力。

        1797年春季的卡林西亚战役马塞纳战略家的天才真正地成熟了。在这之前元帅一直被波拿巴的“围裙带”栓着,但在从威尼西亚平原向北挺进卡尔尼克阿尔卑斯山区马塞纳是独立指挥左翼的指挥官。不再在他的长官眼皮底下,在一片极有利于防守战术的地区,马塞纳凭借他强大的能力和干劲连续粉碎了卡尔大公派来阻止他的多只部队。蒂埃博记载的一件事很好的说明了元帅对战役中地理困难的蔑视。在贝鲁诺以北被俘的奥军指挥官吕西尼昂获得了假释,他被允许跟随马塞纳司令部一起行军翻越难走的皮亚伟河塔利亚门托河分水岭。3月15日马塞纳下令全师向东推进翻越山脊线,吕西尼昂蒂埃博说:“上尉,我对你们要翻的这座山非常熟悉;步兵翻山会很费事;骑兵也许能过得去但会非常困难而且还会出现伤亡;至于炮兵,没有一门炮能过得去,更甭说马车了;请警告马塞纳将军。”蒂埃博将此话转达给了他的长官,元帅泰然地说:“告诉吕西尼昂将军,昨天我向他展示了如何攻击一个村子;今天我要教他怎样翻越一座山。”当吕西尼昂看着法军炮兵如何在山口铺路,如何敏捷地更换破损的炮车轮子,如何用人力推着他们的火炮通过最艰难的地段,他叹道:“有如此的部队和指挥官,你们将无往而不胜。”

        在1799年的瑞士战役马塞纳的战略和战术天才发挥到达了巅峰。正如菲普斯所说:

     “也许是追随波拿巴光辉之路的缘故,人们往往不自觉地忽略了那些非常非常杰出的军事指挥官们……唯独在马塞纳身上能看出他曾受教于波拿巴。作为一个优秀且果敢的指挥员,他对奥地利俄国的两连击还有之后对付苏沃洛夫的包抄,像极了波拿巴意大利湖区对奥地利各孤立部队的精彩打击。”

      “(马塞纳,译者)作为名将的证据有很多。元帅从不绝望也不急于唯巴黎命令是听,他等待最佳的时机出击,而且是持续不断地打击……人们由不得不相信他在痛殴敌人和对付督政府时候的态度不是学自波拿巴。这就是真实的马塞纳,他为自己在战争中赢得了不朽的盛名。”

       我们还一定记得苏沃洛夫圣哥达山口的迂回进攻完全出乎马塞纳的意料之外。然而他保持了冷静且不为所动并快速地调动苏尔特莫尔捷师去阻击这个新威胁。

       马塞纳的天才之火再没能如此地炽烈燃烧。他的才华在阿斯本—埃斯林瓦格拉姆确实再度闪烁但之后元帅的灵光就彻底熄灭了。不论是由于积年征战的劳累还是过度沉溺于淫欲—他在其他方面还是比较节制的,52岁的元帅的体能和精力都不足以让他在葡萄牙战役中夺取胜利。唯一还剩下来的只有他那拒绝接受失败的执拗且倔强的臭脾气了。元帅不再是那个在前线激励士气的领袖;在布萨科战斗前夜他是在战场后方8英里处过的夜;在萨布加尔他远在后方10英里。马尔博是这样形容战役中的元帅的,“阴暗、厌世的性格,心甘情愿独居,缩在自己的屋子里,被自己的参谋团隔离开来。”

       只看在葡萄牙的表现来评判马塞纳是不公平的;他的沙场荣光结束在瓦格拉姆。在将马塞纳的军事成就检视一遭之后我们可以赞同阿曼那个深思熟虑的观点即“帝国元帅中他毫无疑问是最杰出者。”威灵顿公爵所见也略同,他曾经与除达武以外所有比较有能力的法国指挥官交过手。每次当他被问到拿破仑的哪位将军最出色时公爵都会说是马塞纳。他曾对克罗克说过:

     “当他与我对阵时我都不去做突破他阵地之想,我总能发现对面的他正严阵以待。我得说就我自己的经历而言,他是他们当中最棒的。”

       拿破仑就我们所知并不是一位对下属宽仁的主子,特别是当他感觉马塞纳是个潜在的军界竞争者的时候;只有在他的那些宠信的人像拉纳德赛克莱贝尔死去以后,他们才能得到(拿破仑,译者)全面的褒奖;然而后来在圣赫勒拿岛上他确实称赞了马塞纳在战斗中无畏的勇力和元帅倔强的不认输的精神:

     “马塞纳与生俱来无比的勇敢和坚强似乎可以随着危险增加而更加壮大。当被击败时他都会立刻再度投入战斗就好像他才是那个胜利者……马塞纳是个优秀的人,他有着一种特别奇异的性格能让他在战斗最炽烈的时候依旧保持必须的(心理,译者)平衡;这一切都是在危险笼罩之下做到的。”

       这些似乎是对元帅早年在意大利战役表现的评价;它们几乎无关马塞纳在战场上指挥一支军队的能力,而元帅无疑在瑞士战役期间不但具有这种本领而且发挥得是如此淋漓尽致。

        然而马塞纳本质上是德语里说的那种“大兵”;他缺乏拿破仑威灵顿具备的那种相当高水平的管理能力。也许拿破仑马塞纳作过的最自然的褒扬是包含在一封拿破仑在1809年4月30日写给他的继子意大利总督意大利军团总司令欧仁的信中,拿破仑在信里对欧仁对付奥地利人的笨拙战略进行了训斥:

     “我痛苦地发现你既无战争经验也毫无战争常识……我知道在意大利你有意藐视马塞纳;但是如果我把他给你派过去的话,那现在发生的事情就不会出现了。马塞纳具备的军事才能人们必须膜拜之;我们必须忘了他那些错误,是个人都会犯错的。我将(意大利军团,译者)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你是个错误;我应该把马塞纳给你派过去然后让你在他领导下指挥骑兵。”

       如果马塞纳胜过所有其他法国元帅的话,那么他也毫无疑问强过绝大部分他的对手。我们再来通过对比同时代元帅的外国同僚从而对元帅军事能力进行最后估量。正如约翰·利德盖特在15世纪所说“比较具有重大意义,”而且我们知道道格波利为此说了他们些什么;经管如此比较还是要进行的。值得一提的优秀的反法联军中的指挥官是苏沃洛夫卡尔大公布吕歇尔威灵顿

       古怪且张扬的俄国人可以直接被踢出局;苏沃洛夫没费什么劲就连续击败舍雷尔茹贝尔麦克唐纳莫罗,但当他试图在苏黎世迂回马塞纳的时候他也就是比最牛逼的鞑靼强些而已。

       卡尔大公奥地利帝国拿破仑战争中推出的唯一一位最杰出的统帅。他年轻马塞纳13岁而我们知道后者当与卡尔大公对阵的时候满怀敬意且不敢大意。不幸的是卡尔大公的军事计划和行动一直受到维也纳宫廷的束缚,结果造成他的天才不能任由发挥。马塞纳恐怕很难取得苏黎世的完胜,如果维也纳宫廷会议不让卡尔大公带着30,000人在战前3周去执行徒劳的曼海姆攻势的话;马塞纳一直等卡尔大公完全不碍事了才陆续将科尔萨科夫、霍茨耶拉基奇林肯苏沃洛夫一一打垮。卡尔大公卡尔迪耶罗经受住了马塞纳发动的所有猛烈打击。也许我们应该将马塞纳卡尔大公划在一个等级。

       至于格布哈特·冯·布吕歇尔元帅则毫无疑义。这位精力充沛的小个子普鲁士人是个伟大和顽强的战士;像马塞纳一样他也是在严酷的战斗中学习战争;但他从未和马塞纳较量过,布吕歇尔也未曾不得不去承担(马塞纳,译者)那样的重担。比较他们两人的成就马塞纳军事天才更胜一筹是没有什么疑问的。

       接下来登场的是最决定性的交锋——马塞纳对阵威灵顿威灵顿尽管兵少却在布萨科击败马塞纳,在托雷斯韦德拉什智胜马塞纳,在将马塞纳逐出葡萄牙之后最后于丰特斯德奥尼奥罗将后者挫败,这样比较的话貌似很符合逻辑但是却并不公平。人们也可以依靠这种逻辑提出威灵顿滑铁卢打败了拿破仑;因此“∴证明”威灵顿就是比拿破仑更杰出的将领。问题的答案当然不是简单的,因为还有许多其他因素要考虑在内。

       在比较马塞纳威灵顿才具的时候首要考虑的因素应该是他们的年纪和身体条件。当他们在布萨科相遇时威灵顿是41岁而马塞纳已经52岁且身体不好,元帅早年旺盛的活力已经衰退。然而在苏黎世马塞纳是41岁且正处于他的身体和精神的巅峰状态。将布萨科威灵顿苏黎世马塞纳作比较才是公平的。

       拿破仑本人曾经对此事发过一些相关的议论:1810年10月,在听取了富瓦关于布萨科托雷斯瓦德拉什的汇报之后,皇帝大叫道:“威灵顿是个聪明的将军,但他并不是一个天才。”4个月后当他得知马塞纳决定放弃圣塔伦阵地撤往蒙德戈河时他承认“威灵顿可比马塞纳老练得多啊”,他接着就要郁闷地眼瞅着葡萄牙战役的失败了。

       威灵顿搞笑地形容了他与马塞纳半岛战役之后在巴黎马塞纳的会面,当时他们谈到了往昔在战场上的相遇:

     “我后来在巴黎马塞纳处得很熟;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当时担任战争部长苏尔特元帅家【苏尔特在1814年12月3日至1815年3月11日担任路易十八的战争部长。此次会面应该发生在12月中旬,因为马塞纳在12月21日曾向贝斯伯勒夫人提及此事。】……马塞纳第一眼看到我显得特别兴奋,他嗓音洪亮,很诚挚地欢迎了我。‘啊,元帅阁下您可真让我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啊!’他向我声明我一根黑发也没有留给他;他说他已满头灰白。我回答说我和他彼此彼此—— 不分秋色。‘非也’,他说,“有那么两三回你差点就捉住我啦!”—— 确实如此。”

       我们可以让这两个老兵在酒桌上再次交手角出最后的胜者;这方面他们棋逢对手。

       一个半世纪(两个世纪,译者)过去了,我们现在可以说保罗·蒂埃博【蒂埃博曾在马塞纳葬礼致辞。】将军所言非虚,他形容其老长官为“拿破仑以外法国最杰出的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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