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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销蚀与被放逐
1797年岁末的几个月,是马塞纳军人生涯里的低谷。无论口头要求也好,或者书面申请也罢,他的请求委任他作意大利军团司令这件事一直没有回音;当12月11日贝尔蒂埃得到该职务时,马塞纳的希望终于最后破灭了。这样的选择其实有很充分的理由:贝尔蒂埃比马塞纳年长4岁,在旧军队就是军官;尽管他不具备作为一个领导人的所有素质,但他是一名出色和不知疲倦的参谋军官,而且还深得波拿巴信赖。他的管理能力毫无疑问要优于马塞纳。如今和平已经达成,意大利军团司令已经变成一个纯粹的管理岗位,它的功能限定于与被征服的意大利各省维持说得过去的关系,与此同时,还要尽可能多地榨取他们的财富以填满法国金库。财务上的廉洁奉公于是就显得很重要了,而这时已经有些令人不悦的此类谣言和马塞纳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了。由于这些诽谤中伤将继续纠缠马塞纳一生,所以很有必要对它们来一番彻底调查。
对占领区或者被征服地区收取贡赋的工作,是由法国财政部门授权,具体交给“筹款特派员”们来完成的,他们的编制属于当地驻军,但又不受军法约束。这些法国财政部的代表们的个人诚信操守如何,波拿巴曾经在1796年10月给督政府的一封信中给过评价:
“你们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你们的那些管理员们会去偷,尽管他们也能完成他们的任务并且知道要些脸面;但他们的盗窃行为实在是荒唐和公开,如果我能抽出时间来,我就要把他们一个个地都毙了。我抓了他们一些人,判了一些人,可他们总能靠花钱了事。”
这种事情其实就是“监护人由谁来监护?”的问题。对于高级指挥官们来说,眼看着政府的官员在自己鼻子底下聚敛巨额的非法所得,他们自己也受诱惑去干这同样的勾当,就一点也不令人奇怪了。
这些财政部官员的头儿是驻在米兰的维尔芒兹,他在军团司令部的代表,是个叫哈勒的瑞士银行家。【鲁道夫-伊曼纽尔·德·哈勒(1747-1833)是一个瑞士银行家,他在巴黎拥有一家银行。此人于1816年破产,赔光了大笔的金钱,而这些钱是他作为法国财政部代理人时通过可疑的手段搞到手的。】此人在意大利的行动颇为神秘,波拿巴想必经常要和他打交道,因为他们需要合作共同欺压皮埃蒙特、伦巴第、威尼西亚、托斯卡尼,教皇国和热那亚共和国政府,算计并且搜刮他们的钱财。有一次,波拿巴向督政府点名谴责哈勒为不诚实的流氓无赖,因为后者诈取财政款项,并且中饱私囊。结果,哈勒平安无事,反倒是几周以后,人们发现这两人又合作无间堪称和谐世界了。哈勒是如何做到使督政府和波拿巴都对他深信不疑的,这一点始终不清楚。然而,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哈勒和马塞纳发生了冲突。在马塞纳于7月份从巴黎和米兰回来指挥其部队之前的一周,帕多瓦的教会房产遭到法国当局的查抄,哈勒运走了10大车没收的教堂银器。尽管如此,马塞纳发现他的士兵衣衫褴褛,欠饷数月之久。实际上,他不得已只好自己借钱稍稍垫补一下所欠军饷。9月17日,马塞纳专门就此事忧心忡忡地写信给他的朋友,奥热罗,他在果月18日政变清洗了督政府之后先仍滞留巴黎:
“我亲爱的朋友, 你比任何人都了解这支军队,而且你也一定察觉有些人的行为正在玷污它的名誉;不用跟你提起,你也一定早就知道那些管理员,特别是那些上层人物,根本就没变,就算最近巴黎发生那些事情以后,他们依然还是照旧;他们是不可救药的瘟疫,督政府现在就应该想办法赶紧将他们铲除。你知道哈勒吧,除了他没别人,他和那个“筹款员”的头子维尔芒兹勾结在一起,通过贝尔蒂埃的关系,设法获得了波拿巴的信任。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我不知道他们厚颜无耻的行为将何时到头。特别是哈勒,他现在比以前更加变本加厉地巧取豪夺。如果不能赶快将他拿掉,他就要无法无天了。”
对此信作者极其不幸的是,这封密信被贝尔蒂埃在米兰的情报人员截获。
波拿巴不在米兰的期间,基尔马内将军,凭借着自己资格老,代理军团司令一职。【查尔斯-爱德华·基尔马内(1751-1799),其真名为詹宁斯,生于都柏林。他11岁时其父移民法国。基尔马内1774年加入法国军队,1793年升任师长。】基尔马内是爱尔兰血统的骑兵军官,他曾在1796年4月蒙多维战斗中,代替战死的施坦格尔将军指挥波拿巴的骑兵部队。波拿巴认为也许基尔马内的身体再好一些的话,他还能更好的前程,然而他看起来表现并不出色,而且不适合担任高级指挥员。基尔马内嫉妒马塞纳,他们之间的争吵已经算是最轻的表现了。他和贝尔蒂埃一起,显然是达成了某种阴谋,打算黑马塞纳,然后把他从军团指挥系统当中挤走。筹款代表的两个头子维尔芒兹和哈勒也和他们结盟一起参与到这个密谋当中。基尔马内在11月15日写信给波拿巴:
“帕多瓦的百姓声称他们曾经几次向马塞纳缴纳钱财用以支付其所属部队开销,前后合计共300万威尼西亚货币;而该师却说,只有300,000法郎花在他们身上,其余部分都用在为马塞纳个人赢取声望,和蛊惑人们反对您。”
一个月以后,12月19日,当波拿巴在拉施塔特的时候,基尔马内又给他去了一封信:
“现在收到很多投诉都是关于马塞纳师在皮亚琴察的行为,有人偷盗和谋杀,该师现师长梅纳尔将军已召集军事法庭。有人指责马塞纳曾在临走前,对当地课以重税,且威胁要将僧侣们都赶走,要征用他们的房屋作兵营。还有很多控告是关于他和他的参谋长索利尼亚克的,说他们在帕多瓦横征暴敛。”
这些指控很显然目的恶毒而且毫无证据支持,实际上,马塞纳在部队还没到皮亚琴察的时候就已经请假回家了。至于索利尼亚克,倒不完全是没影的事。毫无疑问,索利尼亚克上校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种,马塞纳要为如此长时间地留用他而受指责,因为他应该早就察觉索利尼亚克在滥用职权。当马塞纳师4月份抵达莱奥本时,索利尼亚克率领着一队龙骑兵,第一个跨过穆尔河上的桥进入该镇。当地镇长见到了他,求他怜悯本地居民。“没问题”,索利尼亚克说,“如果你给我1000达克特的话。”钱如数交纳了,但是当波拿巴听说此事以后,他命令索利尼亚克立即退赔,并且还要收据作凭。
索利尼亚克,文盲农民出身,本来一文不名。和约签订以后,他和马塞纳的副官,迪保尔特,相伴去巴黎度假。旅行途中,迪保尔特惊讶地发现,索利尼亚克的行李箱里装了价值16,000镑的黄金。索利尼亚克是个声名狼藉的赌棍,但他决不可能在牌桌上从他的同袍手中赢取如此的巨款的。后来他因为贪污公款被拿破仑开除公职。事情看起来好像是马塞纳成了索利尼亚克很多不法行为的替罪羊。
马塞纳旨在获得其梦寐以求的意大利军团司令一职的巴黎之行并不成功,而远征英国的计划后来也很快地成为泡影,尽管马塞纳师曾被选编其中。他于是在昂蒂布渡过了几周的假期。然而,在1798年2月3日,他接到命令要他去指挥部队占领罗马。这项任命的结果是令人不幸的,对马塞纳来说,它既没带来光荣,也没带来好处。
1797年2月份的时候,在威胁向罗马进军之后,波拿巴迫使教皇庇护6世签订了屈辱的特伦蒂诺条约,根据条约规定,教皇将一大块教皇国领地割让给了法国,还缴纳了大笔的奉献和奉送许多无价的梵蒂冈珍宝给法兰西共和国。教皇对该条约的履行有些延误,而反教会的革命法国政府决定以违反特伦蒂诺条约为借口,一举摧毁教廷。他们认为教皇的世俗权力,对于在全意大利建立一种围绕巴黎运转的,委托人或者叫卫星国体系这个最终目标来说,是个严重障碍。梵蒂冈金库里的财宝是法国掠夺计划的另一个诱因。
按照法国人的计划,教皇首先被迫允许一个法国政府派来的外交和军事使团进驻罗马,约瑟夫·波拿巴被派去那里担任法国大使,他的任务是在倾向民主思潮的罗马公民当中,扶植一个反教皇派。这些阴谋成功地搅动了当地的敌对情绪,在1797年圣诞节当天,共和派们成帮结伙地手持三色旗到处游行,并且积聚于广场之上。教皇的军队很自然地要对其进行干预,驱散这些非法集会。
12月27日下午,在设在柯锡尼宫的法国大使馆,约瑟夫和杜邦将军,后者正在追求他的妻妹,【德西蕾·克拉里,当时也住在法国大使馆中,她是约瑟夫妻子的妹妹。她与拿破仑·波拿巴曾经订婚超过一年,但是1796年他在遇到了约瑟芬之后将她抛弃。拿破仑急于将她嫁给自己的好友杜邦,但后者的追求为她所拒绝。她在1798年8月和贝尔纳多特将军结婚,其夫月1810年被选为瑞典王子。】刚坐下来打算共进晚餐时,一大群被教皇骑兵驱赶的示威者逃了进来寻求庇护,他们在天井院子里高呼“罗马共和国万岁!”法国大使透过窗口向人群讲话,要求他们散去,而教皇士兵则在外围用马刀砍杀他们。有人开了枪,杜邦将军毙命。约瑟夫·波拿巴立即要求发给护照,然后离开罗马去了佛罗伦萨。
督政府抓住此一良机,着手贯彻其驱逐教皇,掠夺其财务,继而建立罗马共和国的计划。贝尔蒂埃,已经当上了总司令正驻在米兰,奉命率一只“惩罚”大军向罗马进军,他的任务是按照法国政府特派员认为合适的数额收取赔偿,向罗马最富有的50个家族征收特别“奉献”,最后是没收教皇全部财产。贝尔蒂埃按照计划带着12,000人进军罗马,他于1798年2月10日兵不血刃地抵达该城。第二天,那两个财政部特派员的头子,维尔芒兹和哈勒,开始动手“榨橙汁”。几天之内,他们就搞到了80,000英镑。
同时巴黎的督政府决定派一个高级将领去指挥在罗马的法军,这样就能使贝尔蒂埃在他的任务完成以后回到米兰司令部去。果月18日政变之后,帕蒂耶的战争部长一职为舍雷尔将军继任,他在1795年是马塞纳的顶头上司,并且十分地高看他;在舍雷尔的推荐下,马塞纳被授予此职,随同部长公文一起下发的是如下秘密指令:
“督政府冀望你,尽你所能地摧毁教皇政府,要么直接将罗马吞并;要么,还有一个更合适的策略,那就是在罗马建立一个实权政府,用它来架空并丑化宗教统治,这样教皇和教廷就得放弃罗马,到别的地方去寻求庇护,至少要使他们永久丧失世俗权力。”
这样一来,马塞纳的任务就变成以政治为主,这并不合他的口味;从军事角度上讲,这项任命同样没有吸引力可言,因为他得听命于他的老对头贝尔蒂埃,还必须接手贝尔蒂埃给他挑选的部队来镇守罗马。
接到命令次日马塞纳就离开了巴黎,在昂蒂布和家人待了2天之后,他于2月19日到达罗马。第二天,贝尔蒂埃来找马塞纳,说他正在忙着凑钱给部队发饷,他会于2月22日在圣彼得广场举行完纪念杜邦将军的游行仪式之后,将罗马部队的指挥权交给马塞纳。贝尔蒂埃打算完事之后就回到米兰,达勒马涅师被留下来驻守罗马,贝尔蒂埃的亲弟弟,凯撒·贝尔蒂埃将成为马塞纳的参谋长。
当马塞纳来到罗马的时候,这座城市正处在一片混乱当中。哈勒和他的奴才们一周以来一直在忙于从梵蒂冈金库和当地居民手中攫取尽可能多的钱财。他们交给贝尔蒂埃28,000英镑用作军费,而这只是他们搞到的钱的一小部分而已。由于部队欠饷已达七个月之久,贝尔蒂埃的士兵们毫无纪律可言了,他们公开在城中进行抢掠,教堂里的银饰品被洗劫一空。在向罗马进军的时候,贝尔蒂埃曾经向部队许诺说,到了罗马就会先补两个月的饷钱,但是到现在士兵们还没领到一个子儿,军队完全失去控制了。
2月22日杜邦将军的纪念游行仪式平安无事地结束之后,贝尔蒂埃本打算第二天就离开罗马。然而就在那天中午,一场有组织的兵变爆发了。当地法国守军中所有的上尉和中尉军官,共242人在万神庙集会,大家起草了一个致“将军公民贝尔蒂埃”的公告。在这篇公告当中,他们清楚地与“那些掌握公权力的人”划清了界限,后者对罗马进行的可耻的劫掠行为,玷污了法兰西的名誉;他们指出,由于领不到工资法军官兵们生活艰难,而他们却知道在军队的金库里有好几百万法郎,其中只要拿出300万法郎来就能抵扣所有拖欠的军饷;他们要求从去年6月以来的欠饷必须在24小时之内偿付;最后,他们还宣布他们将要送给督政府一份公告副本,然后让它登载在全法国所有的报纸上。
马塞纳现在进退维谷,处境丝毫不值得羡慕。他名义上是在罗马的法国守军的司令,他的部队实际上已经处在叛乱状态当中,而他的总司令也同时在城中。马塞纳一听说万神庙发生兵变分子集会,他立刻让他的新参谋长凯撒·贝尔蒂埃前去将会议解散;而这位军官没能完成他的任务,反而居然设法使兵变者们相信,是马塞纳而不是亚历山大·贝尔蒂埃,应该对他们的欠饷负责。与此同时,意大利军团司令阁下,在政府筹款专员的头子,维尔芒兹的帮助下,将所有军中金库里的钱都转走了,其中一部分运到米兰,另一部分送到曼图亚,那里的守军也因为欠饷而哗变了。对马塞纳更不幸的是,兵变的达勒马涅的部队,大部分是从原来贝尔纳多特师抽调出来的,他们没忘了去年在戈里西亚和马塞纳师的那次火并。夹在一个嫉贤妒能,阴险狡诈的长官,和一群不听指挥的下属,蠢蠢欲动的士兵们之间,马塞纳确实是被困难所包围了。雪上加霜的是,他开始发高烧。 与此同时,特拉斯提弗列广场上桀骜不驯的暴民,觉察到法军内部的不和,在2月25日发动了一场小暴动,几个法国士兵被谋杀。贝尔蒂埃和马塞纳下令部队在城外的莫勒桥集结,而军队却拒绝执行他们两人之间任何一个的命令,声称他们只服从自己的师长达尔马涅的命令。贝尔蒂埃采取息事宁人策略,命令达尔马涅全权负责指挥部队并镇压叛乱。然后贝尔蒂埃和马塞纳撤出罗马城,马塞纳在城北35英里的隆西里翁建立了他的个人司令部。26日贝尔蒂埃启程往北走回米兰去了。
马塞纳一到隆西里翁就立刻给督政府全面汇报了情况,同时他还写以个人名义给波拿巴写了封信寻求支持;他建议,鉴于舆论对他群起而攻之,他目前不宜回到法国;他希望能够获得某一驻外大使的职务任命。他的要求如同石沉大海。
接下来的两周,事态发展依旧混沌不堪,而马塞纳的发热病已经康复。3月12日,一个低级军官带着一队龙骑兵从罗马赶到隆西里翁,他给马塞纳带来达尔马涅的口信,说高级军官们希望马塞纳能回去执掌军权。马塞纳第二天就出发了,晚上的时候回到罗马。新的麻烦事在等着他。3月14日,他向部队发表长篇公告。他在文中指出,低级军官们在2月23日的集会是“非法、违宪,与一切原则相抵触的。”他将继续拒绝接受任何集体请愿,但是准备对个人的苦楚进行单独调查;他将尽全力使士兵获得足额薪饷;他的保证童叟无欺,而且他还要向督政府请求,不追究士兵们因为个人困苦而违反军纪的行为。
但是,事情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挑头闹事的军官们害怕遭到惩罚,于是继续在军中煽动不满情绪。当天晚上,低级军官们在议院召开了大型集会。15日,他们派出的一个代表团来到马塞纳司令部,要求他立刻离开罗马。马塞纳说他不会接纳这个代表团,因为它是非法的;兵变军官们答复说,他们的行动与果月18日政变相类似,也就是说,确实违法但是合情合理。打发走了这个代表团,马塞纳召集他手下高级军官开会商议此事;他们一致认为,马塞纳应该继续留在指挥岗位上,但是,为了避免发生摩擦,他的命令最好是通过达尔马涅下达给部队。与此同时,他们会等待督政府的进一步指示。 但是,还有其他力量也正在活动当中。就在马塞纳在2月份第一次来到罗马的两天以后,4名政治特派员也从巴黎赶来了,他们的任务是及时向督政府汇报当地情形,并且监督维尔芒兹和哈勒将战利品解送巴黎。这些特派员中为首的是费保尔特,此人曾任法国驻热那亚外交官。他与波拿巴有过紧密的合作,但却不是马塞纳的朋友。3月6日,费保尔特向督政府报告说:
“军中貌似已经恢复秩序;但是,军官们依旧反对马塞纳的回归,由此,在我们看来,我们建议,马塞纳已经对军队构成负面影响,而且军中这种情绪将对我们的行动造成障碍,而达尔马涅则完全不存在此类问题。”
督政府面临着两种选择,要么是听任军队不听指挥,要么是让马塞纳走人,他们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后者。3月9日,发布了这样一条简洁的命令:“师长马塞纳立即到热那亚报到,届时听候政府特殊任用。”这道命令在15-16日夜间送达马塞纳手中。同时,他还被战争部长告知,他在罗马的职位将被古维翁-圣·希尔继任。在热那亚等了10天以后,马塞纳收到了对他的最后指示:
巴黎,3月16日 将军公民,督政府命令您来到热那亚,是为了让您等候一次绝佳的为国奉献的机会,同时这也将补偿您最近在意大利所遭受的艰困;我们相信,这个机会现在有了。请您立刻前往昂蒂布,波拿巴将军正在那里指挥大军,您将会收到他的指令。 梅林,轮值主席
对马塞纳来说这真是个好消息,他现在非常愿意效力于他的老上司麾下,为远征英格兰立功。4月9日,他回到昂蒂布家中,等候进一步指示。然而,他什么也没等来。波拿巴确实曾经琢磨过远征英格兰的主意,但他后来又说服督政府让他指挥远征军向埃及前进。他被允许自由挑选高级指挥官,他从意大利军团挑了贝尔蒂埃、拉纳、马尔蒙和缪拉;从莱茵军团挑了达武、德赛、克莱贝尔和雷尼耶。马塞纳的名字并不在名单上。波拿巴于5月19日乘‘东方’号从马赛启程,根本没搭理马塞纳的申请。
罗马的兵变军官们派出4个代表去见督政府,哭诉马塞纳对他们的加害,连带着还胡搅起过去对马塞纳在帕多瓦和皮亚琴察滥用职权的控告。战争部长召集军事法庭对此进行调查,结果廓清了所有对马塞纳的不实指控。兵变士兵代表被逮捕,但是其他与谋人员由于数量众多并未被追究。马塞纳并未受到官方指控,但是他却被禁止进入巴黎,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处在一种飘摇的被放逐状态之中。战争部长,舍雷尔,他是目前唯一的一个还视马塞纳为朋友的人,在5月20日写信给他:
“我已经向督政府请求过,根据你的要求,允许你来巴黎,但是他们一再推迟作出最后决定。尽管我不能臆断罗马事件的起因,但是我相信你永远都对得起你的朋友们。”
1798年秋季到来之前,军事形势再度紧张起来,督政府不能再将马塞纳这样的将才束之高阁了。9月2日马塞纳收到一道签发于8月21日的命令,要他前往斯特拉斯堡,向美因茨军团司令儒尔当将军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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