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西尔（元帅）加泰罗尼亚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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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一张加泰罗尼亚地图：右下角的小图是赫伦纳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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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
           背景：1808.6-8，加泰罗尼亚起义与两次赫罗纳围城战的失败

      1808年2月，根据拿破仑的命令，法军将领迪埃姆(Duhesme)带领着13000人的“东比利牛斯军团”占领了加泰罗尼亚的首府巴塞罗那，标志着半岛战争中加泰罗尼亚地区的战事正式开始。迪埃姆手头的这支部队由7000法国人和5000意大利人组成，另外他还留下一个营的兵力守卫重要的菲格拉斯（Figueras）要塞，保护他同本土交通线的安全。首府陷落，加泰罗尼亚的抵抗形势显得尤为严峻。此时整个加泰罗尼亚的西班牙正规军仅有6000（三分之一为瑞士雇佣兵），不但四散各地，并且巴塞罗那城中的西班牙正规军处在法军的控制之下。

尽管如此，加泰罗尼亚的人民很快爆发了轰轰烈烈的抵抗运动，各地迅速组织起游击队（miqueletes）打击法军的交通线。在加泰罗尼亚本地，战时组织的民兵有一个特殊的称呼：somaten。根据西班牙语维基百科的介绍，这是一套起源很早的制度化民兵征召体系，与西班牙其他地方的民兵制度不同，加泰罗尼亚人民依旧保留着古老的尚武的传统。在整个半岛战争期间（1808-1814），加泰罗尼亚的游击战士凭借极大的毅力和爱国热情，对打击侵略军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并且在游击战争中涌现出一批杰出的游击队领导者。Oman在书中用大量辞藻赞美这些富有斗争精神的战士。但在1808年，很明显拿破仑和迪埃姆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首先简单介绍一下整个加泰罗尼亚的地理环境。Oman把整个加泰罗尼亚分成四个地区，海岸平原从北到南分成三块，内部山区算作一个整体，一共四个区域。经过内陆山区可以直接抵达阿拉贡省的平原，因此这里的战况间接影响着萨拉戈萨地区的战况。重要的城市和要塞有罗萨斯，菲格拉斯，赫罗纳，巴塞罗那，塔拉戈纳，莱里达等。1803年整个加泰罗尼亚共有858,000人口，仅首府巴塞罗那就有180,000人口。由地图可知，加泰罗尼亚有狭长的沿海平原，内部有面积广大的山区，非常适合游击队行动，对于战争初期的迪埃姆来说，想用手头的13，000占领主要城市并保证交通线的安全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游击队可以随心切断主要的交通要道。

马德里5月2日的消息传来，加泰罗尼亚立刻爆发反抗浪潮，起义中心在莱里达，当地于5月29日组建了政务会（Junta），其余各地，像托尔托萨（Tortosa）和洛布里加特河谷地带也有起义爆发。但巴塞罗那城中的2500西班牙正规军没有策应，而是小股逃散出城，迪埃姆对此也是视而不见。这些逃出城的正规军有些和当地民兵会合，有些去了阿拉贡和巴伦西亚。总之，对迪埃姆来说，城内的心腹之患已经基本消除。

很短的时间内，游击队就切断了巴塞罗那同法国本土和西班牙其他地区的交通线。根据此前拿破仑的最后命令，迪埃姆将据守巴塞罗那，并消灭各地的起义军，保护同法国的交通线，还要再派两支部队分别支援蒙塞远征巴伦西亚和勒费弗尔德努埃特围攻萨拉戈萨。很显然，拿破仑大大低估了当前整个半岛局势的严峻程度。依照命令，迪埃姆给夏布朗（Chabran）三个营老兵和两个骑兵团（指挥官为贝西埃尔元帅的弟弟）共2500步兵和600骑兵，命令他经由塔拉戈纳去巴伦西亚支援蒙塞。然后指派施瓦茨将军（Schwartz）带领1个瑞士营，2个那不勒斯营和1个意大利营外加一个骑兵中队共计3200去莱里达，消灭起义军并于6月19日前同萨拉戈萨围城部队会合。

不幸的是，很快这两支法军分队都遇到了麻烦。施瓦茨于6月6日抵达布鲁什（Bruch）山口，在这里受到游击队和民兵的“猛烈狙击”，过于谨慎的施瓦茨下令部队且战且退，但他手下的这些意大利杂牌兵显然也没有多少战斗力。最终施瓦茨撤回巴塞罗那，途中丢失一门大炮。这使得迪埃姆决心集中兵力作战，于是下令夏布朗也撤回。与此同时夏布朗已抵达塔拉戈纳，正当他要求当地瑞士籍守军转投法军时收到撤退命令。于是夏布朗又把心猿意马的瑞士人留在塔拉戈纳，于12日回到巴塞罗那。但是这样一来，蒙塞元帅征服巴伦西亚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现状迪埃姆的状况可谓危急，他急于重新打开同交通线。在14日夏布朗带着自己的旅和之前施瓦茨的部队再次攻击游击队和民兵驻守的布鲁什山口，但依然无功而返，损失400人。这使得迪埃姆决心集中力量，首先拿下交通线上的重要据点赫罗纳要塞。他带领莱基（Lecchi）的意大利师（下辖两个旅）和全部骑兵共计5900人，沿海岸的大路向赫罗纳进发，途中击退了武装农民和游击队的阻挠，于6月20日抵达赫罗纳。

赫罗纳扼守着法国同加泰罗尼亚的交通线，城镇横跨奥尼亚河两岸，东侧有一座古老的Monjuich堡垒和另外三个棱堡（Constable,Quee Anne,Capuchins），相互之间仅有堑壕相连。城镇的东面只有中世纪样式的老旧城墙，但西侧一段城墙按照沃邦式要塞经过加固，称为Mercadal。守军仅有一个名为尤托尼亚（Ultonia）爱尔兰团，仅350人，除此还有2000武装市民。

迪埃姆没有攻城炮，人数也不足完全围困要塞和城镇，因此他以和谈为掩护，对没有完全被棱堡防护的城门发动突然袭击。但法军为数不多的火炮被要塞上的重炮压制，无法轰开城门，于是迪埃姆让炮兵充当敢死队，企图用爆破的方式炸开缺口，可惜被守军猛烈的火力击退。进攻失败后，黄昏时刻迪埃姆再次派使者要求和谈，准备掩护第二次攻击。约晚上十点，意大利部队带着云梯悄悄来到城墙下，突然发动袭击。守军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法军先锋部队一度登上城墙，但随后赶来的守军又将战斗力不强的意大利人赶下城墙，第二次进攻也宣告失败。迪埃姆一共损失700人。

在没有攻城炮的境况下，迪埃姆只得解除围城。撤回巴塞罗那后，迪埃姆发现洛布里加特河口地区涌入大批游击队和民兵。尽管缺乏正规军，他们仍是极大的威胁。6月30日法军出城给予西班牙人一次打击，但五天后的另一次行动反而又败在了西班牙人手里。重重困难之下迪埃姆只得求援。由于道路被切断，迪埃姆只好用小船将消息送回法国本土。拿破仑得知情况后决定在佩皮尼昂再组建一个师增援。这个师由7000-8000皮埃蒙特和意大利杂牌军组成，指挥官为拿破仑的副官雷耶。拿破仑命令他解除西班牙人对菲格拉斯的威胁，然后同迪埃姆会合。

雷耶7月3日抵达佩皮尼昂，但部队尚未到齐，在场的仅有托斯卡纳营，第二瑞士团和一些炮兵还有当地的国民卫队。雷耶仅带着1600人于5日抵达菲格拉斯，加强了当地的守卫，直到7月11日部队陆续赶到，雷耶的部队增长至4000人，他决定围攻罗萨斯要塞。但同样遇到了守军的顽强抵抗，再加上英军海军陆战队的赶到，雷耶决定放弃围攻去和迪埃姆会合。

现在暂时介绍一下整体局势的变化。离加泰罗尼亚最近的西班牙正规军集结地在巴利阿里群岛，有超过10000人。守将比韦斯将军（Vives）一开始担心一英国人趁虚而入，拒绝派部队回援，但在柯林伍德的一再劝说和部下的强烈要求下，最终于6月30日开始派大部分部队回本土。其中一部分去了萨拉戈萨协助帕拉福克斯，剩余5000人于7月19-23日登陆，参加加泰罗尼亚的战斗。而连续受挫的迪埃姆得知雷耶赶到菲格拉斯的消息后，走海路送给雷耶消息要求两军会合。这次迪埃姆留下意大利和瑞士步兵守巴塞罗那，带着军中的法国人和意大利骑兵出发，路上又带上夏布朗的部队。迪埃姆沿着海岸路向北，一支受到游击队和英国军舰的袭扰，直到7月24日终于同雷耶的先锋会合。

会师后迪埃姆手头有了13000人，他决定再次攻打赫罗纳，保证交通线安全。但在此期间，巴塞罗那第2志愿兵团，1300名轻步兵已经于22日进入赫罗纳，大大加强了防御力量。由于这次有了攻城炮，迪埃姆决定放弃强攻，用传统的围攻方式。他本人负责吸引Mercadal一侧守军的注意，仅布置了榴弹炮和臼炮。雷耶负责主要攻势，布置了6门重炮和2门榴弹炮，准备先拿下Monjuich堡垒。但法军行动拖沓，布置Monjuich堡垒坡下的攻城阵地用了整整16天，直到8月12日才开始正式轰击。并且对城市要塞也没有做到完全封锁，城中依然可以和围城阵地之外的游击队取得联系。

超过两个星期的拖延产生两个后果，一个是杜邦在拜伦投降的坏消息传来，对双方士气都有重大影响，第二个是帕拉西奥侯爵带领巴利阿里的援军于23日登陆塔拉戈纳，随后在莱里达的政务会也顺势搬到了塔拉戈纳，并且任命帕拉西奥为总指挥。这样一来，加泰罗尼亚的抵抗力量正式有了最高政府组织。帕拉西奥决定带着他的主力部队围魏救赵，向巴塞罗那施压以期迪埃姆解除围攻赫罗纳，再派少量正规军去赫罗纳虚张声势。

巴塞罗那很快在陆上被正规军和大量的游击队封锁，海上也被英国军舰封锁，7月31日法军在城外最后一处据点，蒙盖特（Mongat）城堡被攻克，守军那不勒斯人投降。这样一来巴塞罗那通往外界的主要道路全部被截断。守城的莱基想方设法给迪埃姆送去急信。迪埃姆开始犹豫该不该撤围，而西班牙人也在赫罗纳策划着反击。8月16日西班牙军里应外合，对雷耶一侧的攻城阵地发动突袭，打乱了法军的进展。迪埃姆收拢部队之后最终决定放弃围攻撤退。他命令雷耶回到菲格拉斯，本人则带着部队在游击队的袭扰下于8月20日匆忙回到巴塞罗那。

接二连三的失败让拿破仑不得不好好应对当前的局势。而当迪埃姆从赫罗纳撤退的消息传到拿破仑那里之前，拿破仑就已经开始考虑把迪埃姆替换掉。迪埃姆的继任者将是古维翁圣西尔，并且带来了两个实力强劲的师，一个是从伦巴第来的苏昂（Souham）师，10个营组成，还有一个是皮诺（Pino）的师10000人，由“意大利王国最好的部队”组成。不久之后拿破仑又派来一个德意志师增援，这样一来在加泰罗尼亚的可用兵力超过了40000人。拥有这些实力强劲的部队，本文的主角古维翁圣西尔即将登场，他的首要任务是打开交通线，然后解救危局下的巴塞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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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圣西尔登场：罗萨斯围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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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9月，法军的情况可谓岌岌可危。迪埃姆撤回巴塞罗那，路上被迫丢弃了火炮和辎重。面对城内物资的日益紧缺，迪埃姆所能做的只有派出部队在城周围的村庄里寻觅粮草。现在巴塞罗那被4000-5000游击队和不足2000正规军封锁。西军封锁线由卡尔达格雷伯爵（Conde de Caldagues）负责，鉴于人手不足他在城外建立了一条松散的封锁线，与法军一直有着零星交战。10月12日迪埃姆麾下的意大利旅长米洛舍维茨（Milosewitz）带领2000人出城，一开始突破了封锁线，俘获一个西班牙人的食物存放站，但他现在离城市有20英里，四处的封锁部队都赶来袭击这支孤立的法军。不得已又丢弃了辎重撤回城内，损失300人。这之后迪埃姆再也没有让部队离开城市太远。

与此同时，雷耶在菲格拉斯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同法国本土的交通线依然安全，但一直受到西班牙游击队和民兵的威胁。并且雷耶手下那支杂七杂八的部队由于缺少供给，现在已然是衣衫褴褛，并且饱受疾疫之苦。雷耶不断向巴黎的战争部写信请求增援和补给，但短期内陆军部门腾不出更多的资源支持加泰罗尼亚的军事行动。

对于西班牙人来说，现在是一个打垮法军，收复失地的绝佳机会。摆在他们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集中兵力对付巴塞罗那，由封锁转入围攻，要么北上将雷耶逐回比利牛斯。由于来自巴利阿里的守军陆续登陆，现在加泰罗尼亚境内有了12000正规军，本地的政务会又新征召了20000人，在拜伦战役中表现出色的瑞士将军雷丁（Reding）带领10000人的格兰纳达援军预计于11月上旬抵达。除此之外还有来自阿拉贡，巴伦西亚和从葡萄牙返回的部队也将陆续抵达。形式看起来相当有利，但西班牙军的总指挥德帕拉西奥侯爵表现得异常慵懒，仅仅维持现状，没有进行任何积极的军事行动。鉴于其无所作为，政务会于10月28日将他撤换，代之以比韦斯将军。

但这位新上任的比韦斯将军表现同样拖沓，直到11月8日才与巴塞罗那城外法军的前哨交火。之后比韦斯又等了两个多星期，到11月26日来自格兰纳达的援军终于抵达之后，一举将法军前哨驱逐，对巴塞罗那呈合围之势。但城内有足够的守军，西班牙人依然无法强攻拿下城市。就这样，又有近一个月的宝贵时间浪费掉了。

在此期间，比利牛斯山的另一侧，一支强大的部队正在集结中。前面提到，皇帝从意大利调来了苏昂和皮诺两个实力强劲的师，到9月14日部队开始陆续抵达佩皮尼昂，而火炮辎重在10月底才抵达。11月5日，这支崭新的部队越过比利牛斯山，进入西班牙境内，指挥官为古维翁圣西尔将军（他日后在1812征俄期间受封元帅）。多方资料提到圣西尔性格怪异，难以与之相处，这多半和他早年家庭环境和成长经历有很大关系。很多将领不喜欢他，包括拿破仑，同样圣西尔也和多数将领合不来，这直接导致了后来赫罗纳围城战和1812波洛茨克战役的麻烦。在回忆录里，圣西尔对拿破仑评价糟糕，多有抱怨。尽管如此，圣西尔的独立指挥能力可以说是一流的，不仅在革命战争，加泰罗尼亚，包括后来1812征俄期间，还有1813战役的表现都可以称得上可圈可点。可惜的是，这位元帅在多数人心中长期没有得到重视，属于元帅中被冷落的一批，甚为不公。

来到佩皮尼昂之前，拿破仑召见圣西尔并给他全权指挥权，要他解救巴塞罗那。启程抵达菲格拉斯后，圣西尔花了点时间重整雷耶和沙博（他的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仅有两个那不勒斯营和1个国民卫队营）残破不堪的部队，尽管与最初号称的8000人仍有差距，却总算有了5500可参战部队。但雷耶的师战斗力不可靠，战斗核心还是苏昂师（10个营7000人）和皮诺师（13个营7300人），一个法国骑兵团和两个意大利骑兵团共1700骑兵。现在迪埃姆被困在城内，最多撑到年底，因此圣西尔首要任务是解救巴塞罗那，但去往巴塞罗那的道路被赫罗纳要塞据守，而圣西尔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围攻这座要塞，他无法携带重炮和大量的辎重，这对以后几场战役都产生了影响。

除了赫罗纳之外，还有一个障碍就是罗萨斯要塞。该城严重威胁着通往巴塞罗那交通线的安全，并且这里还是一个港口，停着数艘英国军舰，堵截往巴塞罗那偷运补给的法国运输船。圣西尔认为，在进军巴塞罗那之前必须拿下这个要塞。从地图上可以看出来，罗萨斯城镇和要塞紧邻，要塞是沃邦风格的五边形棱堡，周围有大片沼泽地保护，从主要塞延伸出一段堑壕工事直通另一座拱卫城镇的堡垒。罗萨斯要塞的主堡垒在1794年被法国共和军围攻受到较严重的损坏，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一支都没有得到有效的修缮，战前守军匆忙用简易的手段予以加固。地图上标注了破损严重的地段。而沿海岸线1英里之外还有另一座重要的堡垒——特立尼达城堡。这座堡垒可以俯瞰整个海湾，保护着海湾里的舰队。关于特立尼达堡垒，Oman在书中用了不少篇幅介绍，还引用了科克伦（Cochrane）爵士的记述。由于缺乏足够的图像资料，确实不好理解具体的模样，我结合维基百科上的照片仔细琢磨之后，认为按照Oman书中的描述，特立尼达城堡基本状况如下：

这座城堡本身建在一个山头之上，有很高的城墙，朝向内陆的一侧有一座110英尺高的宽阔塔楼。法军若想用攻城炮轰击，只能费力将炮兵阵地搬到数百码之外的派格罗姆山上。由于派格罗姆山头的高度比城堡还要高出100英尺，由于火炮俯角问题，炮火在城墙和塔楼上轰出的窟窿离城堡的地基仍有50-60英尺高。因此法军若想强攻，仍需撘云梯发爬进城堡内部，但是由于破裂处离地面过高，因此士兵登云梯爬上破裂处后想要进入城堡内部，只能纵身跃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座城堡的设计可谓精巧，科克伦爵士用威斯敏斯特教堂作比喻，守军处于教堂正厅，敌军在比教堂西塔还高100英尺的地方炮击，因此轰击破口大约在西侧窗户的高度。因此敌人再从墙外爬进来还要搭梯子，再想从缺口处下来进入教堂里面就更困哪了。（这个记述我觉得比较形象）

罗萨斯要塞守军一共有3000人，包括大量民兵和游击队，指挥官是爱尔兰人奥德利（O’Daly），除此之外还有英国援军，包括一艘74炮HMS卓越号（Excellent）和两艘炮艇，11月21日卓越号被另一艘74炮HMS声望号（Fame）替换，科克伦爵士和他的坐舰飞扬号（Imperieuse）护卫舰也在场。后来英军舰队派士兵帮助西班牙人协防特立尼达城堡。

圣西尔带着四个师（苏昂，皮诺，雷耶，沙博）11月5日启程，共有23000人，抵达罗萨斯后圣西尔分出一半部队——雷耶和皮诺的两个师负责围攻，另外两个师负责监视外围敌军。7日法军攻城战开始，雷耶和皮诺两个师的阵地在地图上有清除的标示。城镇的居民大部分坐船撤离，攻守双方很快爆发激烈交火，约有2000守军出击协同城外的游击队攻击意大利人的营地，一番激烈战斗后由于人数劣势被逐回，英军派出大约250人的水手和士兵协助西班牙人撤回了要塞。

初次交火后连着下了一周的大雨，让雷耶一侧的营地变成泽国，大大迟缓了法军的进攻步伐。在这期间法军对特立尼达城堡发动过一次强攻，城堡内驻守有80西班牙人和25名英军陆战队，由于城堡城墙过高且有塔楼掩护攻势失败。法军不得不等待攻城炮的抵达，于16日在派格罗姆（Puig-Rom）山上架起攻城炮阵地轰击特立尼达城堡，地面稍干后也开始挖攻城战壕。攻城阵地上发射出猛烈的火力，法军希望这可以赶走港口内游荡的英军舰队，但HMS卓越号毫不示弱开炮还击，居然幸运的引爆了法军阵地上的弹药库（19日）。第二天法军修复了阵地，用更猛烈的炮火轰击罗萨斯要塞破损的棱堡，并且利用平行堑壕战术逐渐接近要塞。特立尼达城堡也遭到一定程度的损坏。

21日HMS卓越号奉命离开，科克伦爵士带着HMS飞扬号护卫舰和HMS声望号战列舰赶来，决心协助西班牙人防守特立尼达城堡。经过观察，他决定23日在晚上派士兵登陆上岸，对派格罗姆山的法军攻城阵地发动一次袭击，要塞守军借给他700民兵参与此次行动。不幸的是意大利人戒备森严，突袭行动失败，人员损失较大。24日赫罗纳总督阿尔瓦雷斯带领2000正规军和3000民兵试图解围，但苏昂的师在阵地外侧早有准备，击退了西班牙人的进攻，阿尔瓦雷斯不得已退回赫罗纳，加泰罗尼亚总司令比韦斯将军对此又没有采取积极行动，这样一来，解围的最后希望破灭了，罗萨斯的陷落基本只是时间问题了。

很快，法军开始挖掘第二道攻城堑壕，对城镇东北侧损毁的棱堡进行猛烈轰击。11月26日皮诺的意大利部队对城镇发动了一次总攻，西班牙人在堑壕和城镇里进行了英勇抵抗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俘160人，不足100人撤入要塞。法军立刻开始在城镇废墟中建立据点，英军军舰试图炮击城镇驱逐法军未能成功。很快法军就把城外的围城阵地和城镇内的据点连接起来，准备对要塞发动攻势。尽管守军在晚上得到一批从海路上来的增援，但对于日益恶化的战况无异于杯水车薪。城内的炮兵阵地很快对要塞造成了巨大损坏，雷耶在28日传令要求要塞投降，被指挥官奥德利拒绝。随后雷耶开始在海岸布置炮兵阵地，迫使皇家海军军舰同海岸拉开距离。与此同时经过十天的炮轰，特立尼达城堡墙上出现一个离地面40英尺高的“缺口”。30日皮诺师的部队对特立尼达城堡发动强攻，士兵顶着火力登梯子爬上缺口，却发现他们根本无法从缺口进入城堡内部，因为内部的地面比缺口低30英尺。这次进攻又失败了，而守军的伤亡微乎其微。

法军继续对罗萨斯要塞进行炮轰，部署在城镇内部的火炮已经对要塞造成了严重的损坏，于是在12月3日晚，孤注一掷的守军挑选了500名敢死队，趁着夜色出城袭击法军的攻城阵地，一开始把守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在大量增援赶来后，这次行动注定会失败。第二天法军的堑壕离要塞城墙已仅有200码之遥，圣西尔的工程师在抵近查看后报告说可以发动总攻了。守城方也很清楚这一点，当天提议和谈，以守军走海路撤离作为投降条件，但条件被拒绝，无奈最终守军接受了无条件投降。见到局势无可挽回，科克伦撤走了特立尼达城堡内的英西守军，并引爆了剩余的弹药。最终要塞内投降守军一共有2366人（不包括医院里的400伤病员），整个围城战中守城方一共损失700人，攻城方包括疾疫减员在内，共损失超过1000人。法军在要塞内缴获了58门炮和大量弹药，但是没有多少食物。经此一役，圣西尔扫除了第一个障碍。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击溃西班牙军的主力，解巴塞罗那之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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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
                                破釜沉舟：卡德德乌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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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萨斯陷落后，圣西尔终于可以腾出手来，解决拿破仑交给他最重要的任务——解巴塞罗那之围。在围攻罗萨斯期间圣西尔就收到贝尔蒂埃的信要求他尽快解救迪埃姆，但圣西尔写信予以回绝，指出罗萨斯指日可下，如果现在匆忙南下会让整个战役功亏一篑。拿破仑最终默认了圣西尔的观点。除去围城战期间的种种损失和减员，圣西尔手头仍然有四个师22000人，他决定留下雷耶的师（超过5000人）守卫菲格拉斯和罗萨斯要塞，监视赫罗纳要塞的守军并守卫同法国的交通线安全。因此还剩下26个营步兵15000人和9个中队骑兵1500人来完成解围任务。

南下第一个显而易见的障碍就是赫罗纳要塞，但如果圣西尔停下来围攻这座坚固的要塞，恐怕迪埃姆早就被饿死了，因为巴塞罗那城中的物资撑不到年底，而赫罗纳要塞几乎可以肯定能坚守一个月以上。的确，1809年法军真正围攻赫罗纳时，这座坚强的要塞抵抗了整整6个月。因此圣西尔明智的决定绕开赫罗纳要塞南下同西班牙军进行决战。但是由于赫罗纳要塞完全控制着通往巴塞罗那的大路，旁边的分支小路无法允许火炮和马车通过，只能用骡马驮载为数不多的补给。从赫罗纳到巴塞罗那还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一条是通过马塔罗(Mataro)的海岸道路，另一条是经过奥斯塔里奇(Hostalrich)和格拉诺列尔斯（granollers）的内陆山区道路。由于海岸道路的很多地方都遭到当地民兵的破坏，再加上暴露在英国军舰的炮火之下，这条路被否决了。另一条路在高山深谷中穿梭，途中还要经过奥斯塔里奇的要塞，如果加泰罗尼亚人在这条路上布防，圣西尔的行军将变得异常艰巨。由于不知道对手的动向，圣西尔决定首先进行试探。

12月9日圣西尔将部队集中在特尔河左岸，次日向赫罗纳要塞进发，做出一副围攻的样子。他希望要塞守军会主动出击，这样他就有机会在开阔地击败他们。但是两位守将拉赞和阿尔瓦雷斯很明智的呆在要塞里拒绝出战，因为他们只有8000人，面对圣西尔的军队毫无胜算。把守军看在要塞里之后，圣西尔于11日把所有的火炮和大批辎重送回菲格拉斯，在拉比斯帕尔（La Bispal）所有的士兵携带了足够吃四天的饼干和50发弹药，运载物资的马车被烧毁，剩余的150000发弹药由骡马驮载，这样每名士兵的弹药实际仅有60发。圣西尔告诉军队，在抵达巴塞罗那之前他们将无法再得到任何补给。12日，法军沿着帕拉莫斯（Palamos）和圣菲力（San Feliu）内陆的山区进军，逐走防守的游击队，第二天抵达比得雷拉斯（Vidreras），在这里他们发觉自己正被来自赫罗纳的守军尾随，而面前也出现了从巴塞罗那赶来沿着海岸道路搜寻他们的敌军，这说明圣西尔成功插入到几支西班牙军中间，他决心继续向内陆山区进军，甩开面前和身后的敌人。为了寻找一条可供通行的山路，圣西尔采纳了一名走私贩的建议，找到一条勉强可供通行的山间小路，士兵一个接一个通过，骑兵也不得不步行牵着马前进，就这样15日法军终于见到了山谷下面奥斯塔里奇要塞，这说明他们重新回到了通往巴塞罗那大路的方向。法军在守军的注视下绕过了这座要塞，而后者除了派兵骚扰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与此同时尾随在身后的西班牙人也被甩开了。当天下午圣西尔的军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圣塞洛尼（San Celoni）附近重新踏上大路，赶走了防守的4个营的游击队。经过艰苦行军士兵已是疲惫不堪，附近的游击队也是与日俱增，但圣西尔坚持不在圣塞洛尼驻扎，驱赶着军队继续南下抢在西班牙人之前通过了险峻的特伦塔帕索斯(Trentapassos)山口。当天夜里法军就在山口南侧驻扎，看到了面前远处西班牙军队的营火，圣西尔期盼已久的战斗终于到来了。

在过去的几天里，比韦斯依旧是反应迟钝，罗萨斯要塞陷落的消息首先传来，很快又有消息称圣西尔已越过特尔河，正威胁赫罗纳。西班牙指挥部对当前形势展开了讨论，如果圣西尔真的停下来围攻赫罗纳则无需多虑，但如果他的目标是直接解围巴塞罗那，那么就需要在沿途的关隘等要地布置重兵把守。有军官建议称巴塞罗那的守军撑不了多久，应该主力北上迎战这支新的敌军。但比韦斯仍然拒绝“过分”的行动，维持着现状直到12月11日收到来自赫罗纳的确切消息称法军已进入山区，目标正是巴塞罗那。比韦斯终于有所行动，但不过是派新近抵达的雷丁师北上（7个营步兵和1个团骑兵），于13日抵达格拉诺列尔斯，同时弗朗西斯科米兰斯（Francisco Milans）带着四个团游击队3000人看守着海岸道路，比韦斯带着主力16000-17000人仍然留在巴塞罗那附近，他对敌人的实力仍然估计不足，认为雷丁，米兰斯和从赫罗纳来的拉赞可以抵挡敌军。因此圣西尔在奥斯塔里奇之后没有遇到严肃的抵抗，米兰斯的游击队发现海岸道路安全后翻山越岭赶来占据着圣塞洛尼，结果正如前文所述，这四个营的游击队15日下午被击溃，战斗的消息迅速传到20英里之外的西班牙军主力营地。比韦斯得知圣塞洛尼战斗的消息后终于决定亲自带兵前去增援，但他依然犯了分兵的大错，留下12000人的部队监视巴塞罗那，本人只带着1个旅4000人前去增援，在16日清晨同雷丁会合，总兵力仅有9000人（包括600骑兵和7门大炮）。从赫罗纳来的拉赞还在离战场较远的后方无法及时赶到，米兰斯的游击队也还在重整中，这样一来，圣西尔有了一个内线作战的极佳机会，双方最终在卡德德乌（Cardedeu）以北交战。

圣西尔一路行军至此，这里的山谷已经变得很宽阔，通往巴塞罗那的大路位于山谷正中央，路两旁的地形崎岖不平，有一条河流经过。卡德德乌城北有一片密布松树的小山丘，山脚下有一条沟壑同大路垂直相交。城外其余地方灌木和树林交错相生，对双方军队都造成了视野影响。比韦斯在黎明时分进入战场，来不及做过多侦查，将军队布置成两排战线，前一排部署在沟壑后面，雷丁的部队部署在右翼，战线之外有河流的掩护，比韦斯本人在左翼和中央。预备队第二排部署在后方山坡处，由两个步兵营，两个骑兵中队和两门大炮组成。由于树丛的遮掩，圣西尔无法准确判断敌人的部署，但他必须发动进攻，因为拉赞和米兰斯的部队随时可能从侧后赶到战场。他留下沙博师的3个营监视身后的特伦塔帕索斯山口，抵挡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援军，剩余的23个营沿道路进军，立刻发动攻击。现在的情况对法军非常不乐观，如果不能短时间内取胜，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圣西尔决定把他手中两个师——超过13000人——组成一个强大的纵队，准备向西班牙人的主阵地发动冲击，争取一鼓作气突破战线奠定胜局。皮诺的13个意大利营打头阵，苏昂的10个法国营在后方。圣西尔下达的作战命令非常确切的点评了当时的情形：

“全军必须严格按照我早上下达的命令作战…..郊外的地区崎岖不平树木丛生，想要侦查清楚敌军的位置要花上3个小时，或许在两个小时内拉赞就会来偷袭我们的后路。我们一分钟也不能浪费，必须一鼓作气击垮面前的敌军。我们的食物已耗尽，弹药所剩无几，敌人有火炮，这更要我们尽快行动，我们进攻的越快，遭受火炮打击的时间就越短。任何人不许试探敌人，一个营也不要部署成散兵。尽管敌人防御位置坚固，我们必须集中所有力量，以一个大纵队前进，直接从中央刺穿敌人的阵线。这样敌人就没有时间重整防御或者调动预备队。任何人在前进途中不得更改任何营在纵队中的位置，就算是为了抓俘虏也不行。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突破敌军防线，今晚尽可能的抵近巴塞罗那。今晚我们的营火必须要让巴塞罗那的守军看见，告诉他们我们来解围了。”

这是一份非常冒险的作战方案，但是“圣西尔面对的是西班牙人，不是英国人”（汗）。皮诺一开始按照圣西尔的命令打头阵，但当意大利人来到阵前时，西班牙人以猛烈的火力还击，纵队领头的几个营受到猛烈打击，整个纵队面对着西班牙人右翼中央位置，但是阵线两侧都在向法国人倾泻着火力，这让皮诺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并没有按照圣西尔的命令集中所有部队前进，反而命令马祖奇利（Mazzuchelli）旅的五个营到左侧，丰坦（Fontane）将军的两个营到右侧，后面的六个营来不及赶到一线，整个阵型成了两翼突前，中央滞后的宽面强攻。两翼的部队突破了第一道战线，攻上山坡后受阻。面对马祖奇利的雷丁及时把第二线的预备队调上来反击，意大利人打头的这次进攻宣告失败。

在这关键时刻，圣西尔赶到前线，严厉指责皮诺没能遵循他的命令。现在法军苏昂师仍然没有接战，于是圣西尔立刻下令苏昂师集中兵力攻击雷耶的右翼，同时皮诺手下刚刚未参与战斗的两个团进攻西班牙军中央，丰坦的两个营继续佯攻西班牙军左翼。这次进攻终于如愿奏效，苏昂师的纵队击穿了雷丁师的阵线，继而完全击溃了西班牙军右翼，皮诺第二次进攻的纵队也迫使比韦斯的部队后退，继而陷入混乱状态，当圣西尔下令两个意大利骑兵团发动冲锋之后，西班牙人最终被彻底击败。西班牙人损失了5门大炮，2面军旗，1500人被俘。比韦斯一路逃到海边，被一艘船搭救回到塔拉戈纳。雷丁一直战斗到战役的最后阶段，努力重整后卫掩护主力撤退。而西班牙人期盼的援军根本没有到来，拉赞得到卡德德乌战斗的消息时离战场仍有数英里，随后他选择退回赫罗纳。负责封锁巴塞罗那的卡尔达格雷也收缩兵力退到了洛布里加特河的另一侧。

现在通往巴塞罗那的道路已无任何障碍，圣西尔的部队在17日早晨耀武扬威的进城，但迪埃姆本人和守军都没有出城迎接。在回忆录中圣西尔对此大为不满。当两人见面后迪埃姆的第一句话非但没表达解围的感激之情，反而辩解称他仍然可以据守六个星期，直到圣西尔当面转述迪埃姆本人写给贝尔蒂埃求救急信的内容之后，迪埃姆才无话可说。自然，整个加泰罗尼亚所有法军的指挥权都落到了圣西尔手中，迪埃姆对此只能忍气吞声。Oman评价圣西尔到目前的军事行动是1808年以来法军最为出色的行动，虽然有运气成分，但仍不可否认圣西尔行动的坚决和冷静。拿破仑交代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但加泰罗尼亚的战事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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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连战连捷：莫林斯德雷伊之战和巴尔斯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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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塞罗那解围之后，卡尔达格雷带着11000人退到洛布里加特河另一侧，雷丁也带着战败后收拢的3000-4000人同他会合，驻扎地离巴塞罗那郊区仅6英里之遥，在封锁城市期间，这里构筑了不少多面堡之类的野战工事，并且部署有重炮，但对于一支14000人的军队来说这些防御工事明显不足。尽管已是12月份，洛布里加特河在很多地方依旧可以涉水而过，因此西班牙人的防御地段其实极易受到攻击。雷丁和卡尔达格雷都主张撤离河岸，退到后方险峻的奥达尔山口(Ordal)布防，但这样一来通往萨拉戈萨和莱里达的道路对法国人将畅通无阻，巴塞罗那周边的平原也都会落入敌人之手。犹豫不决中雷丁给已逃回后方的比韦斯送去一封信请求行动指示，比韦斯回以一份含糊不清的指令称“如果无法守住河岸一线的话你们可以撤回奥达尔山口”，于是雷丁决定留在原地观望形式变化。

留给西班牙人的时间不多，12月20日晚比韦斯的命令送达前线，但第二天早晨他们就遭到了圣西尔的进攻。圣西尔把迪埃姆本人和莱基的师留在城中，自己带领苏昂，沙博，皮诺和沙布朗的师发动攻势。首先沙布朗的师4000人佯攻莫林斯德雷伊镇（Molins de Rey）的大桥，随后圣西尔带领剩下3个师14000人从下游渡口过河迂回西班牙人右翼。

早晨5点法军开始行动，沙布朗在河对岸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成功吸引了西班牙人的注意，雷丁从他的右翼派了不少部队加强左翼的防守力量，一个小时后苏昂的师开始从圣胡安德斯皮（San Juan Despi）附近渡河，皮诺和沙博从圣菲力附近渡河(San Feliu)。由于人数处于劣势，西班牙军右翼很快被击溃，尽管中央一度试图反击，但在苏昂的攻势下很快瓦解。借此优势沙博麾下的3个营迅速完成对西班牙人右翼的迂回，切断了后撤的道路，于是整个西班牙军都被压缩到莫林斯德雷伊大桥附近，如果这时大桥对面的沙布朗顺势打过桥去，无疑西班牙人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可惜在这个关键时候沙布朗并没有发动致命一击，这给了西班牙人逃脱的绝佳机会。最终法军一共抓了1200名俘虏，相对于一场彻底溃败来说这个损失数字也许不大，但俘虏中有一位重要的指挥官就是卡尔达格雷伯爵，这个损失是无法挽回的。除此之外还有25门大炮被缴获（包含多面堡中的重炮），对于极度缺乏火炮的法军来说这解决了燃眉之急。防御工事中的3000000发弹药也落入法国人之手。被击溃的西班牙人大部分一路逃命到塔拉戈纳，在那里才得到重整。

获胜的法军乘胜占领了洛布里加特河平原地区和周围的交通要道，包括奥达尔山口，这样一来通往重要城市塔拉戈纳的道路变得畅通无阻。但圣西尔并不打算急着围攻这座城市，他先要在巴塞罗那城中储存足够的弹药和粮草直到来年的收获季，然后还要保障同法国本土的交通线安全。海岸道路依然处在英国皇家海军的炮火的威胁之下，通往本土的主干道路又有赫罗纳要塞这个钉子把守着，因此先解决掉这个后顾之忧显得更为重要。并且经过高强度的连续作战，士兵也已经疲惫不堪，再加上尤其缺乏火炮和攻城炮，因此圣西尔最终决定不再向南进军，在巴塞罗那附近驻扎一个月。

在这段时间里局势又发生了一些变化。无能的比韦斯将军向政务会请辞，政务会任命雷丁成为西班牙人新的总指挥官。连战连败对西班牙军队的士气造成了重大打击，游击活动陷入低谷，一些城镇甚至进入无政府混乱状态。有后世的历史学家批评说如果圣西尔这时候果断南下，说不定塔拉戈纳可以顺势拿下。但前面我们已经提到，圣西尔缺乏攻城炮，围攻一座有大量军队驻守的城市并非易事。时间到了1809年的2月，经过雷丁一个多月的重整，西班牙人基本恢复了实力和士气，并且又得到从巴伦西亚赶来的1个旅和来自巴利阿里群岛的最后一批增援，各地的游击队又开始活跃起来，并且北边赫罗纳的守军也频频采取行动。1月1日拉赞奇袭了雷耶将军麾下一个孤立的营，在雷耶带主力赶来救援时拉赞又给这支援军不小的打击。可惜就在这时，远在阿拉贡，拉赞侯爵的弟弟帕拉福克斯防守的萨拉戈萨陷入危难中，于是拉赞带领自己的部队前往萨拉戈萨试图解围，仅留下阿尔瓦雷斯留守赫罗纳，这样一来对法国人来说，北方的压力大大降低。

进入二月份，双方都在等待时机。圣西尔的军队已经把巴塞罗那周边村镇的粮食吃的差不多了，后方大量的游击队又开始威胁着交通线，圣西尔只好派出小股部队扫荡游击队的据点，据估计，从1月初到2月初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在同游击队大大小小的遭遇战中法军消耗了大约2000000发弹药，人员也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失。因此圣西尔把部队收拢的更紧凑，防止把交通线拉的过长。而经过雷丁的努力，西班牙军队又恢复了战斗力，得到了大量增援，并且补给状况比法军要好得多，还收到了英国援助的大量枪支弹药。一切基本就绪之后，雷丁开始采取行动，他把军队大致分成两部分：卡斯特罗将军指挥第二师驻扎在伊瓜拉达（Igualada）附近，对法军的右翼呈迂回之势，而雷丁本人指挥第一师留在在塔拉戈纳附近。两支军队通过圣科罗马（Santa Coloma）、萨瑞尔（Sarreal）和蒙特布朗什（Montblanch）保持联系。雷丁的本意是鉴于目前法军仍未有所行动，且西班牙军总人数超过了法军，因此两支部队分进合击同时进攻法军的正面和侧翼，这样一来胜算会大大增加。然而这个部署实际上很危险，因为两支军队中间相隔了整整60英里，要想会合至少要花上三四天时间，而法军的集结地正好处在这个半圆形的中心，因此雷丁和卡斯特罗随时可能遭到处于内线的敌军优势兵力的打击。一旦会合的道路被切断，那么两支军队就极易被分隔开继而被各个击败。

果然，圣西尔并非一个坐以待毙的将军，他早已注意到西班牙军队战线拉的过长，因此他决定好好发挥内线作战的优势，在两支敌军会合之前先给北侧的西班牙人以沉重的打击。法军和西班牙军几乎同时按照各自的计划开始行动，因此一场遭遇战不可避免。2月15日卡斯特罗得到命令把军队集结在伊瓜拉达附近，随后向圣塞杜尼（San Sadurni）和马托雷尔（Martorel）方向进军。驻守赫罗纳要塞的阿尔瓦雷斯也得到命令南下吸引巴塞罗那城中守军的注意。雷丁本人得知卡斯特罗准备就绪后从塔拉戈纳出发，先对当面法军的苏昂师发动攻势。与此同时圣西尔也开始发动进攻，皮诺沙博和沙布朗的部队被要求集结在伊瓜拉达东南7英里之外的卡佩拉德斯（Capellades），这样一来圣西尔和卡斯特罗分别处于河谷的南岸和北岸，法军可以非常容易的切断西班牙人的退路。然而法军在集结过程中出了点意外，由于沙博师走的道路状况比皮诺师和沙布朗师好很多，因此这个只有3个营兵力的师过早到达卡佩拉德斯，西班牙人发现这支孤立的先锋部队后立刻发动进攻，沙博被迫后退同皮诺会合。见到法军主力到达，西班牙人重新退回河岸另一侧。第二天（2月18日）圣西尔派皮诺师的一个旅迂回西班牙人的右翼，其余所有部队在河岸列阵摆出一副战斗的姿态。鉴于有地利优势，西班牙人和法军一直保持着试探性的交火。但当天晚些时候卡斯特罗得到报告说有敌军迂回到后方正朝着伊瓜拉达进军，卡斯特罗立刻下令全军撤退，由于退往塔拉戈纳的道路被切断，西班牙军大部和火炮向塞瓦韦拉（Cervera）方向撤退，但后卫在战斗中同主力失去了联系，被迫调转方向退往曼雷萨（Manresa）。撤退途中法军抓了不少俘虏，更重要的是俘获了储存在伊瓜拉达的大量食物和弹药，圣西尔终于可以暂时不为补给发愁了。

解决西班牙军的左翼之后，2月19日圣西尔留下沙博和沙布朗看守伊瓜拉达，自己带着皮诺师和全军所有火炮南下，途径圣马奇恩(San Margin)和圣克鲁塞斯修道院(Abbey de Santas Cruces)，据情报这里驻扎有雷丁师的一支分队，因此圣西尔希望他能够出其不意的打击雷丁的侧翼。根据估计暂时处于孤立地位的苏昂很可能已经遭到雷丁优势兵力的攻击。因此圣西尔给苏昂送去命令要他离开本德雷尔（Venderell）在比利亚多尼亚（Villarodona）附近同他会合。

果然在圣马奇恩法军遇到雷丁师一个旅的兵力，约1200人和2门火炮，西班牙人处于绝对劣势，因此后撤到圣克鲁塞斯修道院加固工事凭险据守。由于缺乏有效攻击防御工事的火炮，圣西尔封锁这个临时堡垒两天后继续南下，离开山谷进入平原之后终于在2月21日同苏昂师会合。这时雷丁终于开始采取行动，在收到伊瓜拉达战斗的消息后他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反击面前孤立的苏昂师，要么北进救援卡斯特罗。他采取了后一个方案，2月20日带领主力向北进发，沿途收拢部署在各地监视敌军的分部，连被困在圣克鲁塞斯修道院的那个旅也突破封锁同雷丁会合，卡斯特罗收拢兵力在圣科洛马（Santa Coloma）附近同雷丁会师。雷丁现在有了一支近20000人的部队，有些军官建议应该立刻收复伊瓜拉达，但雷丁非常在乎塔拉戈纳的安危，经过一次作战会议商议后雷丁留下4000-5000人监视伊瓜拉达的法军，自己带着主力（超过10000步兵，700骑兵和两个炮兵连）返回。由于携带着火炮与辎重，最终他决定走通过蒙特布朗什和巴尔斯(Valls)的大路，而巴尔斯已经被法军所占领。25日清晨雷丁抵达巴尔斯以北大约两英里名为戈伊的大桥，经过一夜的行军，士兵都已疲惫不堪。

下面再来说一下圣西尔的行动。同苏昂会合后得到了雷丁向圣科洛马进军的消息，正当准备北上救援伊瓜拉达时又传来消息说雷丁又沿着河谷地区南下，可能要返回塔拉戈纳。于是圣西尔决定把守雷丁可能经过的要道进行堵截。他把苏昂部署在巴尔斯，皮诺部署在普拉（Pla），两军相隔8英里，可以在短时间内相互策应。但是圣西尔没遇见到雷丁会在24-25日夜间行军，因此接下来爆发的遭遇战出乎双方指挥官的意料。

25日清晨6点，西班牙军长长的行军纵队开始出现在戈伊大桥，随即和苏昂的前哨发生交火。枪声迅速传遍四周，苏昂急忙带领主力从巴尔斯赶来，指挥两个旅试图阻止西班牙军。雷丁一开始仍然希望尽快打通回到塔拉戈纳的道路，部队快速过河部署对法军发动反击，随着兵力优势的逐渐显露，在中午时分苏昂的部队被逐回到巴尔斯近郊。但在这个时候雷丁突然下令让部队原地休息了很长时间，或许是为了掩护后方的辎重能够尽快过河。战场上陷入了暂时的平静，在这个时候圣西尔带着皮诺师的师属骑兵（两个团）火速从普拉赶来，并且指示皮诺尽快集结步兵增援巴尔斯。但由于一个旅收到了错误的命令，过了中午皮诺的整个师才集结完毕向巴尔斯进发。圣西尔抵达战场后立刻把新赶到的意大利骑兵部署在第一线，这让雷丁看了以后认为法军还有大量的增援会赶到战场，于是他突然改变作战命令，让刚刚渡河的全军又撤回河对岸。首先是辎重，随后是中军，最后是先锋部队作掩护撤到河对岸的一片山坡上部署成两线，弗朗科利河（R.Francoli）成为西班牙军队面前一道天然的屏障，右翼一条作为河谷的掩护，左翼显得相对暴露。

看到对手的调度，圣西尔心中可谓欣喜。一来他可以等待意大利人的抵达，在此期间重整苏昂的的师，二来既然雷丁选择了战斗，那么圣西尔有机会一举击败他，解除整个加泰罗尼亚地区最大的威胁。从雷丁下令后撤到战斗再次打响，战场上出现了3个小时的空挡，法军一边等待援军一边不紧不慢的重整。在此期间雷丁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他既没能抓住机会打败眼前实力劣势的法军又没能平安撤回塔拉戈纳，反复思量后雷丁给塔拉戈纳的守军送去命令要求出城接应，掩护部队在黄昏时分撤退。太阳离地平线越来越近，下午三点皮诺师的先头部队终于赶到，四点过后很久法军才部署完毕准备进攻。

圣西尔把手中两个师四个旅分别组成四个纵队，开始涉水过河，意大利龙骑兵在步兵纵队中间前进，而法国骑兵在最右侧纵队的最前面引导进攻。西班牙人向纵队倾泻出猛烈的火力，但当纵队步步逼近时，这种战术心理上带来的巨大震撼终于奏效。就像在欧洲其他地方击败普鲁士人，奥地利人和俄国人那样，距离100码时法军纵队发起冲锋，迅速突破了阵线，把西班牙人打的溃不成军，后方第二线的预备队也完全无力阻止败局。雷丁本人亲自带领骑兵试图发动反冲锋，结果和纵队打头的法军24龙骑兵团遭遇，被彻底打败，雷丁在战斗中受重伤勉强逃离，11天后在塔拉戈纳伤重不治而离世。多亏了战场附近崎岖的地形和黑夜的降临，西班牙军队才免于全军覆没的命运。此战西班牙人损失超过3000人（一半以上为俘虏），所有大炮和辎重全部被缴获，法军的损失大约1000人，大部分来自于上午的战斗。圣西尔在给贝尔蒂埃的信中称西班牙人作战非常英勇，可惜他们的指挥官一再犯下错误。战后，圣西尔从路上封锁了塔拉戈纳，但是依旧没有发动强攻，巴尔斯战役的胜利为他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他决心北上，彻底解决赫罗纳这个心腹大患。如果不能把这颗钉子拔出，那么以后加泰罗尼亚法军的行动将会永远受到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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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再围赫罗纳 18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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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9年春，残酷的萨拉戈萨围城战结束，絮歇元帅成为第3军的军长，负责征服并管理整个阿拉贡地区。表面上看起来第3军和第7军可以在短期内相互配合，一劳永逸的解决西班牙东北部的战事，但事实情况远非如此。絮歇和圣西尔之间的交通线依旧处于西班牙民兵和游击队的控制之下，两人之间的通信甚至要走佩皮尼昂，经过法国本土绕一个大圈。整个1809年，从法方视角来看，第3军和第7军的行动依旧是隔离的，几乎没有多少配合。与此同时，西班牙人也有着自己的问题。华金.布莱克成为了阿拉贡，巴伦西亚和加泰罗尼亚地区西班牙军队的最高指挥，絮歇在他的左翼，圣西尔在他的右翼，这样一来，布莱克可以留下少量部队牵制一方，带着主力对付应一方。可惜的是布莱克明显不是这两位法军统帅的对手。5月在阿尔卡尼兹面对絮歇他赢得了一次胜利，可在接下来的玛利亚之战和贝尔奇特之战接连被絮歇击败。1809下半年，随着赫罗纳要塞的告急，布莱克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加泰罗尼亚试图解围，最终依然无果。这其中有士兵素质，武器装备等因素，但最主要的是他手下士兵乡土情结严重，不愿意离开家乡到外省作战。综上，1809年的加泰罗尼亚战局仍然在当年半岛战争中处于相对独立的地位。

前文提到，圣西尔在巴尔斯战役赢得了一场出色的胜利，但胜利之后圣西尔并没有乘胜围攻塔拉戈纳，相反他在3月18日便返回了巴塞罗那，理由同维克托在梅德林大胜之后反而撤出埃斯特马杜拉一样，都是缺乏补给。从佩皮尼昂到巴塞罗那的大路依旧被赫罗纳要塞封锁着，海上又受到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的严密封锁，法军的补给马上就要见底了。

拿破仑本人也明显注意到了赫罗纳要塞的重要性，早在1809年1月就写信给圣西尔和雷耶要求他们为围攻赫罗纳做准备。但此时圣西尔还在忙着对付雷丁，驻守后方的雷耶也兵力太弱。当皇帝意识到第7军面临的困境后决定再派一批增援，包括来自贝格（1个旅，内含4个营）乌兹堡（2个营）和威斯特伐利亚（1个师，内含7个营）的仆从国军队相继抵达，前线部队急缺的攻城炮和工兵也开始越过比利牛斯。到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拿破仑派到加泰罗尼亚的部队大部分都是仆从国的部队，因为在皇帝眼里，加泰罗尼亚的战事是整个半岛战争相对独立的一部分，不会对其他地方造成大影响。增援陆续抵达后雷耶开始做围城战前的准备，同时在4月18日圣西尔带着四个师抵达比克（Vich），这里盛产粮食的平原地区没有受到战火的破坏，可以暂时供养法军的主力，而在4月27日一支从土伦出发的法军补给船队借暴风雨的掩护躲过皇家海军封锁舰队溜进巴塞罗那港口，给城市送去了紧缺的粮食。这样巴塞罗那守军和平民可以暂时不用挨饿了。

圣西尔把部队驻扎在比克，除了补给的考虑之外，还因为这里是交通要道，可以掩护围城部队免受西班牙野战部队的袭扰。不过5月和6月布莱克的注意力在阿拉贡地区，无暇进军加泰罗尼亚，巴尔斯之战后躲入塔拉戈纳的残存加泰罗尼亚正规军也仅有6000人，因此法军在围城战初期没有遇到太多麻烦。5月4日得到增援后雷耶带领10000步兵，1300炮兵和工兵从巴斯卡拉（Bascara）出发准备围攻赫罗纳，但就在此时一份从巴黎来的命令传来，正在准备对奥地利战争的皇帝不满圣西尔和雷耶“过于保守”，将这两人同时撤换。拿破仑依旧对半岛战争法军面临的困难认识不足，此前甚至还命令圣西尔同时围攻拿下赫罗纳，塔拉戈纳和托尔托萨。圣西尔在后来的回忆录中对皇帝提出了尖刻批评，但事已至此，该让谁来替换呢？奥热罗元帅在埃劳战役后已赋闲两年，现在是可用的空闲将领，更重要的是他在1793-1794革命战争期间曾在加泰罗尼亚作战，皇帝认为他是合适的人选，于是5月下令奥热罗赴任。但在路上痛风病袭来，奥热罗不得不在佩皮怒昂休养了数周，在此期间尽管心怀怨念，圣西尔还是要担任围城战的总指挥。雷耶将军被曾经参与第一次萨拉戈萨围攻战的韦迪耶将军（Verdier）代替。

5月18日圣西尔得知了自己被替换的消息。与此同时韦迪耶也送去一封信称他从雷耶那里接管的1万人太少，请求圣西尔从外围掩护的部队中抽调一批去增援围城部队，否则他将无法开始围城战并会借机向巴黎上诉。圣西尔被韦迪耶信中的口气激怒，但现在他身份特殊，布莱克短期内也不会对加泰罗尼亚造成威胁，因此圣西尔无奈地把莱基师和1个意大利轻骑兵团还有一些炮兵和工兵送去增援。得到增援后韦迪耶的部队数量达到14000步兵骑兵和2200炮兵工兵，5月24日围城战正式开始，莱基的师部署在赫罗纳城镇西面，其余部队在东面和北面，法军指挥部和弹药储存库在赫罗纳北面的萨里亚（Sarria）和蓬特马约尔（Pontmayor）。赫罗纳南面奥尼阿河一带山区没有法军。

前面介绍迪埃姆两次围攻赫罗纳时简要介绍过要塞的情况，这里比前面更详细的介绍一下。赫罗纳城镇地区绵延建在两座高山的山脚下，两座山中间被一道称为加伊安(Galligan)的河谷分开，这道河谷也是从东面接近赫罗纳的唯一道路。蒙胡里奇堡垒（Monjuich）俯瞰着整个河谷北面的高山，这是赫罗纳防御最强的部分，堡垒外围还有圣纳西索（San Narciso）圣路易（San Luis）和圣丹尼尔(San Daniel)三座多面堡。河谷南面的高山上建有三座堡垒，分别名为卡普琴（Capuchins）、安妮女王（Queen Anne）和康斯特堡（Constable）。离康斯特堡堡垒不足300米以外还有一座名为骑士多面堡的防御工事，俯瞰着河谷下面的圣丹尼尔修道院。除此之外在山坡上还有两座小型的分别名为骑士多面堡和城市多面堡的防御工事。从地形图上可以看出，这两座山都非常陡峭，直接进攻位于山顶的堡垒是非常困难的。但是这些堡垒样式略显老旧，自从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以来都没有按照先进要塞的样式进行加固。奥尼阿河从城镇中间流过，河流以西的城镇称为梅卡德尔（Mercadal），河流以东的城镇被一条长长的中世纪样式城墙保护着，城墙高25英尺，密布塔楼，但是过于狭窄以至于无法部署火炮。只是在城墙的两端有两座武装较好的棱堡（分别称为拉梅塞德（La Merced）和圣玛利亚(San Maria）。当然，鉴于城东复杂的地形，进攻方可选择的进攻路线基本上会这两座棱堡所在的位置。赫罗纳的弱点在于奥尼阿河以西的梅卡德尔地区，外面由一道20英尺高的城墙保护，城墙包含五座棱堡，但是再往外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外围防御工事。西班牙人对此也很清楚，因此他们在奥尼阿河东岸加固房屋，设置路障，在城中建立了一道防线，就像在萨拉戈萨那样。赫罗纳总督，守将阿尔瓦雷斯为要塞的防御做出了巨大贡献，城镇中的武装市民也应征参与修筑工事和战斗，并自称“十字军”，在围城期间甚至还有300名妇女参与运送补给和照看伤员。

围城战初期守军有5700人的兵力（不包括武装市民），最大的缺陷在于要塞中训练有素的炮兵严重不足，根本不能满足要塞火炮的需求。武装市民在整个战役期间一直充当辅助的角色，没有像萨拉戈萨的市民那样直接参与激烈的战斗。头两个月的时间里，赫罗纳守军完全无法指望外部的援助，布莱克带着正规部队在阿拉贡同絮歇交战，塔拉戈纳政府的新任总指挥库皮尼（Coupigny）将军手头只有区区6000人，并且还在忙于另一件事——同巴塞罗那城中谋划起义的爱国分子里应外合拿下这座城市。但这些爱国者们犯了一个错，为了取得巴塞罗那城外要塞的控制权，他们试图拉拢法军中的两名意大利军官，结果反而被出卖，多名组织者被捕，这场行动最终完全失败。

法军围攻赫罗纳基本上有两种方案，第一种方案是先攻下西面的梅卡德尔地区，然后向东推进。从地图上看，城镇西面地形平坦，非常适合构筑围城阵地，并且城墙之外没有任何进一步的防御手段。然而这一提议遭到很多指挥官的反对，首先是夏季特尔河可能会洪水泛滥，其次拿下梅卡德尔后还要跨过奥尼阿河进攻城镇另一半地区，期间极易遭到东面山顶上要塞火力的覆盖。第二种方案是从东面下手，先围攻筑在高山上的蒙胡里奇要塞，这肯定会花费非常多的时间和人力，但一旦拿下后整个城镇都将处在这座要塞的火力之下，接下来的任务难度将大大降低。实际上当赫罗纳最终投降之后，法军工兵查看要塞情况，发现由于位置和角度等原因，高山上的要塞火炮其实是打不到城镇大部分地区的。但在5月份法军对这一情况不可能有所了解。因此最终法军选择了后一种方案，在韦迪耶，桑松（Sanson，拿破仑指派的工兵指挥）和塔维尔（Taviel，第七军炮兵总指挥）给巴黎陆军部的信中，明确提到他们不愿意让部队冒着高处要塞的火力去先进攻梅卡德尔，并且蒙胡里奇要塞离法军的指挥部和后勤中心更近，便于指挥和调度。

5月8日法军开始出现在赫罗纳守军的视野中，开始清除西班牙人的外围哨站。莱基的意大利师从西面赶来，30日占领了圣欧赫尼亚村（St.Eugenia），与此同时其余法军在东面开始构筑围城阵地，首先把目标对准了蒙胡里奇要塞外面的三座多面堡，他们在高地上布置了两个24磅炮阵地轰击这些工事，还在特尔河另一侧的“绿色山丘(Green Mound)”上布置了一个臼炮阵地轰击城镇，希望藉此动摇守军的意志。到了6月中旬法军布置了越来越多的炮兵阵地，西侧的意大利师也摆出一副进攻姿态，不得已守军加强了这一侧的防御力量。14日晚上法军占领了城北佩德拉特郊区（Pedret）并把这里作为一个前沿据点，但17日早晨阿尔瓦雷斯下令蒙胡里奇的守军发动一次成功的袭击，又将法军逐出佩德拉特。这次战斗双方均损失100余人。经过连日炮轰，圣路易多面堡和圣纳西索多面堡成了一片废墟，法军以不足百人的代价强攻得手，但对圣丹尼尔多面堡的强攻却告失败。由于圣丹尼尔处在圣路易多面堡的火力威胁之下，因此守军第二天夜里撤离了这里。至此，蒙胡里奇要塞外围工事全部失守，但这座要塞建在岩石上，法军想要继续挖堑壕是几乎不可能的，不得不已沙包和木石作为掩护在地表构筑工事。尽管如此，法军在7月2日仍然克服重重困难在离要塞仅400码的地方部署了20门重炮（被称为“帝国炮兵阵地”），很快压过了守军的火力。仅过了一天城墙上就出现了一道35英尺宽的缺口。

在此期间，布莱克在阿拉贡接连被絮歇击败，于是重整兵力准备进入加泰罗尼亚解救被围困的赫罗纳。圣西尔旋即离开比克，于6月20日抵达离赫罗纳仅9英里的卡尔达斯.德马拉维拉（Caldas de Malavella），整支部队呈半圆形展开，基本封锁了南面通往赫罗纳的所有道路。当晚他的部队俘获了一支从奥斯塔里奇要塞出发，试图从南面溜进赫罗纳的大型运输车队。随后圣西尔来到围城营地拜访韦迪耶，查看了围城进展，然后说既然韦迪耶选择直接听命于巴黎政府，那么围城战的一切都事务都归他管，圣西尔本人概不负责。但随后在7月2日，圣西尔在未告知韦迪耶的情况下就给赫罗纳守军送去命令要求投降，旋即遭到韦迪耶言辞激烈的抗议，称圣西尔的这一举动违反了两人之前的约定。两位将军之间的矛盾终于完全公开了。

经过多日炮轰，蒙胡里奇要塞受损情况越来越严重，7月4日晚围城阵地的一名前线指挥官擅自发动了一次贸然的突击，被守军击退，于是韦迪耶又做了几天准备，在7月7日凌晨发动总攻。他把手下20个营所有的掷弹兵连和腾跃兵连抽出，共2500人，组成两个纵队，人数多的一个直接从城墙缺口处突击，另一个纵队计划从要塞北面半月堡的位置登云梯攻入要塞。借着熹微的光芒，法军纵队离开堑壕，经过一段长达300码的岩石地面来到缺口处，旋即遭到守军猛烈火力的迎击，西班牙人早已把缺口后方的建筑物进行了加固，城墙上的士兵也向法军纵队的末尾射击，整个纵队陷入了混乱状态。韦迪耶下令后撤重整，发动第二次突击，依旧未能突破守军的防御。失去理智的韦迪耶又强令部队发动第三次进攻，结果最后的这次攻击比前两次溃败的都快。在侧翼登城攻击的另一支纵队也被守军轻易击退。

7日的战斗让法军蒙受了1079人的伤亡，包括77名军官，守军仅损失了100余人。这次失败给法军的士气非常沉重的打击，再加上军中疾疫的流行，韦迪耶只得谨慎行事，慢慢将围城阵地向前推进。在猛烈的火力下守军几乎无法修复破损的城墙，只得四处寻找掩蔽所。8月4日法军的阵地已经抵近得非常靠前，随即开始进行爆破作业。在8日-9日的夜间法军工兵在要塞前引爆了大量炸药，猛烈的冲击震撼了整个山头。见到形式越来越不利，守军决心集中力量对法军阵地发动突袭。9日中午蒙胡里奇要塞守军对法军阵地发动了勇敢的进攻，其余几处据点的西班牙军也进行牵制作战，一开始西班牙人取得了一些进展，阵地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但随后法军援军赶来又将他们逐回要塞。韦迪耶原本计划在11日再次发动总攻，但在前一天傍晚时分西班牙人自己引爆了要塞内的弹药后主动撤离。蒙胡里奇要塞终于落入法军之手。西班牙人在65天的抵抗中损失了962人，法军的减员约是这个数字的3倍。

在蒙胡里奇受到炮轰期间，其他地方的西班牙军终于开始采取行动。屡败屡战的布莱克不敢直接面对圣西尔的军队，于是他采取小股增援的办法。第一批增援的3个营从奥斯塔里奇要塞出发，由一名英国人拉尔夫马歇尔带队，溜过了法军第一道封锁线，却在7月10日同皮诺的师撞了个正着，马歇尔仅带着12个人逃入赫罗纳，40名军官和878名士兵被俘，其余的人逃散各地。8月4日又有300名民兵试图从东面进入，误闯已被法军占据的圣丹尼尔修女院，悉数被俘。直到8月17日，也就是蒙胡里奇陷落6天之后，阿尔瓦雷斯才得到第一批增援。800名塞尔维拉的民兵从西侧绕过莱基师的封锁进入赫罗纳。看起来现在赫罗纳已经岌岌可危，法军很快就能轰破老旧的城墙破城而入。韦迪耶在信中乐观的声称蒙胡里奇要塞陷落后赫罗纳要不了10天就会投降，显然这一预言太过乐观了。这场史诗般的围城战到现在仅仅是第一阶段结束，更为残酷的第二阶段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