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若季诺战役——达武迂回建议的可行性

朔风

1812年9月7日，在莫斯科以西约110公里处，两支大军激烈交战。这是拿破仑战争中最为著名的战役之一，约25万来自欧洲各国的士兵在一个狭窄的战场上以死相拼，战况十分惨烈。这也是库图佐夫担任俄军总司令以来第一次与拿破仑皇帝正面决战。经过激烈的交战，库图佐夫的俄军死伤4万余人，撤出战场。法军也极为疲惫，损失了3万余人，除近卫军外已无生力军可实行追击。这次会战的结果虽然勉强可称是平手，但对于法军无疑打击更重。因为是在敌人的领土上作战，俄军可以源源不断的招收新兵，而法军的损失却无法弥补。

皇帝虽然进了莫斯科，却得不到他所期望的谈判。随后由于大军团处境困难，他下令全军撤离莫斯科，库图佐夫此时在波若季诺的损失已逐渐恢复了，立即对法军实行追击，1812年的战局已定。倘若波若季诺会战的结果是法军决定性的胜利，结局是否会改变呢？其实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库图佐夫在波若季诺投入了约12万人，汇合了巴克莱军与巴格拉季昂军的主力部队，倘若在这次战役中，法军彻底击溃俄军，并实行有效的追击，沙皇手头就没牌可打了，他不得不回到谈判桌上与皇帝谈判，而协商的结果自然是对第一帝国十分有利的。

我写这篇短文的想法是探讨一下波若季诺战役中法军胜利的可能性有多大。在这里，胜利的概念是指法军在保留有能够实行追击的预备队的情况下彻底击溃俄军。

这场战役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必须要打的，原因很简单：法军终于可以在会战中有机会一举击败俄军，而俄军也不可能不进行作战就把莫斯科拱手让出。

法军经过数月行军，减员已十分严重，骑兵部队的马匹大规模减少，实力最强的达武的第1军团此时只剩4万人。拿破仑皇帝投入在这次战役中的兵力有近13万人，而库图佐夫有12万人，其中包括1万6千名紧急征召的农奴，他们是被招来做苦力的。双方兵力相差不大，但俄军在火炮数量上要多于法军。

库图佐夫的意图很明显，他是想在波若季诺附近的村庄挡住法军。他决定打一场比较消极的防守型战役，于是他在波若季诺村庄附近大力加造防御工事。而作为右翼指挥官的巴克莱在战略上却更有进取心。他的想法是利用防御工事在存有一定预备队的情况下消耗法军，然后再用预备队给予法军决定性一击，彻底结束1812年的战争。

库图佐夫相信法军的进攻主力将会在北边那条直接通向莫斯科的道路上，也就是自己的右翼，于是他把防御重心放在了这边，由巴克莱指挥。俄军的左翼由巴格拉季昂指挥，他与巴克莱一起向库图佐夫抗议其部署不周，因为他们都认为左翼更有可能是法军的进攻方向。事实证明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俄军阵地右翼地势较高，十分不利于进攻，而库图佐夫又在这个地方大规模的修筑工事，防守意图已十分明显。他的对手是拿破仑皇帝，一定可以看出选择进攻俄军右翼是极不合理的做法。而相对的，俄军左翼防守的地带较平坦，尤其是巴格拉季昂的极左翼方向，除了森林之外，几乎就是一马平川的大路。巴克莱反复向库图佐夫建议加强左翼，库图佐夫未所行动。此时巴格拉季昂又找到贝尼格森，终于说服后者在左翼关键地点建了3个菱堡。后来库图佐夫又同意了将尼克莱伊。图什科夫的第3军团调往南部，增强巴格拉季昂的极左翼。

就在俄军调兵谴将的时候，皇帝骑上了“马仑哥”前往前线侦察敌人的部署，通过计点营火推测俄军的防御重心。经过观察，他发现俄军的右翼防守严密，此外地势易守难攻，也不容易迂回突破。于是他命令欧仁的第4军团在这个方向建立炮垒，抵挡俄军炮火的同时迷惑对方指挥官，让他们相信自己把进攻重心放在了北边。而实际上，他的所有主力部队，达武的第1军团，内伊的第3军团和波尼亚夫斯基的第5军团移向俄军相对薄弱的左翼。近卫军与朱诺的2个威斯特法里亚师做总预备队。




他的战术思想十分简明：利用法军的火炮集群与集中起来的优势步兵撕开巴格拉季昂的防线，把这一翼的俄军彻底扫清，使得俄军整条防线溃败。

从敌情判断上讲，皇帝没犯任何错误。俄军的左翼的确薄弱，相对十分容易攻取，主力投入这个方向是没有错的。可是，他对敌情的掌握还不完善。同时也低估了巴格拉季昂及其属下强烈的战斗意志与决心。

他决定使用正面进攻的方法，对付一个已建立防御工事，有强大的炮兵部队以及一向以防守著称的敌军，这支敌军同时还受家仇国恨的驱使，肯定会拼命作战。这样看来，正面进攻的打法最后还是会陷入无休止的正面消耗，相互攻坚，无疑不会带来什么决定性的成果。

皇帝最后就是将这个构思贯彻到低，最终结局仍是差强人意。一般来讲，要想在会战中取得决定性战果，就要把我军的优势发挥到最大。法军的优势在于灵活，在运动战中，俄军从来不是法军的对手，他们只擅长打阵地防御战。达武元帅认识到这一点，于是他向皇帝提了一个建议，这个建议很著名，即对俄军左翼实行迂回，而不是正面的进攻俄军左翼。下面让我们来看看这条建议的细节。

达武认为，俄军的防御阵线延伸并不长，同时巴格拉季昂左翼的兵力也十分薄弱，正对于一次迂回行动的实施是极为有利的条件。同时，法军擅长灵活作战，俄军的正面炮火威力又太凶猛，双方兵力相差无几，正面的进攻不会带来决定性的结果。只有一个大胆的计划才能使法军取得全胜。他向皇帝建议，由他指挥第1军团和波尼亚夫斯基的第5军团，两军合在一起便有5万人以上。他希望由他指挥这5万余人，趁俄军不备，行军穿过树林，迂回侧击巴格拉季昂的极左翼。一旦行动成功，法军将继续突击至俄军后方的炮群，配合正面的法军彻底歼灭巴格拉季昂军。如果一切进展顺利，库图佐夫的残兵将会被卡在克洛特查河与莫斯科娃河之间，将被彻底消灭。

达武清楚了看到了两军的优点与弱点，以及战场的形势。不过他的计划最后未被采纳，因为太冒险了。倘若达武指挥这5万人实行上面提到的行动，法军的中心与右翼之间将会出现空缺，皇帝不仅要顾及克洛特查方向的巴克莱部队，还要填补右翼的空缺。这样法军正面的兵力将会极为薄弱与危险。

可是仔细研究下法军的兵力组成，便会发现危险实际并不是那么大。达武带领5万人迂回之后，大军团还剩下欧仁的第4军团，内伊的第3军团，近卫军，骑兵预备军团，以及朱诺的第7军团。欧仁的第4军团要面对波若季诺方向的敌人，内伊的第3军团将正面面对3个菱堡以及SEMENOVK镇周围的敌人。此时，达武走后，内伊的右翼将会出现空缺。此时可往这个方向调用的只有近卫军与朱诺的威斯特法里亚部队。朱诺的2个威斯特法里亚师是残师，且战斗力不强，放在这个方向，恐怕坚持不住。而近卫军倘若投入了，虽能弥补空缺，但即使达武成功也已无预备队了，确实有点孤注一掷。这样是有些危险。但是，假如达武只带本部4万人实行迂回侧击计划，由朱诺带领威斯特法里亚部队配合第5军团的2个波兰师来护住内伊的右翼，情况又会怎么样呢？

这样一来，达武迂回造成的阵线缺口将会被填补住，欧仁与内伊的部队只需要做佯攻与积极防御，近卫军作为总预备队随时支援3个方向的战场，而达武部队通过森林侧击巴格拉季昂。巴格拉季昂只有2个军团在那个方向。图什科夫的第3军团有24个步兵营，估算有1万人兵力（请大家指正下），展开地点就在树林正面。假如达武实行迂回，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这支部队。第3军团以北，还有波若斯丁的第8军团，这个军团虽有34个步兵营，可是要大部分人在菱堡方向展开，假如内伊，朱诺与波尼亚夫斯基时刻保持进攻压力（3军合计约3万人），巴格拉季昂必然会将主力投入这个方向。这样，达武的4万人对付图什科夫的1万人，胜算极大。一旦进攻成功，达武便可进军侧击巴格拉季昂，菱堡的正面是朝西的，背后无防御措施，达武的突袭还可以一举揣掉巴格拉季昂部署在菱堡附近的重炮群。到时，俄军的左翼将会被彻底扫清，形势大好。




假设森林一交战，巴格拉季昂就察觉了达武的意图，并把第8军团部分主力调去支援图什科夫，那么由内伊率领的法军正面进攻菱堡就轻松多了，巴格拉季昂也会失去短促反击的力量。巴克莱在北虽有援兵，但由北向南运动经过的地势十分难走。当然，俄军近卫军最有可能直接走直线支援巴格拉季昂，可那时巴格拉季昂已被内伊，朱诺，波尼亚夫斯基牵制住了，即使往左翼增派援军，估计也顶不住达武的攻势。

这里还要提一下达武的部队战斗力很强。孔潘的第5师十分勇猛，历史上达武就是指挥该军一次拿下菱堡的。（达武开战不久后坠马受伤，撤离前线）我个人认为这次迂回行动成功的可能性极高。就算是一时成功不了，达武的4万人至少可以与俄军展开打野战，无须正面的把兵力消耗在防御工事前。即使是最坏的情况，皇帝还可以考虑把全军重心向南移动，与达武靠齐，重组战线，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比史实上差多少。

假如达武取得出色战果，皇帝手头还有近卫军满员。骑兵方面，除格鲁希军在北边配合欧仁作战外，可以考虑留1个军支援达武，留2个军做总预备。这样一来，法军胜后可追击的骑兵数量可观，近卫军4个步兵师都有很强的士气与战斗力，贝西埃4千近卫骑兵也是精锐中的精锐，形势大好。

当然，实施的关键是除达武外的其余各军能够顶住俄军进攻，并做到有效牵制。从史实上看，法军在该战中表现勇猛，将领也都是血气方刚者，应该可以保持积极牵制直到达武侧击成功。

当然这些只是马后炮，只是想与各位讨论一下:)

参考资料：
CATE CURTIS，《1812：LE DUEL DES DEUX EMPEREURS》
http://napoleonistyka.atspace.com/Borodino_battle.htm
http://en.wikipedia.org/wiki/Battle_of_Borodino
http://www.fortunecity.com/victorian/riley/787/Napoleon/1812/boro1.html

austerlitz

这次战役，双方将领其实都可谓血气方刚，真正重要的反倒是一个冷静果断的统帅头脑。拿破仑是过于冷静，果敢不足，自战斗打响以后就没有对战事做过多干预，所以造成局势一旦僵持就难以扭转。俄军众将是果敢有余，各个都要以身报国（像库台索夫就是个例子，本是炮兵最高指挥，却在指挥步兵冲锋中阵亡），幸好有巴尔克莱的冷静来平衡

实际战况下的战场南线是很值得关注的。我觉得也许没有必要让达武南移，造成法军中线的空当来冒险，只要让他分出部分兵力从北面支援波尼亚托夫斯基就行了。
乌提察方向，波尼亚托夫斯基手上有18个步兵营和16个骑兵中队，俄军防守南翼的图什科夫第III军有12营步兵，12营猎兵和一些哥萨克。法军兵力没有优势，尤其图什科夫的第1掷弹兵师是俄军中的精锐部队，但法军还是将他们击退了，迫使他们退到巴格拉季昂棱堡后面休整。所以法军总体上来说是占优的，但是为什么这个胜利并不很重要呢？因为进展太慢了：8点开始打，10点半才肃清树林中的散兵，俄军就有时间派巴戈武的第II军来援，然后又是3个小时的血战。
如果达武能分出一部分兵力，即使就1个师，也可能迅速逼退这个方向上的俄军。因为实际情况中，正是巴戈武（第II军，第1掷弹兵师，哥萨克）反击遏制住法军之后觉察有侧翼暴露的危险才撤退。而达武从北面的出现是极有可能让这个动作提前发生的。

现在看来唯一比较确定的是，拿破仑拒绝达武迂回的理由－也就是说迂回可能迫使俄军放弃会战－是站不住脚的。因为俄军如果要跑，巴格拉季昂无论如何跑不掉。俄军白白让法军吃掉1/3那才是奇耻大辱，库图佐夫肯定清楚得很。
当然还有一点，即使迂回南翼成功，战斗也不会轻松，战事很可能呈现另一种局面。我的感觉是当时双方都不具备完全吃掉对方的实力。如果拿破仑要置俄军于一网打尽，俄军的顽强性格总归是毁灭性的，战役结果和实际情况不会相差太远，因为双方毕竟不是奥斯特利兹时代的双方了。就看拿破仑愿不愿意满足于以尽量少的损失吃掉一半俄军，剩下的俄军势必以败军的姿态撤到莫斯科。然后会不会上演斯模棱斯克式的守城呢？一个和约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成为可能呢？

emperor

　　个人觉得这次战役是最混乱的一场战役。在战争胶着的时候实际上不可能对军队进行有效的指挥。指挥人员收到的情报没什么意义，因为战场形势变化太快，而当时又没有电报电话；传令兵几乎不可能到指定地点或部队传达命令；各下级指挥官不但不可能请示拿破仑，甚至也不可能请示各路元帅。所以可以说这场战役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指挥，士兵只是看到哪有敌军就冲过去或开炮。这次战役是由拿破仑指挥或是由一个稻草人指挥没什么太大区别，所不同的只在于能否给军队增加士气。说什么这时候应该迂回，那时候应该包围，都是废话。问题主要在于双方的战斗意志。
　　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 本帖最后由 emperor 于 2007-9-9 15:59 编辑 ]

蓝色拿破仑

当时的形势太复杂，一切计谋都会失效。

carabinier

原帖由 emperor 于 2007-9-9 15:57 发表
　　个人觉得这次战役是最混乱的一场战役。在战争胶着的时候实际上不可能对军队进行有效的指挥。指挥人员收到的情报没什么意义，因为战场形势变化太快，而当时又没有电报电话；传令兵几乎不可能到指定地点或部队 ...

这位……不会是受了托老小说的影响了吧。
  1812年大军团的确由于人数众多，对拿破仑的指挥带来压力和困难，但要真按上面如此说，法军之前的历次战役之胜利也应该没拿破仑什么事，功劳要么是法国人拼命，要么是上帝眷顾。

KleinKlauss

上帝眷顾？

何解？神族？

austerlitz

原帖由 emperor 于 2007-9-9 15:57 发表
个人觉得这次战役是最混乱的一场战役。在战争胶着的时候实际上不可能对军队进行有效的指挥。指挥人员收到的情报没什么意义，因为战场形势变化太快，而当时又没有电报电话；传令兵几乎不可能到指定地点或部队传达命令；各下级指挥官不但不可能请示拿破仑，甚至也不可能请示各路元帅。所以可以说这场战役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指挥，士兵只是看到哪有敌军就冲过去或开炮。这次战役是由拿破仑指挥或是由一个稻草人指挥没什么太大区别，所不同的只在于能否给军队增加士气。说什么这时候应该迂回，那时候应该包围，都是废话。问题主要在于双方的战斗意志。
　　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阁下的这种意见有不少问题，不知上面的结论是否有明确的例证来支持。

“士兵只是看到哪有敌军就冲过去或开炮”
可以说只要进行的是战争而不是械斗，就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单兵不是说想往哪跑就能往哪跑，往往一脱离队形就算是完了。何况像炮兵这样的兵种，一般每一门炮都有来自上级的明确目标。一门炮的试射结果可以被整个炮连分享。你说的“看到哪有敌人就开炮”的情况差不多是到了零距离开花弹的地步

由拿破仑还是稻草人指挥，我认为区别还是很大的 至少法军拿下西蒙诺夫斯卡亚之后，缪拉和内伊也许能要到增援部队，从实质上撕破俄军的中线。这对战场之后的走向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austerlitz

原帖由 蓝色拿破仑 于 2007-9-9 16:06 发表
当时的形势太复杂，一切计谋都会失效。

蓝兄每次都一句话。为何不具体说说呢？

carabinier

看看托老怎么写博罗迪诺的，我觉得那位拿破仑=稻草人的朋友估计受到了托老的影响，或者说和托老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论从土岗下面他所站的地方，还是从土岗上面他的将军们现在所站的地方，甚至从那些凸角堡上——那儿有俄国兵，有法国兵，他们时而同时出现，时而轮流出现，其中有死的、伤的、活的、受惊的、发狂的，——都无法看清楚战场上发生的事。一连几个小时，这个地区，在枪炮不停的射击声中，忽而出现步兵，忽而出现骑兵，其中有俄国的，有法国的，他们出现、倒下、射击、相遇，彼此都不知道怎么办，只叫喊着，往回逃跑。
        拿破仑派出的副官以及他的元帅们的传令兵不停地从战场上向他驰来，向他报告战斗的情况；但是所有这些报告都是假的，因为在战斗进行得正激烈的时候，无法说出在一定时刻发生了什么事，还因为许多副官并没有到真正战斗的地点，只是转述他们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东西；还因为副官从西、三俄里外跑到拿破仑这儿，其间情况已经变了，带来的消息已经不真实了。譬如说，从总督那儿驰来一名副官，带来消息说，波罗底诺已经被占领，科洛恰河大桥也落入法国人手中，一名副官问拿破仑，是否命令军队渡河？拿破仑命令说，军队到河对岸整队待命；但是，在拿破仑发出命令时，甚至当那个副官刚刚离开波罗底诺时，也就是战役刚开始，在皮埃尔参加的那次搏斗中，那座桥就已被俄军夺回，而且烧掉了。
        从凸角堡驰来一个面色苍白、神色惊慌的副官，向拿破仑报告说，进军的进攻被打退，康庞受伤，达乌阵亡，而实际上，就在那个副官说法军被打退的时候，凸角堡已经被法军另一支部队占领，达乌还活着，只不过受点震伤。拿破仑就是根据这些不可避免的谎报发布命令的，那些命令不是他未发布之前就已执行了，就是不能执行或未被执行。


        元帅们和将军们离战场较近，但也和拿破仑一样，没有参加战斗，只是偶尔走到步枪射程以内，并不向拿破仑请示，自己就发出了命令，指示向哪儿、从哪儿射击，骑兵向哪儿去，步兵往哪儿跑。但是甚至他们的命令也和拿破仑的命令一样，以最小限度，偶尔才被执行，并且常常出现与他们的命令相斥的情况。奉命前进的士兵，一遇见霰弹就往回跑；奉命坚守一个地点的士兵，一看见对面突然出现俄国人，有时往后跑，有时扑向前去，骑兵也不等命令就去追击逃跑的俄国人。又譬如，两团骑兵越过谢苗诺夫斯科耶冲沟，刚登上山坡，就勒马回头，拼命往后跑。步兵的行动也是这样，有时朝着完全不是命令他们去的方向跑。所有的命令：何时向何地移动大炮，何时派步兵去射击，何时派骑兵去冲杀俄国步兵，——所有这些命令都是在队伍里最接近士兵的军官发出的，不仅没有请示拿破仑，甚至没有请示内伊、达乌和缪拉。他们不怕因为未执行命令或擅自行动而受处分，因为在战斗中涉及个人最宝贵的东西——个人的生命。有时觉得往回跑能够得救，有时觉得往前跑能够得救，这些置身于最火热的战斗的人们都是按照一时的心情而行动的。实际上，向前进或向后退都没有改善或改变军队的处境。他们互相追赶几乎没造成什么损害，而造成损害和伤亡的是那些炮弹和枪弹，人们在枪林弹雨中乱窜。这些人一离开这炮弹和枪弹横飞的空间，驻在后方的长官就立刻整顿他们，使他们服从纪律，然后在这种纪律影响下，又把他们送到炮火连天的战场，由于对死亡的恐怖，他们又失去纪律，由于众人偶然的情绪又乱窜起来。
”

emperor

用拿破仑自己的观点来说，重要的不是制订计划，而是执行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