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History of the Peninsular War 第一卷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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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条款在拿破仑愿意之前甚至不允许被泄露（正如第14条款所规定的）。戈多伊理应受罚，皇帝永远不会原谅他。戈多伊的地位和品质（我们接下来要讲述）都极度令人憎恶，毫无光彩可言。推翻一个古老受尊敬的国家，让他成为一名君主，这理应受到比拿破仑对他还大的讥笑和讽刺。永远以欧洲变革者自居，对抗英国卑鄙的阴谋，却雇佣西班牙老国王手下一位腐化堕落的宠臣作为代理人，这是极其愚蠢的一件事。即便在个人威望日渐增长的1807年，尽管犯了几个小错，拿破仑敏锐的智慧也不会采取这样的主意。把一个王位交给一个已证明是不忠、无能、声名狼藉、人人皆恨的错误朋友会带来什么好处呢？

    但如果我们采用另一种方法来看待枫丹白露条约我们就会从中得到非常不同的结果。如果我们接受这样的假说，即波拿巴真正的目的是为法国军队获得进入西班牙的军事通行权，无须激起任何怀疑，所有这一切都变得明明白白。在某个秘密的时候他说：“这位和平王子，这位被全国人民所唾弃的宫廷主管，是个将为我打开通往西班牙大门的人渣。”1这个在戈多伊眼前摇摆不定幻影般的公国，将会在法国军队涌入比利牛斯的时候吸引他的注意力。难以预料的是皇帝是否会让这个计划中的“阿尔加维公国”变得人尽皆知。如果是这样，他一定会在军队把卡洛斯四世和宠臣戈多伊扫出西班牙的时候让戈多伊变得更加可憎，而不是变得爱国。拿破仑在10月已准备好在朱诺之后派出其他军队，为了在时机成熟时推翻西班牙。这一点在条约中有所体现。吞并西班牙是入侵葡萄牙之后的下一步规定行动：在这一纸协议中的第六条款提及为防止英国威胁到入侵葡萄牙的军队，皇帝将在巴约纳集结多于40,000的军队。


注：
1.’Le Prince de la Paix,veritable maire du palais, est en horreur a la nation.C’est un gredin qui m’ouvrira lui-meme les portes de l’Espagne’(富歇回忆录，i.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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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军队准备于11月20日翻越比利牛斯山。拿破仑不是送出40,000人，而是100,000人进入西班牙，可英军入侵葡萄牙根本没有发生，也没有在规划中。在此之后，他是不是可能在心底里相信，枫丹白露条约不过是个陷阱？

    像塔列朗和富歇这样对皇帝想法有正确判断的人在枫丹白露条约缔结前就洞悉了皇帝的打算。塔列朗在回忆录中称1在1807年8月他被剥夺外交大臣一职的原因正是他不喜欢皇帝用这样背信弃义的手段入侵西班牙的阴谋，并且警告皇帝不要这样做。这种陈述或许是正确的，因为拿破仑在圣赫勒拿时反复强调塔列朗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并且劝他“同时应当好好评判对抗外国的这些计划”。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仅仅通过贝内旺托亲王（Benevento）塔列朗在自传中声称的他是这一计划强烈的反对者来相信他本人的清白。他说皇帝从提尔西特返回后向他谈及整个计划的内容，郑重宣告若他在中欧忙碌时，他再也不会让自己暴露在被别人从背后袭击的危险中了。2 亲王还说他自己用尽一切论证来驳斥这一计划，但都不能让皇帝的打算改变一丝一毫。这或许是真实的，我们不是因为塔列朗把这些记录下来才相信，而是整个的这一段西班牙的“插曲”都是以拿破仑特有的方式来进行的。他那科学系统的武力和欺诈相结合的手段在此前威尼斯共和国沦陷和教皇皮斯七世退位那里起到了同样的效果。不能把阴谋归结于其他的制造者。


注：
1.塔列朗回忆录，i.308-320
2。塔列朗回忆录，i.378,379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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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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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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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采纳装甲掷弹熊阁下的建议，“对西葡人士采用本国语音译名。约翰作胡安，查理作卡洛斯”。）
                                 
                                    

                                                                                第二节

                                                               西班牙宫廷

      朱诺的军队现在接近葡萄牙国界了，在巴约纳的预备队也正在集结中。当在西班牙宫廷内部发生一连串令人吃惊的事后这支军队就不再是“吉伦特第二观察军”的名字了。在10月27日，恰巧是枫丹白露条约签订的那一天，阿斯图里亚斯亲王费迪南被他的父王逮捕并被丢进监狱，罪名是严重的叛国罪，密谋让他年迈的父亲退位，或者干脆直接行刺。事态的这一惊人变化不应归咎于拿破仑。有许多历史学家认为是拿破仑搅起了在马德里的波旁家族内部的争吵和纠纷，但其实在此之前祸患的起因就已存在，并且这一事件对于拿破仑当前的计划来说也不能算是太顺利。这件事的突然发生来源于早该行动的反对戈多伊独揽大权的一场事变。

      惟一可见的事实是自从1792年来像戈多伊这样一个无能的暴发户一直把持着西班牙对内和对外的政策，这是这个国家悲惨现状最充足的证据。他仅仅是朝廷里一个最低等级的弄臣，如果拿他和白金汉相比就是太抬举他了，甚至连皮尔斯.加瓦斯顿都有敏锐的机智和作为战士并不低下的本领，尽管后者也是一个自负的傻瓜。几年后人们应该都知道，这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被匕首解决，另一个人被斧子解决，英国的公众舆论都赞同他们的下场。但戈多伊却依旧像“翠绿的月桂树叶”那样平步青云，整整16个年头用各种各样的头衔和职位装点门面，剽掠金宝。除了公开袒护他的王后和因他带来麻烦的傻瓜老国王之外，没有人支持他。因为宫廷高层可见公开的腐化行为，每一个有思想的西班牙人都痛恨这个弄臣，每一个爱国者都明白，这样一个自充政治家、先后主动巴结巴拉斯和波拿巴并被他们利用、最终给国家带来破产和毁灭的人应当被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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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在家族内部密谋的王太子之外，看不到任何惩治他的预兆。但现在拿破仑来干涉西班牙的事务，有可能和平亲王要享受更多年更大的权力了。这就是整整三个世纪以来西班牙人把他们的肉体交给专制君主制，精神交给宗教裁判所的代价。

    或许有必要介绍一些在马德里的那个并不让人愉快的贵族团体的一些细节。卡洛斯四世国王现在是一个60岁的老人，他太单纯无能，因此说他弱的接近白痴并不夸张。他年长的哥哥唐.菲利普很明显在智力方面有欠缺，因此必须被监管起来，不能继承王位。我们想如果卡洛斯跟着哥哥一起去精神病院的话对西班牙或许是件好事，那样王位就会落入那个比他的哥哥更聪明但却道德败坏的那不勒斯费迪南之手。一直到40岁卡洛斯都被他独裁的父亲监视着，压制着，因此继承王位后他从没有过自己的意志和想法，从而成为他身边人的工具和仆人。他或许应该被描述成一个和善仁慈的傻瓜。他并不残忍也没有敌意，他的一项爱好是打猎，如果他远离廷臣去乡下的官邸居住，天天带着猎狗，枪支和猎场管理者去打猎，他会非常高兴。让大家记住的是，他在那不勒斯的弟弟恰巧有同样的爱好。卡洛斯除了和表兄路易十六互换小手工艺品之外，我们在这位老国王身上再见不到其他喜好的影子。他相貌丑陋，并不是像他父亲卡洛斯三世那样一副丑陋精明的面孔，而是一副丑陋呆傻的样子。可怕的塌额头、大鼻子，宽大的下巴包裹着完好的一嘴牙齿。他不懂商业也不懂政治，但却适合在事先准备好的场合发表演说和举办典礼。即使是他的私人信件也是由他的王后和宠臣们包办。他的智商刚适合为国王的位子感到骄傲，为攻击他的尊严的行为感到愤怒——比如那些古老宪法或议会中提及的权利和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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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尽管他想为妻子和身边的人承担作为国王的责任和操劳，他更喜欢作为一名绝对君主的自我感觉，也喜欢让别人这样称呼他。他在国家颁布的文件中总是把玛丽亚.路易莎的名字和他的名字连在一起，这和西班牙语的用法完全相反。就像300年前的费迪南和伊莎贝拉那样，他们在公众的措辞中经常被称作’los Reyes,’,’the Kings’.

      王后恐怕是整个欧洲最不适合守在这样一个拥有王位的无能丈夫身边的女人。她是卡洛斯的表姐，卡洛斯叔叔帕尔马公爵唐.菲利普的女儿。她的娘家也是波旁家族，因此她还是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的外孙女。玛丽亚.路易莎是一个自负、轻浮、鲁莽的女人，还极度缺乏道德心。由戈雅所绘的她的著名的肖像让我们立即就对这个女人有所评判。莽撞，无耻，放荡，并且像南部宫廷纵容的那样道德败坏——这些方面一说就是一大把。她一开始就估计出他丈夫的无能，她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完全支配着卡洛斯，让卡洛斯变成了仅仅是她的代言人，并自己几乎在统治着王国。每当会见大臣或大使时她就把卡洛斯赶到外面去打猎。

      在过去的20年里她对唐.曼努尔.戈多伊的颇受非议的偏袒有目共睹。当卡洛斯四世继位时戈多伊还只是卫队（一支用来装点门面绅士部队）中的一介小兵。当时戈多伊是一个腐化的贵族家庭的后代，一个高大英俊华丽的21岁年轻人，贬低他的人说他几乎不会读书写字，但却是个“歌唱家”和“音乐家”。在他吸引王后的眼球后在四年的功夫里他逐步成为西班牙的贵族，公爵，直至首相！他迎娶了一位王室公主、国王的表妹因凡塔.特里萨（Infanta Teresa），这是波旁家族历史上惟一一桩非门当户对的婚姻。三年后，为了纪念他在刚结束的并不光彩巴塞尔合约中起到的作用，他被授予一个奇怪的头衔“和平亲王”（Principe de la Paz）。此前从没用过西班牙的臣民被授予任何比公爵还高的头衔。1在1808年他已40岁，


注：
1.在西班牙政界里出现的那些亲王，比如埃波利（Eboli）或者是卡斯特弗朗科（Casterlfranco）都拥有意大利，特别是那不勒斯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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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年舒适（或者罪恶）的生活后他的身子开始发福，脑袋开始拔顶，但依然保有风度翩翩的身姿。他已经囤积了巨大的财产，不仅仅是国王和王后送的礼物，还有他卖官鬻爵、各种高提成的非法获利和股票交易中巨大的投机获利。一位法国大使记下一件事，在1802年和平条约签署后戈多伊将此事保密三天，在此期间完成他疯狂买入股票的行动以期在消息传来后“暴涨”。1戈多伊腐化堕落，生活放荡，但并不残忍，也不像暴君那样专横。尽管他一无所知，他却以艺术和科学资助人的身份而自大。他像一个万能的施恩者，同时把现代文明带入西班牙，这些小癖好倒是值得赞颂。他努力普及牛痘疫苗的接种，同宗教裁判所时不时的进行小斗争，并且（以一份惊人的勇气）试图禁止斗牛的习俗。后两项是该记在他头上尤其值得称颂的事，但不幸的是这些都是对西班牙百姓最没有吸引力的事情。戈多伊是一个出了名的画作、古玩收藏家，并且极度喜好音乐，能熟练的演奏乐器。在这些爱好方面没什么可贬低他的。十五年来大权在握，让他的野心急剧膨胀。他已不满足于和王室的联姻，他梦想能成为一个国家的君主。拿破仑最后引诱他上钩的诱饵，即得到阿尔加维和阿连特茹领土的保证，并不是那个科西嘉人想出来的计划。这是戈多伊很早就有的想法，在1806年同他的盟友谈起过此事，不过遭到严词拒绝。因此在枫丹白露条约中见到自己的想法即将实现，他感到特别欣喜。2当这些计划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时，我们肯定可以相信费迪南王子控告他的罪名，企图在卡洛斯四世死后颠覆并接管西班牙的王位继承。戈多伊已经变得足够骄傲自负，有能力实现博大的野心。


注：
1.富歇 Guerre de la Peninsule ,ii.267
2.参见阿特切所著 Guerra de la Independencia ，i.148中引用的的西班牙外交部文件中的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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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继续通过掌控无能且患痛风的老国王和他一文不值的王后来统治着西班牙。王后早已年过半百，但却像过去那样沉醉在她的宠臣的侍奉中。戈多伊早已厌倦总是陪伴在他们身边，但他们却不让戈多伊离开自己的视线。托雷尼奥（Toreno）讲述过一个荒谬的故事，当拿破仑邀请他们参加那场在巴约纳不愉快的晚宴时，拿破仑并未邀请和平亲王一起去。卡洛斯非常不高兴，浑身不适，直到皇帝把戈多伊请来并给他找了个在国王和王后身边的座位，卡洛斯才安心吃饭。1

    研究1808年的西班牙宫廷，第四个需要了解其性格品质的人当属即将继承王位的阿斯图里亚斯亲王费迪南。我们对他知之甚少，因为他的父母和戈多伊一直小心翼翼的把他排除在宫廷政治之外。但当王子40岁时，他的父亲开始显现身体状况不佳的征兆，不可能在各个方面对他继续无视了。费迪南不像他父亲那样愚蠢，也不像母亲那样遭人诽谤，但（尽管西班牙人不这么认为）他是个懦夫，是个坏蛋。有这样的父母，自然他的成长经历非常糟糕。他一直被屈辱地排斥在各种公共事务之外，并且对一个王子应了解的各方面一无所知，比如历史，军事科学，现代政治和外语，这些方面的书籍都远离他。到目前为止，他惟一接受的教育来自于一个聪明又野心勃勃的牧师胡安.埃斯克基斯（Juan Escoiquiz），一个来自托莱多的教士。这样一个名气不大的牧师并不是未来君主最适合的家庭教师，他不可能教给王子更需要具有的治国方略，看起来他只教给了王子虚伪狡诈和封建迷信。2因为费迪南是一个极其虔诚的人，因此他把大量的资产和绝大多数的时间花在教堂里的各种仪式上，


注：
1.Toreno，i.86.这个故事被萨瓦里在回忆录（ii.221.）里证实
2.那个叫埃斯克基斯的牧师是个精明的人，不仅仅是别人称呼中的阴谋家。他留给世人的印象不仅是在巴约纳的拿破仑（开玩笑地称呼他“le petit Ximenes”）和德普拉特所见的那样，更多的是凭借他的作品《同拿破仑的谈话》（Conversation avec Napoleon）.如果这本书是他杜撰的，他一定是个天才，很好地抓住了拿破仑的个性。如果仅仅是他复述出来的，他也至少是一位令人尊敬描写生动的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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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像流言所称的）为他过去想象中的童贞玛丽亚制作绣花衬裙。

      王子对戈多伊极度的憎恨是他一个正确的看法。戈多伊自从他年轻时就把他排斥在宫廷应有的位置之外。但王子太胆小，不敢对有巨大影响力的戈多伊发怒，只是对他不礼貌，绷着脸生闷气。如果他被选中，他一定会立刻成为戈多伊得罪冒犯过的那些人的领导者。他的几个亲密的朋友（包括他的私人教师埃斯克基斯）一直在催促他采取积极主动的手段来对抗戈多伊。费迪南尽管在心里肯定他的敌人正密谋消灭它，在父王死后不让他继承王位，但他生性疏懒，采取行动也是小心翼翼。

      为了正确评判这位不幸的王子的方方面面，包括教育状况、个性和智商，我们有必要在此引用一些他的书信中的内容。第一封信是1807年11月写的，当时他因为给拿破仑写了那封著名的书信而被他的父亲丢进监狱。这封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父亲1：

    我错了，您既是我的国王又是我的父亲，我犯了冒犯陛下您的错，但我已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忏悔。我现在用最谦卑的顺从服侍陛下您。没有您的远见卓识，我将一事无成，但我现在出其不意地被捕了。我已经远离了罪恶的人，我现在为几天前的晚上躺在您的身边一事乞求您的宽恕，请容许您充满感激的儿子亲吻您高贵的双脚。

                                （签名）费迪南

圣洛伦佐（San Lorenzo）（埃斯库利尔）1807年11月5日

      难以预料这些孩子气的哀诉、对不幸的同谋者的背叛，或者是奴性十足的忏悔语气是否会成为这篇书信惹人注目的地方。

    但在此我们引用的第二份文档让我们对费迪南有了更差的看法。他被拿破仑拘禁在瓦伦塞（Valencay）几年后，


注：
1.注意这里是“Papa Mio”而不是”Padre Mio”.西班牙语原文在我在本卷后面给出的附录3里。有人说戈多伊支配着书信的措辞用法，不仅仅为了强调这样一份书信是用来乞求宽恕的。不管怎样这样一种措辞是毫无自尊心的人才会使用的。全篇内容中最低三下四的那句“pido a V.M. me perdone por haberle mentido la otra noche.”在德普拉特翻译成法语的时候被删掉了。